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见着萧安宁,护卫一惊,忙上前禀报:“公主,这小厮偷窃驸马院中之物,想要私逃出府。” “不是的!奴才是要去给驸马送药!” 春生怀中包裹‘啪’的掉落在地,竟是一堆药包! 他不敢看萧安宁,浑身发颤的跪倒在地,六神无主的辩解:“驸马……驸马很久没吃药了,他的身体会坚持不住的……” 萧安宁一怔,视线落在那堆药包上,脑中倏然划过裴书钰苍白脸色。 抿紧唇,她压下莫名的不安,冷冷甩袖:“让他去。” 春生慌张拢起那堆药草:“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翌日,萧安宁换好朝服准备出门上朝。 侍卫惊诧地问:“公主,今日乃是宫宴,您这是?” 萧安宁一顿,她竟忘了这事。 思绪一转,她不知是向谁解释:“按规矩,本公主应带驸马一同出席。” “备马,去裴府!” 来到裴府,萧安宁不由拧眉。 只见白色灯笼在风中飘摇,府门竟是大开的。 快步走进,凄凉哭声和钉锤声交织传入萧安宁耳中! “日吉时良天地开,盖棺大吉大发财!” 萧安宁眉心猛然跳了起来。 就见院中,那昨日见过的小厮正背对她跪在一口棺材前,哭的不能自已。 而棺材旁,一个老者拿着锤头,拿着长长的钉子念念有词! “一封天官来赐福,二封地府永安宁,三封白煞潜伏藏!” “嘭!” 钉子砸入棺材的声音回响在院中。 萧安宁猛然回神,抬脚走向那小厮,厉声问:“裴书钰呢?他姐姐封棺他去哪了!” 春生吓得哭声一顿,慌忙转过身。 下一刻,萧安宁瞳孔一缩,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目光直直钉在春生捧着的牌位上。 ——裴氏不孝子书钰之灵位! 萧安宁的心脏重重一颤! 直到雪花飘扬,落在她脸上,冰冷刺激她回过神来。 她看向春生,嗓音森寒,带着迫人至极的杀意。 “裴书钰让你陪他演戏?你可知欺瞒本公主,会有什么下场?” 春生脸色惨白不已,却仍抱紧怀中灵位,重重磕下头去。 他带着哭腔道:“奴才怎敢欺瞒公主,驸马他……真的去了!” 萧安宁咬紧牙关,大步冲到棺木旁。 那拿着锤子的下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敲下去。 可萧安宁却狠声道:“来人,开棺!” 院中众人皆是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个身份高贵的女人,一时死寂无声。 萧安宁带来的侍卫对视一眼,终究是狠下心来,走上前去。 萧安宁站在那里,看着被敲下去的钉子一点点被拔出来,只觉得心脏直直下沉。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能的,明明昨日裴书钰还在跟自己说话,怎会今日就天人永隔?这太荒谬了! 可她又不受控制的想起昨日,裴书钰那副苍白羸弱的模样,一时间眼里唯余复杂。 终于,八颗铁钉齐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萧安宁看着那死气沉沉的棺木,走上前去。 她的手搭在棺盖上,却罕见的迟疑一瞬,但最后,她还是将之推开,视线朝里看去。 下一刻,裴书钰那张熟悉的脸,骤然映入眼帘! 他眉眼安宁,嘴角却残留一点黑色的血迹! 萧安宁只觉得呼吸在这一刻都困难起来。 她心中有惊颤,有怒火,更有一瞬浓郁到化不开的哀痛! 裴书钰,竟是服毒自尽? 萧安宁下意识扫视一圈,却根本看不到能给她答案的半个人。 是啊,裴家一脉,尽皆死绝!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春生身上,死死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回公主府,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老老实实说给本公主听!” 春生抖如筛糠,他伏在那里,上下牙关都在打颤:“还请公主,准奴才办完这场丧事。” “不必!” 萧安宁眼中狠厉陡生,她想起春生怀里抱着的那块灵位,声音冰冷。 “裴书钰上了皇家玉牒便是皇家人,本公主自会为他刻碑下葬。” 她手指紧紧扣住棺木,心里涌起一股狠意。 裴书钰,你想做回裴氏子,跟本公主撇清关系?绝无可能! 她大手一挥:“抬棺,回府。” 侍卫齐齐上前。 萧安宁率先朝外走去,这时,春生猛地扑上去拦住了她的脚步! “公主,驸马临走前说过,想要跟大小姐合葬,还请公主成全他的遗愿!” 萧安宁脸色沉寂,她红唇开合:“他还说了什么?” 春生身子一颤,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却是说不出口。 萧安宁停下脚步等了他许久,看着春生垂眸不语的样子,竟是没有发火。 她看向身后的棺木,发出一声让人觉得心寒的笑。 “本公主可以允许他与裴清央一同合葬,但他若想以裴家人的身份入土为安……” “痴心妄想!” 长街两侧,人头攒动。 萧安宁骑在马上,缓步前行,在她身后,六个侍卫抬着一口棺木,再无其他。 这样的场景,在旁人看来,简直怪异至极。 可萧安宁积威已久,一时间除了马蹄声踢踏,竟再无其他声音。 一行人缓缓朝公主府走去。 这时,人群中有人眼中闪动异色,悄无声息的离开,将此事回报给背后的人去了。 长公主府。 林九郎看着眼前逐渐冷却的饭菜,看向屋外,他喊来侍女:“去前门看看,公主怎的还没回来。” 那侍女应声转身,却听到门外有下人的声音:“林驸马,公主回来了。” 林九郎连忙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刚到门口,却是一愣。 他看着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心里惊惧不已,下意识后退一步。 好半天,他才朝萧安宁出声:“公主,这是……” 萧安宁眉心一皱:“你出来做什么?” 林九郎几乎是一瞬间就察觉到了萧安宁不同往常的冷淡,他心脏猛地一沉。 他努力扯开一抹带着温柔的笑:“公主别生气,我见你迟迟未归,心里担忧,我这就回去。” 说完,他便转身,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萧安宁扫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眼神冷淡,她对赶来的管家开口:“准备灵堂,迎接驸马。” 管家被她这句话砸的一懵,灵堂?驸马?他看向那口棺材,险些一口气没吸上来晕厥过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准备依照萧安宁的话去做。 棺木被放进萧安宁放进她的院子里后,她便让侍卫都退了出去。 萧安宁坐在院内的石桌旁,看着那口棺木,恍惚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就像一场梦。 她不懂,一个人的离开怎会那么快,更让她害怕的是,裴书钰似乎瞒了她很多事情。 这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她朝下人吩咐道:“去将春生带过来。” 不过一刻钟,春生就跪在了她面前。 萧安宁看着他,声音凌然:“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春生几乎要将头埋进胸口,他声如蚊蝇:“公主,奴才……奴才不知道您想知道什么。” 更重要的是,他完全不知道从何说起。 萧安宁手臂搁在冰冷的石桌上,寒意慢慢渗入她的身体。 她慢慢开口:“从他的病开始说。” 春生一愣,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开口。 “驸马的咳疾是从去年入夏有征兆的,请了大夫,却看不出什么,只开了药,那时……奴才只以为是因为林驸马进府,驸马忧思成疾。” “可不想,这咳疾越发严重,驸马不愿让您担心,便一直没请大夫。” “直到有一日咳血,驸马才让奴才去外面请了顾大夫来。” “却不想,被诊断出是不治之症,仅剩半年不到。” 春生声音哽咽:“驸马第一时间就吩咐了奴才,千万不要让您知道这件事。” “公主,驸马从未骗过你,他是真的命不久矣,也是真的从未背叛你!” 春生鼓足勇气说完,带着必死的信念磕下头去,却久久没有听到萧安宁降罪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春生听到脚步声。 他偷偷抬眼,却被眼前那一幕惊的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萧安宁走到棺木旁,竟从里面抱起了裴书钰的尸身! 萧安宁将裴书钰放在床上,小心翼翼执起他的手。 她不敢置信地问:“你怎会这么消瘦?” 萧安宁突然眼睛有些酸胀,明明从前她对裴书钰还有关心的啊,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他的苍白与痛苦就视而不见了? 她将裴书钰的手按在脸上,那股冰冷之气带着锋利,直直刺进她心脏。 她淡淡出声:“裴书钰,新婚夜,合卺酒,你明明说过你我此生不离,你骗我。” 这是第一次,她没有在裴书钰面前自称本公主。 萧安宁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裴书钰,直到夜幕彻底包裹住天地,她才站起身来。 她走出去,对还在跪在那里的春生开口:“以后,你就负责守着驸马的院子,本公主不会亏待你。” 春生走后,萧安宁又走出去,对守在门口的下人开口:“将棺木重新订好,让人抬去灵堂。” 说罢,她径直出了公主府,朝皇宫赶去。 一个时辰后,萧安宁回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群大内侍卫。 萧安宁一指屋内:“把东西放过去,你们可以走了。” 巨大的木箱轰的一下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些人将木板拆开,这才退出了院子。 房间里多了一张寒玉床,本就低的温度一瞬间下降到了不可思议的温度。 萧安宁没管,绕过屏风从里面将裴书钰抱起来放上去。 她去宫中求了皇帝,将这张外邦进贡的寒玉床拿到了手,据说这张床能有效的保证尸身不腐。 她看着裴书钰瞬间结冰的发丝,轻声开口,眼睛里难得溢出温柔之色。 “裴书钰,你永远都会是长公主府的驸马。” 说罢,她竟直接翻身上床,躺在裴书钰身边。 萧安宁整个人都冷的打颤,却还是将裴书钰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 他们的怀抱如此契合,她却从未发现过。 萧安宁将头埋进裴书钰的发间,轻声道:“裴书钰,该睡觉了。” 与此同时,林九郎也得到了消息,他惊的整个人站起身来,颤声道:“你说什么?” 那下人又重复了一遍:“听说公主让管家准备灵堂,迎接驸马。” 林九郎想到先前在萧安宁身后见到的那口棺材,那里面装的竟是裴书钰的尸体? 裴书钰死了?! 这个认知让他整个人瞬间被欣喜填满。 死的好!从今天开始,他便不再是这个劳什子林驸马,而是会成为名正言顺的摄政公主的驸马了! 他很快意识到这里还有旁人,连忙掩盖下脸色喜不自胜的神采,道:“突闻噩耗,我要去看看公主,你再去外面守着,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告知我。” “是。” 林九郎脚步匆匆的冲去了萧安宁的院子。 可刚踏进房门,他猛地顿住脚步。 眼前,一张泛着寒意的床上,萧安宁跟裴书钰并排睡着。 听到声音,萧安宁不满的睁开了眼。 当看清林九郎的瞬间,她的脸色比身下的寒玉床更冷。 “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林九郎脚步仿佛被房间里渗出来的冷意凝结,他死死的盯着眼前可怕的景象,简直牙关都在打颤。 “公主……你……到底在干什么?” 长期以来,他一直以萧安宁的救命恩人自居,而萧安宁也从来没有对他冷言冷语,也就是这样,他才敢顶着萧安宁饱含杀意的目光说出话来。 萧安宁从寒玉床上下来,走到林九郎面前,冷眼看着他:“听不懂吗?本公主要你滚出去!” 林九郎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萧安宁的不对劲,他不由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萧安宁当着他的面,重重关上门,凌冽嗓音如同冷气溢出门缝。 “自今日起,没本公主的同意,你不得再踏进卧房半步。” 林九郎被这句话直直刺在原地,他紧紧盯着紧闭的门,心里的惧意消散过后,嫉妒顿时铺天盖地的啃噬心脏。 萧安宁明明爱的是他,她只能爱他! 裴书钰这个贱种,就连死了也要占个位置不成? 林九郎眼里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恶毒,站了许久,他才转身离开。 房间里,萧安宁重新坐在床边,她用手背轻轻碰了碰裴书钰的脸,低声道:“你别生气,我把他赶走了。” “裴书钰,我从未想过跟你和离,更没有想过要休了你,你既然成了我的驸马,这辈子都是。” 她的手撑在寒玉床上,被冰的隐隐作痛,可她却好似感觉不到,侧身躺下,勾着裴书钰的手指,慢慢闭上了眼。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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