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非亦是参与此次会试的举子?” 许烟杪眨眨眼睛,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连沆不是,我确实会参与此次会试。” 高贺惊喜:“如此,我们便是同年了。” 连沆开玩笑:“你这么肯定许郎一定榜上有名?” ——只有考上了,才能被称为同年。 高贺笑道:“许兄钟灵毓秀,姿容若仙,必是状元及第。” 这夸人夸得舒坦。 许烟杪当即给他传授科举经验。 “比如这笔,千万不要挑齐锋笔,墨汁太浓,一不小心便会弄脏卷面,不适合科举用。最好是挑笔头单薄尖细的,答卷时点啄纸面即可。” “京师‘松岱阁’有墨汁出售,价格低廉,你可以去买一些备着,以免会试时磨墨花费时间。” “手炉一定要带好,以温笔砚。” “你如今手里有些钱了,最好买些参片带在身上,以免身体扛不住会试艰辛。” 高贺极为感动,突地躬身,行了大礼:“多谢许兄。” 对于他们这些贫寒学子而言,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富贵人家有长辈提醒,或是早早拜了有科举经验的老师,但对于穷人学子,他们只能自己琢磨,就说“齐锋笔”一事,可能有穷人学子用它考了好几次科举,都不知道自己没考上是因为笔墨太浓,弄脏了卷面。 谢完,高贺欲言又止,不知为何又愁肠百转起来。 许烟杪:“怎么了?可是钱不够了?” 高贺脸色通红:“我……我想……可否请许兄将这些科考要事,传给寒门学子?” 许烟杪:“好啊。不过只有这些不够,你等我几天,我看看哪家炭又便宜又好,哪家薪米便宜,哪家道院、寺庙租寓银子最少,哪家的熟食最干净卫生,到时候整理成小册子,分发给各学子。” 他说得轻描淡写,高贺听着却已是心脏犹如水浸火烧,滚烫滚烫,暖得发涨。 “许兄!”他急急忙忙说:“我打听了不少学子的事情,若是无法拜访高官文豪,和这些学子交流学问亦可有所悟。许兄可需要?” 许烟杪精神起来:“需要!太需要了!” 连沆:“……” 默默对不在眼前的一众学子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高贺便如数家珍起来。 “我旅舍隔壁房间有位举人姓殷,背是驼的,脾气很暴,一生气就喜欢摔打东西,最好不要与其论道,万一观念不同,被他打伤,影响会试便不妙了。” ‘呜哇——’ 连沆瞪大了眼睛。 高贺:“之前我在的寺庙里,有位方姓学子擅长经术,于《易》学理解十分通透,就是人很喜欢贪小便宜,总是向别人借东西,小到草纸,大到被子,借了不还——但是倒不吝于和人交流学问。” ‘哦豁——’ 连沆眼睛瞪得更大了。 还有这种人??? 陛下已经够抠门了,但比起那方姓学子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高贺:“还有一位姓王的学子,叫王富贵,那可真的富贵极了,上排的假牙全是金的!金的!” 许烟杪:“啊?” 高贺咳嗽一声,说正事:“他人比较豪爽,带来的一箱子书都愿意借给其他学子。只是要求别人只能在他家院子里看,离开前要把书留下来。” 高贺:“还有……哎呦!” “哎呦!” 撞到高贺的是个中年男人,强壮,结实,骨肉饱满且匀称。他怀中本来抱着一个包袱,如今摔在地上,一下子就摔开了,“啪嗒”砸出来一个厚布缝成的袋子。 男人似乎心急得要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就去把厚布袋子往包袱里塞。结果不知是不是太手忙脚乱了,一团吸饱血的旧棉絮从袋子前面的口子里掉出来。 高贺和连沆都条件反射地退后半步,高贺还捂住了眼睛。 许烟杪还在茫然之中。 那男人惊慌地把旧棉絮塞回去,又对着许烟杪低低开口:“是贱内的月事带,非是什么脏东西。” 说完,看了一眼许烟杪,看到许烟杪眼里没有厌恶,只有对他的欣赏,便扯了扯嘴角,急急忙忙抱着包袱离开了。 许烟杪转头对连沆惊叹:“看他的样子是去帮妻子处理月事带,没想到在不少人认为女人月事污浊的时候,还有这样的人。” 连沆勉强笑了笑。 高贺把捂住眼睛的手放下来,大为震惊:“那不是刑部主事家的大公子么?同样是参与此次会试的举人——他竟然和自家夫人如此恩爱。” 许烟杪对这位梁主事印象很好,他是从一地知县跳升成刑部主事,当知县时是百姓公认的青天,来到刑部后,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作奸犯科的人,也从不诬及无辜。 连沆也是不由自主地点头。 前几天有人掉洛水里,大冬天的,梁瑞看到了,毫不犹豫跳下去救人,自己差一点也上不来。 不过……连沆想,梁瑞他大儿子长得真黑啊。 * 许烟杪也是这么想的。 他晚上被人敲开房门时,只能看到有人站在那里,完全看不出来五官:“你是?” 那人不好意思地说:“许郎,某乃刑部主事之长子,姓梁,名幼文,字词翰,曾听家父谈及许郎。白日之时,某举止冒犯了许郎,特来赔罪。” 随着他点燃火折子,许烟杪便看到其脚边有一个大黑袋。 “不是什么钱财,是某和夫人自己腌制的酸辣鸡爪,听闻许郎好美食,某……” 话没说完,夜里突听一道斥骂:“滚!你把本官当什么人了!” 紧接着是一辆马车转过弯来,随后帘子一抖,扔出来一个仕女雕像,以树根雕刻而成,月光下能看到那仕女雕刻得圆润丰腴。可好看了,一看就很贵。 可惜,主人非常愤怒,砸得很有力气,好好一个雕像,仕女的鼻头破了一大块。 再然后,一个面白如纸的书生讪讪走出来,捡起那仕女雕像,尴尬地对着马车里的人说:“祭酒,在下便先告退了。”随后把雕像放到车轼上。 车里继续传来一声哼。 在书生失魂落魄地经过马车车窗时,那祭酒掀开车帘,似笑非笑看着他:“梁幼武,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本官就当今日没见过你。若再打听会试策题之事,你就滚回郃阳,跟着你老师好好读读书!” 书生羞耻得眼都红了,低下头快步离开。 那国子监祭酒正要放下帘子,侧头一看,发现好大一个人站在火光下面,目光炯炯看着他。 “许烟杪?!” 当时手就一抖,灰布帘子“啪”地回打在窗上。 随后听到一声: 国子监祭酒给自己打气,两三个呼吸后把脸冲着外面,正要说话,目光就落到许烟杪面前的人和人脚边的黑色袋子上,语气微妙起来:“许郎,大晚上的,你们这是……” 许烟杪:“酸辣鸡爪,这位郎君的歉礼,你要看看吗?” 国子监祭酒:“……” 他下车一翻,发现还真的全是酸辣鸡爪,半点金银的影子都没看到,酸味和辣味直冲鼻腔,既亲切,又开胃。 激动的心一下子冷却下去,和许烟杪道别之后,马车远远离开,车里,国子监祭酒低声骂了一句:“有毛病吧!” 大晚上送什么酸辣鸡爪! * 许烟杪连酸辣鸡爪都没收,但不可否认…… 第二天,朝会上,许烟杪如此感慨。 梁瑞微怔,开始思考自己儿子做了什么了,居然能从许烟杪的心声听到他们。 不过,应该是好事? 空气突然安静。 梁瑞的表情突然十分空白。 他隐约有种感应——他儿子,大概是要坑爹了。 老皇帝:??? 他岳母?! 他岳母不是—— 梁瑞眼前一黑。 怪不得他儿子三十二岁了还不想娶亲,一问就是没有喜欢的,再问喜欢什么女人,就说喜欢态度温和、包容,但不软弱,威严、有决断、有阅历、有智慧、行事果断强势的。找不到就宁缺毋滥。 尉迟老太君确实都满足了,但这也满足不了几天了啊! 作者有话说: 梁瑞长子这个,参考: 孝景中二年,寄欲取平原君为夫人,景帝怒,下寄吏,有罪,夺侯。 ——《史记》 (平原君,王太后之母,武帝外祖母) * 今所在笔生作笔,例是尖锋,盖士子辈编节时文,只是用笔端点啄,于纸上成字具体而已,更不顾法度如此,故率作此,以便求售。余乃用笔心作字,全使此等笔不得,每染一管,至于抢秃,终不可意。嗟乎,文既趋时,笔亦徇俗,苟利成风,势不可挽,欲求为印泥、画沙之妙,正如策蹇驴而追骥[插图],岂不难哉!但锋齐之笔,乃有易秃之患,惟良工专务择毫,毫饱有力,自然难乏 ——《六艺之一录 》 * 清末同治年间,安徽举人谢松岱为免考生研墨之苦,研制墨汁出售,大受欢迎,后来在北京琉璃厂开店销售墨汁 ——《从世界看中国:周有光百岁文萃》 * 第135章 换我我也心动。 梁瑞坚强地没有晕过去。但许烟杪就像是不想放过他那样: 梁瑞一把捂住胸口,心脏疼得要命。 平时怎么不见他这儿子那么有行动力!嫌弃日子过得太顺畅,想要体验一下打板子的感觉是吧! 站在梁瑞旁边的官员对他是一百万个同情。 碰上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儿子,是该心疼了。 不过…… 那官员踱步过去,小声撺掇:“梁主事,与其自己心疼,不去让你儿子疼一疼。那么多美娇娘不要,非要喜欢人家老太君,就是小时候打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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