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礼”的规矩也没那么死板,只能说如果没人特意拿来做文章,你平时在家里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但谁叫……在许烟杪“好心提醒”下,老皇帝想起来自己就因为住个五十平的卧室,被骂暴发户的事情了呢。 追究!必须追究! 应城伯听完皇帝的话,直接一个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陛下……” 一天二十个,还要补足之前的!会死人的! 应城伯“啪”一下,捂住自己的屁股。本来是哀求的“陛下”二字,直接音调一拔,直冲云霄,激动万分:“陛下!臣觉得陛下此罚实在应当!错什么就罚什么!臣认错!臣知罪!臣甘愿受罚!待今日下朝,臣便脱去官服,居家补齐此前欠礼——还请陛下赐下嬷嬷,在床边检视!” ——对于某些特别讲究的富贵人家而言,吃饭有人喂,上厕所有人擦,滚床单时旁边有人守夜,是绝对不会尴尬的事情。因为他们从小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老皇帝张了张嘴。 朕只是因地制宜。 老皇帝闭了闭眼。 朕的清白…… “那就赐嬷嬷!”老皇帝果断地说。 既然已经没办法证明自己只是就事论事,没有侮辱朝臣的癖好,那就不当人了!这样才能把利益推到最大! 历史长河会为他正名的! 旁边,史官低头,笔动得飞快:“……崇明私下与人嘻:帝乃暴发户!帝得知,不悦,令其禁于家中,与妻妾交合,日御者不足二十,罚之!” ——吴崇明,是应城伯的大名。 这是记录天统大帝起居注的史官。而另外一边,记录臣子个人言行事迹的史官,记录起来就详细多了。 但不管多详细,都会隐去白泽之说。 所以史书上呈现的就是:天统大帝被应城伯用“暴发户”这个称呼冒犯,令吏部员外郎许烟杪以“礼”弹劾,又训斥应城伯不顾妻妾房中之事是否幸福,随后勒令他禁闭在家,每日满足妻妾。 ——至于后世有好事者,翻出本年济北王谋反一事,从各处史料的边角里拼凑出应城伯和济北王相勾结,猜测天统大帝发难是为了刺激济北王,便是后话了。 * 应城伯受弹劾一事落定。却见那吏部文选司郎中黄用站出来,接连弹劾,有京官,诸如兵科给事中,有地方官,诸如贵州按察司副使,陆陆续续弹劾了七八个人,帝皆一一惩罚。 应城伯面色煞白。 他意识到了什么。但现在意识到已经太晚了。而且,朝廷动作那么大,证明皇帝并不怕他想办法传递消息—— 陛下要的就是打草惊蛇! 而另一边,黄用的行为,也搞得御史们频频侧目。 许烟杪就算了,你一个吏部文选司郎中怎么回事?你们吏部要抢都察院的饭碗?! 当时便悚然一惊,眼神一对,盘算片刻,等黄用退回队列中后。三四个御史站出来,噼里啪啦就是一连串对于各个官员的弹劾,誓要让人想起来,御史才是干这行的。 还有更头铁的,直接怒喷老皇帝,说君无戏言,为人君怎么可以拿臣妻开玩笑!万一工部尚书是个负心薄幸的,转头就把妻子给你献过去呢!这不是败坏朝纲吗! 战斗力之强,令皇帝都退避三舍,赶忙下朝。 又到衙门落锁之时,干完一天的公务,黄用神思不属地下班,想到都隔了一天了,许烟杪应该不会把两件事联合在一起,这才假装发现了夫人的欺骗,怒而捅破此事。 夫人先是一愣:“你……”都知道了? 黄用板着脸:“对!我都知道了!真真是你,爱爱是你。怜怜也是你。” 夫人:“所以,你是想和离了吗?” 心底开始盘算自己之后怎么生活比较体面。 黄用的脸板不起来了,他一秒投降,虽不是痛哭流涕,但也激动万分:“不行!不能和离!夫人,我们维持原状吧!” 夫人:“……什么?” 这下,黄用才痛哭流涕:“我舍不得真真、爱爱、怜怜!我们维持原状,以后过年过节我继续准备四份礼物!你就当我没发现过这事!” 夫人:“……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拆穿?” 夫人不懂。不拆穿,不就能保持原样了? 黄用振振有词:“我绝不要被你背后笑我愚蠢!” 夫人第三次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 所以,当面就行了吗? * 老皇帝发誓,自己只是好奇地盯一下黄府,结果发现黄用居然仿佛无事发生,而且在弹劾完济北王相关官员的当晚,还有空带着夫人溜达上街,给他的红颜知己——真真、爱爱、怜怜挑礼物。 老皇帝:“!!!” 瞳孔地震。 “爹!”太子走进来:“快来帮我看看,这两块腊肉,哪个品质比较好!还有这个金华火腿!一起送应该问题不大吧?要不要再送两条腌鱼?这样应该就不会有拜师的感觉了?” 老皇帝脸上的表情奇怪起来:“你这是要干什么?给哪家送礼送这些?” “许烟杪家。”太子笑眯眯地说:“贺他升官的。他没门房,我特意迟了两天,就是怕他收礼收到手软。” 同一时刻。 京师里,不少官员家中,夫人看着手里的礼单,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这是什么?” 腊肉?熏鱼?火腿?大米?豆酱? 你这农村走亲戚呢? 被问上前的官员纷纷给自己夫人打预防针—— “没错。就是这些,你备好就行。” “不要放钱!一枚铜板也不要放!” “活鸡活鸭?不需要,他家没地方养。送礼就是要投其所好,这些就够了。” “我特意挑的今天,比别人晚两天,许郎肯定能记住我!” “别人都一窝蜂在他休沐那天去,只有我们家错开时间!到时候一定要好生和许郎打个招呼。” …… 一辆辆准备好的马车从家门驶上街道,往南三十六坊去,一个个管家代表着自家老爷,面色凝重,昂首挺胸地坐在马车里,身边全是礼盒,盒里都是腊肉火腿这些东西。 然后…… “嗯?怎么前进的那么慢?” 小厮前去探消息,回来后告知:“今天出行的人好多,车子都堵在坊街上了。” 其中一家的管家微微皱眉:“你去和他们说,让他们让一让,便说我们是国公府的……” “我家也是国公府,怎能让你。”听到某家小厮提出的要求,被问的那一处马车里的人,语气倨傲。 小厮又往前去,前一辆马车里的人倒是语气温和,文质彬彬:“我是窦家的,惭愧,带着家主命令来,恐不能让。” 窦家?窦丞相?! 小厮倒吸一口凉气,再往前去。那一辆马车里的人连话都没说,只是晃出一个牌子。 “太太太太……”小厮张口结舌。 太子?! 这……那个升官了的,到底是什么人啊!连太子都老老实实堵车排队! 作者有话说: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史记》 * 暴发户: (乾隆年间就有这个词了) 也是那些暴发户人家,若是我家,他怎敢大胆! ——《儒林外史》 * 至于史书上会不会有这么直白的话……推荐看看“朕!朕!狗脚朕!” * 第85章 右翼第三排左数第五个火铳兵,抬火铳的手往上抬高一寸! 第二天,一进朝房,许烟杪就感觉好像有不少人在看他。 “?” 许烟杪忍住闻自己身上味道的冲动。 不说还好,他一说到这个,就有不少官员脸上浮现懊恼之色。 本来以为只有自己是聪明人,没想到大家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太多的下场就是,大家又全挤同一天了。 如此,怎能让许烟杪对他们有好印象! 这样的忧愁一直维持到列队上朝之时。 “陛下!臣弹劾文渊阁大学士东郭南阳读本失误……” “陛下!臣弹劾户部主事叶廷贞昨日衙门值日早退……” “陛下……” 许烟杪偷偷打了个哈欠,熟练地开始走神。 ——自从他升官后,朝会上就很少走神了。但真的不包括某某弹劾某某御前失仪,某某弹劾某某迟到早退,某某弹劾某某奏事的时候踉跄跌倒…… 当然,许烟杪不知道,大臣们也很熟练地在他走神的时候忽视他的心理活动。除非是那种至关重要的,否则都当背景音处理。 许烟杪心里碎碎念: 不少大臣脸上流露出尴尬之色。 再说一遍,朝堂上聪明人不稀罕,大多数人不是从科举考场与“千军万马”撕杀出头的,就是战场上真的与千军万马撕杀出头的,这就导致此次大家想讨好许烟杪,送礼的思维居然惊人相似。 一二十斤腊肉是心意,上百斤腊肉,就是在给人找麻烦了。 户科给事中解淮只是浅笑。但胸膛不着痕迹地更挺了。 那当然!他可是算过的! ——解不是大姓,再把范围限定在“给事中”上,只有他一个可能,绝不是他人。 某些同样懒得听弹劾的官员向着这个聪明人投去艳羡的目光。 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这别具一格的礼物,许烟杪肯定对他印象深…… 翰林院负责起草诏书,六科是直属天子的独立机构,拥有封驳权。也就是说,解淮如果愿意,他可以做到赞同某份诏书下发,同时不行使封驳权,致使一份政令相对而言能够畅通无阻。 ——之所以说相对而言,是因为六科的给事中都能封驳,解淮只能投出五分之一的关键票数。但他可以想尽办法拉票。 解淮听到许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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