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当时领兵的便是梁国公。 如今他又自愿请求驻守北关,太光帝挽留了几句,然后敲锣打鼓的给送走了。 如此连阉党宦官都松了口气,又少了一个整天叭叭叭的老匹夫,他们乐的在京城逍遥自在。 周父读了周彦的信,简直被气笑了。 周母哭啼,连忙派了家中随从去追人。 周父无奈叹息,十四岁的少年,已经如此张狂不从管教了么。 大人们焦头烂额时,十岁的秦俭老实的站在一旁,心不在焉,目光呆滞。 她不敢说,前晚阿彦哥哥离开时,站在她窗户外面看了她一夜。 当时可把她吓坏了。 阿彦哥哥前些日子就怪怪的,看她的眼神深沉、隐忍、眷恋,简直跟从前判若两人。 白日里见了,她照常躲着他绕路走,竟被他一把拽住。 本以为又要被骂几句,结果一向不耐烦的少年,静静的看着她,柔声道:「俭俭,送我一个络子吧。」 秦俭呆愣愣的看着他,脸又白又红。 从前也是送过的呀,被他打落在地,说了句什么鬼东西。 周彦是怎么了,何时变得如此奇怪。 他的目光炽热,眼底笑意盈盈,如三月春水。 小女孩如何招架得住,赶忙点头,结结巴巴,乖巧的表示现在就去打络子。 结果慌不择路,转头走两步撞上了院中的树。 周彦一愣,快步上前,又心疼又好笑的帮她揉了揉额头。 「你慌什么。」 秦俭的脸涨的通红,看了他一眼,赶忙起身跑开了。 在她把络子交给周彦没几天,他就不辞而别了。 也算不上不辞而别。 那晚月色正浓,周彦在她窗外站了一夜。 最后走的时候说了一句—— 「俭俭,等我回来。」 好后悔,她当时紧张不已,装睡了一夜,却又一夜未眠。 隔着窗户的那道影子,虽是初夏的晚上,但也染了寒露的吧。 周彦走了三个月了,派去寻他的家丁,杳无音讯。 又过了一个月,家丁回来了,直言自家小公子真的去了太晟府,梁国公将他留下了。 周父震惊,周母震惊,不知为何,秦俭突然不震惊了。 只是隐约觉得,似乎什么东西变了。 周彦走后半年,秦俭的生活与从前无异。 去玲珑绣庄学刺绣,跟李妈妈学写字,偶尔周伯母带着去看花灯、皮影戏。 周伯母提起周彦就诸多抱怨,李妈妈这时便劝慰她:「小公子还是贴心的,每个月都寄家书,夫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到这里,周伯母看了一眼秦俭,突然笑了:「哪儿是给我寄家书,咱们是沾了小秦俭的光,只怕家书是送东西时顺便捎来的。」 秦俭脸一红,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好。 周彦的信每月都有,送来的时候往往还带着一些小东西。 都是些小女孩喜欢的东西。 瓷娃娃、梳蓖、小玉环……还有一只拨浪鼓。 秦俭托腮坐在屋里的时候,手拿拨浪鼓玩了两下,红着脸就笑了。 周伯伯的调令下来了,伯母说,过了年她们就可以迁去京中。 他们好像都松了一口气。 秦俭知道,这调令很难得,周伯伯申请了好多次。 可是没等过年,十一月底,京中又来了文书,命周伯伯即刻入京任职。 那场搬家,走的慌里慌张。 马车出发前,周伯母抱怨:「詹事府的人可真是,一声令下,咱们就要火急火燎的迁家,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周伯伯调任的是京中詹事府左司谏,从九品。 地方的五官,到了京中只能做个九品官,但周伯伯好像并不介意。 他好脾气的对伯母道:「夫人莫要抱怨,反正是要调离棣州的,早走三个月,兴许是件好事。」 周伯母点了点头:「也对,棣州这地方,离开一日便能安心一日。」 秦俭被李妈妈搂着,坐在马车里,有些不解。 她敏锐的发现,那位一向笑眯眯与周伯伯关系甚好的贺知州,竟然没来送他。 想必是人走茶凉,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家曾经提议与周家结亲,被伯伯婉拒了。 秦俭未做他想,躺在李妈妈膝上,半路睡的迷迷糊糊。 马车颠簸,她隐约之间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大批的锦衣卫入了棣州,武定府周家,李妈妈一把将她推开,焦急的喊—— 「她不是周家的人,她姓秦,叫秦俭,是城南玲珑绣庄的学徒!」 猛然惊醒,已经是一身冷汗。 李妈妈笑眯眯的看着她,用帕子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妞妞做噩梦了?」 秦俭紧紧依偎在她怀里,脸很白。 万没想到,三个月后,在他们安顿在京中时,司礼监大太监姜公公奉旨办案,将棣州武定府的大小官员定了斩首。 秦俭想起那个梦,心有余悸。 同样心有余悸的还有周伯伯和周伯母。 周伯母的脸都白了,按着胸口说:「菩萨保佑,真是菩萨保佑我们。」 伯母信佛,府里一直设有佛堂。 秦俭总觉得不对劲,直到詹事府的府丞李大人过来提醒,叮嘱周伯伯最近谨慎处事,不必外出。 她才知晓,原来锦衣卫也是因棣州的案子来调查了的。 只是天子脚下,又有詹事府的二品詹事出头,要求京卫镇抚一同协查,那帮阉人才松了口。 李大人是周伯伯的上级,他很客气,同周伯伯作揖道:「周大人,冒昧问一句,您与梁国公有何渊源?」 周伯伯一脸懵,赶忙回礼:「梁国公乃两朝元老,肱骨重臣,小人虽仰慕,并无缘拜见。」 李大人惊奇了下:「那倒是奇怪,詹事府提前三月下了调令文书,皆因国公爷从越州寄了书信,詹事大人才匆匆下令。」 与梁国公有渊源的,想必只有投奔了太晟府的周彦了。 可是,如今算来,他也才十五岁,凭什么得国公爷的器重呢。 秦俭惊讶。 她近来时常做梦,仿佛同一时空,世上还有另一个她,此时跟随周彦的脚步,去了幽州。 时间一晃,便是三年之后。 周伯伯仍是默默无闻的詹事府九品司谏,伯母持家有道,常常感叹京中物价太高,连柴火都很贵。 秦俭知道,伯伯俸禄不高。 可伯母对她的培养是下了功夫的。 她刺绣时的手棚、罗缎,身上穿的衣服,皆是最好的料子。 那三年,她如普通的深闺小姐,很少出门了。 伯母对李妈妈说,俭俭长大了,闺中女子不好抛头露面,安心在家中养着吧。 待那小子回来,便为他们成婚。 秦俭心如小鹿乱撞。 那小子已经三年未见了。 书信倒是没有断过,有时一月一封,有时两三个月一封。 无一例外,都是带了些精致的小玩意给她。 从小女孩喜欢的瓷娃娃,到如今的发簪,胭脂…… 周彦似乎是在慢慢将她当作大姑娘待了。 秦俭专门用了个箱子,放周彦送她的各种小玩意。 没事的时候就一个个的拿起来看,眼中闪烁着亮光。 又过一年,她已及笄。 三月的一个傍晚,离家五年的周彦,终于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还跟了个女子,以及一队武官。 女子看着约莫十六七岁的年龄,身材高挑,眉眼明艳,那些人唤她大小姐。 周伯伯和周伯母以礼相待。 她是梁国公嫡亲的孙女。 梁大小姐来的时候,身穿红氅,骑着四蹄雪白、通身黑亮的乌骓马。 她长得那么好看,一头黑锻似的长发,笑容灿烂,落落大方。 与一旁同样高骑大马的周彦,无比登对。 周彦与五年前有所不同,长高了些,身姿挺拔,如寒崖青松。 容貌倒是没什么变化,漆黑英挺的眉,幽深的眼,鼻若悬胆,薄唇微抿,风华绝代。 周伯母见到他的瞬间,眼眶红了,抱着他哭成泪人。 周彦拍着她的后背,眉眼含笑,柔声安慰。 然后他的目光四下巡视,落在了一旁安静乖巧的秦俭身上。 十五岁的秦俭,柳叶弯眉,眸光流转,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一瞬间红了鼻尖,神情惶惶。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团聚,伯伯伯母有说不完的话,兴高采烈的叮嘱下人们准备宴席。 屋内谈话,大家才得知如今周彦在梁国公麾下,做了一名副将,极得重用。 此番只是回来探亲,十日后,他是要返回边城的。 说罢,无人料想,周彦突然起身,冲周父周母行了大礼—— 「爹,娘,回去之前,儿子想先与秦俭成家,请二老做主操办婚礼。」 秦俭站在一旁,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眸光,心慌不已,赶忙低下了头。 因时间紧促,婚礼定在第五日,操办的简单,不甚隆重。 但周彦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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