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句话被他翻来覆去在脑海里品读,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停顿,都让他反复琢磨。 脸色是越来越灰败,人是越来越挫败。扭头看了看被诸人围绕的许烟杪,他抬起袖子捂着脸,快速离场。 辞官吧! 他这还有什么脸面留在官场! 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看看有没有人发现他的退场。 “……” 没有一个人关注,没有一个人回头。 他们都在关注许烟杪! 许烟杪他到底给这些人灌什么迷魂汤了!居然能这么吸引人!他不就是在普普通通给朱子洗刷一下脏水吗?这些人难道还在乎朱子冤不冤? 朱白鹿完全想不通。 就像他完全听不到许烟杪的心声一样。 “……” 锦衣卫指挥使死死掐住自己的手。 不能笑,不能笑!你是锦衣卫,要保护皇爷和太子殿下的安危,必须像兵器一样立在一旁,兵器是不能突然发笑的! 但是,朱子这事真的很好笑啊! 谁能想到朱子流言的进化和传播,多亏了他的真·孝子贤孙啊! 锦衣卫指挥使拼命忍笑,视线在周围一扫。 咦?那个朱什么鹿呢? 算了,不重要。继续听听小白泽后续怎么说。 * 许烟杪看了一眼八卦系统,对于那三个问题,回答得斩钉截铁—— “假的。” “假的。” “假的。” 别人问他:“你怎么确定是假的呢?” 许烟杪:“他儿子朱塾去世后,他伤心欲绝,因为建阳考亭是他儿子特别喜欢的地方,他就搬去建阳住。他儿媳妇没有再嫁,带着他孙子回了祖籍江西婺源。从建阳到婺源……距离五六百里,他们要怎么私会才方便?” 这人又说:“那……也有可能是他儿子没死之前就……” 许烟杪:“朱塾性格顽劣贪玩,朱子怕自己教不好他,及冠一年后,就送他到婺州金华县拜吕祖谦为师。再三四年后才成亲,再四年后人就死了。朱塾统共娶妻才四年,那四年里就回家一次,参加科举,连去世都是在婺州去世的,朱子哪来的时间和儿媳通奸还让儿媳怀孕?” 大夏君臣憋笑憋得很痛苦。 问话的人听不到心声,但也被许郎的话噎了半晌,硬是来了一句:“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烟杪还没说话,官员一号冷不丁说话:“皇家藏书阁有。” ——为了祖宗不被牵扯进来,他也是拼了。 “儿子成亲后,朱子见了儿媳几次……” “皇家藏书阁有记载。” “朱子儿媳回朱家祖地后,两人没有见过面……” “皇家藏书阁有记载。” “朱子有没有和未出阁的儿媳见过面……等等,这个不用回答!” 问话的人也知道自己过于离谱了。连忙开始问下一个:“那……名妓……” “传闻名妓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帮朱子严刑拷打名妓的是当时浙东提刑岳霖,可是……”许烟杪面色古怪:“岳霖他,在那段时间里,根本就没有担任浙东提刑啊。” 说着,顺便念出当时浙东提刑的全部官员名单。 问话的人震惊了:“这也是……” 官员二号:“没错!这也是皇家藏书阁里记载的!” “嘶——” 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凉气。 皇家藏书阁!恐怖如斯! 还有人默默退后几步,避免自己被注意到,隐私都进了藏书阁。 这也太可怕了! 而皇帝本人:“……咳。” 是的,皇家藏书阁就是这么厉害!就像锦衣卫也真的神出鬼没,能够监察天下一样。 说起来,造假的锦衣卫呢!造假完成了吗!不然万一需要拿出书的时候拿不出来岂不是尴尬? …… 锦衣卫在策马狂奔回去造假的路上。 * 许烟杪咳嗽一声:“现在,还有谁想证明朱子有没有做过什么吗?” 全场静谧。 许烟杪想了想:“程子也行。他们虽然没有纳尼姑、通奸儿媳,但是也有一些传闻……” “不不不,不用了!” 至少一半的人灰头土脸,不敢抬头。 还有人偶尔偷偷瞧两眼许烟杪,眼中满满地惊叹。 这就是许神通啊……倒真的是神通广大! 但总有人不信邪,跳出来:“如此兴致盎然,你这是不敬先贤!” 许烟杪很有礼貌:“哪里哪里,某是和先贤学的。” 对方哽了一下:“什么?” 青年脸上笑眯眯:“朱子说过,孔子的学问没什么用。” 所以他只是对先贤的八卦感亿点兴趣,也不算过分吧? 对方:“你胡说——” 许烟杪:“真的,不信你去看《朱子语类》。” 围观群众瞳孔地震,大为震撼。 问话的人也是一副三观尽毁的样子。 朱子,原来你居然是这样的朱熹! 旁边,童心捧着那份麻辣牛肉干,两条胳膊都在抖。 权应璋瞥他一眼,将人拉离人群,小声问:“怎么了?” 童心憋笑:“你这位小友,太有趣了。” 权应璋想了一下:“他在撒谎?” “不。”童心忍住了笑,身子直了,但眼还是含着笑的:“他说的是真话,但确实在欺负这些人没有完整看过《朱子语类》。” 权应璋好奇:“怎么说?” 童心大儒欢快地出声:“朱子原话是:如果回到封建世臣时候,再是大贤也没有用武之地,不信你看春秋的时候,孔子的学说有什么用吗。” 权应璋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困惑地回头,困惑地看着权应璋,不明白权公怎么突然大笑? “咳咳。”窦前丞相清清嗓子:“此次辩经结束,许小郎认输,由朱公获得胜利。诸位可有异议?” 没有人有异议。 但也没有人欢呼。 被提醒了的众人愤愤地到处转头去找朱白鹿。 如果不是这人,这场辩经就不会出现! 窦前丞相微笑地看着他们的仇恨从许烟杪身上转移,深藏功与名。 许烟杪非常低调地退场,正要离开书院,被权应璋一把抓住:“许小子,你真的不加入古文学派吗!你真的很有潜能!” 旁边的童心好奇地打量着这位许神通。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好友如此求着一个人加入他们学派。 许烟杪眨了下眼睛,用力摇头:“不了,多谢权公厚爱。” 权应璋试图诱惑:“真的不来吗?我可以传授给你辩经的终极手段。” 权应璋:妥了! 别啊! 权应璋急了。 高三到底是什么东西! 高三你有本事站出来啊!老夫双铁拐未尝没有攻击力! “我给你说说,你先听听,听完我们再说!” 许烟杪眼睛一亮,马上立正站好:“权公你说。” 权应璋清清嗓子:“其实很简单,如果想最快把对方辩倒,只需要说一些让他无法反驳的话就可以了。” 权应璋:“就比如……约莫是一千年前,有过这样一场辩论,是黄老与儒家的辩论,辩汤武是受命于天还是臣子弑君。” “嗯嗯!” “黄老认为汤武不是受命于天,是弑君,儒家认为汤武才有能力诛暴君,就是受命于天!” “嗯嗯!” “一开始双方辩得十分激烈,谁也辩不倒谁。” “嗯嗯!” “黄老说:君是君,臣是臣,上下尊卑不能乱,就算桀、纣是昏君,他们也是君,汤、武再是圣人,他们也是臣,君王有过失,臣子应该做的是匡正,选择弑君算什么!” “嗯嗯!” “然后当时辩论的大儒就说:那本朝太祖反了前朝算什么。” 许烟杪直接呛到口水:“咳咳咳!” 权应璋:哦!原来许小子心声里经常出现的“上升高度”是这个意思啊! 那确实是上升高度了。 权应璋:“当时的皇帝也在场,本来兴致勃勃地听着他们吵架,听到这话,立刻开口强行打断辩经,强行和稀泥,说汤武是否受命本来就难以说清楚,这场辩经就算了吧。” 许烟杪差点宕机:“还能这样?!” 权应璋点点头,和蔼地问:“学会了吗?” 许烟杪也点点头,若有所思。 远处正偷听的天统大帝笑容一僵。 再远处的朱白鹿不知为何,感觉背后一凉。 作者有话说: 是这样的,朱熹没睡儿媳() 人家攻击他,只是攻击“冢妇不夫而自孕”,意思是朱熹的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谁的。 就连政敌都没说是朱熹的,结果后来传着传着,就传成了朱熹和儿媳通奸() * 然后,还有说朱熹自己认罪的,其实没有。 朱熹“认罪”用词: 果烦台劾,尽发阴私,上渎宸严,下骇闻听。凡厥大谴大诃之目,已皆不忠不孝之科!至于众恶之交归,亦乃群情之共弃。而臣聩眊,初罔闻知,及此省循,甫深疑惧。 往下: 岂谓乾坤之造,独回日月之光,畧首従之常规,既俾但书於薄罚;稽眚终之明训,傥许卒遂其余生。是宜衰涕之易零,已觉大恩之难报 (嗯……挺阴阳怪气的。) * (纯私人翻译,不全面。原文已贴出在翻译上方。) * 小许学坏了: 封建世臣,贤者无顿身处,初间亦未甚。至春秋时,孔子事如何 ——《朱子语类》 (纯私人翻译,不全面。原文已贴出在翻译上方。) * 黄老学者黄生与儒学博士辕固生辩论,当年是这么辩的。 黄(道家):汤武不是受命于天,是弑君。 辕固(儒家):胡扯,桀、纣是昏君,虐待百姓,百姓不堪受苦,逃往汤、武的地盘,汤、武才有能力诛暴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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