第71章
靠山,他们是同窗,何必上赶着得罪。 面子上应付几句,范丘都是看在奚家的面子上。 顾清衍乐得清净。 奚家的船确实是很宽敞,也干净,每次补给后饮食都新鲜,比自己搭船要便利许多。 虽有关毅这样讨厌的人,但也有奚同贵奚同舟这般和气生财的。 船上的日子并不难过。 只是从青州府出发京城,商船走的又慢,路上一切顺利也得花二十天左右。 二十天时间,只能留在船上,再宽敞舒服也会觉得无聊。 所以但凡商船在码头停靠,顾清衍就会带着章念夏柳下去溜达。 奚同贵几次叮嘱:“一定不能走远,到时间了就回来,不然咱们在这边人生地不熟,万一走丢就糟了。” 顾清衍自然一一答应。 通常是带着章念两个上酒楼,吃点当地的特色菜,如果停靠补给的时间长,那就附近转一转,绝不会错过时间。 自打夏柳出现,关毅范丘就抱了团,每次都走的远远的,绝不会跟顾清衍去同一个地方。 双方泾渭分明,奚同舟跟着关毅两个走,倒不是跟他们交情更好,而是关毅太不着调,奚同贵兄弟俩怕他丢了,到时候不好交代。 偏偏关毅还特别爱瞎走,每次下船都要找地方喝酒,喝得醉醺醺的才肯抬回来。 顾清衍在旁边看着,都替兄弟俩糟心。 糟心是奚家兄弟的,快乐是顾清衍的。 一下船,顾清衍就挑了一家茶楼坐下,让小二上了一桌的特色菜。 结果饭菜上来后,顾清衍尝了一口就皱眉,这边的菜色太甜了,有点腻。 章念立刻发现这点,知道饭菜不合胃口:“不如我去买些菜,待会儿上船自己做。” 顾清衍摇头,继续吃:“甜是甜了点,但味道不差。” 船上做饭也麻烦,不能起灶头大火,所以多是炖菜,吃多了口中淡的很。 章念却怕他吃的不合胃口,到时候饿了瘦了,三俩口扒完饭就往楼下市集走,打算多买一些备着。 顾清衍也没拦着,吃了点就靠在窗口处看风景。 码头上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只是不如青州府的码头宽敞大,但也别有一番意思。 “咦?” 顾清衍转头看向夏柳:“怎么了?” 夏柳指了指下头:“我好像看到了熟人。” 顾清衍没认出来是谁:“要下去打个招呼吗?” 夏柳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算了,他们出现在这里,指不定是在办事,我过去反倒是打扰。” 顾清衍一想也是。 很快,他就从人群中认出夏柳口中的人,对方还穿着制服呢。 正想着会是什么事情,是不是与裴玄有关,那人猛地抬头。 在看到夏柳时,对方差点落下眼泪来,飞快的往楼上冲。 夏柳愣住:“瞧着怎么好像是来找我的?” 不至于吧? 他是带着裴大人的命令出门办公,这当头来找他做什么,什么急事儿得他出面,他也没这么重要啊。 正摸不着头脑,那人上楼来了。 看到夏柳就激动万分,搂住他狠狠拍了几下:“他娘的,我可算找到你了。” “你小子咋就跑得那么快,我一路找到了青州府,又从青州府出发一路追,结果愣是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最后只能从水路转旱路,快马加鞭连睡觉都不敢眯眼,总算是找到了。” 夏柳被拍得想吐血,不明所以:“不是,你找我作甚,京城出啥事儿了?” 来人脸色一僵,看向顾清衍。 他拉住夏柳,低声问:“那封信呢?” “什么信?” “世子爷的那封信。” 夏柳奇怪反问:“自然是送到顾小公子手中了。” 来人一拍脑门:“完了,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 “到底怎么了?”夏柳一头雾水。 顾清衍看在眼中,轻咳一声:“是找这封信吗?” 他从怀中取出那封信。 夏柳惊讶抬头,那封信封的好好的,就像是从未打开过。 来人见了,顿时大喜:“正是这封。” “小公子,这封信才是世子爷写给您的,那封信送错了,世子爷让我赶紧取回去。” 他接过去看了看,发现没破封口,顿时安心不少。 夏柳欲言又止。 顾清衍点头道:“那就麻烦你带回去,告诉裴大哥,一切都好。” “是是是,小公子放心,我这就先送回去。” 说完转身就跑。 夏柳赶紧跟上去:“到底怎么了,信送错了?” “不是,你这就回去,不跟着我们一起走?” 那人忙道:“世子爷心焦的很,叮嘱我拿到信第一时间就回去,万不可耽误。” 见他脸色凝重,夏柳心想,莫非世子爷将公务要件装错了,错递给顾小公子。 可那封信明明开过了。 怪不得顾小公子当时的脸色奇怪,还几次三番问他世子爷的情况,原来如此。 夏柳先把这个疑惑咽下去,怕这事儿万一被外人知道,到时候会对顾小公子不利,当下决定谁也不说。 结果等他送走同僚,刚回到酒楼上,顾清衍便笑了。 “不是什么要命的信,只是方才不方便解释,等入京之后,你告诉裴大哥我已看过也无妨的。” 夏柳笑了笑没吱声。 顾清衍也没再说什么,心想裴玄本人看到那封信,估计也是社死,从此之后都不想再提的程度。 第93章 瘟疫 梁溪府的码头不算大, 却胜在热闹,因为地理优势来来往往的商船不少。 顾清衍坐在二楼,依稀能看到商船不停的上下补给, 不过卸载货物的倒是少, 大部分货物应该都要运往更北的大城市。 趁着有空,顾清衍索性开始签到。 顾清衍撇嘴, 那么小的独木舟, 都不够一个人坐的,梁溪府可真小气。 得, 这更加亏本。 随意签到了两三次, 顾清衍就停下签到的脚步。 实在是系统给的东西太差, 还不如攒着积分备用。 “顾大哥, 我买了好多菜, 等上了船就做给你吃。”章念拎着一个菜篮子回来,装的满满当当。 顾清衍低头一看,夸道:“真新鲜, 时间差不多了, 我们回去吧。” 三人刚下楼,就瞧见行色匆匆的奚同贵。 “清衍, 你们快回船上,我们马上就得出发。”奚同贵脸上带着急色。 顾清衍没多问, 迅速上船,好一会儿才瞧见奚同贵带着另外三位举人回来。 关毅正满口抱怨:“不是说好了停留半日,我还想着好好吃一顿,结果饭刚到嘴边就得出发, 现在还饿着肚子。” 范丘虽然没抱怨,但脸上也带着不赞同。 奚同贵额头都带着汗:“快走,别耽误时间。” 竟是疾言厉色的呵斥,一点面子都没给表兄留。 关毅脸色一沉,正要反驳却被奚同舟拽住,直接把人拉了上去。 顾清衍皱眉,发现船员们的神色都不对劲,几个人刚上来,船长就下令开船,连补给的东西都还没运上来。 等商船远离码头,奚同贵才松了口气。 关毅满脸不忿:“到底怎么了?” “同贵做事情向来妥帖,他催着我们出发,肯定有他的缘由。”范丘开口道,眼睛却也看向奚同贵,希望他解释。 奚同贵低声道:“我也是方才知道,梁溪城内有许多人都生病了。” 一听这话,在场的人神色大变。 古代人最怕的就是瘟疫,一旦传播开来死伤无数,并且没有有效的防疫治疗手段。 顾清衍也被这话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夏柳。 两人都想到了方才的同僚。 “严重吗,可传开了?”顾清衍开口问,“为何码头上依旧热闹?看起来不像是有疫病传播。” 奚同贵低声道:“梁溪知府怕疫病传播,将患病的人圈了起来,不许人随意离开,暂时应该还未传开来。” 关毅范丘明显放松下来。 前者还说:“梁溪知府真是英明,没传开来就好,咱们快些走,走得越远越好。” 顾清衍却没那么轻松。 明面上没传开来,可奚同贵这样路过的商人都知道了,可见消息没瞒住。 为什么会瞒不住,是有患病的人藏了起来,还是实际上已经蔓延? 奚同贵见他们没闹,安抚道:“咱们没进城,应该是安全的,船上还有常备的药,待会儿我让书童多熬一些,大家都喝一点。” 闹了这事儿,大家都没心思玩耍,只盼着早些离开梁溪府。 回到屋中,顾清衍便担心的问:“那位大哥不会有事吧?” “习武之人身强体壮,他带着任务,肯定没进梁溪城,应该比我们更安全。”夏柳分析道。 顾清衍点了点头,这才安心一些。 一会儿,奚同贵果然派书童送来熬好的药,苦得让人皱眉头,有没有效果另说。 商船原本计划在梁溪码头补给,现在急匆匆的离开,补给也没上船。 船上的粮食足够,但新鲜的瓜果蔬菜却不够了,第二天早晨就只剩下咸菜和鱼干。 章念昨天买的蔬果都派上了用场,顾清衍眼前的饭桌上还有一道菜。 多出来的那些都分给了厨房,但显然,一篮子菜不够一船人吃。 关毅忍不住又抱怨起来:“这让人怎么吃,看着就倒胃口。” 奚同贵没搭理他,跟小命比起来,不能吃新鲜蔬果算得了什么。 关毅多说了几句,奚同贵直接问:“你要这般不满不如现在就下去,要不要下,你做个决定,要下我这就让人靠岸。” 被当面怼回去,关毅黑了脸,却也不敢真的下去,只能重重甩上门。 顾清衍向来不参与他们兄弟的争端,站在码头瞭望梁溪方向。 若瘟疫是真的,还不知道梁溪要如何度过。 他忽然想,如果他能进城,在梁溪药店医馆签到的话,系统会不会爆出治疗瘟疫的药物? 但此刻也只是想想,毕竟他不可能为了这个万分之一的可能,以身试险。 “停下。” 号角声传来,船家脸色大变。 等走上船头远眺后,神情更是慌张:“是临时关卡,糟了,肯定是梁溪府的事情传开了。” 这次连奚同贵也慌张起来:“这可如何是好,能不能送一些银子,请他们行一个方便?” 船长只能说:“我去试试。” 带回来的却是坏消息:“关卡不肯放行,说但凡在梁溪府码头停留过的商船,都需要再次等待三日,三日后船上无人生病才能离开。” “你傻啊,干什么说我们在梁溪下船了,直接说我们没停留不就好了。”关毅怒道。 范丘也慌张道:“是啊,我们也没停多久,为什么不让我们走。” 船长何尝不想,皱眉道:“两位举人老爷,不是我不愿意变通,而是他们手中有梁溪码头的册子,咱们的商船也登记在册,走不得了。” 船上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万分。 顾清衍提醒道:“既然只需要等待三天就能离开,那就等三天,当务之急是先把船只挺好,最好是寻个人少的地方,否则人多了,被感染的可能性更大。” 船家觉得很有道理,见奚同贵也不反对,就照着顾清衍的话做。 夏柳伸手扯了扯顾清衍衣袖。 回到船舱,夏柳低声道:“顾小公子,不如拿出寿国公府的名帖来,请关卡放行。” 顾清衍摇头:“不行。” “我们暂时是安全的,如果这时候打着寿国公府的名头离开,万一瘟疫扩散,到时候国公府就要承担这份罪名。” 顾清衍一口回绝了。 夏柳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你干什么!” 顾清衍猛地打开门,是关毅和范丘,两人正趴在门口偷听,被章念逮了个正着。 被当场抓住,关毅不但不懊悔,反倒是叫嚣道:“顾举人,你是不是有办法离开这儿,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可不能丢下我们自己跑了。” 顾清衍被气笑了:“关举人与其关心我,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那日在梁溪码头上,就属你走的最远,吃的最多。” 说完碰的一声把门关上,差点撞到关毅门面。 他骂骂咧咧的离开,却又不敢太大声,怕顾清衍真有办法走,到时候不带他。 夏柳皱眉:“顾小公子若是不耐烦,咱们可以单独雇一艘船。” “不必麻烦了,虽然关毅讨人厌了一些,奚家兄弟做事却妥帖,奚家的船也不错。” 顾清衍摸了摸章念脑袋:“干得好。” 章念低声道:“他们俩还举人呢,跟小人似得。” 很快,奚同贵听到了消息,还特意来为表哥道歉。 顾清衍自然不会迁怒,甚至很是同情,奚同贵有这么一个表哥,等抵达京城后烂摊子多的是。 等他一走,夏柳却奇怪的问:“顾小公子,你与奚家人关系很好吗?” “有什么问题吗?”顾清衍反问。 夏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如实说起来。 “京城也有一个奚家,做着皇商的生意,很有几分富贵,而且是少有的女子当家做主的人家。” 顾清衍点头:“我知道,奚同贵也曾提起过。” “但顾小公子肯定不知道,奚夫人膝下只有一女,早就放话出来要招婿,让女儿来继承家业。” 顾清衍不太明白夏柳的意思:“这有什么问题吗?” “原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夏柳压低声音:“但传闻这位奚小姐与侯府公子有私,可侯府的公子,即使是庶出也不可能入赘,所以奚夫人强压着女儿另外选婿。” “很是闹了几场不愉快,如今满京城都知道奚小姐的事情,原本就是入赘,闹成这样哪儿还有好男儿愿意。” “所以奚夫人不得已而为之,只能从别的地方选女婿。” 顾清衍挑眉,夏柳虽然避重就轻,但一位未婚的姑娘,传出与侯府公子不清不楚,还因此与奚夫人闹得不可开交,想必名声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夏柳对他说这个,这是在担心什么。 “放心,我没有入赘的心思。”顾清衍笑道。 夏柳也跟着笑起来:“小公子文采非凡,自然不会给人当赘婿,是我多虑了。” 顾清衍看了他一眼,心想夏柳到底是真迟钝,还是假迟钝。 裴玄表现的那么明显,夏柳作为信使,居然还不知道? 原以为只要等上三天,确定船上的人没有生病,他们就能顺利离开。 哪知道第二天早上,外头就闹哄哄的。 章念出去一打听,回来时脸色惨白:“顾大哥,夏师傅,他们说有一位船员发病了。” “什么?”顾清衍一惊。 “我出去看看。”夏柳开口道。 顾清衍拉住他:“等等,带上这个。” 他拿出自制口罩来,这还是当时参加乡试觉得有用,后续缝制好备用的。 口罩夹层里能放药物,顾清衍想了想,将系统给的药丸子塞进去。 虽说不对症,但总比没有好。 全副武装后,顾清衍才跟着一起出门。 章念跟夏柳都不赞同:“我们出门打听就好,你在屋里头待着更加安全。” 顾清衍摇头:“一起去,都在一艘船上,现在也没什么安全不安全。” 等弄清楚生病的人是谁,顾清衍脸色更加凝重。 生病的船员负责厨房,如果他生病了,很可能船上其他人也都已经感染。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关毅更是声嘶力竭的嘶吼:“赶紧把他丢下船,让他乱跑感染了疫病,这下可要害死我了。” 范丘也帮腔:“赶紧动手啊。” 奚同贵兄弟俩脸色阴沉,抿嘴不语。 船长却不同意:“这是我本家兄弟,是我带出来干活儿的,人还没死,怎么能丢下去。” “他不死就是大家一起死,你们想跟他一起死吗?”关毅怒吼道。 船长只看想真正做主的奚同贵。 奚同贵为难的皱眉,心底也是没底,留一个生病的人在船上,显然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但他毕竟是个热闹仗义的脾气,要让他直接把人丢下运河淹死,也是做不到。 “不如找个单独的房间,让他在里头养病,若是能好起来皆大欢喜,若是……”奚同舟提议。 顾清衍上前:“我略懂一些医术,不如先让我看看?” 奚同贵犹豫道:“此人可能得了疫病,不怕别的,就怕传染给别人。” “通常疫病都是以口鼻相传,我带着口罩,不会感染。”顾清衍坚持道。 他总得弄清楚这次的疫病是什么,才能对症下药,否则等传播开来就迟了。 奚同贵想了想,还是让开身,露出后头的船舱。 顾清衍说着,走进门给那人把脉。 与他们住的宽敞又通风的船舱不同,船员们通常是七八人一间房,睡的是大通铺,空气也很污浊。 因为发现船员生病,其他人都跑了出去,只剩下病人一个。 顾清衍一上手就皱眉,等拉开病人衣襟,果然看到大片大片的红色小丘疹,有些已经变成水泡破裂。 乍一看,宛如一颗颗杨梅。 “就是杨梅疮,我看到了。”门口一人喊道。 奚同贵着急起来:“清衍,你快出来吧,万一过了病气可就不好了。” 顾清衍放下手指。 “外表看起来像是烂喉痧,也就是你们说的杨梅疮,但他的脉象却不太像。” 奚同贵捂着口鼻:“什么意思,难道不是疫病?” 顾清衍又是摇头。 关毅急吼吼骂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还是听我的赶紧把人丢下去,不然大家都要遭殃。” 船长狠狠瞪了他一眼,生病的是他亲侄子。 顾清衍分析道:“如果是烂喉痧,只要通过飞沫传播,也就是口水,唾沫,大家像我一样带上口罩,把口鼻捂住,被传染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 一听这话,在场的人纷纷拎起衣角,捂住鼻子。 不管有没有用,心理作用是有了,好歹安心些。 “顾举人,他还有救吗?”船长关心道。 顾清衍也拿不准,他总觉得这疫病很奇怪,不像是真正的烂喉痧。 烂喉痧是一种呼吸道传染病,传播速度快,传染性强,如果真的是烂喉痧—— 顾清衍开口:“跟他同一个船舱的人呢,我需要检查一下。” “我没生病。”人群中有人喊道。 不需要顾清衍特意去找,周围的船员纷纷避开,将跟病人同一个船舱的人露出来。 “别害怕,我只是检查一下,若是没生病最好,生病了还未发病,现在治疗的效果也会比发病后更好一些。” 在顾清衍柔声安抚下,船员们这才镇定下来,排队上前伸出手把脉。 把脉的当头,关毅不停在奚同贵耳边说:“表弟,咱们的命比那些卖力气的贵重多了,还是赶紧把人丢下去吧。” “万一咱们染上了疫病,错过此次会试事小,丢了性命事大。” “有什么比犯病的人丢下船更安全,昨天我就瞧见了,不单单我们船有人染病,别的也有,都是直接扔到水里头。” 奚同贵被他念叨的心烦,低吼道:“闭嘴,我们奚家从来不做谋财害命的事情。” “你要是良心不安,回头多赔他家里头一些银钱不就成了。” 关毅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继续催促:“得了疫病是他自己倒霉,可他倒霉,不能害得咱们一起倒霉。” 奚同舟提醒:“表兄,别再说了,你怎么知道船上只有他得了病,若其他人也已经得病呢?若是你我也得病呢,难道也都扔下船?” “那怎么一样。” 关毅不以为然,还说:“我是举人,我的命比他值钱多了。” 奚家兄弟将他往后推,根本不想搭理。 关毅忿忿不平,又对范丘抱怨:“按我的办法做才最好,他们偏偏不听,还有那个顾清衍,一个文人蹭什么能,到时候被感染了瘟疫有他后悔。” 范丘低声道:“关兄,我也觉得你的办法妥当,可他们不听有什么办法。”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蠢蠢欲动。 另一头,顾清衍检查完最后一个人。 奚同贵忙开口问:“怎么样?” 他们不敢靠的太近,生怕被感染,所以问话的声音都是扯着嗓门。 顾清衍眉头紧拧:“不太好,先找个屋子让他们单独待着,将他们跟其他人隔离。” “船上还有哪些药材,我先开药方,若是少了还得想办法采买。” 一听这话,被检查的船员们都摇摇欲坠,心知自己八成也得病了。 船长的脸色也极其难看:“不剩多少了,原本也是要在梁溪补给,谁知道……” 补给没上,却有人染上了疫病。 顾清衍起身,先清洗了双手,换了衣裳和口罩才开始写药方,他在治疗烂喉痧药方的基础上,多加了一味驱虫药。 “这是给发病后的人喝,这是给没生病的人喝。”顾清衍叮嘱。 船家连忙去了。 奚家兄弟跟了过来,见状惴惴不安:“这病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清衍,可能治好?” 顾清衍摇了摇头:“没什么把握,脉象跟普通的烂喉痧不同。” 急性传染病已经很可怕,更可怕的是,这次传染病非典型。 奚家兄弟顿时失望,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人一走,顾清衍就看向夏柳:“夏柳,你可能给裴大哥传信?” 夏柳皱眉:“若是在岸上,倒是有办法,可现在咱们在船上,想要将信送出去难上加难。” 又问:“顾小公子若是担心,我们先用名帖上岸,先不往京城去就是,不会牵扯到寿国公府。” 顾清衍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他示意章念关门。 等确定四下无人,顾清衍才说道:“方才我给那几人把脉,发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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