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他转过来,讨好地笑,一张肌肉松弛的脸笑得像用松紧带抽紧了似的皱起来, “我有一组双色球号,昨天晚上梦到的,肯定能中奖呢!” 佳佳不再说话,她看着小狗清澈的眼睛,里面有她的倒影,那一刻它只有她,她也只有它。 她拿回家把它放纸箱子里养,喂它喝蜂蜜,喝牛奶。 它的毛又黑又亮,犹如汗血宝马,鼻子像一粒黑色小纽扣,晶亮的黑眼睛在不开灯的夜晚都闪闪发光。 它那时候也很臭,一身烘干了的奶臭味,但全家人都抢着抱它,连有洁癖的母亲都把它放在胸前捂着,一口一个小可怜,快长大。 它长大了,也老了,它对全家人的爱没变过,可人类不会因为一只老狗的爱就忽略它的体臭和丑陋。 “人的爱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条件。”佳佳说,再一次抚摸迈克的头, 顾俊抬眸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事实上他一直不怎么说话,不怎么跟她说话,也不怎么跟她的父亲说话,甚至到了无视的地步, 以至于佳佳的父亲一开口说话,顾俊的嘴就闭得更紧,法令纹变得像刀刻一样深,眉眼低沉,近乎绝望地深吸一口气,逼自己挤出一丝笑容。 顾俊总的来说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但对着一个第一次见面就发自内心地夸赞“小顾,你一点都不像上海人”的岳父,实在是没办法维持多少敬意和好感。 相对的,他跟佳佳的母亲聊得多一些,也相对轻松一点,时常会笑,听她说话时,那双总是忍耐着什么的眼睛里也难得地有一些专注。 佳佳的母亲是强大的,人心的强大势必会反应在生活中,她一个人还清父亲欠下的债,一个人靠炒股票赚了大房子。 佳佳想,顾俊在这个家里认同的或许只有母亲一人。 “我和顾先生要离婚了。” 饭桌上佳佳突然开口,架在骨瓷碗上的钢筷子又细又长,像某种凶器,碗里的麻酱浓稠得搅不开。 又是涮羊肉,第一百次、一千次涮羊肉,连最后一次都他妈的是涮羊肉, 他们就是这么喜欢用千里迢迢从甘肃老家运来的羊肉招待上海女婿,并配以芝麻酱、腐乳、韭菜花调出的蘸料。 每一次吃了涮羊肉,顾俊在开车回家的途中总是一路沉默,快开进徐汇的时候才开口跟佳佳说话: “那蘸料吃得我想吐。”转向灯滴答滴答的声音响了三回,“但羊肉不错。” 然而今天只有顾俊一人动了筷子。 他低着头,夹一大筷子肉放进碗里,在浓稠得化不开的麻酱里打两个滚再塞进嘴里,腮帮子鼓着,汗水从鬓角淌落。 锅子翻滚,白色水汽升腾,在屋顶凝成水珠,顺着爬满霉斑的墙流淌,碎花壁纸一开始是为了迎合二十三岁佳佳的少女心,如今早已发黄翘边,一遇水更是卷得厉害, 整间屋子都像被浸泡在发霉的水里,又闷又湿又热。 四方形的餐桌很小,棱角锋利,顾俊坐在佳佳身旁,离她很近,穿深灰色西裤的膝盖快要抵到她的膝盖,她再次闻到 Gucci 罪爱。 “我出轨了。”佳佳再一次开口,再一次石沉大海。 顾俊放下碗,吸一吸鼻子,拿起手边的白开水喝一口。 “明天我要参加那个人的告别仪式,后天和顾先生去办离婚手续,所以今天把话说清楚。” “妍妍怎么办。” 终于有人说话了,声音是从佳佳母亲嘴里发出来的,轻得像自言自语,另外三个各怀心事的人都像没听见一样木着脸。 女儿女婿分开到家,女婿还比女儿早了一个多小时,活了六十岁,再怎么糊涂也知道女儿的婚姻出了问题, 至于佳佳父亲,他只垂着脑袋发呆,眼乌子浑浊无光,像被抽走了魂灵头,不知道回到了哪一年,好像如果那一年他做出了某种改变,女儿就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不过没人在意他的想法,只当他长年累月酗酒伤了脑神经,一年比一年迟钝。 “看来没人关心我怎么办。”佳佳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掌抚过灰色羊绒衫的袖管,还沾着阴冷的潮气, “没事的,一会儿就干了。”这是小时候她无数次听过的话,她乖顺地忍耐,用体温把被雨淋湿后冰冷地贴在肉上的线衣线裤烘干, 她再也不要忍了,所有。 “妈妈你放心,” 顾俊开口了,他放下水杯,两手撑着膝盖,坦荡地直视坐在他对面的岳母,“妍妍是我的女儿,我会照顾好妍妍的,至于佳佳……” 他转头看向妻子,“她是成年人,有选择的权利,我尊重她的选择。” 死渣男,要不是你婚内冷暴力我们佳佳怎么会cg 看这本小说,不知道为啥让我想到了林依晨和严浩翔演的那个电视剧 贺军翔吧... 小羊 “比外地人都拼”,顾俊自己也不晓得这是夸赞还是讽刺,不过他还是倾向于无视,他的世界里很少有“别人”, 母亲很早就去了日本,之后便杳无音信,有人说是在日本做背尸体的生活,染了毛病死掉了,也有人说是做陪酒女的时候被日本富商看中做了情人, “伊伐回来也没办法。”父亲说,捧着白瓷碗,虔诚地喝下六点钟爬起来熬的白粥,搭配一些小菜,一脸安然。 他就是那种老实了一辈子的小职员,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本事让儿子像所有上海年轻人一样谋一份闲差,敞着西装扣子,和同事嘎嘎讪胡(聊聊天),一张报纸一杯茶,一盒红双喜就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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