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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那根尚未抽完的烟就是随时取他们命的利器。 或许等他抽完,或许下一秒—— “三,跑!” 砰一声,谢之屿那侧车门被猛力踹飞,男人如矫健的猎豹凌空留下一道残影,跃入路边矮草,翻滚几圈骤停。 下一瞬。 巨大的爆燃声掩住何氿的吼叫。 他滚落在谢之屿身旁,龇牙咧嘴:“他妈的兄弟你连一二都不喊的吗?!” 谢之屿扭动一侧胳膊。 咔哒一声,复位。 他忍痛活动着胳膊,轻描淡写道:“没来得及。” “……” 神他妈来不及。 何氿仰起脖子去看已经陷入熊熊大火的车子,火光中只剩框架还在噼啪燃烧。 那双黑皮鞋已经不见了,连带着面包车也在他们面前快速驰离。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他问:“哪个王八蛋的人?” 刚才那点时间,足够谢之屿理清思绪。他得罪的人太多,原本是难推断的,但那双意大利手工皮鞋足够让他往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身上想。 这样的人物,最近得罪过的只有一个。 ——李铎。 哭着喊着说要弄死他这才没多久就动手了。不过单凭李铎,只有贼心没贼胆。 这里还有另一个想让他消失的。 那就是陆坤。 先不管他们俩是不是合作,电光火石间,谢之屿打算都推到同一个人头上。 “陆坤的人。”他用笃定的语气,“从酒店出来就跟着我们。司机应该也被他收买了。” “操。” 能动人动到自己头上的这片土地只有陆坤。何氿深信不疑。 不过还有一点奇怪。 “他不要命了?居然敢动我?” “要是真想动你,那根烟早弹过来了,还等你跑?”谢之屿说着话锋一转,“不过这次是侥幸,下次可不一定了。” 除掉陆坤。 这里的生意交给谢之屿。 这个念头在何氿心里愈发强烈。 他看向身旁的男人:“阿屿,我现在就你这么一个信任的兄弟。” 他们俩一个比一个狼狈,软塌塌又潮湿的衬衫上血污混着泥。 何氿忽然想到刚才在车里谢之屿护他的一下,莫名生出几分口舌之外的真兄弟情。 他伸手,没像平日那样搭他的肩。 手指在半空蜷起,是碰拳的姿势。 谢之屿深看他一眼,抬起手,随意碰了碰:“少他妈煽情。” …… 再次见到谢之屿是三天后。 温凝听到门锁咔哒一声响,她下意识扭头,一眼便看到了一手扶着门把的颀长身影。他难得穿了一件黑色的套头兜帽衫,休闲裤,白皙皮肤隐在衣衫下,线条清晰,倒是有几分男大的味道。 “你找谁?”温凝一边翻书,一边阴阳怪气道,“这栋房子的主人失踪了,你找错地方了。” 谢之屿低头笑笑。 换上拖鞋,他把包扔在沙发上,配合着她的表演:“那你就是现在的房东小姐?” 温凝手一摊:“先过户给我。” 如玉的五指摊在他面前,勾起的指尖尖端还做了渐变色粉,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手指一动上面的弧光还会随之变幻。 连根手指头都招人。 谢之屿盯着那处看了几秒,突然问:“我的绿豆沙呢?” “长毛了。”温凝收起手,那道弧光消失了。 她没好气道。 谢之屿没往下接。他转身去冰箱拿水,仰头喝尽刚打算去扔,余光忽然瞥见角落一份外卖盒。透明盒子里暗沉沉的绿,就这么止住了他即将挪动的步伐。 他将盒子打开,放在茶几上。 声音找了几次都没找到正确的情绪落点,最后变成硬邦邦的一句:“不是说长毛了吗?” 三四天的时间不长毛才怪。 这是今天下午新买的。 温凝懒得说:“可能你的冰箱比较能保鲜。牌子推荐给我,回家我也弄一台。” “行。”谢之屿道,“今天杨枝金捞又卖光了?” “两点多就没了,我都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多爱吃的食客——”温凝说到这突然卡住。 她瞪大眼:“你套路我?” 散布在眸底的阴霾渐渐散去,谢之屿闻到了这栋房子里久违的烟火气。这么多天紧绷的情绪一下安定进尘土里。她是文明世界里长大的大小姐,而他是阴暗夹缝里拼了命才能长出一寸的荆棘。 他笑,笑里却有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艰涩。 “小姐。你自己往里跳,我有什么办法?” 第69章 春潮深重 绿豆沙做得很细腻,比任何一次都让谢之屿记忆深刻。 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吃这家糖水。他在五花八门的菜单里单单只点一份绿豆沙。 女人笑他:“绿豆沙哪里不能吃?” 她想替他换一份鲜奶炖椰皇。 谢之屿摇头:“绿豆沙就很好。” “行,你想吃就吃吧。”女人边吃边翻看桌上的黄历本,“财神正西?那不就是我们家的方位?我现在刚巧坐在西首,今天——” 谢之屿盯着女人,眼里执拗又认真:“你说过今天只陪我出来吃糖水的。” 女人犹豫半晌,终于道:“好吧。” 那是母子俩第一次一起出来吃糖水,也是唯一一次完整吃到结束。 后来每一次,她不是被人叫走,就是自己琢磨着方位对了,运气到了,时辰刚好,撂下他急匆匆地一个人走。 这碗绿豆沙早就和记忆里的味道不同。 谢之屿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 可是今晚这一份,像蒙尘的记忆再次被冲刷,早就丢失的画面蓦然在他眼前清晰起来。他记忆里的绿豆沙将在这个晚上更新迭代。往后再想起,不再是完整吃到结束的那一份,而是一份即便他消失数天,却还是每日不厌其烦换上的,最新鲜的绿豆沙。 看他放下勺子,温凝也顺势放下托腮的手。 “味道不对啊?”她问。 谢之屿垂眸,目光凝视在她脸上:“没有不对。” “那你怎么不吃了?”温凝嘴巴一撇,像载入了十万个为什么,“而且你为什么用左手?” 谢之屿一怔,随即笑出声。 哪里来的火眼金睛?这么点细枝末节的东西都要抓着不放。 他挑眉:“谁规定左手不能用来吃东西?” 没人规定。 温凝手心朝上,摊在他面前:“左手借我用一下。” 不懂她要玩什么花样,谢之屿迟疑着伸出手,搭上她手心。她五指一握将他抓住,继而身体前倾,一副老学究的样子研究起来。 “这几天你不在澳岛,我跟路边瞎子学了很厉害的一招。” “过肩摔?”谢之屿问。 “瞎子可不教这个。”温凝想翻白眼,“男左女右。来,我帮你看看你的生命线。哟,挺长寿啊。事业线嘛有点曲折,不过总体呈上升趋势。三十来岁有个转折,往后蒸蒸日上。至于爱情线——” 温凝眯眼。 视线落在她忽然凝重的表情上,谢之屿被她握着的手心居然沁出一层薄汗。 他面上不动声色:“编不出了?” “看不清。”温凝说完朝他摊出另一只手,“看看右手。” 谢之屿笑了:“不是男左女右?” “老瞎子说看不清的时候换一只也无可厚非。” 男人坐着的身体微微后仰,垂在身侧的另一条手臂却没动。 安静的几秒对峙后。 温凝笑眯眯开口:“谢之屿,你右手受伤了吧?” 这次燕国的地图很长。 长到几乎把他绕了进去。 谢之屿不着痕迹将袖口掖好:“你这副表情,加上这句话,我会觉得你想趁我病要我命。” “这都被你发现了?”温凝起身,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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