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老男人原本粗犷的声音里忽然夹杂出了些许尖细的沙哑,说道: “这细伢儿啊……” 李追远有些紧张地双手攥紧,他忽然记起母亲曾牵着自己浏览过一墙壁画时,他问母亲为什么这里一大片都空着不画东西,母亲回答说: 小远啊,这是留白,让你自己来想象的,这样效果反而会更好。 当时的自己还有些懵懂,现在,似乎有些懂了。 “你快走啊,我妈在里头等你呢。” 李菊香再次催促,她是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就停这儿了,不过,她倒是没觉得这人姿势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对方是一个驼子,哪怕他站着不动,也挺奇怪。 “嗯。”老男人应了一声,却忽然蹲了下来,同时身子微微向后倒去,双手扶着撑向地面。 “哎,你怎么了?” 李菊香伸手去扶,可对方别看身驼人瘦,可这下去的力道真沉,她完全没拉得起来,不过还好,对方靠着双手维系住了平衡,只是向后靠着蹲下,没栽倒。 李追远见状,身子有些踉跄地后退两步。 这姿势,很像是把背上人放下来的动作。 外头的阳光照射进厅堂,地面的老式纹路瓷砖反射不出多少光泽,至多呈现些许明暗变化。 李追远目光下移,在内门处位置,好像有两块脚掌大小的区域,变暗了一点。 很轻微,轻微到李追远都觉得自己是眼花、是自己想多了。 可随即,又是新的两块区域的色泽变暗了一下又恢复,但和自己的距离,却越来越近了。 终于,那两块变暗的色泽,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的瓷砖上,且没有消散。 冷风吹拂过来,李追远觉得自己脸和胸膛以及手脚开始泛凉,可问题是,自己是面朝屋内,这屋里,哪里来的风吹过来? 那两块变暗的色泽后半截消失,前半截加重,自己身前的凉意加重。 李追远咽了口唾沫,他的目光开始闪烁且偏移,一种本能让他不太敢直视,好像在看不见的身前,有一个身材干瘪的老太太,前倾着身子,她的脸,正向自己贴来。 李追远咬紧了唇。 忽然间,他感到左脸凉意进一步加重,像是有一块冰贴了上去,而自己的头皮也开始发麻,一抚一抚的那种。 蹲在地上的老男人,这时扭头看向这里,继续着先前没说完的话: “这细伢儿,长得可真乖。” 第5章 蹲着的老男人缓缓站起身,等他站直后,李菊香忽然觉得对方的背,好像没之前那么驼了。 “嘿?” 老男人自己也拍了拍腰,心道这刘嬷嬷确实灵,还没正经说上话呢只是进了她家门,就觉得自己身体松快多了。 他没再停留,径直向里头走去。 “翠侯,你和小远侯去把饭吃了。” 吩咐完后,她也跟着一起进了里屋,刘金霞眼神不好,谈事时她得在旁边帮忙记录。 “远侯哥哥,我们去继续吃饭吧?” “嗯。” 李追远应了一声,虽然自己身上的不适感还未褪去,但他还是尝试向前迈出步子。 一步下去,李追远觉得原本头上那一抚一抚的凉意频率变慢,左脸那种贴着冰块的触感也缓缓褪去。 但伴随着第二步落下,李追远忽然发现凉意并没有消失,左脸上的冰冷再度出现,而自己右肩位置好像压了一块冰。 等第三步走出时,左脸的冰冷再度不见,转而到了左肩,同时右肩冰冷依旧。 李追远迈出第四步,步子还没落下,两肩的冰冷陡然加剧。 “呼……” 李追远颤抖着深呼吸,缓缓收回脚,两肩的冰冷恢复到先前程度。 他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想象出,先前有个老太太半蹲在自己面前,她右手放在自己左脸上,左手放在自己头上抚摸,说了那句: “这细伢儿,长得真乖。” 等自己向前走时,老太太也随之改变姿势,双手渐渐全都滑落在了自己两肩,这是一个借力起撑的动作。 如果自己继续向前走,那么,她就会顺势爬上来。 她, 想让自己背! …… 一楼背阴的房间,是刘金霞的办公室。 房间很大,可进去后却觉得十分逼仄。 一只只木箱被垒起环绕,硬生生吃掉了七八成的空间,里头装的,全是各式法器经文塑像。 若是打开几个箱子,能在里头看见老君与佛陀勾肩搭背,也能看见观世音菩萨座下不是童子而是十字架耶稣。 早年,刘金霞也曾怀揣过梦想,响应新时代号召,想集百家之长走出一条专属于自己的道路。 只可惜,以石南镇为方圆的周边落后市场,无法接纳如此新潮的事物。 刘金霞也只能无奈地认了命,回归了传统算命瞎婆子形象。 因此,这间屋子里能用上的,也就是一张黑漆木桌、几张板凳和两根白蜡。 “嘶……” 刘金霞用手绢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蜡烟熏得眼睛难受,看来这蜡烛以后也得撤了。 这时,坐在对面的老男人也结束了陈述,他看着刘金霞的目光里,带着恭敬。 来到这里后,不仅自己驼背舒坦缓解了许多,脑子也不昏昏沉沉的了,讲话都能利索许多。 老男人姓牛,叫牛福,是隔壁石港镇人,今日来这里,是为了给自己老娘办冥寿的事。 昨儿个,他弟弟牛瑞就来过这里,为的是一样的事,刘金霞也是接待好他后才去的李维汉家。 老牛家兄弟俩,加一个小妹,爹走得早,是老娘当寡妇拉扯着他们仨长大的。 现如今,他们自己也都是年过五十的人了,各自当了爷奶。 半年前,老娘走了。 可自打治丧后,牛家三兄妹各自家里的破事就没停过,不是这个生病就是那个出意外的。 起初,大家伙还没太在意,奈何频率越来越高也越发严重。 前阵子,牛瑞的儿子下班骑车回家摔沟渠里去了,摔断了好几根肋骨,要不是被路人及时发现几乎要送了命;牛福的驼背也愈发厉害夸张,同村里七八十岁的老驼子都没他严重,要知道在半年前,他可一点都不驼背。 再加上兄妹仨时不时会做到关于自家老娘的梦,就怀疑是不是老娘的挂念未消,准备给老娘办个冥寿烧个血经,驱驱邪气,求个平安。 不过,现在兄弟俩有个矛盾,身为弟弟的牛瑞想要在自家办冥寿,可身为哥哥的牛福却不准,必须要在他家办。 外人听起来可能还会觉得兄弟俩挺孝顺,办冥寿这种繁琐劳心事儿还要争,这不是抢着给自家老娘表孝心么? 刘金霞显然不信,她视力是越来越差了,心却是越来越明。 她这里接待的人里,李维汉那样的是极少数,大部分都是做了亏心事的,老话反过来说得好嘛,做了亏心事就总怕鬼敲门。 不过,刘金霞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淡淡说道: “别告诉我,你家那个妹子,也要办?” “嗯,她也是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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