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向前,顺带将挡板升了上去。 …… 车里有浓郁的水蜜桃味,中间丝丝缕缕飘散的烟气当然也不会被温凝敏感的鼻腔错过。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双手捂鼻。 “你怎么没走?” 她的声音在手掌底下显得沉闷,带着一点绵长的混响。 谢之屿压低自己这一侧的窗。 窗外的风与车内做了几次置换,潮湿气息布满车厢。温凝黑发被吹得凌乱,好几缕贴在脸上。 谢之屿回眸,视线在她脸侧停了一下:“没在等你。” 话落,他又将车窗关回去。 风声渐息,车内随之安静下来。 温凝放下手:“那你在等谁?” 敞开的领口并没有让谢之屿觉得烦闷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挑开手边一个礼品袋扔过去,语气不耐:“等这个。” 袋子被他一摔,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玻璃瓶轻磕出声。 温凝嗅到淡淡的青竹气息流淌开来,一点点充斥着车内空白。这是宋清柏身上的味道,无声渡到两人之间。 就好像此刻宋清柏也坐在车上,云淡风轻看她这场滑稽的暗恋。 被人看破的羞耻顿时将温凝包裹。 她慢慢吸气,声音冷了下来。 “今晚戏好看吗?” “一般。”谢之屿轻笑出声,“怎么样,该谢我吧?” “别觉得你很了解我。”温凝面无表情。 谢之屿锁住她的眼,靠近:“那你还有哪些是我不了解的?” 他的手就撑在她肩膀两侧,指骨泛着青白。 温凝看到他领口一大片白得病态的皮肤,喉结突出,锁骨平直。他越过中控时沾到了那瓶特调的香,此刻伏在她身上恍若变了个人。 温凝扭开头:“谢之屿,你今晚真的无聊透顶!” 他哼笑:“自然没有你的清柏哥有趣。” 他的每句话都将她推入更深的胡同。 温凝蓦然提高声音:“有完没完?” 她因羞愤因难堪因许多不知名的情绪气急,回过来正视他时眼睛如一江春水,潺潺泛出涟漪。 这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如此强烈的情绪。 谢之屿眸色暗了下来:“连说都说不得。胆子这么小,不如我帮你告诉他?” “你敢!”她大声。 她鼻尖红红的,在瓷白的皮肤上显得可怜,就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谢之屿沉着脸慢慢从她身上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摸烟,摸了个空白。 真好笑,居然为了个木头男人流眼泪。 烟盒被他揉皱了扔进地毯,他冷笑一声:“呵。” 第48章 嘴硬 车辆在道路上急速前行。 隔绝在窗外的巨大风声变成一小束,轻轻划过耳膜。 气氛安静到让人窒息。 倏地一声窸窣作响,一包纸巾从旁侧飞了过来。有人冷心冷肺地讥讽:“擦擦眼泪。” “我没哭。”温凝说。 她今晚觉得烦闷,没做好在这种情况下见宋清柏的准备,也一如既往在他面前口舌不利,弄巧成拙。 她不敢在宋清柏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思。 木头,古板男,臭石头。温凝在心里不止一次地咒骂过他。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心思,一定会边在心中默背礼义廉耻,一边对她避如蛇蝎。 如同她误闯他卧室的那回。 她明明藏得那么好,好到宋清柏没发现,宋子邺没发现,偏偏让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混球谢之屿发现了。 他奚落她。 温凝暗自握紧双拳,鼻腔涌出酸涩。也是在这一秒,身边飞来一包纸。 那个混球叫她不要哭。 她没有哭,一点都没有。 温凝吸了吸鼻子:“你再胡说八道,我要告你诽谤。” 行,是他诽谤。 谢之屿懒得跟她计较。计较为什么没哭的人声音听起来这么绵,为什么不敢抬头正视他眼睛。 他听着一声接一声抽纸巾的声音,情绪如同沙漏般慢慢堆积。 他向来讨厌眼泪。 除了让人看出背后的脆弱,这种东西一无是处。 眼泪这种东西在任何人身上都显得无用又可憎。 如同下午何溪在他面前哭,他全靠秉持着对何家的那点尊重,才没有用力推开她。 而这会儿,同样的郁气包裹向他。可他分明意识到他的烦躁不是因为眼泪。 那是因为什么? 谢之屿拇指抵着眉心揉了又揉,终于忍不住:“哭没停了?” 话音刚落,那边传来一声响亮的喷嚏。他抬眸,看到温凝同时将三五张纸巾掩住口鼻,眼巴巴地望过来。她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因为这个喷嚏而微微泛红,眼底闪过一丝惊惶和尴尬。 “都说我没哭。”温凝闷着声音说,“我是鼻子过敏。” “……” 草。谢之屿骂了一声。 “我对烟味过敏。”温凝重新说。 疾驰的车辆开到一半忽然降速,慢慢悠悠滑行在路边。车窗半开,对流风涌进了狭小的空间。 持续有新鲜空气灌入,温凝才觉得好受许多。嗓子眼紧涩的感觉逐渐消退,她用力呼了几口空气。 谢之屿从旁冷眼看着:“下次早说。” 温凝摇摇头:“一般不碍事。” “逞强。”他道。 “谁知道你抽这么多。”温凝顿了顿,忽然问,“你烟瘾很重吗?” “没有。” 同样的话此刻有了原封不动还回去的机会。温凝看着他的眼:“嘴硬。” “……” 路灯高悬在车顶,一盏接一盏照亮车厢。明灭间,两人的视线就这么时而静谧时而温柔地交缠。 谢之屿鬼使神差开口:“喝不喝酒?” “啊?” 他觉得自己昏了头,自嘲:“爱喝不喝。” 换任何时候温凝都不会答应,可今晚情绪所致,刚才若不是一个喷嚏替她解了围,或许她真会为自己的暗恋无果流几滴眼泪。眼前这个人,是唯一深知她秘密的人。她忽然想有一个倾诉对象。 她抿着唇看他。 倏然高傲地说:“免费的我就喝。” 车子莫名其妙减速,又莫名其妙调转车头,一路往老城区开去。 这是温凝第一次进入居民区。 她下车前压根没想到谢之屿会住这种地方。 这里街巷狭窄,抬头高楼林立,一间间装了防盗窗的屋子宛如鸽子笼。她身处其间像置身一线天。 上行一段小小的坡,拐进长巷,再到一处爬满爬山虎的墙。 离他们最近的门洞挂着一盏孤灯。 灯泡被风吹得左右摇曳,落在地上的光也跟着晃动起来。 谢之屿先一步进去,推开栅栏。他回身看她,眼神仿佛在说:来不来? 都到这里了。 温凝拢紧大衣跟上去:不来是狗。 也不知道对方看懂她的意思没,轻笑一声转身没入黑暗。 楼道的声控灯坏了,全靠门洞那盏可怜的灯泡照明。 二楼往上,几乎是摸黑前行。 好在楼梯不多,又走了一层,前面的脚步停下来。紧接着是钥匙细细碎碎的响声。咔哒一声,门锁打开。 男人摁亮一盏灯,骤亮的灯光将他颀长身形倒映在楼道口。 温凝抬脸,看到他站的那扇绿色漆皮铁门前还很接地气地贴了个福。 还真是……一点都不谢之屿。 她打量着跟进去,里边是老式的南洋风。墙上贴着密匝匝的小瓷砖,地板也是花砖,复古灯,棕皮沙发,连接洗浴台的满洲窗。比起单身男人的住所,这里装修品味倒是更像一个有腔调的女人设计的。 温凝明知故问:“你家?” 谢之屿看她一眼:“卖给你就是你家了。” “……” 神经。 她又问:“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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