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正如我的故乡从第五区更名为伊什塔尔象征丰收一样,我曾被故乡的富饶、强大、和平所庇护 生物和历史告诉我人必将死亡,有兴盛也会有衰退,可死亡并不是一个逐渐的过程,死亡是一个时点,繁荣可以直接跨过衰退成为永久的毁灭 我曾经做错过的事情有许多重来的机会 我在绿茵地上养过的花没有照顾好,可以换新的花苗重新来过 可都是弹痕的学校无法重来,轰塌的女神塔无法重来,失去的生命无法重来,甚至无法在我的故乡我的绿茵地重新种植花草 那是寸草不生的辐射地 无法培育新的生命 从我出生到现在十七年的人生里,我的父母,我的老师告诉我,我们最大的敌人,是剥夺了我们海洋的异形,它在土地的边界里,它是我们全人类的敌人 而一年后的现在,我的敌人—— 是我的同胞。” 所有人微微调整了姿态,似乎接收到演讲稿的信号,这段演讲的高潮来了,得戴上悲悯的姿态迎接这段高潮,羌橘看着卢阐显得更加悲悯的表情遍体生寒,他张了张口,没有任何声音,就在这一瞬间卢阐的表情微妙起来,悲悯有了一丝裂痕,那才是卢阐面对他最真实的姿态,那么其他人呢?羌橘环视着台下,橄榄枝在手心灼烧起来,他瘦弱的身躯感受到了强烈的愤懑和悲伤,以至于微微发抖,他听到自己改了剩下的所有演讲稿—— “我记得我在废墟当中醒来的那天,伊什塔尔或许是一个美丽的天气,”他皱着眉头回想,口气有些不确定,那片硝烟蔽日里美丽真的存在过吗? “那天很热,看不到太阳,只有黑烟,我在废墟里奔跑,没有方向,我一无所有,只有一身衣服,一双鞋子,一条生命,我看着躺在地上几个小时前和我一样的生命,我打量着他们,打量着我自己,我不知道这场恐怖袭击想从我们的身上夺走什么。”羌橘茫然发抖看着台下滚滚掉着眼泪。 “奔跑的第一天我渴望食物 奔跑的第二天我渴望看到生命 奔跑的第三天我害怕看到生命 我看到的生命是死人,他们站在废墟上祭奠脚下挖不出的生命,当中也有完好无损的人 或许完好吧,每个人哀悼着,就像他们的生命在一切坍塌时被地下的人一并带走了 我游荡在废墟找不到任何一个认识我的人,有人向我丢来半个掺着黄沙的苹果 我看着面前的半个苹果诚惶诚恐不敢弯腰,我知道我捡起的不是半个苹果,而是厚颜无耻拿走能让对方活下去的半个生命,而我只能选择厚颜无耻,我没有任何办法不去厚颜无耻,我不得不厚颜无耻,我顺着蓝色的布条行走,我看到有人偏离了蓝色布条的方向炸死在我的跟前,但我必须走下去……” 台下迸发热烈的掌声,羌橘一惊如梦初醒,愤懑里夹杂着羞愤,他羞愤自己在努力说着这些经历,他羞愤自己渴望自己的悲伤能够传到这些冰冰凉凉的宝石和金属里,他剖开自己的胸口希望得到真正的怜悯,他在试图与他们共情,他是一个失败的乞丐,他做足了跳梁小丑,他想起今早似乎有人摁着他的脸想要给他化妆,他太憔悴了,而卢阐却冷冰冰的笑道,不必多此一举,原来如此,他明白了!记者疯狂拍摄他此刻流泪狼狈的姿态,他越是足够悲伤他们就越是足够兴奋,他完完全全明白了! 因为战争的疮痍和冷漠的人道主义关怀要用他的瘦骨嶙峋来得以体现。 当他做足了他的戏,看戏的看足了他们的戏,他退了下去,一回头电子屏上赫然播放了他第一天遇到军舰的画面,瘦弱的幸存者,慈爱温柔的卢阐,终于到卢阐的戏了,这份戏码终于推到了想要的顶峰。 羌橘感受到身侧冷冷的气息,丹尼尔审视地看着台上。 这是一张没有任何悲悯表情的脸。 可他是今天台下唯一的真实。 每个人完成了自己的角色,意犹未尽落下帷幕,羌橘和丹尼尔走向一辆车,车高速行动看不清车外的任何风景,当车门再次打开的时候,羌橘看到了远处高高的天橘黄的夕阳,眼前这片宽阔平整的绿茵地和白色的建筑也在这片余晖里,夕阳向着白色建筑后的山,渐渐沉去,羌橘一回头,丹尼尔挺拔修长的背影,金色的发丝被风浮动着,风吹到了羌橘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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