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二儿子改成大儿子吧? 反正都是联姻,谁联不是联? 对此,许烟杪毫不知情。 他最近都没找天统朝的八卦了,一股劲儿全朝别人祖宗身上怼。 待到沐休前一天衙门落锁后,郑重其事地将那本“趣闻古籍”包装好,坐上马车前往伊阳县。 对,不是在京师,是在伊阳县,窦家是伊阳县人。 正在京师西边一百三十一里处。 可能是因为路途稍远,听闻老皇帝没有去参加寿宴,只是让人送去礼品。 许烟杪到达前,路上碰到了梁瑞的马车,便合并到一处前进。 来到窦府时,见了不少马车停在府前,但都是许烟杪不认识的人。 梁瑞倒是认识。 他撩开帘子一个个指给许烟杪看—— “那个乘坚策肥而来,银黄华左搔,结绥韬杠的,是天统十七年致仕的御史中丞,孔英。” 许烟杪一眼看过去,就见一辆车,车盖上一片白银黄金,晃得人眼花。车中走出来一个长着灰白大胡子的老年人,身上锦缎刺绣精美,便连先他一步下车,搀扶他的车夫,穿的都是绫罗绸缎软底鞋。 许烟杪: (⊙o⊙) 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那位人着鼲貂,马有垂珥的,乃是天统七年致仕知府,张友。” 许烟杪又看过去,简直瞳孔地震。 一个胖子踩着人凳下车。 三月天,对方身上穿的居然是皮袄,用灰鼠皮和貂皮制作的。这还不算,他的马用黄金做马笼头,白银做马头饰,连马的耳饰都是玉做的。 他都没拿玉做过耳饰! 人不如马!!! 不,何止人不如马,老皇帝送给他的车都没那么豪华。 马虽然是好马,但马具都是普普通通的,没有任何金银点缀,车身也只是用上好的木头防止损坏过快,反正绝对不会搞什么熟皮裹车辕,珠玉饰车窗。 许烟杪恍恍惚惚:“这些人都这么有钱的吗?” 梁瑞端起了车上茶杯,喝了一口,平静地说:“或许是家中小有资产吧?但也是打听到陛下不来,才敢如此嚣张。以往还当官时,哪敢如此装饰自家马车。” 许烟杪:“但锦衣卫……” 梁瑞笑了一下:“锦衣卫是天统三十二年置,他们就算听说过锦衣卫的名头,却也没有真正见识过。” 许烟杪若有所思地点头。 梁瑞:“何况,地方人本就彪悍狂野,他们在官场或许谨言慎行,回乡后,自然而然就会受风俗感染。” 许烟杪立刻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些都是学校不会教的知识。 梁瑞一笑:“汉王乃中宫所出,为人骄矜,可他也曾在乡间吃了个大亏。” 许烟杪耳朵一竖,美滋滋地调整坐姿,准备听八卦。 梁瑞:“那时他十五六岁,去了封地,召集左右出门狩猎,未曾隐瞒身份,但出了城,进了乡间,还是直接被乡人在路上设了绊马索,哄抢了马匹和钱财离去。那些人也知道他们抢的是汉王。” 可那又如何呢。 夏律不许大型私斗,两个村子间还时不时有械斗呢。那些乡官根本不会管。哪怕闹出人命,也不过是赔钱就行了。 “两村械斗、宗族械斗,律法是禁止了,然而乡间该斗还是斗,这不是吏治清明就能遏止的。” “有的亡命之徒,连乡侯都敢谋财害命。” “杀人埋尸,拦路抢劫……在如此地方,自然而然的,一些致仕官员就会诞生‘我是当地土霸王,我做什么都没关系’的心思。再没有在官场时的灵敏嗅觉。” 许烟杪恍然大悟: “咕咚——” 刚到这里,正准备下车的连沆直接从马车上滚下来。 直接把许烟杪吓了一跳。连忙掀开帘子,从马车里跳出去:“连郎,你没事吧?!你怎么哭了?!” 连沆爬起来,抹了抹眼泪:“好疼。” 疼什么疼,那还不是被你吓的! “皇权不下乡”这五个字是能随便说出来的吗! 哦……他也没说出来……算了!不管了!总之,这五个字绝对是直穿陛下心脏,狠指王朝命脉,这句话一出来,绝对要死好多人的你知不知道啊! 许烟杪压根没反应过来。 ——这种话以前网络上说习惯了,根本不觉得它有什么犀利的。 梁瑞坐在马车里,喃喃着“皇权不下乡”这五个字。 “不愧是见多识广的白泽,总结得直指核心。” 相比较而言,他刚才举了那么一大串例子,说了那么多描述,都有些累赘了。 为什么乡里民风彪悍?为什么有恶吏?为什么百姓被官府欺压得那么惨?只需要这五个字就能道尽一切。 梁瑞忍不住念了一遍又一遍“皇权不下乡”,如获至宝。 ——那,换过来讲,只要想办法让皇权下乡,是否能让百姓不会官逼民反,能让王朝更长久的延长下去? * 梁瑞有心要想一想,但马车已经到人家门口了,再不下车就不礼貌了。便下车进门落座。许烟杪就坐他旁边。 依例先赏歌舞、戏曲,待到吉时饭菜才端上来。 大学生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声音。 梁瑞眼神一动,揣摸着桌上格外奢华的碗,侧头看了一眼自己和许烟杪的位置,突然开口:“许郎,能不能换个位置?我感觉今日有些闹肚子,有可能需要出出进进。坐在最里面有些……” 许郎超级大方:“没问题!我们现在偷偷换。” 换完后,坐在最里面,更方便许郎走神了。 许烟杪皱眉,脸上浮现些许厌恶。 大部分京官偷偷扫看全场。 谁啊? ——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梁瑞一样,能够如数家珍说出退休且没怎么打过交道的同事姓名的。 少部分京官对上人后,看着那还在笑呵呵的张前知府,目露同情之色。 好好吃吧,这可能是你吃的最后一顿好饭好菜了。 本来都不在官场了,结果丞相八十大寿颠颠跑过来,还出场那么引人注目,只能说……算你倒霉。 张前知府:“???”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有点怪怪的,好像周围总有视线在偷偷注视着他。 不舒服地扭了扭身体,扬起热情笑脸,打算和刚才客套寒暄得十分起劲的京官继续客套:“阁下……” 然后,就看到那个京官突然特别柔弱地一抚额头,好似不胜酒力,往桌上一趴。 张前知府满脸懵逼。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一副不想和他过多牵扯的样子?! 又想去攀谈其他人,结果要么是表现得特别明显得在躲着他,要么就是非常礼貌疏离。 张前知府:“???” 是他离开官场太久了吗?怎么一个两个这么明显的对陌生官员表达抗拒? 难道是因为他致仕了?但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们就不担忧他东山再起吗! 京官们:是的,我们不担忧。 作者有话说: 多的不说了,八九十年代那会儿,车匪路霸特别多,大货车出行都提心吊胆,会被拦路抢劫。 连逼停火车的都有。 还有什么“浙江百慕大”,“叶县鬼门关”…… *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年穷!(网络梗) * 今庶人富者银黄华左搔,结绥韬杠。中者错镳涂采,珥靳飞軨 ——《盐铁论》 * 今富者囗,耳银镊囗,黄金琅勒,罽绣弇汗,垂珥胡鲜。中等者也,漆韦绍系,采画暴干 ——《盐铁论》 * 在龙船峥、柘园、神宫桥等地爆发大规模械斗。这场械斗共相持一年零四个月。其间,双方抢劫军用仓库,购买武器、弹药,动用现代化的武器,进行了5次大规模械斗,共打死13人,打伤10多人,烧毁民房198间,拆毁民房53间;仙居乡龙船峥村全村148间房屋全部被焚为灰烬,成为一片废墟。据事后的不完全统计,这场旷日持久的宗族械斗,共造成了100余万元的直接经济损失。 ——《中国农民城》 * 明清时期,特别是清代,在宗族组织盛行的南方福建、广东、广西、江西等省区,不断发生宗族间的武装械斗,其中尤以福建的漳州、泉州和广东的惠州、潮州频繁,南方宗族械斗的严重化成为当时的社会问题。 南方的宗族械斗在明代出现,后期随着宗族和乡绅势力的发展,以及在抗倭过程中宗族武装的发展,在人口数量膨胀的刺激下,宗族械斗的社会条件更加成熟。清代南方宗族械斗频繁出现。 康熙时期闽广宗族械斗已较多发生。到了雍正时期,械斗规模变大。雍正曾说:“闽省漳、泉地方,民俗强悍,好勇斗狠,而族大丁繁之家,往往恃其人力强盛,欺压单寒,偶因小故,动辄纠党械斗,酿成大案,及至官司捕治,又复逃匿抗拒,目无国宪。” ——《中华名祠:先祖崇拜的文化解读》 * 第148章 惊!皇帝居然公然抢大臣的土地! 京官们:哈哈哈嗝—— 怎么会有这样的皇帝啊! 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大臣啊! 这可能是史书上唯一一个抢大臣花园子养猪的皇帝和被抢花园子养猪的大臣了! 史官们:奋笔疾书.jpg * 张前知府决定破局。 他虽然致仕了,但子孙还要走仕途呢,放任自己被中枢疏远,那简直自取灭亡。 他能怎么破局呢…… 张前知府左看右看,眼睛一定,定在许烟杪身上。 虽然他没见过许烟杪,但也隐隐听闻皇帝为自己年轻的侍中加冠。而且这个侍中也很好认,长得年轻且容色最绝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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