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判断,纷纷议论:“感觉这还是驸马的发妻啊。” “是啊,她立刻就说出了尺码,过去定然为驸马缝过不少裈与靴。” 许烟杪咳嗽一声:“驸马,可以脱了。” 脱什么?! 老皇帝猛地站起来:“这!不合适——”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驸马沉默了两三息,默默地脱掉鞋子,从里面……倒出了一个厚垫子。 他穿着袜子,站在堂上,身高明显缩水了一小节。 ——也就是从一米八三到一米七八这样子。 妇人报的尺码就对不上了。 “啪——” 许青天的惊堂木一拍,憋着笑,努力一本正经地结案:“你身为她妻子,还能不知道她真正身高是多少?总不能驸马在床上,也穿着这个鞋吧!按照你的说法,你和他连孩子都有了。” 妇人跪在地上,两条腿都似在微微颤抖。 许烟杪一边给人定罪,一边奇怪: 嗯?这是为什么? 大夏君臣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 难道公主还是嫌弃驸马太矮了? 大夏君臣属实被惊呆了。 这、连身高也要比?! 看向驸马的目光中流露着深切的同情。 这娘子,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到底被压着和人比了多少东西啊? * 案子审完了,妇人和儿子都被拖下去了,衙门外一片欢呼,高喊青天。 许烟杪魂不守舍,眼睛盯着驸马对他表达感谢时,微动的胡须上。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目光偷偷瞟向驸马的美须髯。 搞假胡子的效果这么好的吗?那他们要不要也…… 吏部尚书捋着自己的真长须,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嘴角微微一抽:“听闻驸马为官时,素有仁名,除却大奸大恶之徒,那些小犯,第一次犯罪时,他只处以‘耐刑’,以作惩戒。若再犯,方严惩。” 耐刑,就是保留了犯人的头发,但强制剃除其鬓毛胡须。通常用在一些较轻的罪名上。 老皇帝也想起来了,手掌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他当时还很高兴,觉得这人当了个好官,想给她升官,被闺女拦住了,说驸马毕生心愿就是当一地父母官,为民请命。他那时候更高兴了,赏了驸马不少东西。 现在看来,当父母官为民请命大概是是真的,但什么毕生心愿……就算了吧,她们那是不想进中央吗!她们那是不敢进! 大理寺丞脸色一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失血过多了。 来自福州的官员们前倾着脑袋,面上狂喜。 小白泽!干得漂亮! 让这厮之前居然说福州人狡诈!当诛! 其他人眼睛也亮了亮。 刚搞定一桩驸马被告案,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正适合听着趣事来松快松快! 唰唰唰—— 几十道目光聚集在大理寺丞头上,大理寺丞脸上的笑容都僵了。 福州人——刑部郎中嘟囔了一句:“没秃啊?” 噢~ 百官恍然大悟。 髢啊! 大理寺丞感觉停留在他的假发上的视线越来越多,不禁悲愤:好歹同朝为官,你们至少掩饰一下啊!停留个三五息也就算了,怎么还有人停留了七八息的!要不要我把髢拿下来,给你们拿在手上细看啊! 大理寺丞几乎要泪流满面了。 你不知道就不要在心里瞎琢磨啊!就不能当个安安静静,嘴上不说,心里也不要去想的木头美人吗? * 一出新·驸马案落幕,百姓们看得意犹未尽。 其中有一些戏曲大家得到了灵感,回去就编出了《新·驸马案》,在戏台上传唱—— “好惨吓!” “你来告我撇夫责!” “你来计我背上印!” “幸我频频话嫦娥,诗书尽皆谈遍!” “问我是何人?自家姓颜,祖籍保定,不幸父母双亡,当了驸马,至亲只有公主啊~” “此罪难辨!此罪难辨!” “谢荷有堂上,教我女人之见未必短!教我男子之见未必长!谁言巾帼不胜须,只恨困阃域!啊咿——我遍怜红粉盲!我遍教女诸生!缘何发妻仍混茫!” “不识字!呵!她不识字!不似吾妻!不是吾妻!官司了了——” 其实重点是身高,但戏曲嘛,艺术创作,会更抓一些观众们喜闻乐见的精彩桥段——其中肯定不包括驸马脚踩恨天高鞋垫。 戏台下的隔间里。 “这戏曲编得很好。” 案几前,房陵长公主提起笔,写下:“教我女人之见未必短!教我男子之见未必长!谁言巾帼不胜须,只恨困阃域——” “我喜欢这两句。” “我也喜欢。”驸马略有些惋惜:“可惜我的身份不能揭露,不然这场戏曲会更完美。” 女驸马,状元郎,多合适啊那段唱词啊。 房陵长公主看着她,笑了笑:“生前不行,但或许死后……” 驸马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脸上猛地绽开笑容:“是啊,死后……” 她忽然想到什么,拧眉:“你说我后心那个三瓣梅胎记,到底是如何暴露的?我平日里从不在外面脱衣服,在家中洗澡沐浴时,也从来不让仆婢近身。” 笔尖在纸上缓慢移动,这次出现的是一个个怀疑对象的名字,又一次次划掉,突然间,房陵长公主想起来一件事,脸上表情定格在啼笑皆非上:“我想起来了。” “什么?” 房陵长公主把笔随手一扔,笑道:“天统三十年,五月那场大雨,你还记得吗?” “记得,那时苦雨不歇,渰灭庄稼,平地水深三尺余,我去救灾……”驸马的表情,从怔愣、疑惑、回忆到恍然大悟:“当时我背后被一个尖锐的东西划破了衣服,一直破到裹胸,难道就是那时候,被有心人看到了?” 房陵长公主点头:“其余时候,我们都很谨慎。” 想到那一次,驸马还是很后怕:“当时裹胸掉了,我十分惊恐,亏得公主宽慰了我许久,方从担忧中走出。想来幕后之人虽然看到我的胎记,却也没注意到我是女子,不然何必假托什么发妻,直接揭穿我是女人便可。” ——她们一开始冷淡地互称公主驸马,后来是相敬如宾地互称公主驸马,再后来,这种简单的称呼,就带着一丝令人心痒痒的正经,成为了情趣。 房陵长公主嘴边的话欲出又止,止了又止,还是没止住,说出了三年前自己就想说的话:“别杞人忧天了。” 驸马愣住:“什么?” 房陵长公主往她胸前扫了一眼,揶揄:“此地一马平川,就算不用裹胸,也无人看得出来。” 驸马:“……” 房陵长公主玩笑道:“天统四年、五年的科举是开国后第一场,许多章程还未实施,各地都有漏洞可钻,才让你成功混进来。到第二次科举便要搜身裸检了,后来又改为集体去澡堂泡澡……此前我们庆幸你是第一场就去了,如今我看,倒也不必庆幸得那般早,澡堂还是可以穿条亵裤的。” 颜淳看了看公主胸前的起伏,再看看自己胸前绝对不会有人多想的平坦:“……” 可恶。 作者有话说: 十二岁时便才名远扬,诗文为人传观,同窗自愧不如,大儒将之收为徒: * 女中扁鹊义妁: 纵有姊姁,以医幸王太后。 ——《前汉书》 * 王贞仪: * 假发来源: 郑注云:“古者或剔贱者、刑者之发为之。” ——《礼记正义》 * 也有这种的: 初,公自城上见己氏之妻发美,使髡之,以为吕姜髢。 ——《春秋左传》 * 第51章 噫!有人说老皇帝就是当乞丐的命! 大理寺丞和刑部郎中打起来了! 这么说可能不太能理解,那么,转换成一个方便理解的—— 许烟杪扒着门框偷看。 其他官员一言难尽看着小白泽:“……” 你如果不那么两眼放光,可能都有说服力一些。 什么! 哪里!!! 大臣们迅速转头。好几个人倒抽一口凉气, 真踹啊! 锦衣卫过来把两人分开。 老皇帝黑着脸:“看看!看看!你们还有一点朝廷命官的样子吗!衙门口互殴,比街头流氓有何区别!” 大理寺丞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是夸张,真哭了。 老皇帝都吓了一跳:“你哭什么?” 大理寺丞哭得愈发厉害了:“陛下!他抢臣的髢!” 不就是骂了两句福州人吗!至于吗! 大夏君臣定睛一看,才看到刑部郎中尴尬地站在那里,手里还那些一顶假发。而大理寺丞那个地中海头发十分显眼,在众人面前一晃一晃,还有些反射太阳光。 刑部郎中咳嗽一声:“陛下明鉴,臣并非故意去拽……呃,臣是和他斗殴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的。” 许烟杪正茫然着,须臾,不知道是在沉默还是在憋笑的老皇帝一伸手,从刑部郎中手中接过髢,看向大理寺丞:“为何会打起来?” 大理寺丞:“……” 大理寺丞的沉默震耳欲聋。 刑部郎中将之前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低头:“陛下,臣知错,臣认罚。” 大理寺丞眼巴巴地看着老皇帝手中的髢:“陛下,臣知错,臣也认罚。” 老皇帝点头:“那就各罚十杖。” 大理寺丞:“陛下,臣的……” 老皇帝:“……我还会贪了你的髢不成?” 把假发往大理寺丞那边一扔,大理寺丞手忙脚乱地接住,然后,万分珍惜地带回头顶。 老皇帝环视左右:“来几个骑射好的,朕要去郊外跑跑马……” 许烟杪条件反射: 户部尚书实在不忍心看陛下现在的表情,默默举起袖子,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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