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片刻后,她躬身行了一礼。 “丞相,当日是我不顾后果,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还望丞相见谅。” 裴老丞相手指微微一颤,看着难得谦逊的萧安宁,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他声音淡淡,但又带上了一丝恳求。 “长公主,老夫知你被逼成婚,心有不忿,只是这婚事也是老夫一手促成,你要恨就恨我,书钰既然是你的驸马,还望你不要怪他。” 萧安宁手指猛然攥紧。 前世迎亲时,她连裴府的门都没有踏入,自然也没有机会听到裴老爷子这番话。 感受着眼前老人对后辈的拳拳爱护之心,萧安宁心里不免酸涩。 她站直身子,一字一顿:“丞相放心,我定不负他。” 只是这样的保证,在她之前做出那种荒唐之事下,显得有些无力。 裴老丞相怀疑的看了她一眼,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终于,迎亲队伍缓缓朝公主府回。 萧安宁问管家:“铜钱撒完了吗?” 见管家点头,她大手一挥:“再去弄一千两铜钱,咱们撒回去!” 世间人言可畏,她一定要扭转外人心中的想法! 管家脸色顿时变得复杂,他又喜又苦,但还是转身去了。 这一天,注定是让百姓疯狂的一天。 街道上人山人海,几乎没有多余站脚的地方。 公主府门口。 两人走进去。 这一刻,她眼里再无其他。 感谢苍天,让她有机会重新来过。 她紧紧攥住手中红绸,带着裴书钰一同走进公主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入洞房!” 听到这声,萧安宁想起前世的新婚夜。 她喝的酩酊大醉,回来走过场似的喝了合卺酒便离开了,留裴书钰一人独守空房。 她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裴书钰清清淡淡的嗓音:“公主。” 萧安宁猛地回过神来,心里对自己的失神有些暗恼。 她却没看见,裴书钰眼中一闪而过的悲哀。 萧安宁尽量放缓声音:“抱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裴书钰收回目光,说出的话却惊人:“我知道,公主是在遗憾,为何看到的不是心中所念之人。” 萧安宁猛地一噎。 她这才意识到,这一世,他们的开始不是那么好。 毕竟,她为林九郎做过的事人尽皆知,而裴书钰也被她狠狠伤过一次了。 萧安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裴书钰却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 “公主,我有一事相求。” 萧安宁下意识回道:“你说。” 裴书钰似乎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轻声开口:“我祖父逼婚,原是逼不得已,若不如此做,我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求公主不要怪罪,今夜之后,你我可各不相干。” 萧安宁猛然抬头看向他,却从他那双清冷的眼里看不见任何爱意。 她心里一痛,是她做错了,如今这般,是她罪有应得。 好半天,她才艰涩开口:“我答应你,绝不会对裴老丞相怀有怨恨。” 裴书钰似是松了口气,他坐下,朝她举杯:“那便喝合卺酒吧,喝了之后,公主自可离开。” 萧安宁慢慢走过去,与他手臂缠绕,喝下了酒。 放下酒杯,她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我为何要走?” 这下,愣神的人成了裴书钰。 萧安宁脸上罕见的笑意,让他觉得有些不自然。 看见他这幅样子,萧安宁心里微刺,她的温柔,从未给过眼前的男人。 想到此处,萧安宁也没了逗他的心思,道:“今夜是新婚夜,我若不在此处过夜,若是被你祖父和我父皇知晓,又该有一场风波。” 裴书钰这才恍然,看着她清明的眼眸,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半晌,他才开口:“既如此,那便早些洗漱了安歇吧。” 话一出口,萧安宁便见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似乎觉得这话有歧义一般。 她心尖仿佛被一支最柔软的羊毛笔轻轻扫过,一股电流瞬间窜进四肢百骸。 萧安宁捂唇,轻咳一声:“好,那我去偏房。” 说着,她便站起身朝外走去。 在她身后,裴书钰看着她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莫名。 出了门,萧安宁便看到守在台阶下的下人,她想了想,吩咐道:“让厨房做一些好克化的糕点来。” 萧安宁想到不过几年,一个好端端的人便成了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顿时产生了一种紧迫感。 她得让裴书钰好好活着。 萧安宁洗漱后,便回了房。 她身穿雪白中衣,推开门,正好看见裴书钰对着桌上的糕点在发呆,听到声音,顿时抬头看了过来。 屋内被红烛照的亮堂,萧安宁看着他鲜活的模样,鼻尖竟有一瞬的涩然。 自己是多愚蠢,才觉得不爱裴书钰,从她懂事起,就知道他会是自己的驸马,她总觉得林九郎才是那个对的人,可成亲四年,她从未有过一刻,想要放开裴书钰。 这不是爱,什么才是? 萧安宁想通这些的时候,整个人只觉得心里彻底松下来。 如今她眼前这个人不是前世的裴书钰,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她大步走过去坐下,温声道:“怎么不吃?这些东西不合你口味?” 裴书钰看她一眼,随即迅速的垂下眼眸:“没有。” q:l兔0兔o[x故qQ事V=$屋=}提#l取/#本jn]文Z=勿5私wV自cr搬4G运!%l 萧安宁心里一动,她试探的问道:“那你是在等我一起吃?” 没想到就这一句话,裴书钰却变了脸色。 他抬起眼眸,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射向萧安宁,冷声道:“公主莫要误会,我是自己没有胃口罢了。” 萧安宁胸中陡然腾起怒意,但只是一瞬,她便压了下去。 裴书钰那句‘心有所属’终究是让她没理由。 她径直走到床边,淡淡道:“那便安歇吧。” 在她灼热的目光下,裴书钰陡然变了脸色。 半晌,裴书钰才僵硬的挪动了脚步,走到了床前,却迟迟没有坐下去。 萧安宁看着他这幅十分不情愿的模样,心中顿时憋闷起来。 她语气清冷:“怎么了?” 与此同时,她也有种怪异之感,好似再经历一世,有太多事情跟她想象中不同,还是说,这是因为这一世她做了没有做过的事情,导致事情的走向不同? 可裴书钰那溢于言表的疏远,却是她上辈子没有体会过的。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两人相对站在床前,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安宁才听到裴书钰的声音。 “烦请公主灭了灯火,夜晚有光,我睡不着。” 萧安宁一怔,她倒是从来不知道裴书钰还有这个习惯。 不过她还是走过去,将近前的红烛全都吹灭,只留下门口用来照亮的那一小只。 这下,除了隐约的月光,屋内几乎黑透。 萧安宁听到裴书钰上床的声音,黑暗中,她脸上尽显愉悦。 紧接着,她也上了床,躺在外侧,只是伸手一摸,却摸了个空。 萧安宁眨了眨眼,将手再往里伸了伸,果不其然触到他的身躯。 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僵住,可有什么却如同火焰从心底燃起,瞬间冲上大脑。 裴书钰的声音都在发颤:“你……你要干什么?” 这句话如同一盆凉水,直直泼在了萧安宁身上,将她那颗燥热不安的心扑灭。 她陡然想起,前世,她和裴书钰的第一次来。 胸腔中的火焰瞬间化为对裴书钰的心疼,她收回了手,声音被黑暗包裹,带着一丝暗哑和说不清的温柔。 “没事,睡吧,明日还要入宫觐见。” 萧安宁这样说了之后,便闭上了眼,今夜饮酒过多,她很快睡了过去。 可她不知道,离她不过一臂之遥的裴书钰却睁着眼,静静的看了她很久…… 第二日清晨,萧安宁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卯时睁开了眼。 晨光熹微之中,她看见裴书钰安安静静的睡在她身边。 萧安宁只觉得心脏处有股暖流散开,让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好像这世上的纷扰,都不存在了一般。 她盯着看了片刻,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意有多温柔。 约莫小半个时辰,她才动了动身子,小心翼翼的坐起来,朝着裴书钰伸手,将他的被子往上掖了掖。 萧安宁拿着衣服走出门,昨夜她将屋内伺候的人全都遣了出去。 一方面是不想被人伺候,另一方面,她和裴书钰没圆房这事,她不想让旁人知道。 因着先前毁约的事,裴书钰连同裴家都成了旁人眼中的笑柄,若是再传出什么流言…… 萧安宁走到外间,将衣服穿好,这才踏出门去。 她对守在台阶下的下人开口:“驸马还在睡,莫要吵他,还有,让小厨房准备膳食,等驸马醒了,再去练功房通知本公主。” 前世身为长公主的气势不经意流露而出,下人皆是惊惧的应声。 萧安宁在练功房呆了半个时辰,便听到外面传来下人的通报声。 她将长剑入鞘,快步走了出去。 她走进门,直接朝裴书钰问道:“昨夜可睡的安好?”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一旁伺候的人,眼神意味深长起来…… 裴书钰低低应了一声。 萧安宁放下心来,温声道:“今日我们要入宫,父皇母后皆是心胸宽广之人,你无需担忧。” 裴书钰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轻声道:“我知道了。” 接下来,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两人相对无言。 萧安宁心中叹息,曾经她只要去裴书钰的房里用膳,便能听到他说起各种各样的话题,如今这般,倒让她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她只是沉浸在思绪中一瞬便回了神。 往事如烟,她该做的,是顾好眼前人。 用过早膳后,萧安宁便带着裴书钰入宫了。 当今圣上年逾五十,却也只得了两子一女,萧安宁便是那最大的女儿,也最受宠。 此番成婚,若不是害怕动静太大,皇帝和皇后恨不得出宫替她主持婚宴。 马车晃晃悠悠,萧安宁的眼神时不时瞟向裴书钰,却见他一副淡然模样坐在那里,连个眼风都没给自己。 萧安宁红唇轻抿,却又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她自从成人礼后便跟裴书钰来往不多,也没有刻意打听他喜欢什么。 就在这种尴尬又疏远的氛围下,马车停了。 萧安宁撩开帘子,却见宣武门外停着一座软轿,她想起,这是皇后特意为他们准备的。 她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很自然的朝后伸出了手。 却是半天都没等到回应。 她疑惑的扭头,只看到裴书钰站在车辕处,一副冷漠的模样。 萧安宁言简意赅:“下来。” 昫劦睹茀栜櫲敽蒘铥騮茋鴰嘝屁幷堦 裴书钰声音清冷:“我自己来就好。” 萧安宁看着他,下意识收回了自己的手。 从前不在意,如今在意起来,却发现裴书钰对她,似乎有种别样的……抗拒? 萧安宁心里颤了颤,看着裴书钰的背影,连忙跟上。 可惜她跟裴书钰要去的是两个地方。 萧安宁跟着太监到了养心殿,站在门口稳了稳心神才往里走。 殿内龙涎香的味道略重,萧安宁有些不习惯,但还是跪下去:“儿臣,参见父皇。”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抬头看了过去。 上方,盛帝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骤然映入眼帘。 萧安宁心里酸胀不已,她再度见到了死去的父皇,这是何等有幸。 盛帝也抬起头来,看着这个长女,嘴里溢出一声叹息。 “阿宁,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孩子了,往日的荒唐,朕希望你不要再犯。” “丞相一生鞠躬尽瘁,只为我大秦江山,可你此番,将他孙儿弃如敝履。” “若不是朕逼着你成婚,你可想过这朝堂之上,有多少人会心寒?” 前世,萧安宁也受了盛帝这番训斥,可当时,她被逼的逆反心理深重,竟跟盛帝顶罪,说自己总有一天,会让裴书钰腾出驸马之位。 真是可笑。 萧安宁静静跪在那里,声音定定:“儿臣知罪。” 盛帝张了张嘴,打好的腹稿突的一下,断了。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轻咳一声:“你知道便好,我们去你母后宫中。” 萧安宁顺从的起身,跟在了盛帝身后。 养心殿离皇后的住所不远,不过一刻钟的距离。 萧安宁跟在盛帝身后,还未走到门口,就听见皇后的笑声。 “书钰,日后有时间,你常进宫来玩。” 萧安宁抬眸,刚好看到皇后将一块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令牌放在了裴书钰手里。 她心里一震,前世,并没有这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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