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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青凝别开了眼眸,低着声缓缓道:“确实,是为你。” 鲜钰瞳仁骤然一缩,前世厉青凝可从未这么说过。 不是为了皇位,不是为了自己,竟是为了她? “为我?”鲜钰眸光一颤,久久未回过神。 她挥开了面前的浓雾,本来离镜面极近的,似是被吓着了一般,不着痕迹地退了些许,那眸光闪闪躲躲的。 厉青凝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觉得心似刀剜,这得多不信她,才暗暗避开了数寸。 这一回,鲜钰不像在慰风岛上装出来的那般,确实像个红毛小鹊儿,让厉青凝觉得她胆子似乎小得很,一阵风就能将她吓跑了。 如此想来,鲜钰果真是十分、十分又十分地在意她,否则又怎会只在她面前露出这战战兢兢的模样来。 前世能坐稳停火宫宫主一位,鲜钰定然是雷厉风行又不可一世的,这样骄横又要强的人,偏为了她再三摆低身姿,将柔软娇弱的一面尽展于她眼前。 这叫她怎么不悔,怎么能不给出一个交代。 前世欠的,今生偿还,将一颗心也偿还予她。 鲜钰在镜里小心地瞅着镜外的人,眼里藏了光,分明是有些期盼的。 厉青凝缓缓道:“是,为你。” 鲜钰垂下眼,唇角微微往上一扬,笑得十分温顺乖巧。 厉青凝心似被红毛小鹊用喙轻啄了两下,唇舌一干,情不自禁就将桌上的执镜捧了起来。 那朱红的唇朝执镜缓缓靠近,铜镜里的人双眸缓缓睁大,眼看着那唇要贴在镜上了,竟后避了一寸。 鲜钰鲜少会那样面红耳赤,即便是被抚碰着,也不会倏然就红了脸。 她果真见不得厉青凝这放下架子将一颗真心捧到她面前的模样,只准自己去撩拨人,却受不得人柔情相待。 兴许是未习惯厉青凝这温柔似水的模样,她下意识便避开了一些,恍然如梦。 然而她并非在梦中,而是在镜中,即便她不避开那么几寸,厉青凝也只能亲到一面冰冷的执镜。 鲜钰心跳如擂鼓,眼睁睁地看着厉青凝的唇落在了镜面上。 只一瞬厉青凝便移开了唇,垂眸看着镜里又遮掩起来的浓雾道:“这样你该信了吗。” 鲜钰这才拨开雾,靠近了镜面。 她未穿镜而出,而是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镜外的人,将唇落在了方才厉青凝落唇的地方。 厉青凝霎时屏息,因着镜面太小,只隐隐见到了鲜钰桃腮粉面地靠近,最后鲜钰那淡粉的唇将镜面占了大半,唇缓缓压在了她刚刚落唇之处。 鲜钰的唇略薄,古话里说,薄唇之人向来薄情,可鲜钰若是薄情,那天底下还有谁有情。 厉青凝抿起唇,只觉得嘴唇似有些灼热,可惜这镜面还是太过冷硬了些。 想起来她已许久未触及那片柔软了,久到她连回味时,都快回想不起那滋味了。 只恍惚记得是柔软的,又应当是温热的,会被沾上水光,会软到任她捣腾,宛如泥泞。 鲜钰后避了些许,眸光灼灼地道:“那、那殿下若坐上那位置,殿下的后宫会有我么。” 眼里眸光灼灼,期许却又非要厉青凝肯定不可。 厉青凝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骨子早被条条框框的规矩给框住了,一时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可鲜钰却仍在看着她,像只讨食的鸟儿。 厉青凝哽了一下,索性道:“位置一事不可妄议,不过你若是想,那也不是不行。” 鲜钰“哦”了一声,开始眺望起日后若是如此,她要择哪个宫住下。 罢了,自然是要和厉青凝同住的,在岛上时与厉青凝同住,在宫中自然也要同住。 一想同住,就想到了同住时会发生的事,一想同住时会发生的事,就觉得自己太过轻浮孟浪了。 她倒吸了一口气,素白的脸红云浮起,过了半晌才硬生生将话头打断,“想来那两位已经要到天师台了。” “应当要了。”厉青凝顿了一下,浑身燥热被强硬压下。 她丹唇微微一抿,远山般轻扫淡描的眉仍在蹙着,“只是不知,国师是派手下之人将卦象呈到元正殿,还是会容那两人将卦象带走。” “殿下去看看便知。”鲜钰躲开视线道。 厉青凝抬起手中茶盏,将盏沿抵至唇边又抿了一口。 入腹皆是凉的。 “此事得从长计议。”厉青凝垂眸思索。 鲜钰深知厉青凝为事向来小心谨慎,做什么都要再三思索,这样虽好,但往往会错失良机。 她哂笑了一声,道:“殿下得快些拿定主意。” “可惜天师台上并无我安插的人。”厉青凝屈着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如今未清楚国师的立场,不过寻常人是见不到国师,若是那两人轻易便与国师会面了,此事要是传出去,不单国师会被妄议,两大宗也不能幸免。” “正如殿下所说。”鲜钰在镜里慢悠悠道。 厉青凝又抿着唇沉默了半晌,双眸倏然一抬,漆黑的瞳仁里冷厉一现,“天师台上虽然没有我的人,可不乏厉载誉的眼线,当今国师是厉载誉最应该信的人了。” “厉载誉前段时日没让那两位修士跟在身侧,想必是起了疑心,如今朝中宫内数道利箭已在弦上,皇帝尚且见不到国师,若那两人轻易就见了国师的面,这必定会使他们深陷不利境地。”厉青凝又道。 “看来殿下已经有了主意。”鲜钰双眸微微一弯,竟是笑了。 厉青凝将手中茶盏咚一声放在了桌上,“国师定会委派天师台的人将卦象送出,但那两人会如何便不知了。” “若是国师利索,现下应当已经卜好卦了。”鲜钰道。 “该去劫了。”厉青凝淡淡道。 鲜钰本还想问问要如何劫,不料执镜忽被拿起,随即镜里似天旋地转一般,她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何劫?自然不能明着来。 天师台并不在宫中,而在都城东北角。 天师台近水,背靠群山,实在是祈福良地,在东洲建国后,祈福一事便由天师台来。 而如今天师台却不光指那祭台,也成了东洲的官署之一,只是天师台的人无须上朝,也不能轻易参政。国师长住国师府,国师府也在天师台中。 在去劫卦象的途中,厉青凝未坐步辇,也未乘人轿,而是在宫中悄悄移步着。 只一瞬,那玄色的身影便移步至百米外,在朱红的宫墙下隐而忽现着。 无人看见,她也不会让人看见。 厉青凝低着声如喃喃自语一般,却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在说给执镜里的人听,她道:“至今,天师台国师这位置已坐过许多人,就数如今这一位坐得最久。” “多久?”鲜钰还未考究过这事。 “从先帝刚继位起他便是当朝国师了,那时东洲还未兴起高武,也就是修行之风,也无人知道他会仙家之术,只知他卜算了得,招风得风,求雨得雨。”厉青凝淡淡道。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从先帝起,便没人见过他真容,只知每次他上天师台祈福时,皆身穿长袍,面上蒙得严实,就连头发丝也不露一根。” “先帝应当是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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