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深海_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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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气。身形越来越大。哈洛朗声道：“你真以为你一切算尽？” 白玉清连忙来到了司无涯的身边，说道：“七先生，属下请求撤离。计划已经成了，只要撤离，哈洛一定会拿刘秉开刀！” 杨炎和狄青亦是躬身。司无涯哪里不知道哈洛会留手，这么多年，只有他和于正海才知道，他们有多了解这帮异族。撤？按计划行事？刘秉单手一抓…… 永宁公主被悬空束缚。他没得选了！ “司无涯，你敢走？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不可能！” “永宁？！”司无涯眉头一皱。三大护法再次躬身：“七先生！请按计划行事！” 司无涯看着悬空的永宁公主。永宁面色平静，不慌不闹，甚至还带着暖暖的笑意，看着立于飞辇上的司无涯。她的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似乎，这就够了。永宁右手微微抬起，一道剑罡出现在手心里。 “请继续，你的计划……” 永宁抓住剑罡，朝着自己的胸口，猛然刺了过去—— 人在最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往往就很容易陷入抉择的困境。真正当一切爆发的时候，所有的选择又变得荒唐可笑，又无从选择。司无涯的眼睛里折射着那道剑罡扬起的样子。像是某种东西，触动了他的心脏似的…… 他脚下一点，身如离弦之箭，朝着永宁飞了过去。 “苦命鸳鸯……魔天阁七先生，不过如此！” 哈洛在移动的巫术大阵之中，将狼王法身强行提升到了八叶……八叶的狼王，朝着司无涯飞了过去。 “七先生！” 尽管永宁很想保持冷静，很想保持平静。可当她看到司无涯朝着自己飞来的时候……表情变得不可控制。 “为什么？” 永宁依旧没有留手，剑罡捅了下去。司无涯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冷血动物，从来不会被任何东西触动。可当那一剑罡刺下去的时候，他感觉到仿佛是刺到了他的心脏之中。鲜血散开。侵染衣襟。司无涯疯狂拍出无数掌印，将刘秉的战辇击飞，一把揽住永宁！可惜的是……狼王法身一爪子，重击在了他的后背上。砰！司无涯上身衣着尽碎，抱紧永宁公主，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朝着远处的建筑群坠去。哈洛高兴极了：“哈哈哈……看来，今天我才是最大赢家！” 他大手一挥。方阵解开。巫术修行者们无法强行维持八叶法身太久。战局已定，剩下的，只需要慢慢收尾即可。巫术修行者们，往地面上的幽冥教弟子俯冲而去华重阳终究抵挡不住的，被六位将军合拢击飞！一切尘埃落定？废墟之中。司无涯单臂扶着永宁公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的脸色很难看…… 就这么一直保持着扶着的姿势，片刻过去，再也无法控制体内翻滚的气血，弯下腰去，噗，鲜血吐出！他不得不撒开手，双掌撑着地面。就在永宁要倒下去的时候，司无涯奋力起身，再次扶着永宁，抬头仰望战局—— 一切的计划，终究因为自己的任性，失败了？幽冥教的一千多名弟子，顷刻间被刘秉的人马和楼兰人，柔利人团团围住。 …… 永宁微微睁开眼睛，抬起沾满鲜血的右手，抓住了司无涯的手臂，孱弱地问道：“为什么？” 司无涯摇摇头，五官没有血色，他不知道……他也不想回答……他只知道，现在的他，心脏像是被巨石堵住似的难受！他一如既往的无情冷漠。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械似的。砰！天空中，巨辇碎了。 “你，快，逃。” “逃不了了……”司无涯摇了摇头，语气多少显得很无奈。没了飞辇，又怎么能逃跑呢？在这一瞬间，司无涯感觉自己愧对所有人，四大护法，幽冥教的兄弟，还有愿意为他赴死的永宁…… 司无涯自诩掌控全局。在这一刻，他失去了办法。永宁的鲜血侵染他的手臂，让他完全无法凝聚心神思考应对之策。他不仅难受，还很烦躁。可他必须要保持冷静。怎么办？真要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都去死？咯吱。咯吱。一道苍老而有精神的身影，出现在司无涯的身边。司无涯眉头一皱，缓缓抬头。不禁浑身巨颤。双目之中充满不可置信！那老人面色淡然，一手抚须，一手负在身后……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小丫头，一个看起来很紧张的中年男人。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无涯才用颤抖的声音道：“师……师父？！” 陆州摇了摇头，叹息道： “孽徒。” “我……徒儿……”司无涯竟然完全说不出来，嗓子的声带像是被割断了似的。第405章孔雀开屏当沈良寿看到司无涯的时候，心中非常紧张。毕竟这可是魔天阁最具传奇性的人物之一。能够近距离打个招呼，想着也算是一件美好而刺激的事。可是，司无涯那一声“师父”是什么鬼？他懵逼了。他傻了。他抬起头，端详身边的老人…… 四大护法和对方激烈的碰撞了起来，漫天的罡印，吵得人心神难安。陆州眉头垂下，目光一扫，说道：“这就是你的选择？” 司无涯单掌一推，将永宁公主推到小鸢儿的方向，说道：“小师妹。“ 小鸢儿扶着永宁，小心翼翼地来到一边。司无涯光着上身，抬手擦掉嘴角的血丝，朝着陆州恭恭敬敬磕头：“求师父，替徒儿解围！” 沈良寿：“……” 他踉跄一退。双腿颤抖不已，眼睛睁大，再次趔趄后退。离得远一些。仔细端详，联想……有了，有那股味了，那股神韵。沈良寿所崇拜敬畏的那位老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就是魔天阁的祖师爷，黑榜第一，九大弟子的师父……姬天道？噗通！沈良寿瘫坐了下去。小鸢儿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你干嘛？” “没，没……没什么。”沈良寿想哭。他忽然想起，这小丫头似乎在沈氏庄园中说过，让他向她师父跪拜。感情，人家没撒谎啊。陆州并不在意沈良寿的感受，况且，就算他一开始能接受，对于结果也没什么大的影响，本质上没区别。 “与老夫何干？” 司无涯：“……” 陆州面色如常，造成如今的局面，不都是你们咎由自取？落得这个下场，凭什么让老夫给你们收拾残局？ …… 轰！轰轰！幽冥教的巨辇在那头狼王法身的进攻之下，坠落在地，砸倒了成片的建筑物。狼王法身退掉了一叶，但依然有七叶的神威。四大护法受了伤之后，节节败退。幽冥教出现了伤亡！刘秉没有移动。六位将军凌空悬浮，没有继续进攻……战局的改变，就是如此。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对敌人的提防，更何况是异族人。但是，哈洛又岂会放弃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 “四殿下，愣着干什么？幽冥教四大护法，一日不除，你能心安？” 刘秉眉头拧在一起，看着得意忘形的哈洛，几乎可以预见，哈洛在处理完幽冥教之后，必定会反咬自己。可他不得不挥手下令，继续围剿四大护法。 “李锦衣，你乃魏卓言部下，项将军遭人偷袭，你还愣着干什么，堵住他们？“ 天空之中，手持纸伞的李锦衣愣了愣。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出手…… 她一直躲在没人注意的地方，可终究，还是被四殿下看到。 …… 三座法身朝着司无涯的方向飞了过来。同时数道掌印，从上方以大范围的攻击效果，落了下来。呼！司无涯连忙起身，双掌拍出雄浑的罡气。轰！数道掌印横向在震荡，四周的建筑物，轰然倒塌。太阳的光线，落在了司无涯，陆州，小鸢儿，沈良寿四人身上。目光尽数袭来…… 刘秉看了过去。李锦衣看了过去。四大护法亦是有些懵逼！那老头，怎么如此熟悉？哈洛，以及从废墟中挣扎起身的项烈也看了过去。 “那是谁？” 刘秉呼吸一促！整颗心脏，如遭重锤！他怎么会在这里？！项烈一直深居神都，何曾见过姬天道？只是神情奇怪地看着司无涯身前的老者，能让他下跪的，能会是谁？李锦衣倒是面色如常，似乎……早就料到了似的。 “不管是谁，一起杀了。”哈洛挥手。下方的楼兰人和柔利人，像是一群野狼似的，朝着司无涯狂奔了过去。 …… 陆州看了一眼。这种局面，他想要撇清关系，不太可能。司无涯再次道：“只要师父愿意出手，徒儿愿回魔天阁，任由处置！” 砰！司无涯额头触地！陆州抚须看向司无涯说道：“但愿，你不要让老夫失望。” 他单掌一翻，孔雀翎出现在掌心上。淡淡的星辰之光，在孔雀翎上熠熠生辉。 “去吧。”陆州随手一扔。孔雀翎飘向司无涯。司无涯大喜过望，脚尖一踏，抓住孔雀翎，整个人飞入空中。 “他手里的是什么？”哈洛顿时觉得有点奇怪。只见，司无涯将手中孔雀翎抛向空中。孔雀翎迅速旋转，嗡嗡作响。紧接着一分为二，化作了巨大的扇形似的形状，金光闪闪的罡气包裹着孔雀翎…… 呼! 孔雀翎一左一右。落在了司无涯的后背上。陆州微微抬头，点了下头：“孔雀开屏。” “不好！快撤！”哈洛当即下令！他们感受着四周的元气顷刻间都被孔雀翎抽走。元气吸纳在孔雀翎中，形成孔雀的翅膀。这，便是孔雀翎的特性，美丽得就像孔雀开屏一样，辉煌灿烂，然而，就在你被这种惊人的生灵感动得目瞪神迷时，它已经要了你的性命。司无涯朝着前方横飞而去。他面无表情，巨大的翅膀开始煽动。每煽动一次，便是数不清的罡针激射而出。砰砰砰！柔利人和楼兰人被司无涯突如其来的手段，吓了一跳，想要掉头逃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漫天的罡针如狂风暴雨一样，排山倒海袭来，贯穿了他们的胸膛。噗，噗，噗…… 一个个的柔利人倒在了地上。听到这个提示，陆州并没有感到意外。少虽然少了点，但聊胜于无。 …… 楼兰人本就是巫术修行者，防御很差，都在这时被射成了刺猬似的。 “七先生？”华重阳精神一震。 “孔雀开屏……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白玉清擦掉嘴角的血丝，亢奋地道。 “上次使用，记得是平都山一战，七先生和教主合力，奠定了幽冥教的基业……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再次看到了……” 其他三位护法纷纷仰望天际。司无涯那巨大翅膀，绚烂夺目…… 毫不留情地扫过异族人的人群，以及刘秉的人马！ “退！” “赶紧退！” 刘秉疯狂下令！他已经来不及向下属们解释了。哪怕是六位将军，亦是被这一幕搞得惊慌失措，连连后退。哈洛有点不敢相信，双眼瞪大。愤怒和仇恨被彻底点燃，双目变得血红。 “今天，你必死！” 哈洛仰天长啸，狼王法身踩着七叶金莲，从高空俯冲了下去。呼！宛若流星似的冲向司无涯。司无涯背后的翅膀，向前收拢。翅膀一挡。轰！司无涯向后飞，双翅伸展！拍动。砰砰砰砰…… 密密麻麻的罡针朝着狼王法身激射而去。哈洛身形如电，带着法身冲了过来。 “六叶终归是六叶！”哈洛飞入狼王法身的中心，人与法身合一。那法身像是出现了透明的金光闪闪的经络似的。砰砰砰！将所有的罡针挡了回去。六位将军飞到战辇身边。 “殿下，这是大好的机会，一举拿下幽冥教和异族！”大将军躬身道。啪！刘秉一巴掌扇了过去，扇得大将军一脸懵逼，不知所措。他咽了咽口水道：“找机会……逃……” 逃？好好的为什么逃？其他将军也是一脸懵……是的，好好的为什么逃。咋看都是渔翁之利的局。恰在这时—— 哈洛带着狼王法身再次俯冲司无涯。司无涯眉头紧锁，翅膀合拢，向后急退。 “七先生！” 华重阳，白玉清，杨炎，狄青四人惊呼出声。 …… 咻！在原先被夷为平地的废墟上。一道淡蓝色的箭罡，从远处激射而来。那箭罡粗如巨树，长如擎天巨柱的超大箭罡，破空而来。箭罡太明显了！以至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宛若流星似的箭罡……从天边的右侧划过，来到了左侧……然后，命中那头狼王的额头！砰！精准无误。狼王的法身顿时支离破碎。身居法身中间，悬空着的哈洛，身子向前一弓，双眼瞪大……对手一抓，抓住了胸膛…… 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司无涯的后方。那是一位老人。飞的并不高，刚刚好与建筑物平齐。一边抚须，一边收起手中的弓箭，那弓箭悬浮转动，变成了未名剑，又钻入了袖筒中，消失不见。这可怕的一箭，便是来自这位老人。哈洛看到那老人的时候……鲜血从嘴角，眼角，鼻孔，耳孔中渗了出来。滴哒。鲜血从空中落了下去，阳光穿过鲜血……异族人的血……啪，坠落在地面上…… “老夫的徒儿，岂是尔等所能欺辱？” 第406章绝圣弃智是他。没看错。刘秉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非常难受。像是被一口痰压着似的，怎么也吐不出来。他只能不断地咽着口水……皇子又怎么样……若是有闪电一样的速度，他会毫不犹豫选择离开！可是……在看到这一箭之后，这个念头也被掐掉了。能跑吗？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捂着胸口的哈洛再也控制不住身形，笔直地落了下去。轰！砸在了地面上。陆州足踏虚空，如履平地……一步步攀上高空。这一刻……他便是当今天下横扫无敌手的大魔头，姬天道。沈良寿跪在地上，激动地看着踏空行走的老者，他心目中的偶像。什么白榜第一……什么项烈，什么皇子，统统沦为陪衬。 …… 华重阳，白玉清，杨炎，狄青……就像是抓到了主心骨似的，比见了教主还要激动，同时躬身：“见过老前辈。” 李锦衣收起纸伞，放在怀中，躬身：“见过老前辈。” 青龙殿二首座于洪，难受地看了看天空，除了尴尬就是尴尬……他和沈良寿一样，心中百般滋味，复杂难言。他艰难地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剩下大约七八百名幽冥教弟子，却心潮澎湃，异口同声道：“见过老前辈。” 这五个字比其他人要更壮观，更亲近，更响亮……充满了激动。说到底，这位老人也是教主的师父！在他老人家面前，在场每一位幽冥教的弟子，都可算徒子徒孙。司无涯将翅膀伸展开来。怔怔出神地看着地面上哈洛的尸体。确定已经死得透了，不由心中惊讶，师父他老人家，何时掌握如此高明的箭术了？陆州来到了空中。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了前方瑟瑟发抖的异族人身上。很淡，很简练地道： “杀了。” 司无涯躬身道：“是。” 这一次，谁敢拦他？有一个强大的靠山在后面，谁敢拦？剩下的数百名柔利人和巫术修行者，很想御空逃跑。可是连他们的带队首领哈洛都被一箭斩杀，哪还有勇气逃走！在陆州的庇护之下…… 司无涯横向俯冲。孔雀开屏！一双金光闪闪的巨大翅膀，划过柔利人的身躯和胸膛。哧，哧，哧…… 即便是这些防御可怕的柔利人，也在顷刻间，被天阶武器拦腰斩断。看到这一幕，幽冥教的弟子们，十分的解气。在这之前，他们一直被这帮巫术和柔利人压着打，所有的愤怒和气恼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巫术修行者们，哪里能逃得过司无涯的收割。尽数被杀！异族人越来越少，宛如一盘散沙，丝毫没有任何手段抵抗这样的强者。就算给他们六叶的高手，恐怕也难以抗住司无涯的爆发状态—— 法身开启。六叶金莲带着巨大的黄金翅膀，横扫了过去。梁州城两排建筑物，尽数被横向切割！砰砰砰！ …… 陆州注意了一会儿系统面板上的功德值，便关掉了界面。一个奖励哪怕只有10点，但是这么多异族人，也算是大赚了一波。他缓缓转身，看向刘秉： “刘秉。” “啊？” “你勾结异族人，就不怕永青皇帝砍了你？”陆州问道。 “这……这……这……”刘秉语无伦次，急得都要哭了。这时，六位将军，站在前面四位将军，同时面朝陆州：“老前辈……我，我等愿替殿下请罪！” 四人一同向前靠近……恭恭敬敬。陆州的目光落在了四人身上。 “请罪？” “老前辈……殿下戍边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左边一名将军说道。 “殿下所做之事，都是无奈之举……这天下黎民百姓，谁人不说殿下的好？” “殿下奉皇命行事，有很多事，身不由己。” 四人向前踏步。刘秉眉头一皱，这是干什么？ “将军？” 最左边的将军没有回头，低声道：“殿下，请恕卑职无法从命。” 四人朝着陆州躬身…… 就在这四人躬身的刹那！四道身影，同时扑了过来。 “皇命在身！” 嗡…… 四座法身凝聚在一起，能量出现了重叠。共振声刺耳至极。 “师父！” “老前辈！” 众人惊呼出声！金光闪闪的法身原本还是透明的能量。在这一刻，形成了几乎实质的金光法身。四大法身，以命相搏，聚拢在一起…… 千钧一发之际，陆州捏碎了无懈可击！以陆州为中心，一座金光闪闪的佛祖金身膨胀开来。轰！轰！连续四道撞击声，四大法身撞在了那佛祖金身上。四道法身尽碎！同时倒飞了出去。仰天喷出鲜血。看到这一幕，刘秉呐喊道：“你们疯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仅剩下的两位将军，拦住了刘秉。 “他们本就是陛下的人！殿下息怒！” 这句话，一下子将他惊醒。他们本就是陛下的人……他的心腹，早就只剩下身边这二人了。其他的，基本都战死在遥远的西方边陲。这些人，不过是听命于他那至高无上的父皇罢了。可是令他更震惊的是……四座法身，如此近距离突袭的情况下，竟然丝毫奈何不了陆州。太强了！这四人可是以命相搏，就算是华重阳，白玉清，杨炎和狄青四人同时配合也未必能发出如此惊人的进攻。饶是如此，依然撼动不了那十丈之高的佛祖金身！太特么硬了！十秒的时间转瞬即逝。陆州眉头微皱，面色之中略带一丝愠怒。说实话，他现在不知道如何击杀这帮人。除非动用巅峰体验卡，但是……眼下的局势，用了属实浪费。用致命一击，实在太亏。让华重阳等人解决，又没有功德点获取。还真是难办啊！他们哪里知道，这天下第一大魔头，此刻思考的，不是如何防守，而是如何获取功德点？哗啦！陆州的正下方，废墟之中，一人影将杂物掀开，仰天一看。项烈双脚猛踏地面！方圆百米颤动。整个人如炮弹一样，从下往上进攻。双掌抱住，笔直举起！左手食指和右手食指并齐向前。指间挂着一串字符“绝圣弃智“。寓意为，抛弃所有的想法，所有的杂念，所有花哨的东西，全力以赴—— 项烈眼泛精光，嘴角挂着血丝！陆州俯瞰了下去。单掌旋转一百八十度，向下摁去！脚下生蓝莲，指间生蓝光…… 从无始来，于诸有中，展转轮回受生，皆悉了知。 “绝圣弃智！” 巨大的掌印落了下去，同时落下四个字：绝，圣，弃，智，以篆书的形式在四道指缝间绽放光芒！五指下压！ “不可能——” 项烈刚来到跟前，双食指便被那巨大的绝圣弃智掌印压了下来，宛若压豆腐似的。轰！天师道绝圣弃智掌印，轰然落在了地面上…… 那巨大的五指手印似的深坑，惊呆了众人！第407章徒手灭天罡司无涯将所有异族人横扫之后，凌空翻转，便看到了师父连贯的两招。一座佛祖金身，一招绝圣弃智。他忽然想起当初获取情报之时，暗网的兄弟曾在汝南圣地看到过十丈之高的佛祖金身。那时他不太相信。毕竟能够将佛祖金身修炼至十丈高的，唯有佛门一等一的高僧。如今亲眼所见……一切为实。司无涯悬浮着，眼神复杂地看着天际的陆州。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选择对不对，但事已至此，那便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哪怕重蹈覆辙。沈良寿瘫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天上的陆州。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掌声孤独，麻木，又显得很突兀。但就是这尴尬的掌声，将众人从短暂的沉寂中，拉了回来。幽冥教的弟子们，深吸了一口气。李锦衣又往后退了退。 …… 众人看着那五根手指一样的深坑，久久不能平静。项烈，乃是天师道的传人，早年便成名于修行界。深得天师道神咒和符术的精髓，道门中稍有的佼佼者，修行界中一等一的高手。这招绝圣弃智，亦是他的成名杀手锏。项烈恐怕到死也没有想到，他却败在了自己的杀手锏之中，完全被碾压。地面上只能看到五根手指似的坑印，已经看不到项烈，没人知道下方的情况如何。略微感知……那坑印当中，哪里还有丁点的生命迹象？陆州听到了1500功德值获取的提示，抚须点了点头。他缓缓转身…… 神色漠然地看向前方偷袭他的四名将军。四人气血翻涌，眼中尽是惊愕和震撼。被佛祖金身反弹之后，他们各自都受了轻伤。陆州感知了下他的天书非凡之力……那一箭，使用了三分之一，连带未名弓，斩杀了柔利人六叶高手哈洛；一招绝圣弃智，耗费了三分之一的天书非凡之力，近距离和远距离的效果威力呈现的确不一样。可惜，这天书非凡之力虽然好用，就是太不禁用了。什么时候能增加一些续航之力该多好？眼下，要如何对付剩下的四名将军？靠吼？实在没办法，就只能不惜浪费功德点，使用致命一击了。陆州就这么看着那四人……面色淡然。看得他们不敢移动。 “疯了！” “全都疯了！” “哈哈哈……” 刘秉竟哈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出现了眼泪。戍边多年，也没有一件事能够像今天这般让人觉得好笑。众人很是疑惑地看着刘秉，大概或许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作为一代皇子，常年戍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挡住了多少异族，受了多少苦。按理来说，他的父皇最信任最器重的也应该是他。可是，他的父皇却派了这样的四名将军，控制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如何不想笑？戍边的血性，让他实在哭不出来。 “殿下！” 身边的两名部下，挡在了前面。其他四名将军……看了一眼刘秉…… “我们，没得选。”其中一人说道。 “永青的授意？”陆州问道。 “身负使命，即便是死，也要一试。” 有过沙场经历的人，的确和普通的修行者不一样。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项烈尚且不能承受本座一招……尔等也配与本座交手？”陆州淡淡道。 “……” 四人面色难看，相互看了一眼。这时，司无涯双臂一展，背部的翅膀散落。孔雀翎的两个部件，重新合二为一，回到了他的手心里。踏空向上，悬浮半空：“想死？我可以成全你们。” “……” 四人再次看了一眼司无涯……希望已经变得极其渺茫。司无涯比想象中的要厉害得多。明明只是六叶，是怎么做到将项烈击落？四大护法已经受了不轻的伤，想要继续参与战斗，不太可能，除非以死相博，但那样似乎不太划算。只有司无涯，尚能一战。四名将军很清楚……硬战是死路一条。可惜，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在他们出手偷袭陆州的那一刻，便不能再回头。 “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他们亲眼看到了陆州连续使用了这么多次惊人的招式，这老人到底还能剩下多少元气？ “邪”字儿像是使劲捏着嗓子发出似的，极其尖锐和难听……却充满了不信和不甘。哪怕没有希望，也要赴死一试。陆州看得直摇头。永青啊永青，你到底是有什么手段，让他们如此心甘情愿？这是真的死士一样的精神。沙场上视死如归的意志，坚定而执着……可惜，用错了地方。嗡！一道六叶的法身，出现在半空中，朝着陆州进攻而去。受伤之下，唯有全力以赴，才有机会。 …… 刘秉的笑声戛然而止：面色严肃，说道：“我不想与魔天阁为敌……拿下他们！” 他指着那落在一边的四名将军。可能是心境有了某种起伏，才让他做出这种不可思议的决断。两位将军愣了一下，无奈摇了摇头，然后沉声道：“是！” 刘秉就只有这两名心腹了。在他的命令之下，两人朝着那四人飞奔而去。与此同时，司无涯抛出孔雀翎……孔雀翎迅速旋转，道道罡针激射而出。那四大将军顿时爆发密密麻麻的掌印和罡气……席卷整个天空。 “糟了……退！”华重阳脸色凝重。 “怎么了？”白玉清扶着胸口。 “魔元秘药！” 听到魔元秘药四个字，四人皆是脸色一变。四大护法带头，幽冥教弟子迅速后退！整个梁州城的上方，元气涌动了起来。魔元秘药的效果是，透支自己的潜力，强行吸纳天地元气……这样一来，会造成这一代地区的元气空白，从而形成元气风暴。只有修为足够的强者，才能抗住这样的风暴。当初……叶天心也误认为师父服用了这种秘药，维持巅峰状态。现如今，四大将军手中却有魔元秘药……这事怎么能不令人惊讶？这药最初被禁，便是大炎的律法。如今永青皇帝的手下四名死士竟掌握这药？这是何意？他们已经来不及思考秘药的事了，全部退到了远处。天空中元气激荡了起来。四大护法虽然受了重伤，但是挡住这些风暴余威不成问题。小鸢儿亦是惊讶地看着天空中…… “师父？” 沈良寿向后爬了爬……他现在修为尽失，只能靠这丫头了…… 他露出祈求的眼神，一副姑奶奶，您赶紧大展神威的表情。 …… 天空中。陆州看到四大护法爆发丹田元气，亦是有些惊讶。他不过是神庭巅峰的修为，抗住风暴尚可，但若是他们进攻而来，就只能动用道具卡了。砰砰砰！司无涯与其中两人争斗了起来。孔雀翎一直在上方辅助他的进攻。有了天阶武器，他一人拖住两名受伤的六叶，不成问题。刘秉的两名手下，拖住两人。还有一人在哪里？呼！上方！浑身爆发金黄色罡气之人突然蹿上高空，再次急速俯冲…… 朝着陆州进攻而来。陆州单掌一抬，手心之中出现未名，未名突然转换形状，变成了盾的形式。罡气萦绕而上。轰！爆发的元气撞击在了盾牌上。那名将军眼神冷冽道：“您变弱了！” 他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位老人，变得极其弱小，就像是地面上爬行的蚂蚁一样，只需要一拳，便可以砸死！ “您老没有元气了！” 嗡！他爆发法身！就在他爆发法身的那一瞬间，陆州脚下再生蓝莲，身上泛着淡淡的蓝光，整个人像是被描边似的。手势一翻，盾牌变未名剑！未名剑上的黑色符文萦绕出现，一剑横扫！砰！ “啊——” 法身被切开。陆州面色从容，大手向前一探，手掌上亦是泛着清晰的蓝光，五指之间有着明显的光芒，手印若隐若现……如同苍鹰抓小鸡一般！扼住了这名将军的喉咙。法身硬生生被这苍老的大手捏碎！ “……擒拿手印！” 第408章宝刀未老咔———— 周围的元气风暴也像是被同时掐断了似的，停止了运转。魔元秘药？只需要破掉他的丹田气海，秘药也无用！法身，用剑劈开就是。陆州目光如火，就连双眼都泛着蓝色的光芒，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之人…… 那名将军的双眼之中充满了恐惧！他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位老者，就像是无尽深渊而来的魔神似的，丝毫无法撼动。刚才出现的弱小的错觉，完全麻痹了他的思想和判断。那深邃枯槁的眼睛，仿佛看穿了一切。大手如同金箍似的，紧紧扣着他的脖子。这是最保险的一招——禅宗里的擒拿手印。对手服用了魔元秘药，在这样的药物面前，拼持久力，不可取…… 只有一击必杀！ “浩然天罡？” 陆州一字一句道，“老夫便徒手灭天罡！” 五道泛着蓝光的手指立时收拢。咔擦！那名将军头一歪，脖子断开。大手一松。笔直地向下坠去。轰！砸在了地面上。陆州身上的淡蓝色光芒，消失了。非凡之力，用尽！幽冥教四大护法，看到这一幕。心情激动不已。哪有什么大限，哪有什么修为下降？姬老前辈，风采不减当年，宝刀未老啊！ …… 陆州负手在后，悬空看着前方的战斗。刘秉的手下倒是正常，越战越勇……毕竟他们之前没有受伤。倒是司无涯，以一敌二越来越不行。陆州用尽了非凡之力，要想帮忙，就只有道具卡。但未必能用得上。砰！砰砰！司无涯向后倒飞了……孔雀翎落下，再次成为他后背上的巨大翅膀，伸展开来。服用了魔元秘药的两人依然是刚猛无比。 “李锦衣。”陆州沉声道。李锦衣吓了一跳，于远处欠身道：“老前辈……” “你很喜欢看热闹？”陆州凝视李锦衣。李锦衣微微一颤，说道：“老前辈请听我解释……晚辈和项烈一同前往梁州，实则是想要关注他的动向，若是项烈亲自动手，四大护法早已身死……“ 陆州抚须点头，遥望李锦衣说道：“江爱剑的意思？” 李锦衣尴尬一笑，只是点了下头。 “这种货色，轮不到老前辈出手！” 她抬起手中的纸伞。凌空一跃，身如闪电，来到了战斗区域的上方，纸伞旋转。以纸伞为中心，形成了巨大的伞状罡气，向下覆盖！ “蓬莱门，青鸟。”陆州看穿了她的身份。李锦衣手中的伞，名唤“青鸟。” 伞上转动之时，道道罡刃四射而出。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老前辈……”李锦衣向下落去。七叶法身再度绽放！那几乎八九丈之高的七叶法身，配合武器青鸟，向四周进攻！砰砰砰！那三名将军倒飞了出去。仰天喷血！ “多谢出手相助。”司无涯纵身而起，身上的翅膀，发出密密麻麻的罡针。刺向三人的丹田气海。砰砰砰！法身碎裂！同时，青鸟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遮天蔽日一般，再次进攻三人。其中掺杂着司无涯的进攻。轰！三人落在了梁州城的废墟上。哪怕是有魔元秘药也不可能战胜拥有绝对力量的四人。一切安静了下来。整个梁州城的上方，躁动的元气风暴，也因为城外的元气补入，很快平息了下来。 …… 李锦衣收起纸伞。朝着皇子，朝着司无涯，微微欠身，便走向远处。陆州看了一眼下方被砸的七零八落的废墟，摇了摇头，三个人，只被司无涯收了一个人头，勉强能接受吧。如果不是李锦衣出手，谁胜谁负还未可知。这样的结果也算不错。刘秉却是难受至极……表情显得有些狰狞。司无涯收起孔雀翎，朝着下方掠去。小鸢儿抬头一望，笑道：“七师兄，她没死……还好我一直护着她，不然她就死了呢！” 司无涯尴尬地点了下头：“谢谢小师妹。” 明明是好心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咒人似的。司无涯接过刘文君，微微摇了摇头。天空中。陆州踏步向前，抚须看向刘秉。刘秉癫狂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神情漠然。陆州看向刘秉，说道：“你不适合留在神都……戍边才是你的使命。” 刘秉……微怔。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却看到陆州已经朝着下方落去。刘秉想了一下……不住地摇头叹息。他这一辈子都在戍边，为的是名利吗？只回了神都一次，就差点迷失了自我，还与异族勾结……一念之差，便可成为遗臭万年的罪人。一念之差，他也差点成了连自家妹妹都利用的罪人！他的对手，从来都不应该是大炎，从来不是大炎的百姓。 “殿下……要回神都复命吗？” 旁边那名将军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问道。复命？复什么命？去见那个连儿子都可以冷漠利用的无情之人？可笑！ “不了。” “那，我们去哪？属下誓死追随殿下，不管到哪！” 两名将军悬空跪拜。 “我想去边陲……”刘秉没有用“本王”二字。 “边陲？” “看看以前走过的路……”刘秉点了下头，用极其缓和的语气道。哪里浇灌着兄弟们的鲜血，铺垫的是兄弟们的累累白骨。 “如果你们不愿意，就各奔前程去吧……” “属下誓死追随殿下。”两人再次跪拜。刘秉朝着下方掠去，说道：“回书一封，就说，四皇子刘秉，战死梁州。” …… 看到渐行渐远的刘秉。沈良寿叹息摇头：“说来刘秉也算是英豪一位，可惜，神都真不适合他。这地方太多身不由己，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 小鸢儿白眼道：“你也配说这个？” “额……”沈良寿羞愧难当，不再吭声。司无涯没工夫去管刘秉怎么样，而是一直在观察刘文君的情况如何。陆州缓缓落了下来。负手站在司无涯的身前……伸出手来。默默地看着司无涯。司无涯取出孔雀翎，轻轻一挥，落在了师父的手心里。陆州知道司无涯心思多……这武器在他手里，威力太大。就在这时……幽冥教众人，从远处疾步而来，溅起漫天尘沙。四大护法一字排开，出现在视野之中。第409章威慑华重阳，白玉清，杨炎，狄青……四人的面色显得有些狼狈。幽冥教的教众，跟在四大护法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在看到四大护法的时候，沈良寿蹒跚站了起来。李锦衣身如羽毛似的，从远处缓缓降落，落在了附近。小鸢儿蹦蹦跳跳跑了过去，笑嘻嘻道：“你好。” 这小丫头是见人说话，怎么对漂亮姑娘就这么礼貌？ “你好。”李锦衣抿嘴微笑。司无涯看了一眼李锦衣，说道：“若是魏卓言没死，知道你是江爱剑的眼线，不知会作何感想。” 李锦衣微怔。这句话表明，司无涯知道当前的魏卓言是假的，同时也知道江爱剑和她的关系。 “七先生说笑了。” 陆州抚须道：“魏卓言还在梁州？” “梁州城一战，严格来说，四殿下败了……漠城本来有守城大阵，如今无人坐镇。幽冥教应该会很快占领梁州十城。魏将军的人马，早已被架空。所以……神都才会派项烈亲自出马镇压。”李锦衣说道。她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四大护法。陆州扫了众人一眼……说道： “华重阳？” 华重阳心中咯噔了一下，连忙躬身道：“老前辈。” “于正海现在何处？“ “教主令我四人保护七先生，我们……我们也不知道教主现在在哪。”华重阳如实道。闻言。陆州拂袖骂了一句：“不孝孽徒！” “……” 华重阳四大护法也算是跟随于教主多年的大人物，号令数十万教众，身居高位。这些年以来，未曾见过有人敢这么训斥教主。老前辈这么训，他们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甚至觉得……理所应当。很合理……非常合理。 “以为在老夫这里学了点东西，便能拿下神都？”陆州说道。四大护法面露难色，也不敢回答。 “自不量力。” 说完。陆州甩袖负手，朝着小鸢儿挥手，说道：“回魔天阁。” “嗯嗯。”小鸢儿点点头。司无涯抱起刘文君，正要起身。四大护法同时单膝下跪：“七先生！” 紧跟着，其他所有幽冥教的教众跪在地上。场面好不壮观。司无涯说道：“回去告诉大师兄……这件事怪我，以后若有机会，我会亲自向他赔罪。” “七先生，我答应过教主，一定要保您安危！” 华重阳低下头，鼓着胆子说道。司无涯摇摇头道：“我已经决意回魔天阁……” “可是……幽冥教没了七先生，要怎么走下去？”华重阳有点激动。幽冥教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司无涯功不可没。这几个月时间以来，司无涯利用他的情报网，布置周详的计划，让幽冥教成了数十万教众的第一大魔教，有了和神都掰手腕的实力。可以说，司无涯成了幽冥教名副其实的二，号人物。 “放肆！” 陆州忽然转身，声音浑厚而洪亮。哪怕他只是神庭的修为，这声音夹杂着元气，宣泄出去，也足以震得众人头皮发麻。四大护法愣住了。小鸢儿指着四大护法：“一，二，三，四……笨死了！我师父要想带谁走就带谁走，还需要跟你们交代？小心把你头打烂！” 四大护法：“……” 沈良寿：“……” 听着好吓人，可是说的非常有道理。沈良寿早已判断出这丫头便是魔天阁九先生，于是附和道： “九先生说得在理，老先生想要带人走，你们想拦着？七，七先生决定的了吗？” 四人被说得哑口无言。陆州扫了一眼，漠然道：“不想要命，老夫便成全尔等。“ 单掌提起。一股微弱的元气萦绕在掌心之中。华重阳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连忙起身，掉头便走。 “晚辈知错！” “晚辈告辞！” 其他人更是不敢多说话，跟在华重阳后面，狼狈不堪地跑了起来。尘沙飞扬。转眼间，便消失在废墟的尽头。这时，狴犴魁梧的身体出现在半空中，缓缓落在了地面上。沈良寿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感情老前辈不是要拿华重阳开刀，而是在叫他的坐骑。狴犴落在了身边。陆州一跃而上。沈良寿连忙道：“老，老前辈……” “嗯？” “没什么……没什么……我，我表现还行吧？”沈良寿像是等待夸奖的小屁孩似的，期待地看着陆州。 “老夫废你修为，你不生气？”陆州说道。 “不气不气……那是我罪有应得，而且我有黑木莲……”话说一半，戛然而止，沈良寿捂住了嘴巴，“没有黑木莲！” 陆州看着沈良寿说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虚而不淈（qū），动而愈出。你应该好好反思，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 说完。他驾驭狴犴，踏空而行。小鸢儿和司无涯一样，御空而行，紧随其后。沈良寿愣在了原地。脑海想起魔天阁的诸多事迹。与魔天阁相比，人家做的是什么，自己做的又什么？沉默片刻，沈良寿朝着陆州离开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后左右看了看……不由浑身一哆嗦，朝着远处跑去。 …… 与此同时。熏华墓中。虞上戎长出了一口气，双掌摊开。调动元气，不断调整着丹田气海。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息打坐，元气的紊乱才算彻底平息。虞上戎缓缓睁开了眼睛……十分满意地看了看熏华墓顶落下的光芒。能够继续活着的感觉，非常美好……就如同那天在山峰上，观看日落一样，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太阳会照常升起。巫咸山很冷……但对于修行者而言，所有的寒意，都会被驱逐在体外。他很想出去看看有没有日出……可惜，身体的缘故，让他不得不留在熏华墓中。虞上戎抬起单掌，看了看，一切就绪。 “开。” 一座微型的法身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上。那法身的外貌和虞上戎一样，宛若一座小金人似的，只是没了金莲！金光从脚下往上走蔓延，一圈一圈！然后又往下坠！虞上戎的开叶经验，不比任何人差。他很清楚如何能开叶…… 而且，他并不知道这是一条同往九叶的路……他想要做的是：重新凝聚金莲！砍掉了金莲，重新凝聚金莲即可。于是，他调动全身的元气，凝结成金光，顺着法身，不断往下沉。所有的能量都会汇聚在脚下，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些能量应该足够凝聚金莲。可是无论他如何调动元气，都无法凝聚金莲。一圈圈的能量，顺着脚下，流逝，就像是奔向了大海似的。 “再开。”虞上戎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随着这一声响起，道道金光往下沉了下去。嗡！嗡嗡！强烈的共振声出现了。虞上戎的表情中划过一丝微笑，叶子……出现了！第410章辉煌已去，不过是从头再来虞上戎忽然感觉到心脏的跳动加速了。他屏住了呼吸，仔仔细细地看着脚下的金莲。重新开叶，说简单也简单，说难却难如登天。简单是因为他有着很丰富的开叶经验，不需要像个新手那样走弯路。难点在于，他身负砍金莲的伤势，同时还是第一次面对重新凝聚金莲的情况。先有金莲，还是先有叶？没有树根哪里来的树叶？准确来说，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嗡！法身不断地颤动着。共振声也越来越明显。脚下，那一片叶子，越发地明显！直至正片叶子全部出现在眼前！第一片叶子成了！换言之，虞上戎的修为，重新踏入元神劫境一叶的修为。他不需要判断法身的高度和威力，单凭感觉就能感觉得出，这的的确确是一叶的法身。紧接着，金莲继续颤动。光圈不断地往下移动。按照他的预想，金莲也应该出来了。可惜的是，当他感觉到全身的元气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依然没有出现金莲。维持法身的形态，极其消耗元气。更何况他受了伤。嗯？虞上戎抬起手掌，往面前一放，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法身。光圈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叶子，围绕着法身不断旋转。没有金莲！这刷新了虞上戎的认知。哪怕他是傲视天下的八叶高手，人人谈之色变的剑魔，亦是不能理解眼前的一幕。 “没有金莲的法身。” 单掌一握！法身消失。虞上戎眼泛光芒。他闭上眼睛，盘腿打坐，重新吸纳元气。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感觉到元气恢复了一部分，精神状态也有所改善，他再次祭出法身。法身之下，除了一片叶子。依旧没有金莲。虞上戎调集所有的元气，朝着脚下汇聚，不断冲击…… 他要生出新的金莲。就这样，不断地尝试再尝试。直至他的元气将要用尽之时……轰！法身消散！他所盘腿的地方，突然坍塌！呼！虞上戎落了下去。四周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上方的寒风倒灌了下来，吹得虞上戎脸色泛白。尽管如此，冷静如虞上戎，他脚踩虚空，停滞了下来。单掌一拍。一道金光闪闪的掌印横飞了出去。同时也将周围的环境照亮。 “熏华草？” 下方，清一色全部是薰华草。嗡！就在他走神之际。头顶突然出现一张网格状的盖子，封住了上方！咔擦！虞上戎眉头微皱……向上飞了过去。砰！单掌向上，一道掌印打在了那网格状的盖子上。盖子纹丝不动。再来一掌！砰！又是纹丝不动。砰砰砰！连续三掌，那盖子依旧没有动静。 “千年寒铁？” 虞上戎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长生剑！” 轻轻一唤，在上方地面上平躺着的长生剑，微微颤动了起来。不对。隔空驭物的能力，被大大缩减了？他来到盖子的顶处，抬头仰望，手掌网上一探。掌中出现了金色的光华。那光华照亮了盖子的具体情况。上面刻着一道道的阵纹…… “削弱阵纹？”虞上戎再次摇头。巧夺天工的设计，精妙的构思。君子国人能够活下来，或许就是靠这些工具。那些他认为非常弱小的东西，都不值一提，而这个盖子，却出乎了他的预料。虞上戎轻声叹息。按照刚才的感知来看，必须要更强的修为，才能将长生剑驭物入手。现在几乎没可能！他缓缓降落。再次打出一道金光闪闪的掌印，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类似于井的陷阱。更像是避难的地方。观察了片刻，虞上戎闭上眼睛，盘腿打坐。既然有了重头开始的心态，那就不能好高骛远…… 一叶，也是开了叶。金莲，不要，也罢！ …… 魔天阁。经过一天一夜的飞行。司无涯，小鸢儿，终于抵达金庭山魔天阁。落在了阁中。 “那是谁？” “又一名新人！” “吃一堑长一智！能够被老前辈这般阵仗带回来的，一定是大先生！”潘重抱着双臂，分析道。 “大先生这么斯文？”周纪峰摇头。 “这你就不懂了……听闻七先生极其聪明，情报网遍及整个大炎，只要他不愿意……谁能抓得住他？”潘重说道。 “有道理……况且，魔天阁的九位弟子，个个都不能以貌取人。” 两人深以为然。相视看了一眼，便朝着陆州等人走了过去。 “拜见阁主！” “拜见九先生……” 潘重和周纪峰早已熟悉了此前的套路。这大先生，自然不需要拜。叛徒而已！最起码，当着阁主的面儿，不能拜。 “这几日，魔天阁可有动静？”陆州抚须问道。潘重回答道： “回阁主……这几天魔天阁很正常。有三先生主持日常事务，一切都很顺利。反倒是那些名门正派，到处在传魔天阁的谣言。” “谣言？” “还是二先生身死的消息，还有金庭山山麓的大量枯萎。外界说……说……”潘重支支吾吾。 “不必顾忌，说。”陆州说道。 “外界说，您的大限快到了……”潘重说道。陆州点点头。这在预料之中。他有时候在想，这些名门正派，到底被打脸多少次，才会醒悟呢？什么大限？老夫像是那么早死的人？眼下想这些事，没什么用。陆州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司无涯，还有他抱着的永宁公主刘文君，说道：“ “鸢儿，带公主入南阁修养。” “徒儿遵命。”小鸢儿拱手。 “至于你……”陆州的目光落在了司无涯的身上，“思过洞先行反思七天。” 司无涯面色如常。他只是拱手道：“多谢师父。” 别看他这一声师父叫得好听。但从他的态度上，陆州感受不到诚意。陆州没有说话，便转身返回东阁。之所以定七天，是因为他想在七天内，把天书的非凡之力蓄满。没有非凡之力做底牌，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陆州这一走。潘重和周纪峰立马变得恭恭敬敬，点头哈腰似的，来到司无涯的身前，躬身道：“见过大先生。” 司无涯的目光掠过二人。没有搭理他们，便朝着思过洞走去。两人连忙跟了上去。 “大先生，要不要给您准备一套上衣？” “大先生……您比想象中长得英俊，清秀……” 第411章陪我练练司无涯根本不搭理这两个马屁精，一路不急不缓。潘重和周纪峰跟在后面，越发地确定，身前这位，一定是魔天阁的大弟子。太熟悉东南西北阁之间的环境和路线了，轻车熟路似的来到了后山。刚来到后山，司无涯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说道： “天剑门大弟子，周纪峰。” “净明道叛徒，潘重。” 他很轻易地点出了两个人的名字。潘重和周纪峰一怔，惊讶看着前方司无涯的背影。还没开口说话。司无涯便再次道：“大家近况如何？” 潘重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心中思索……这就是大师兄该有的风范。看看，听听，瞧瞧，多么胸怀大度的大师兄，不开口则已，一开口问的就是所有人的情况。潘重挠头回答道：“多谢大先生关怀，我很好，我特别喜欢魔天阁这个地方。” 周纪峰跟着道：“多谢大先生关心，我也很好，这地方不仅好，各位先生都是那么得平易近人。” 司无涯面色如常。缓缓转身，打量了二人一眼。他没有生气，或者训斥二人答不对题，而是说道：“那就好。” “大先生，洞中寒冷，我给您抱床被子。”潘重说道。话音刚落。哐当一声，身后不远处传来声响。二人循声望去，便看到端木生手持霸王枪，面色严肃地看着这边。潘重和周纪峰见他脸色不太友好，有点担心。 “大先生息怒，息怒……千万不要跟三先生计较。”潘重说道。哐当！霸王枪锤在了地面上。 “混账东西！” 潘重愣了一下，不敢说话，心中不断腹诽，这三先生也太耿直了吧。的确，大先生因为某些未知的原因离开了魔天阁。可是当众和大先生叫板，属实有胆！刚想要求情。司无涯躬身见礼：“见过三师兄。” 潘重：“？？？” 周纪峰：“？？？” 完犊子了，又吃一堑。 …… 端木生提着霸王枪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看了潘重和周纪峰一眼，然后抬腿便是一脚。一脚踹俩人！哎呦！潘重和周纪峰撞在一起，不敢反抗，心态崩溃地看着端木生。端木生说道：“什么大先生息怒？老七，你就是这态度跟我说话？” 师兄教训师弟，一样也没毛病。潘重和周纪峰想哭。司无涯并不在意这二人是什么感受，而是朝着端木生，再次躬身作揖：“见过三师兄。” 比刚才正式得多。端木生轻哼一声，说道： “你还有脸回来？” “没脸。”司无涯说道。 “这些年在外面，到处兴风作浪，煽风点火。如今还不是老老实实回到了魔天阁？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端木生不断地嘲讽道。 “三师兄教训的对。”司无涯说道。呼！霸王枪一横，遥指司无涯，说道：“别以为这么跟我说话，我就会饶过你！” 看到他手中的天阶武器。司无涯不是很意外，而是露出笑意，说道：“梁州城一战，我受了伤。三师兄勇武过人，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端木生说道：“未必。” 呼！端木生右手持霸王枪中部，霸王枪尾夹在腋下，指着司无涯说道：“老四说得对，对付卑鄙小人，就不能说什么公平。师父也告诫过，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的事？就让我瞧瞧，你这叛徒，涨了几分本事……” 霸王枪往前一送。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呼，呼呼呼…… 司无涯脚尖一点，笔直地向后疾飞。一时间二人战斗在了一起。潘重和周纪峰连忙后退，退到了一旁观战。 “潘兄……我真是信了你的邪。”周纪峰抱怨道。 “滚你的。” 周纪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三先生和七先生谁更厉害？” 潘重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 “我猜，是七先生。你想啊……当今修行界，都能被他搅得天翻地覆，大炎九州乱的不行。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而且我听八先生说，到现在为止，就没人能逼七先生使出全力过。” “这么厉害？” “瞧好吧。” 两人刚说过。端木生纵身一跃，直逼天际，双手抓住霸王枪杆，凌空俯冲。枪影千百道。天眷有缺！密密麻麻的枪影，连续不断地刺向司无涯。司无涯身前迸发出数道罡气。砰砰砰！出乎意料的是，那些枪影，瞬间将罡气戳碎，直抵司无涯的面门。司无涯抬手格挡。砰！司无涯凌空翻转，趔趄后退，震得双臂发麻，脸色发白。端木生回收霸王枪，没有继续进攻，而是说道：“就这么点本事？” 司无涯拱手道： “三师兄修为精湛，佩服佩服。” 潘重：“……” 周纪峰：“……” 无语的同时，白了潘重一眼，表情上分明写着：我特么要是再信你一次，我倒立洗头！端木生抬起霸王枪，回旋落在了肩膀上。扛着霸王枪，说道：“自己进思过洞，难不成还要我请你？” 司无涯点头，没有反抗，没有多说什么，便进入了思过洞。后山之中安静了下来。 “三先生的枪术终于进步了！”潘重伸出大拇指道。 “终于进步？” 端木生狐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没进步？” “……” “来……还有你，这几天别吃饭了，陪我练练。” 端木生也没生气，而是非常和蔼地走到两人中间，把霸王枪往两人身前一放，两手各自抓住后衣领，朝着半山腰的练习场地走去。潘重和周纪峰哭丧着脸，被拎一步，走一步。 …… 傍晚时分。陆州睁开了眼睛。经过半天的参悟天书，精神状态恢复了一些。但距离非凡之力的饱和还差得远。他打开了系统界面—— 姓名：陆州身份：大炎人族修为：神庭境化道。功德点：42800 法身：十方乾坤剩余寿命：9763天道具：致命一击*1，致命格挡*62（被动），牢笼束缚*4，姬天道巅峰体验卡*1，白泽（休息中……），狴犴，绝地疗伤*2，获得强化版牢笼束缚2，强化版绝地疗伤*2，雷罡*1，逆转卡*33。武器：未名，斩命刀，玉拂尘（需要炼化），孔雀翎（需要炼化）。功法：《三卷天书》。梁州的这次行动，总体来说，赚了不少，尤其是司无涯横扫了近两千名的异族。 “就差一步，便可进入元神劫境。”陆州喃喃自语。只有进了元神劫境，才算是踏入这个修行界的门槛。陆州随手一挥，界面消失。想到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陆州暂时放弃了花功德点的想法，感觉到外面有人在收拾东西，便道：“把司无涯叫来。” “是。” 第412章孽徒的想法不多时。司无涯随着衍月宫的女弟子，离开了后山，朝着东阁走去。路途中，司无涯看了一眼那女修行者，说道：“你们的宫主，现在何处？” 那女弟子连忙欠身说道：“七先生……魔天阁，没有宫主，也没有衍月宫。” 说完这个，女弟子继续道： “六先生早已被阁主逐出师门，至今杳无音信。最近的一次，是她杀了上元五鼠，将宝禅衣送了回来。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听说过。” “杳无音信？”司无涯停下脚步。想起此前的情报，基本都是魔天阁以外的。他本想问问魔天阁这段时间的具体情况，但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东阁之外。那女弟子欠身道：“属下告退。” 司无涯看了看东阁的环境。时过境迁，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唯一变的，似乎就只有自己。他长大了，不再是当年的小男孩。师父，也不是当年的师父了。司无涯走了进去。来到了师父的房间外，躬身：“徒儿拜见师父。” 屋内没有声音回应。啪！那扇门被罡气刮开。司无涯会意，走了进去。既入方便内，便能看到宽敞舒适，面朝山峦景致的大厅。中间有一茶几，上面放置着香炉，只是没有染香。多了文房四宝，书架，还有一幅字，挂在墙上——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也不知为何。当司无涯看到这句诗的时候，不由得心脏砰砰直跳。司无涯何其聪明，他第一时间知道了这句诗每个字的含义。他心中惊讶，却又不敢多说话。他咽了下口水，看向盘腿而坐，闭目养神的师父。沉默了片刻，他才开口道：“师父。” 陆州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说道：“你还有脸叫师父？” “……” 司无涯忐忑不安，心中开始有些紧张了。想了想，还是跪了下去。老老实实。陆州漠然道：“说吧……你为何离开魔天阁？” 司无涯认真说道：“徒儿只有离开魔天阁，才可以大施拳脚。” “就凭你那点小聪明？”陆州反问。 “……” 司无涯说道，“徒儿觉得，能做到。” “你觉得？” “如今大炎九州皆乱……只要在给我一点时间，九州陷落。皇室必乱。就算神都有十绝阵，那也没用。九州围堵，神都孤立无援，败，是早晚之事！只要一年……只要再多一年！”司无涯说道。呼！陆州忽然打出一道掌印！啪！这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都是欠教育的孽徒。这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中断了他的话。陆州轻哼一声，说道：“自不量力。” “老夫当年与永寿皇帝结识之时，你尚且还在娘胎之中！你真以为永青就这只有神都这么点手段？” 司无涯抬起头，迎上陆州的目光，说道： “有大师兄在，那些八叶的弱点，徒儿全部知晓……不管是八大统领，还是禁军。他们都离不开神都。” 陆州说道： “你对皇室很了解？” 司无涯的声音变得缓和，一五一十地道： “徒儿当年离开魔天阁以后，便进了宫中，侥幸成了太傅。” “不仅如此，你还获得了永宁的好感，利用她获取宫内的情报。”陆州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徒儿没利用她！”司无涯本能否认。陆州没有再说话。就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没利用吗？你有没有利用，自己心中没有数吗？有的时候，人就是如此。越是跟他辨别，他会竭力否认。反之，不争，不辩，更有力量。司无涯沉默了下来。沉默了好一阵子，陆州抚须道：“虞上戎的事，你已知道。老夫便不再赘述。” 司无涯听到虞上戎三个字的时候，心中咯噔了一下。陆州继续道： “老夫的记忆水晶现在何处？” 果然是这个问题。司无涯双眼一睁，连忙摇头说道：“徒儿不知道。” “难道虞上戎在撒谎？” “这……” “你不肯说？”陆州站了起来，负手俯瞰司无涯。这一站起来。陆州的气势，压迫了过来，令司无涯感到呼吸不畅。 “师父……请您相信我的判断。水晶是由您亲手封印，您的目的就是不像让人知道，连自己都不愿意知道。若是这么容易找到水晶，当初您何苦费尽力气封印？”司无涯说道。 “老夫改主意了。”陆州说道。 “那是少了水晶之后……您得到水晶之后，重拾记忆，一定会后悔这个选择。况且……况且……” 司无涯咬牙道，“您老就留在山上，好好颐养天年，徒儿承诺好好孝顺您——” 说到孝顺您三个字的时候，司无涯俯下身子，双掌叠放在地面上，额头触碰手背。 “你是在说，老夫的判断有误，老夫反正也要死了，所以……任由你们兴风作浪？”陆州说道。司无涯愣住。但很快，他说了一句话：“您非要这么解读徒儿的意思，徒儿只能认！” “放肆！” 陆州挥袖！一道罡印打在了他的身上。司无涯倒飞了出去。轰！那扇门被撞开。司无涯落在了东阁殿前…… 陆州再次挥袖，一道掌印飞了过去。砰！司无涯从台阶上落了下去。陆州没有心情去理会系统惩治的奖励。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变化。一种愤怒的情绪。在连续连掌打出去之后……陆州停了下来。他忽然觉得……是姬天道的记忆影响了自己，还是自己成功融合了姬天道？陆州还是陆州，姬天道早已不是当年的姬天道。他已经没得选择，他已经站在了这个位置，他必须沿着这条路，走出新的方向。陆州，负手前行，来到了台阶边缘，居高临下，俯瞰司无涯—— “不孝孽徒！” 司无涯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没有还手，没有说话，而是撑着地面，调整好姿势，跪在地上。师父就是师父……纵然你有千万种道理，天底下哪有徒儿咒师父快死的歪理？第413章天子达于庶人，师友以成德业司无涯一声不吭。也不恼，也不怒。好像早就习惯了这一点似的，见怪不怪，甚至还觉得打得有点轻了。连骂人的话语也变得简练了很多。司无涯跪在地上，感觉到了师父的变化……想起明世因的话，想起诸洪共的话，想着想着，脑子都开始糊涂了起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可能是动静太大了。不少人纷纷赶往东阁。端木生，明世因，昭月，小鸢儿，花月行等人，纷纷赶来。还有不少对司无涯好奇的女弟子，来到了东阁中远远驻足观看。他们还没说话，便听到陆州沉声道： “谁若是敢替他求情，便一同论罚。” 在教训冥顽不化的徒弟这件事上，他不能容忍他人胡乱插手。明世因看到被撞坏的房门，笑着说道：“师父，徒儿才不会替他求情呢……徒儿建议，要狠狠惩罚他！” “……” 其他人看着不敢说话。 “话多。”陆州缓缓走下台阶。明世因赶紧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天色将晚，整个东阁，也显得昏暗了很多。司无涯并不会因为自己被人看热闹而丢脸。他干脆，跪直了身子，挺直了腰杆，看向走下台阶的师父，这位寿命大限将至的老人。陆州站在了他的身前。司无涯忽然有一种错觉……自己仿佛穿越了似的，回到了从前。那时的他尚且年幼，因为犯了错，被师父罚跪。就和现在一样，跪在东阁之中。时空轮转，这一幕又重新再现。 “你处心积虑，令天下大乱。到底想要什么？”陆州的声音比刚才缓和了很多。离开魔天阁至今，司无涯对师父的了解仅仅停留在情报上。可惜，暗网关于魔天阁的情报实在太少。不过，哪怕只是短暂接触了这一小段时间，司无涯已经确定，师父他老人家和以前大有不同了。 “大师兄想要这天下……徒儿便帮他一把。”司无涯说道。 “只是因为于正海想拿？”陆州狐疑地看着司无涯。提到于正海。陆州的语调提高了一些。司无涯说道：“只有大师兄得了天下，才能复仇……只有踏平神都，才能……” 他的话，戛然而止。陆州一边抚须一边说道：“于正海离开魔天阁，仅仅只是为了复仇？” “是。” “你是不是觉得老夫很好诓骗？”陆州的语气显得极其平淡。这让司无涯感到非常有压力。如果只是复仇的话，何须拿下神都？以幽冥教当前的实力，数十万教众一同过去，踏平楼兰不是不可能。楼兰以巫治国，真正行军打仗，远不如大炎修行者。 “徒儿不敢，徒儿句句属实。”司无涯说道。陆州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梁州一战，解了围，也不过是让他有了回魔天阁的心思而已，忠诚度纹丝不动。姓名：司无涯身份：大炎人族境界：元神劫境 …… 这便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孽徒。一个比一个倔强，一个比一个冥顽不化。 “虞上戎不肯说，你也不肯说……虞上戎一向与于正海水火不容，你觉得谁对谁错？”陆州说道。司无涯说道：“都不对！ “大师兄手段过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二师兄太过敏感，无视同门铁律； “他们虽然意见相悖，但有一点相同……凡辱魔天阁者，必严惩不待。” 这话刚说完。陆州眉头微皱。 “明世因。” “徒儿在。” “替为师掌嘴。” “这……” 明世因愣了一下，犹豫不决。他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会让他掌嘴。这脾气变化也太快了吧？包括其他徒弟，亦是一头雾水。司无涯却忽然道：“徒儿自己掌。” 他抬手便是朝着自己的嘴巴，扇了一巴掌，声音清脆而响亮。陆州说道：“你很委屈？” “徒儿不敢。” “凡辱魔天阁者，必严惩不贷？”陆州摇了摇头，不咸不淡地道，“十大名门高手连续两次围攻老夫……尔等在何处？” 司无涯一时语塞。陆州语气变得低沉： “老夫一日不死，你便一日寝食难安。对吗？” “徒儿不敢。” 司无涯当即磕头，朗声道，“十大高手围攻，乃是临时起意。事后，大师兄便对名门正道出手……汝南城圣坛，昭月师姐被俘，是二师兄前往圣坛斩杀众多高手。” “既然你对魔天阁忠心不二，便老实交代水晶和神都的事。”陆州说道。司无涯沉默。陆州也料到了他不会说出水晶的事。说道： “古者，自天子达于庶人，必须师友以成其德业……教出你这个孽徒，真正寝食难安的，是老夫——”。这时，明世因走了过来。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老七，你怎么回事？” 端木生劝道：“老七，事已至此，你说与不说都没有什么分别。口口声声要孝顺师父，但你这态度，像是徒弟该做的吗？” 说到这里。其他人闭口不言。 “徒儿不知道二师兄说了什么……但徒儿相信自己的判断。若有朝一日，徒儿的判断出了差错。徒儿愿以死谢罪。” 明世因白了他一眼，突然走上前，一把摁住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道：“老七，看着我的眼睛，你敢保证你的所有判断，都不会出错吗？想清楚，想好了再回答！” 司无涯哑口无言。这世上，哪怕是最具智慧的人，也不敢说，他对每件事的判断都不会出错。司无涯很自信，却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想起莲花台上的一幕，又想起顺天苑上的一幕……有一瞬间，他不仅认为出了点差错，甚至还觉得所有的判断都错了！从始至终就都错了。他冷静了下来。他问了一个和二师兄虞上戎一样的问题： “师父，您……找到了破九叶的方法？”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这位老人身上，等待他的回答。这个问题太重要了，甚至关乎着整个修行界的走向，在场之人，只有明世因听过老年阁的讨论，所以，他显得平静一些。整个东阁，雅雀无声。陆州依旧是面色如常，一手抚须，一手负在身后。注1：古者，自天子达于庶人，必须师友以成其德业。出自宋·程颢《论十事札百子》。自古以来，从皇帝到老百姓，都必须老师、朋友才能成就他们的德行、功业。第414章调查、联盟 “老夫的确找到了九叶之法。” 陆州很坦然地道。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之人，除了明世因，全部露出震撼之色。司无涯原本萎靡的状态，也在这时，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剂似的，双眼猛然一睁……看向面色淡然的师父。整个手臂，像是抽筋了似的，不断颤动。这……怎么可能？明世因摆手道：“就算告诉你们方法，你们敢吗？砍掉金莲，敢不敢？” “砍金莲？” 众人惊呼。这个方法，到目前为止，也只是推断而已。陆州倒是希望有人敢用这个方法试试……毕竟，他手中有大量的逆转卡，可以走正常的路径冲击九叶。他当然也希望，徒弟们也能晋升九叶。只不过，砍金莲如同自杀，没点胆识和勇气，谁敢这么做。而且，还未必成功。作为穿越人士的陆州很清楚，任何一项理论的问世，都需要经过大量的小白鼠实验。问题是……谁愿意充当这个小白鼠？明世因俯下身子，看向司无涯，轻声问道：“七师弟，你敢吗？” 司无涯：“……” 司无涯双眼睁大，眉头微皱。他忽然想起当初在调查宫中的消息之时，似乎曾听说过，宫内也有人在研究九叶的方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神都，岂不是还有杀手锏？端木生说道：“砍金莲，这是什么鬼法子？” “我哪知道，问师父啊。”明世因白眼道。陆州抚须道： “砍金莲，是一条晋升之道……但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不要轻易去尝试。” 众人点点头。陆州看向司无涯，说道： “老夫这个回答，你满意否？” 这话一出。司无涯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徒儿不敢！”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你有什么疑问，老夫都会回答你。”陆州说道。别人听到这话，觉得阁主他老人家心胸豁达，乃真正的师长风范。但对于司无涯而言，这话听着像是在讽刺似的，令他心头一颤。师是师，徒还是那个徒吗？陆州又道：“还有，你觉得老夫能活多久？” 司无涯：“这……” 他当然不敢直说。哪怕天下人都认为陆州的大限将至。他也不能当着师父的面儿，说这种事。然而…… 陆州忽然提高声音，环视四周，说道：“尔等以为本座能活多久？” 鸦雀无声。这场质问，陆州很早就想这么做了。他觉得实在太过可笑。是人变得愚蠢了，还是人习惯了生存在桎梏当中，不敢跳出这个禁锢？没人敢回答这个问题。陆州也知道他们不敢回答，挥袖道：“将他押入思过洞，封住修为，杖责五十！” “遵命。” 诸洪共主动来到了司无涯身边。毕竟诸洪共和他关系不错，有他押送司无涯也合适。众人看向司无涯，纷纷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固执，非要和师父对着干，何必呢，何苦呢？司无涯起身，跟着诸洪共，往外走去，刚走两步，停了下来，没有回头说道： “三天前，暗网收到消息，十大名门组织了屠魔联盟。二师兄死亡名单的事结束以后，谣言四起。如今正道，揭竿而起。” 说完这些。他跟着诸洪共离开。 …… 明世因听得眉头直皱。小鸢儿嘟囔着嘴道：“师父，这帮人太可恶了，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怎么教训？” 小鸢儿挠挠头，挥动小拳头试探性地回答：“抓回来，揍一顿？” 陆州并不赞同她的做法，不过，小丫头的杀心倒是远没有以前那么夸张了。 “都下去吧。”陆州摆手道。 “属下告退！” “徒儿告退！” “明世因留下。” 其他人离开了东阁。明世因恭恭敬敬，看了一眼地面上碎裂开的木门，说道：“徒儿来修。” 陆州点头道：“为师交给你两个任务。” 一听到有任务要办，明世因大喜过望。 “师父请吩咐，徒儿定竭尽全力，上刀山，下火海，一定完成任务。”明世因说道。 “第一个任务，将斩金莲之法，放风出去。”陆州说道。 “啊？” 明世因吓了一大跳，他们辛辛苦苦前往云宗，得到了云天罗三宗祖师爷的棋盘，才找到了一条晋升九叶的途径。为什么要轻易告诉其他人？他不能理解。陆州说道：“砍金莲终究是自杀式方法，没人尝试过。不用担心出现大乱子。砍金莲之后，等于重修。伤势姑且不论，天赋会变得更加重要。集天下人智慧，定会百花齐放。” 这便是现代人的思维方式了。以当前世界的修行者的想法，不管是功法还是修行理论，都是私藏不外传。云天罗的棋盘宁死也不愿意给他人。但这无疑极大限制了修行的脚步。集思广益，永远要比一个人闭门造车快得多。况且……陆州并不准备走这一条路。说是百花齐放，换句话说是，只有累累白骨，扑出新的路子。 “徒儿明白了。”明世因说道。 “第二件事，下山调查十大名门的联盟计划。随时飞书回报。”陆州说道。 “徒儿遵命！” …… 与此同时。神都，长青宫。内常侍恭恭敬敬，进入书房，跪在地上，名单托于头顶，说道： “陛下，这是本月死亡的元神劫境修行者名单。” 刘焸放下毛笔，说道：“朕，就不看了。说给朕听。” “喏。” 内常侍放下名单，说道，“总共有五名三叶以下的元神劫境修行者，使用了神咒捆金莲的方式开叶，今天无法吸收能量，最终丹田爆开而死；总共有三名五叶元神修行者，使用了强行改造金莲法，最终死亡；总共一名六叶，年岁900的修行者，服用了增寿丹，强行开叶失败。” 说完，内常侍趴在那里不动。刘焸点头道：“厚葬他们，每家抚恤万两黄金，良田千亩。” “陛下，要是有人不肯接受呢？”内常侍鼓着胆子说道，能达到元神劫境修为的修行者，又岂会在乎这么点世俗之物。 “这是朕最大的底线，你看着办。“ “喏。” 第415章轩然大波内常侍恭恭敬敬退着离开了书房。书房再度恢复安静。刘焸回到书桌旁，纸笔挥墨，写了几笔，手上发力。力透纸背，砰，毛笔穿过了桌子。两名公公吓了一跳，连忙走了进来。刘焸扔掉手中毛笔，说道：“收拾一下。” “喏。” 半日后，刘焸正在批改奏折，内常侍手持一封急报，急急忙忙步入书房。 “陛下，梁州来报。”内常侍将急报拖得很高很高，额头上却已布满汗水。 “说给朕听。”刘焸没有接急报。内常侍组织好语言说道： “梁州十城失陷，尽数被幽冥教占领；项烈将军战死，四皇子殿下极其六位将军……全，全部战死！” 说完这封急报。刘焸眉头一皱。就算是二皇子刘焕死的时候，他都没有像今天这般皱眉。常年服侍皇帝的内常侍哪里不知道陛下的脾气，越是安静，他就越紧张难受。甚至觉得在这书房里的空气都像是毒药似的，好似闻一口气就会要了自己的命。书房中安静得连心跳都能听得清楚。沉默片刻，刘焸开口道：“知道了。” 内常侍心中松了一口气。有回应总比没有回应的好。 “陛下，咱家还有一事禀报。” “讲。” “坊间传闻，修行界找到了晋升九叶的方法。”内常侍说道。刘焸原本已经背过身去，被刚才的事压得他胸口有些闷，听到这话，猛地睁大眼睛，转过身来，说道：“何种方法？” “说是通过挥刀砍金莲，只要活下来，便可重新开叶，晋升九叶。”内常侍说道。若是放在以前，有人当着他们面说砍金莲的方法，他势必会先砍了说这话的人。但现在，他比任何人都相信这个说法。永寿皇帝驾崩以后，刘焸即位。自登基以来，他便疏于政事，专攻九叶之法。他以一国之力，数百年的不断调查，终于发现金莲本身才是束缚八叶冲击九叶的根本原因。他尝试了各种方法……捆绑金莲，神咒束缚，改造金莲，甚至在某一瞬间也想到过斩金莲……只不过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如今坊间却有这般传言？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刘焸问道：“谁在传？” “是由神都的一个驿站最先传出来的，这个说法半日之间，便传遍了整个神都。但是……很多人不相信，咱家寻思着，陛下日日思虑此事，不敢耽搁，陛下英明神武，定有明断。”内常侍说道。 “可有人尝试此法？”刘焸再次问道。内常侍摇摇头。刘焸陷入沉思。内常侍也不敢移动，更不敢随便张口。这斩金莲之法，如同挥刀自杀，不相信也很正常。刘焸研究了这么多年，因此而此的元神劫境高手，已经记不清多少了。他身后的书架上，有一处摆满了摆满了死亡名单。上苍将人类修行者的修为，束缚在元神劫境，时间越久，留在这个境界的人数自然是积沙成塔。尽管如此，也不是人人可以踏足八叶，更别提进入九叶。沉思片刻。刘焸开口道：“传朕的旨意，召集愿斩金莲者百人。” “喏。” 这个召集起来并不难。大炎天下，从不缺人口。正常的修行者，可能很难愿意斩金莲。但也有很多将死之人。大限将至的老人，重病重伤的修行者，或者对生活充满消极的人。与其白白死掉，不如斩开金莲一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内常侍离开之后……刘焸单掌抬起。微型的百劫洞冥法身，悬浮于掌心上，脚踩八叶金莲，金光闪闪。那八片叶子饱满丰盈，金莲光华刺眼夺目。刘焸的眼皮子跳了一下。若是斩金莲能成，这意味着……他需要放弃八叶修为，重新开叶。刘焸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 …… 神都本就是大炎的核心。天下修行者往来集散，以神都为中心，迅速朝着大炎九州散播开来。斩金莲之法，顿时引起轩然大波。正道也好，魔道也罢，争相研究九叶之法。在很短的时间内，这个法子，便分成了三派：谎言派和激进派，尝试派。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幽冥教的一处分舵中。华重阳，白玉清，杨炎，狄青四人，站得成一排，低着头。于正海负手在后，来回踱步。 “请教主责罚！是属下没能拦下七先生！”华重阳第一个单膝跪了下去。 “请教主责罚！”其他三人跟着下跪。梁州一战，幽冥教赢了。赢得很漂亮，赢得很光彩。梁州十城，尽数归于幽冥教手中。可是，于正海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于正海始终板着脸，皱着眉，看着四人跪下，他又不能真的重罚他们！一气之下，一拳砸向旁边墙壁！轰！没有使用元气，单凭拳头的强度，那面墙，硬生生被于正海一拳撂倒。 “没了七师弟……你们让我如何一统天下！像外界那帮傻子，相信砍金莲的传言？”于正海气得脸色难看。四大护法单膝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沉默片刻。华重阳才说道：“七先生执意要回魔天阁，我等无法阻拦。况且，老前辈修为可怕。连，连项烈这样的高手，都不能在老前辈手中走过一招。” “起来吧。”于正海转过身来。四人这才站了起来。于正海叹息道：“既然他执意要回，我便尊重他的选择。” 不尊重还能咋地？跑过去把司无涯抢回来？ “教主，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华重阳说道。 “七师弟前往梁州之前，拟了一份神都孤立计划。他将所有的可能性模拟了一遍。不管哪一种，孤立计划执行，幽冥教早晚会拿下神都。”于正海说道。闻言，华重阳叹息道：“七先生如此之才，可惜啊可惜……” 其他三人亦是摇头叹息。 …… 阿嚏—— 可能是思过洞中的寒风有些冷，被封住修为的司无涯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七师兄，您为什么不肯说出水晶的下落？”诸洪共给司无涯准备了一套衣服，不断地捏着肩膀，笑嘿嘿地道。司无涯看了他一眼，说道： “师父让你套我的话？” “七师兄，以我的智商，您觉得我能套出什么话？师父要选，也会选四师兄才对。”诸洪共说道。司无涯摇头道：“回魔天阁没多久，马屁工夫见长。” “七师兄这话我不爱听……将诚实与拍马屁划等号，这是对我的极大侮辱。”诸洪共说道。 “……” 司无涯并不买账。 “差不多就行了。” 他这种伎俩，怎么可能骗得过司无涯，“说实话，我只知道水晶流落到戎西，不在大炎境内。” 第416章记忆水晶的下落诸洪共一脸笑嘻嘻，来到司无涯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捏着肩膀，偶尔用一双肥硕的拳头敲来敲去。 “戎西？”诸洪共便敲便道，“七师兄，以你的才智，帮师父找回水晶应该不难吧？” 司无涯侧过头，瞥了一眼诸洪共，说道： “老八，这么快，就对魔天阁死心塌地了？” 闻言，诸洪共笑呵呵道：“我觉得魔天阁比以前好多了……你看东南西北阁，人比以前多了，有吃，有喝，有的睡。还有小姑娘看日出日落。还有几个不要脸的老头天天吹牛……” 司无涯狐疑地看着诸洪共：“……” 摆出一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诸洪共继续道： “我挺喜欢现在这个状态的。” 司无涯摆开他的肥手，说道：“想从我这套水晶的下落？” “真没有。” “戎西有五国，巫咸，楼兰，肃慎，长股，奇肱。水晶是他老人家一手丢失，五国这么大的地方，上哪找？其次，谁也不敢确定，水晶有没有被打开，或者早已流落到戎北七国异族之地。”司无涯说道。 “师父封印的，别人很难打开吧？”诸洪共挠头道。 “正如四师兄所言，你敢保证，你所有的判断都会正确？世上哪有绝对的事。”司无涯说道。诸洪共点了下头同意，但又觉得不对，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你如实交代不就行了，师父又不会为难你。” “你以为的实话……到了师父那里，便是恶意的谎言。”司无涯说道。 “……” 话刚说完。便听到思过洞外传来一声轻哼。 “七师兄，枉我替你说好话……你竟然这么想师父。” 一身青衣的小鸢儿出现在洞口，有些不太高兴地看了一眼司无涯，然后继续道，“不是师父，你早就死了！” “小师妹？”司无涯尴尬道，“我不是那意思。” “你就是那意思。” 小鸢儿气呼呼地道，“自以为是的讨厌鬼！” 说完，小鸢儿也不等他解释，转身离开。诸洪共和司无涯面面相觑。司无涯叹息道：“连小师妹也误解我……” 诸洪共不敢说话。司无涯摇了摇头，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老八，跟我说说魔天阁额状况。” “哦。”诸洪共挠挠头，说道，“就从那几个老头开始吧……” …… 东阁中。陆州参悟完天书之后，感觉到非凡之力，差不多饱和，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他起身观察了一遍桌上羊皮古图，除了原来的那几个地方清晰地显示了出来，其他地方，依旧是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巫咸山的区域轮廓，反倒是比以前清晰多了。 “虞上戎难道已经到了巫咸山？” 陆州一边抚须一边思索。思索了一会儿，觉得也没什么用，便转身盘腿坐下。他打开了系统界面，看了下剩余功德点。功德点：44200。还差五万多，才能购买百劫洞冥。陆州没有多想，默念道：“抽奖。” “叮，本次抽奖消耗50点功德，获得逆转卡*10。” 逆转卡？陆州算是明白了。这系统初期的时候中奖率高，现在是根据宿主的需求提供奖励了。敢奖励老夫一个法身吗？陆州一口气来了二十连抽。清一色谢谢惠顾。无奈，就只好放弃了继续抽奖。好久没有抽到像样的东西了，全都是逆转卡。陆州又看了下道具卡栏。咬咬牙，购买了两张致命一击，花掉6000点功德。其他的……还是算了吧。咋看都没致命一击香。现在的致命一击卡，属于是真正的底牌了。就在陆州继续思索接下来的事情之时，昭月出现在东阁外。 “师父，江爱剑飞书。” “念。” 昭月打开飞书念道，“老前辈，有两件事情需要说明，第一，您让我调查的宫中九叶的事，有了点眉目。宫中的确有人在研究九叶的事，但是这件事一直都很隐蔽，我的人无法接入。目前只知道，神都有一个庞大的暗部势力在做这些，警惕性极高；老前辈您这一招砍金莲公布天下，估计能把他们气得够呛；第二，天下名门正道正在重启屠魔联盟计划，您老小心为妙。最后，梁州城，李锦衣这一招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