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无声息落下,砸在地毯上,她的唇瓣轻轻翕动,温砚很努力才听清,谢不辞近乎气音说出的内容。 “杀了我吧,温砚。” “杀了我……结束。” 温砚手指攥紧,忍了又忍,没忍住一拳锤在谢不辞肩膀:“谢不辞!犯病了就吃药!别拿这种话威胁我,也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 谢不辞本就站不稳,被温砚砸在肩头,坐倒在地,她唇瓣动了动,缓缓抬头,脸上的泪痕被折射出微光。 “杀了我,让一切结束。” “我就不会再来烦你,不会再,做让你讨厌的事。” 温砚被气到说不出话,谢不辞却仍旧没停:“你不想亲自动手吗?没关系,只要你告诉我,你不爱我,你恨我,你希望,我去死。” “我会做到。” “谢不辞,你既然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你的离开。” “温砚,你的离开……我怕。” 她重复:“我怕。” 温砚:“害怕?在你关我之前,我说过要离开吗?我明明也是为了以后不再跟你分开,所以才选择读博,我没说过要离开,可你还是害怕,怕到把我关起来?” 谢不辞轻声道:“你会离开我……迟早,会离开我。” 温砚没有因为谢不辞的油盐不进继续生气,她默念解决问题,目的是解决问题,平复下情绪,保持冷静,在临走前试图找到症结所在: “为什么害怕?为什么觉得我迟早会离开?我给了你戒指,我家人也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学习忙起来更不会有什么闲心去接触任何人,所以,为什么害怕?谢不辞,你在担心什么?” 谢不辞唇瓣动了动,没有回答。 温砚攥住她的胳膊,把谢不辞拉起来:“你都关过我了,你都要去死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你会越走越远,”谢不辞轻声道:“我会抓不住你,没办法抓住你……如果你要离开,我也无能为力。” “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不论走多远,都会爱你,都不会离开放弃你呢?最初让我选择走上这条路的原因是你啊。” “我不知道,我没办法控制,我没办法相信,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现在,未来,就像当初你说,不信任未来的我一样。” 温砚忽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都是错的。 她知道谢不辞对情感,对陪伴的需求很高,她曾经觉得谢不辞的安全感来源于陪伴,只要时常陪着谢不辞,谢不辞就能放松下来,反之,一旦忽视谢不辞,相处时间缩减,谢不辞的不安就会愈发浓烈。 她一直以为谢不辞把她关起来的最主要因素,是因为学业忙碌下她与谢不辞的相处时间日渐减少,扩大了谢不辞的不安。 可如果真是这样,把她关起来后谢不辞为什么还每天去上班?谢不辞应该整天,全天,每时每刻,都黏在她的身上,来获取源源不断的安全感。 她忽视了最根本的原因,只把根源归咎于相处时间的减少,可最根本的原因,是安全感啊。 谢不辞把她关起来,认定她跑不掉,所以得到安全感,所以可以接受繁杂的工作,只在早晚与她见面。 因为她没办法离开,而获得的安全感。 谢不辞从前能忍受那么长时间不能见面,不能联系的夏令营,因为她说爱谢不辞,因为谢不辞相信她不会选择离开。 因为信任她,得到的安全感。 后来是她违背承诺,分别四年,第一次粉碎了谢不辞“信任她”得到的安全感。哪怕重逢,哪怕复合,哪怕她做了再多,说了再多,谢不辞都没办法再次信任她,再次从她身上获得安全感。 所以谢不辞选择信任自身,将她关起来,让她没办法再离开,以获得安全感……可如今她逃离即将成功,再次粉碎了谢不辞小心拼凑的安全感。 她们之间的问题,其实并非无解的陪伴时间,她们之间的问题,只是那棘手,却又简单的三个字。 逃回去没用,反而会让问题继续恶化。拿到通讯工具,和学校家人联系,确认现下情况,做好后手准备。 然后,她会把跟谢不辞之间的所有问题,在这里,全部解决。 温砚心定下来,情绪平和,松开抓着谢不辞的胳膊:“真的不走?算算时间,警车马上就要到,谢不辞,你是真的打算进监狱?” 谢不辞静静看着温砚,向前一步,抱住温砚,脸颊枕在温砚肩头,轻轻闭上眼。 “你会记得我吗?”她这次的拥抱难得用力很轻,语气也一样:“你会一直记得我吗?” “我说会,你又不会信。” 温砚没推开她,也没抱住她,她的语气没有刻意和缓,仍旧冷静:“谢不辞,既然不信我的话,既然不相信我的承诺,就信任自己。” “怕我不会记得你,不会一直记着你,那就好好活着,在我身边,在我眼前,看着我,陪着我,从现在,到一直,到永远,到这辈子结束。” 谢不辞低垂的睫毛颤抖着抬起,近乎气声:“……什么意思?” 车辆的警笛声隐约传来,由远至近,逐渐清晰。 在谢不辞愣怔的神色中,温砚稍稍向后靠上墙壁,按在她眉心向后一点: “来的不是警察,想去警局也去不了。” “换个局子,想不想去?” 第89章 这是最后一次。 不是警察? 换个局子? 思绪像是隔了一层薄膜, 谢不辞一时之间听不懂温砚的意思。 没等她反应过来,呼啸的警笛声已经临近楼下,透过窗户,?*? 谢不辞看到几个穿着救援服的消防员从车辆上下来, 背着工具包走进庭院。 一楼的门已经被她打开, 消防员很快来到二楼,推开半掩的房门,看到客厅窗边的两人。 消防员们很快通过地上的锁链确定求助人,看到这长长的链子,和温砚被铐起来的脚,消防员们神情更加警惕,询问温砚需不需要叫来警察。 温砚把呆呆愣愣的谢不辞抱到怀里,开始对着消防员们面不改色胡扯:“谢谢, 但不用了, 这只是我跟我爱人在玩情趣扮演,结果现在没办法打开, 才要麻烦你们。” 消防员们:“……”他们不能理解。 其中一人开口:“一楼的窗户被打碎了, 看脚印, 似乎有很多人进来过。” “是朋友们来围观嘲笑我。” 消防员没有相信, 狐疑询问:“为了围观嘲笑,打碎窗户?” 温砚点头:“一扇玻璃窗也不值什么钱, 他们会赔偿的。” 其中一位年轻的女性消防员走近, 蹲下去仔细看了看温砚脚腕上的锁:“情趣扮演还需要把锁孔破坏?” 温砚继续胡扯:“当然是为了更沉浸,本来约好的开锁匠今天没办法过来,我有急事, 只能先联系你们。” 消防员一边打开背包准备工具,一边吐槽般开口:“那为什么叫我们来?既然你们这么有钱, 难道不能另请一位开锁匠吗?” 她怀疑面前的女人遭到了非法囚禁,但由于被胁迫不能明说,所以不断挖掘疑点试探。 温砚顿了顿,开口圆谎:“抱歉,但我需要尽快开锁,以及,相较于临时找来的开锁匠,我确实更信任你们。” 其实是因为手机不开锁,只能打那三个SOS紧急联系电话,不过就算能解开保镖的锁屏正常通讯,温砚也没别的选择。 远水救不了近火,她在国外又没什么认识的人能对付谢不辞,当下就是她能做的最好选择。 “你们没发现门都开着吗?门是我爱人打开的,她忙完工作紧急回来,想帮我一起找解决办法。” 温砚轻轻掐住谢不辞下巴,转过她的脸给其余人看:“我爱人很着急,急得眼睛都哭红了,一直在跟我道歉,麻烦你们快点把锁链解开吧。” 年轻消防员先是因为听到她们的关系而愣怔,迟疑几秒,朝后看,招呼队友上来,一同用工具切割温砚脚踝上的锁拷。 温砚拍拍谢不辞:“我手机没电了,把你手机拿给我用用。” 谢不辞一直保持着呆愣的神情,别人说了什么,全都听不进进脑子,像是被罩进狭窄的罩子,四周声音沉闷而模糊。 直到被温砚轻拍,笼着她的罩子破碎,那些絮絮不明的声音终于变得清晰。 她下意识抓住温砚拍她的那只手,唇瓣微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又安静地闭上,沉默几息,才慢慢开口:“手机,在车里,我没有拿上来。” 她来得太急,挂断电话后就将手机丢在车上,到家后匆匆上来,生怕见不到温砚,连车门都没关,更别说带手机。 温砚:“那就下去拿上来。” 谢不辞安静半晌,轻轻一点头。 消防员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只看到她们一番交谈后,那个神情冷淡的外国女人转身离开,下楼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年轻消防员看谢不辞离开,让队友继续切割脚铐,自己起身跟温砚交谈:“你是故意把她支开吗?你是要向我们求助吗?她是将你锁起来的人?” 温砚摇头,似乎有些无奈:“不是,我只是让她下去拿一下手机,不需要求助,她是我的爱人,我们只是在玩游戏。” 年轻消防员点头,说出的话却表明她没有相信:“原来是这样,你们这游戏玩了多长时间?我注意到不止一楼,二楼的窗户似乎也被打碎了,屋外还有锁链的磨痕,这也是游戏吗?” 温砚:“嗯……这是另一个,关于莴苣姑娘的扮演游戏。” 年轻消防员:“被囚禁在高塔上,美丽,善良,渴望自由的姑娘?” 温砚笑笑:“您想多了,我保证,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如果我被非法囚禁,怎么能拿到通讯工具呢?” 年轻消防员:“她已经离开,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说出来,还是说这里有监控?你可以用点头摇头来回应。” 温砚微笑:“真的与非法囚禁无关,她是我的爱人。” 站在楼梯口的谢不辞静静听完,悄无声息下楼,拿上手机折返回来,乖乖交给温砚。 温砚还以为上次她拿到谢不辞的手机,用指纹成功解锁之后,谢不辞会取消她的指纹权限,修改密码。 可事实上她又一次用指纹,成功解锁了谢不辞的手机。 温砚掀起眸子,瞥了眼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谢不辞:“怎么没改指纹锁?” 谢不辞唇瓣轻抿,没有回答。 随着啪嗒一声脆响,锁了温砚不知多少个日夜的脚铐终于被切断,彻底报废,消防员们收拾好工具,简单处理了一下现场。 完成后续工作,那位年轻的消防员又看了眼那两位奇怪的外国女人。 被锁的那个低着头,手指慢悠悠翻着手机,时不时两指在键盘上敲击,似乎在打字发消息。而另一个身形清瘦的女人,正抿着唇瓣,低着脑袋,看起来像她家那只犯错心虚的小猫。 年轻消防员轻咳一声,成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消防员的目光看向报案人,嘴里说的话却像在暗示威胁另一个人: “接下来请保持电话畅通,我们会不定时回访,如果您没有回复,我们将联系警方来确认您的安全。” 谢不辞听完她的话,脸上仍旧平静无波,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温砚轻轻一点头,牵着谢不辞的手,下楼送他们。 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没被下药,脚上没锁链子,不用撬锁,畅通无阻地穿过一道道房门,走出大门。 刚刚拿到手机联系过家人跟学校老师了解情况,和温砚预想中一样,谢不辞用她的手机向学校申请延长了假期,又遵循着以往的频率跟温纸墨联系,没人发现,甚至没人怀疑她的情况不对。 现在已经五月初,温砚做了希望不会用上的后手准备,总算再无后顾之忧。 紧迫的麻烦被暂时解决,呼吸着庭院里的新鲜空气,温砚眸子微微眯起,心情舒畅。 彻底没了顾虑,温砚终于能摒弃被囚禁而生出的怨怼,焦虑,摒弃负面情绪,去冷静分析看待。 她会被谢不辞关起来,两分是因为自身原因,三分是因为谢不辞,可还有五分,要怪许镜心。 谢不辞是个什么性子,有多偏执敏感,她早就知道,没分开前她好不容易才把谢不辞扭曲的观念,稍稍掰回来那么一点……经年累月下,她相信谢不辞会慢慢放下超出寻常的偏执,开始相信她,互相交付信任。 如果不是许镜心非要横插一手,她跟谢不辞哪里会有那么多坎坷?如果不是许镜心非要横插一手……谢不辞也不会受那几年的苦,变成现在更偏激的模样。 谢不辞是被她跟许镜心共同推到现在地步的,不能全怪谢不辞。 账,她还是会算,但怨怼的情绪却在无形中逐渐消散。 等车辆消失在视线尽头,温砚最后一点浮动的情绪也平稳下来,扭头看向被她牵着,站在她身边的谢不辞。 “温砚……” 谢不辞对上温砚的目光,视线不自觉闪避,她只轻轻叫了温砚一声,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呼吸慢慢静下去,谢不辞的手指甚至不敢反过去攥住温砚。 原本的绝境峰回路转,看上去好像柳暗花明,谢不辞却不敢轻易相信。 她像个从刑场上带下来的犯人,原本要被斩首,却忽然有人持令来救,将她带离刑场,又给她穿上锦衣绣服。 可她明知自己已经犯下无可饶恕的罪过,即便获得暂时的安全与优待,仍旧对未来彷徨茫然,无可适从。 温砚看出谢不辞情绪紧绷,她攥着谢不辞手腕的指节忽然松开,谢不辞的手向下一坠,又匆匆抬起,未经思考般,反握住温砚手腕。 温砚抬起手腕,连带着谢不辞的手被一并抬起,眉头轻挑:“谢不辞,他们现在走了,所以你又要继续关我?” 谢不辞唇瓣轻抿,眸子一动不动盯着温砚,片刻后缓缓收手。 “对不起……那我应该,怎么做?” 对不起,这句话谢不辞经常对她说,但大多数情况下,是谢不辞对自己行为的总结,认过错后,下次还敢。 只要能留住温砚,能跟温砚在一起,谢不辞连法律都敢视若无睹,更别说对错。 对错,于谢不辞而言,从来无关紧要。 温砚轻叹:“谢不辞,如果我真的想跟你结束,那通电话,即便当时没办法打出去,后来拿到手机,我也会打给许镜心,彻底,跟你结束。” “她想你冷静,理智,你却为了留下我,做出违法犯罪的事,她不会放任不管的,对吧?” 谢不辞没有说话。 她遗憾温砚那通电话打给的不是许镜心,否则温砚或许逃不掉,离不开。 她又庆幸温砚没有打给许镜心,否则温砚就会知道她和许镜心达成的共识,知道她,又一次骗了温砚。 临近午间,阳光有些过分刺眼,温砚不想继续在外面站着,拉住谢不辞胳膊,牵着她往房子里走。 谢不辞沉默地跟在她身后,跟她走进大门,走进一楼,走上楼梯,重新回到关了温砚那么久的二层房间。 温砚踢踢地上的铁链,把谢不辞按在
相关推荐:
取向狙击
致重峦(高干)
绝对占有(H)
女扮男装死后,她开始演柔弱绿茶
烈驹[重生]
凄子开发日志
圈圈圈圈酱短篇合集二
误打误撞(校园1v1H)
[快穿]那些女配们
快穿之炮灰的开挂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