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提前开启抚仙潭的时空乱流,杀死除她和师尊以外的所有人。 一击不中,兰慈并不气馁,只是发笑,“师尊,您体内还有灵力吗?” 黎烬安冷笑一声,“坐井观天之辈。” 她不再和孽畜废话,没有动用丝毫灵力,只是用了几式基础坚决,灼热暴烈淬着火星的极烬剑意便汹涌而出,迅猛地穿过浓雾,铺天盖地地砸向兰慈。 在天道压着她看天书的时候,让她待在完全禁灵的空间,也不是不能打。 剑修不死,剑意不灭。 兰慈狼狈地借着阵法躲闪,连连吐血,无比愤恨地将更多的还幽魂骨注入阵法中,强力催动阵法。 抚仙潭的秘密就是潭底为古战场,死去了一位对修士满怀恨意的神祇,祂的神躯葬在潭底,形成独特的域场,便是一座天然困住修士的阵法。 神祇死去,但对修士的恨意绵绵不绝,只需要带有修士神魂的魂骨打进石柱中,就会挑动起神祇遗留意志的波动,强行困住岛上众人,紊乱时空,提前开启时空乱流。 至于还幽魂骨从何而来,是兰慈去围剿了邪修大本营,抄了他们的老底,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兰慈则是用从宁烛风那里换来的魔器护身,规避阵法对她的敌视,只不过这法子自损八百,被魔气侵染的滋味可不好受,只会刺激她的心魔。 天似乎倾覆,砸在了黎烬安身上,她有些呼吸不畅,额头的细汗掉落到高挺的鼻梁上,一手持剑,一手握住谢怀雪的手,眉宇是从未有过的端肃。 “区区孽畜,也胆敢在本尊面前大放厥词。” 黎烬安和谢怀雪两位人族尊者默契地一起挥剑,剑意铮铮,一火一冰,异常和谐地汇聚在一起,焚尽天地的烛火和沧沧酷寒的冰雪融合得很完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意中携带出了开天辟地的,煌煌烨烨的庞大气势。 普天之下不会再有她们二人更默契了。 还在没睁开眼的奶娃娃时候就见过面了,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煮酒青梅,奢侈地用千年的时间用来打架,触及神魂深处的双修合籍……她们对彼此的了解都能刻入心肺和骨血,已然是一种本能。 不用言语,就能瞬间明白彼此的心意。 当剑意裹挟而来,形成一股巍峨凛然的剑势时,正面这股威势的兰慈脑海里只有一个字:跑! 这绝非人力可以匹敌,她会死在这一剑下! 粉身碎骨,神魂泯灭。 兰慈满眼惊惧,喃喃喊着师尊二字,双腿钉在原地,无处可逃。 黎烬安极其满意地看着她和谢怀雪妻妻联手的一剑,得意地想着天底下不会再有比她们还般配的人了。 忽地。 一双手撕裂她们眼前的空间,在黎烬安错愕的目光中径直拎起兰慈的衣领将人扯进虚空,瞬间逃离,无影无踪。 如此浓稠杂乱的空间是怎么撕裂的?不对,此人一开始就藏在抚仙潭小岛的虚空中! 但显然此刻已经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了。 此人拎走兰慈也就算了,大不了下次再宰杀,不是什么大事,严重的是抚仙潭因为兰慈强行加大阵法,本就在空间乱流的边缘,现在空间撕裂,只会加剧乱流的到来! 黎烬安死死地握住谢怀雪的手,快速说道:“我们不要分开。” 第102章 你欺负我们安安 正常的空间应该是许多平行的线, 互不重叠,永远不会相交,但是时空乱流将这些线缠绕在一起,形成浓稠杂乱的时空漩涡, 误入者就算不当场被搅杀, 也会迷失在无序的时空中, 直至彻底死亡, 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可以活到时空紊乱平息后。 在时空无序到一定程度中, 她们整个人像是被泡在了施加成千上万倍重力的水银中, 无法呼吸, 一切行动都被无限放缓起来,异常阻塞。 谢怀雪努力偏头,看到了黎烬安急切的眉眼,无声做着口型, “不怕。” 黎烬安怎么可能不怕, 她怕得都要掉眼泪了,她并不畏惧死亡,只是担忧死亡会把她们分开。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殷切地看着谢怀雪, 艰难地喊着她的名字, “谢怀雪、谢……” 谢怀雪回望,眼眸焦急,努力叮嘱说道:“下一年的三月之前, 必须离开……” 浓郁到极致的时空漩涡瞬间爆炸, 无限放大, 极速吞噬着抚仙潭正常的时空,将黎烬安和谢怀雪的身影湮没, 吞掉了那些未尽之言。 …… “黎烬安!” “黎烬安!” “黎烬安!” 一声大过一声,声音粗粝刺耳,简直就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到底谁叫黎烬安,叫魂呢! 吵死了! 突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重重地敲了敲耳边的桌子,怒吼声再次响起,“黎烬安!你不听课就去外面练剑!不要在这里耽误其她人!” 练剑好啊练剑。 她爱练剑。 吵闹难听的声音忽然心平气和下来,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气,“黎烬安,你就和你那个死师傅一样,做一辈子目不识丁的文盲吧!无药可救的剑修!” 师傅是谁,算了,不想了,不重要。 目不识丁怎么了,她不学无术她骄傲,她道侣博学多识,满腹珠玑,智多近妖,心眼子多得能淹没道宗不就行了嘛。 她们剑修就应该柔弱地靠在道侣的肩膀上,看着道侣大杀四方。 道侣、剑修、道侣…… 谢怀雪! 她是黎烬安! 在一阵头疼欲裂中,黎烬安从一片混沌中骤然睁开了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挺过来的大肚子。 黎烬安皱眉着往后撤了撤身子,慢悠悠地抬起眼睛往上看,嗯,一张暴跳如雷的老脸,看着还有点眼熟。 算了,不熟,不认识。 黎烬安大咧咧地打了个哈欠,枕在胳膊上的脑袋翻了个面想继续睡觉,看到了一张稚嫩但难掩兴奋的小脸,桌子底下的手还在给她比着大拇指,似是在赞扬她的勇气可嘉。 她的目光一顿,脑海中记忆纷呈而至,杂乱无序地一齐涌了过来。 在记忆里,这张小脸不该这么稚嫩,笑得也没有如此灿烂,也是带着笑的,只不过笑得比黄连苦,一笑起来就知道全场没有比她更命苦的人了。 不对,应该还有一个人和她一起抱团取暖,瑟瑟发抖才对,一个人看着有些孤零零,怪可怜的。 “钧行剑主!” “你找我师傅吗?她出去躲债了。”她的同桌一头雾水地看她,满脸的不解,抬眼瞧了瞧黎烬安身后的夫子,好心提醒道,“董夫子快要气炸了,你还是先别找我师傅了,去找炽炘剑君吧。” 是了,钧行峰的历代剑修都是奇葩,从开山峰主起就叫钧行剑主,后面的惫懒货懒得给自己起道号,不止继承了钧行峰的道统,还继承了钧行剑主这个称号,就这么一代代的传下去了,非常方便。 这张还未经过雨打风吹的小脸应该是下一代的钧行剑主。 炽炘剑君,好耳熟的名字,一提起这个名字,感觉就要挨骂了。 董夫子?什么人胆敢成为她的夫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她只认谢夫子! 谢夫子,谢怀雪! 黎烬安彻底清醒过来,蹭得一下坐起来,愕然地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正是剑宗学宫,最终和气到失语,千年前千年后褶子一样多的董夫子对上了眼神。 “叫你师傅过来把你拎走!!” 一炷香后,学宫外的犄角旮旯里,黎烬安和面容不变,但精气神昂扬饱满的炽炘剑君面面相觑。 黎烬安晃晃不甚清明的脑子,在她的视角里,她和炽炘剑君刚刚才见过,睡个觉的功夫,师傅就变了个模样。 年轻版的师傅看起来说几句话就能破防的样子。 她有些蠢蠢欲动。 “不爱听就不听,你别在老董眼皮子底下睡觉啊!他和为师有仇!这不是给他送把柄吗!?”炽炘剑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黎烬安撇撇嘴,顺嘴说道:“没事,银月元君不喜欢他,他都算不上您的情敌,您放宽心就是了。” 不止是性别不对,主要是董夫子的形象不太雅观,他有个装满了知识的肚子,有碍观瞻。 炽炘剑君得意地抱臂挑眉,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那当然了,我跟你说……等等,你怎么知道的?合着你每天在学宫就研究这事?!” 谁告诉这死孩子的! 就以黎烬安藏不住话的性子,等同于全修真界都会知道这件事! 炽炘剑君眼前一黑又一黑。 黎烬安耸肩,觉得千年前的师傅没有了以后那种要死不活的劲,随便几句话就能把底细炸出来,实在青涩。 “净亭道君没和您抢银月元君吗……”自醒来以后,黎烬安上锈的脑子彻底清明起来,她狠狠地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我这脑子,我和您废什么话啊!谢怀雪!银月元君!我来了!” 她说玩这句话,扭头就跑,徒留不明所以的炽炘剑君在原地愣神。 不是,也没人说把孩子送进学宫还能学疯了啊! 要是没记错的话,黎烬安这傻孩子前天才因为表白不成,恼羞成怒地说要和谢怀雪永远绝交吧……? 这就不要面子了? 炽炘剑君说不清是去看热闹,还是为了去见银月元君,也马不停蹄地跟上去了。 现在的黎烬安不是日后的极烬剑尊,轻轻松松就被炽炘剑君追赶上了,问要不要载她一程,坐顺风剑去道宗。 黎烬安极为精细地控制着灵力,高高地抬了抬下巴,一言不发,哧溜一下从炽炘剑君面前飞走了。 炽炘剑君讶异地“嚯”了一声:“失恋丢面子果然能让一个剑修成长!得让怀雪多拒绝她几次才行,省得每天到处得瑟烦人。” 先走一步的黎烬安并不知道自家师傅产生了多么丧心病狂的想法,她只知道她现在心跳快得仿佛要跳出来了。 躁动和不安,狂喜和忧虑,无比的纠结和彷徨,担心去了道宗以后见不到谢怀雪和银月元君,害怕在这个时空里她孤单一人,连可以说话商量的认都没有……五味杂陈,惊惧难安,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身穿绯红锦衣的剑修熟门熟路地扔下一张拜帖,落到道宗值守弟子的手里,便迫不及待地朝着银月峰的方向飞去。 值守弟子见怪不怪地将拜帖收集起来,打算一起交给谢师姐,也不知道谢师姐要黎烬安龙飞凤舞的拜帖有什么用处,照着练字吗? 另一名弟子猜测道:“应该是谢师姐搜集黎烬安打扰她静心修行的证据,总不能是收藏这谁都看不懂的字吧!” 两名值守弟子很是愤慨,因为前天两人出门再回来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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