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来承认自己的错误。 窦丞相忍不住摇摇头,叹气一声:“我给过你们机会了。” 那第五寰宇一怔,突生不祥预感:“你说什么?” 窦丞相袖子一甩,对着一处方位行了个大礼:“臣——” “窦青!恭迎圣驾!” * 随着他话音落下,室内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干致仕官员脸色僵了僵,好几个呼吸后,才有人慢慢扭头,脖颈僵硬得仿佛是生锈的车轮子。 他们的视野中慢慢映出一道身影,对方挺拔地站着,被灯火笼在暗处,一张脸上看不清神情,只那身上实质性的杀气,刺得他们如针扎皮肤。 “陛——” 有人想努力保留最后一丝体面,然而极大的恐惧感瞬间冲刷全身,两腿一哆嗦,膝盖“砰——”地直撞地面。 老皇帝看也不看他们,面上平静如水,走到房室中间,上下看了一眼那把剥羊皮的刀:“这刀不错。” 刀身雪亮,一大摊羊血干涸黏附其上,只叫人触目惊心。 有人脑海中条件反射回想起刚才剥羊皮的画面—— 捆着三条腿,从前腿剥开到肩颈,从后腿剥开到臀尾,一张完美的羊皮……一张完美的人皮…… 别说致仕官员了,就算自知没有犯事的京官,也霍然失去了说话的勇气。 但是,有一道声音非常响亮: 老皇帝瞥了角落里那个被迫埋着头,明明一动不动,没听心声也不知道他如此躁动不安的某只一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胆子都没比猫大多少,还敢看现场?看个杀羊都能扭过头去,这点胆儿还想看杀人? 你自己心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人菜瘾还大! 啧。 窦丞相站起身,老皇帝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手里还拎着那把剥皮刀。 面色是平静的,然而眉目间盘桓着的戾气,径直映在那血迹斑斑的刀身上。 老皇帝的目光挨个打量着这群胆大包天的人,怒极反笑:“方才似乎有人说要上告朕,丞相狼子野心?朕如今就在这儿,谁要告?” 刚才吵闹的致仕官员此刻却一个字都不敢说,只是低着头,双腿都在打颤。 颤得最明显的是张前知府。一个被黑暗笼罩的未来直接铺在他面前,差点化身尖叫鸡—— 他在陛下面前用黄金做马笼头,白银做马头饰?! 他在陛下面前炫耀自己的花园有多少珍贵的绿植?! 陛下还说对他的花园感兴趣?! 他还对陛下不敬,表现得特别不耐烦?! 张前知府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脑浆子在哗哗地响了。 他这是有几个脑袋啊——敢这么对陛下说话! 偏偏,老皇帝就点了他:“张友是吧?” ——被皇帝连名带姓地叫,并不算辱人。 但是,算是吓人:“你来说说,你有什么冤情?”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放在张前知府身上了。 张前知府往前移动了好大一步,情真意切地说:“陛下,臣无冤情。” ——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哪怕是没有官身的人,面对皇帝也可以自称“臣”。 张前知府紧接着,不知道是在装傻,还是在申冤,又道:“然而臣也不知道丞相为何如此咄咄逼人,陛下明鉴!臣确实不曾为非作歹,凶淫放恣啊!” 老皇帝又问了好几个人,都是差不多的说辞。 “既然如此。”他转动指骨上的翠玉扳指,缓缓开口:“那就一个个来吧。” 一个个来什么? 有人磕磕绊绊地问:“陛下的意思是……” 老皇帝:“朕平日太放纵你们了,竟然如此,今日索性连京官带致仕官员,一同留在丞相府里,锦衣卫一个一个查过去,什么时候查完,什么时候放人。” “可是公务……” “无妨,让人快马加鞭从京师送来。” “吃饭睡觉……” “粮食和水自有专人送来,被褥直接铺地上,此处也宽敞,睡得下二三百人。上茅房会有锦衣卫递痰盂进来,用完再递出去。还有什么疑问,一并问了吧。” 再无人敢出声。 便连许烟杪的心声,也许久不曾听闻了。 月亮隐藏在厚厚的云层中,轻微的光线冷飕飕洒落下来,映得窗纸也好似泛着阴冷。 “丞相八十大寿,请了八桌人便从最末一桌开始。” 老皇帝伸手,窦丞相递上一份名单。 老皇帝低头,平静地念:“苏子光,天统十四年进士第三人,于天统二十九年因身体不适,奏乞致仕。官任詹事府左春坊左谕德。” 苏子光心思重重地走出来行礼:“臣在此。” 老皇帝点点头:“坐吧。等锦衣卫。” 苏子光懵了一下。 等锦衣卫查……这得查至少好几个月吧?窦青那厮共请了京官及致仕官员三十二人,就算五百锦衣卫全部出动,也得查三个月。 陛下你玩真的啊?! 桌上两支蜡烛摇晃着黄色火苗,老皇帝冷冷地说:“朕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无非是想,全都查一遍,劳心劳力,没有数月进行不下来。但没关系,三个月,五个月,朕耗得起!朕今天就要让天下人知道,致仕官员回了家乡,绝不是让他们回去作威作福的!” 当然,如果许烟杪愿意说一下你们的事呢,你们就能提前放松下来——哦,也有可能提前人头落地。但如果他不愿意,你们就老老实实在这里睡三五个月大通铺! 作者有话说: 标题感谢洪武大逃杀,感谢我们的朱八八倾情提供的事迹与数据,据一些人统计,洪武大逃杀,死亡人数下到七万人,上到十一万人!感谢统计这个的人! 祝天统官员好运(鞠躬) * 第152章 天统消消乐(二) 睡大通铺也比人头落地好。 而且某些确定自己没有犯事的官员更是松了一口气。 没事没事,只要等小白泽把犯事的人都揪出来,他们也不一定要住满三五个……等等,小白泽呢,怎么一直没有声音?! 京官们敏感一点的,已经迅速扭头去看小白泽的情况了。 然后就看到对方特别自然地趴在桌子上,双手交叠,脑袋埋在胳膊内侧——动作那叫一个从容和踏实,绝对不觉得自己认怂会有损形象。 京官们:“?!” 怪不得没听到许烟杪的心声,合着他打算苟起来了? 等等—— 他苟起来了,那他们怎么办?不会真的要睡三五个月的大通铺吧?! 京官们惊恐看着并不大的堂室,想象到时候把桌子拼一拼,当床板的生活。想象上个厕所尿进痰盂里的响声会被所有同僚听见,谁蹲厕特别臭会被同僚用难以言喻目光看待的生活。想象…… 总之,这不是活受罪吗! 要不是不能暴露,他们都想求爷爷告奶奶,求许烟杪去查一下他们之间谁有大罪,赶紧判完赶紧出去了。 早就拖着鼻青脸肿的俞前侍郎回来的中军都督佥事看着堂屋苍白的墙壁,看着窗纸上摇曳的树枝,看着许烟杪装死的样子,心中是无限凄凉。 因为…… “陛下!”中军都督佥事悲愤地说:“我想屙屎!” ——是的,大老粗就是这么大老粗。 坐他旁边的前军都督佥事默默拉开距离。 而同样是大老粗的老皇帝接受良好,大方地说:“拿上痰盂,去屏风后面。” 臭味笼罩在大臣们鼻尖,他们眼含热泪:陛下,能不能宽容一下,倒也不必如此严苛——这让我们以后怎么吃饭睡觉? 老皇帝面无表情:忍着。 皇帝都能忍,你们不行? 细皮嫩肉儿的许郎从装死状态中脱离。 这时,轮到中军都督佥事装死了。 许烟杪突然想到一件事: ——古代也有那种类似于座椅,但中间挖了个洞,痰盂放在洞口下方的坐便器。 ——虽然,一般人的痰盂用不上。因为痰盂可以直接坐。但是对于养尊处优惯了的人而言,让他们直接坐上去,可能有点心理障碍。坐便器就是因此出现的。 许烟杪翻了翻,面色惊恐起来: 一边想,许烟杪还一边拿手上上下下摆动: 随着许烟杪的心声,一些没有想到这种事的人也开始惊恐起来。 ——这种事情!不要啊!!! 吸在屁股上让同僚帮忙拔痰盂,这辈子都没脸了! 而且,如果不小心尿出去、拉出去,没及时托住,痰盂从屁股上摔下来…… 太常少卿呆呆地问:“陛下,不知室内打扫……” 陛下微微一笑:“你说呢?” 太常少卿:“……” 其他人:“……” 好的,他们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干。 许郎“苏醒”后,心声重新开始活跃。 他忧心忡忡: 老皇帝微微一怔。 他还以为小混蛋是没心没肺到不食人间烟火,原来也会害怕? 他是不是动作太大,吓…… 老皇帝:“……” 京官们:“……” 他们真是白担心了。 老皇帝:“……” 京官们:“……” 要不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 许烟杪瞅准了被老皇帝第一个拎出来的苏子光,咔咔一顿翻。 中军都督佥事上完厕所出来,顺带透过窗户把痰盂递给外面的锦衣卫。出来后,看了好几眼苏子光,震惊:“乖乖……” 难道竟能那么好兆头?选的第一个人就是好人? 顺便:“这个苏……苏郎君,能不能借个巾子擦擦手?” 苏子光:“……” 微妙地踌躇了一会儿,才掏出白手巾:“自然。” 中军都督佥事毫不客气地一拽,第一次拽没拽动。又一使力,才从对方手里拿过来。以防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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