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徐肃年,半晌也只能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去。” 端阳侯府离着丹宁长公主府并不算,马车也不过两刻钟的时间,没一会儿就到了。但大约是盛乔身上的药劲儿还没散,两刻钟的路程都把他颠得晕晕乎乎的。 回到端阳侯府,徐肃年先把盛乔抱回了嘉禾轩,伺候她更衣睡下,又吩咐琥珀等人好好守着她,这才一个人回到了前院的书房。 其实嘉禾轩也有书房,自从两人成婚之后,徐肃年便没再来过前院的书房。守在院子里的小厮见他过来还颇有些惊讶,想跟着进去打扫点灯。 时辰已经不早了,天都黑透了。徐肃年没让任何人跟进来,打发他们先去休息,然后独自一个人推门进了书房。 整个院子的人都歇下了,只有书房的门发出吱呀的轻响。徐肃年走进去,还没来得及点灯,就感觉到屋子里有人。 四周一片黑暗,徐肃年却精准地看向了书桌所在的方向,“谁?” 嗤的一声火折子被点燃的声响,紧跟着桌上的灯被点亮,跳跃的烛火后面映出一张年少俊秀的面孔。 徐肃年看了他一眼,然后走过去行礼,“七皇子殿下,您怎么在这?” 七皇子杨巡才十四岁,在宫里也不受重视,到现在还没蹿个,徐肃年躬下身子都比他高。 杨巡趁着徐肃年弯腰的空当,悄悄伸手比了比两人的个头,确定自己真的比徐肃年矮了那么多,不由得暗暗撇了撇嘴。 他绕过宽大的书桌,为了让自己显得高一点,干脆直接跳到徐肃年的书桌上坐着。 不料才刚跳坐上来,就听得徐肃年一声冷斥,“滚下来!” 杨巡毫不意外他的反应,从桌面上跳下来,哼道:“怎么不装了?” 徐肃年懒得理他,直接绕到桌子后面坐下,收拾了桌上被他翻乱的书册,然后才开口问道:“你这时候来我这做什么?不怕被人发现?” 杨巡道:“今日姑母生辰,太子和老四竟然全都去公主府贺寿了,我猜他们定然不会消停,恐怕又闹出不少的事来,这才冒险出来找你,想问问今日情况如何。” 杨巡毕竟是皇子,平日都待在宫里,对于宫外的事知道的没有那么迅速。何况今日长公主府的事被及时封锁,他更不会知道。 可他居然能猜到宴上有事发生,徐肃年看着杨巡的眼神颇有些复杂。 杨巡感觉到他的视线,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么看我?” 徐肃年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回答了他方才的那个问题,“今日宴上,阿乔中了毒。” “阿乔?”杨巡圆咕隆咚的大眼睛转了转,盯着徐肃年,问道,“就是你那新婚妻子?那个傻乎乎的小娘子?” “杨巡!”徐肃年语气警告。 “好我不说她。”杨巡做了个闭嘴的动作,随后又忍不住撇嘴,“我上次在宫中见她的时候,她就是傻乎乎的嘛,不认识我也就算了,还把我当成小太监,我有那么不起眼吗?” 提起这个,徐肃年也忍不住皱眉,“你那天为何要去招惹她?阿乔不知我们的事,我不想让她知道这么多。” 杨巡说:“我好奇啊,好奇你这新婚妻子长什么样子。皇帝几次想给你赐婚,你都一直拒婚,这次居然不惜一切请旨赐婚,我当然好奇那小娘子是何方神圣了。” 徐肃年无语地叹口气,然后重新把话题转回去,说:“今日宴上,有人对阿乔下毒,然后婢女捡到了这个。” 徐肃年从袖中掏出那枚香囊。 七皇子接过,皱眉看了几眼,思索道:“看着有点眼熟啊……好像见谁戴过……” “这是杨遂的。” 先前在丹宁长公主跟前,徐肃年并未把话说,但这会儿当着杨巡的面,他的语气已是十分笃定。 听到这话,杨巡也蹙起眉,“太子?” 徐肃年将宴上的事给杨巡完整复述了一遍。 杨巡听完眉头皱得更紧,“难道杨遂还对盛家……” 说到一半,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低头看向那枚香囊,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确定这枚香囊是杨遂的?” 徐肃年说:“我见他戴过,小太监还不小心打湿了茶水,被我看到了。” “这么巧……”杨遂怀疑道,“这么巧被你看到,被你记住,又这么巧落下一个香囊在这。杨遂虽然不聪明,但也没有这么蠢罢。” 徐肃年眼底流露出一抹赞许,却没回答,只又问:“那你觉得是谁?” 杨巡听到这个问题,没忍住白了徐肃年一眼,“这么蠢的问题也问我?我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徐肃年盯着那个香囊,神色幽暗,说道:“是啊,你才十四岁,就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可惜杨适都二十岁了还把我当傻子。他以为挑拨了我和太子的关系,就能让我站队到四皇子府一边,真是蠢透了。” 他摇头轻叹一声,“对手如此,看来我也不必担心你了。” 到底还年轻,杨巡弯眉笑了笑,然后把香囊还给徐肃年,问:“那这香囊,你预备如何处理?” “自然是实话实说,将一切都推到太子身上。” 听着他这故作实诚的话,杨巡忍不住说:“还是你奸诈,知道皇帝不会在这时候对杨适怎么样,干脆顺水推舟先把杨遂拉下马……他这太子之位,的确也坐得够久了。” 听他这么评价自己,徐肃年也没生气,笑了笑,又与他详谈几句,便毫不客气地开口赶人,“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宫了。” 杨巡挑眉道:“是我该走了,还是你该走了?盛家小娘子等不及么?” 听出他话中有话,徐肃年的脸色都冷下来几分,“她是我的妻子,对她尊重些。” “原来,你是真的对她情根深重。”杨巡表情颇为复杂,“那今日这番算计,你也是为了她了?” 徐肃年明显有些意外,不过他很快把这情绪压了下去,没有回答。 杨巡却以为他不想承认,再开口,语气中不由得带了点质问:“今日徐荆和姑姑接连入玄元殿觐见陛下,姑姑甚至提到了和离之事,你敢说这件事不是你在悄悄推动,” 徐肃年语气冷静,“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杨巡却道:“今日这么多事凑在一块,今日又是姑姑生辰,根本不是坦诚的好时机,偏偏你在今日将身份捅破,不就是因为你知道依着姑姑的性子,一定会立刻进宫找皇帝对质,届时姑姑也一定会告诉他,这件事是你告诉她的。” “依着皇帝那多疑的性子,恐怕他不会觉得你是架不住心里愧疚才坦白,只会以为你是对自己的身份起了怀疑,今日就是想借长公主之口,确定你自己到底是不是皇子。” “如此情况之下,你明日再将那香囊一交上去,无论皇帝心里会怎么想太子和老四,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对你生出怀疑,怀疑你已经有觊觎东宫之心,想要争权。到时候,他只怕会立刻将你派出去,让你走得越远越好。” “你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在今日挑明,因为你想离开长安,不想再蹚这趟浑水了。” 杨巡紧紧盯着徐肃年,质问:“是不是,大哥?” 第72章 前路漫漫,携手同行 72. 大哥这两个字一叫出来, 徐肃年一贯冷静的表情也略显动容。 杨巡是多么机灵敏锐,如何看不出来徐肃年的表情变化。他凑到徐肃年跟前,说:“大哥, 你我之间, 也不能说吗?” 徐肃年轻叹一声, 无奈道:“还想让我说什么?你不是都说了吗?” “所以……” 纵然杨巡已经将真相猜得八九不离十, 听到徐肃年确认的话, 仍觉得有些不敢相信,“所以,你真是故意如此?” 徐肃年坦然地点了点头。 但杨巡还是不明白, “为何,你为何要这么做?像先前那样, 不是很好吗,为何非要离开长安?” 杨巡虽对帝位早已有意,但因为年少, 从未主动暴露在众人面前, 徐肃年与他虽早早就站到同一阵容里去了,但几乎没人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 对于徐肃年的身份, 杨巡也很早就知道, 也知道他根本无心恢复身份, 却没想到他现在竟想要离开长安。 徐肃年道:“只是暂时而已, 我可没说我要一直不回来。”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徐肃年笑着捏了捏杨巡的肩膀, “等你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我自然就回来了。” “可是……”杨巡还有话说, “可是, 没有你我不行的。大哥,当初若不是你救了我, 我早就活不下去了,你不帮我,我自己怎么坐到那个位置?” “太子之位早已摇摇欲坠,只要将那枚香囊交上去,他定然会被废除。杨适蠢钝,更是不能出头。” “何况……”徐肃年顿了顿,冷淡道,“皇帝早就不能生育了,这位置除了你,还有谁能坐?” “什,什么?” 纵是杨适听了,不免也被惊到了,“你,难怪老东西这些年往宫里纳了那么多的嫔妃,却始终没有动静,原来是你做的……” 这些年徐肃年跟在皇帝身边,别的不说,至少信任是真的得到了,区区一碗绝嗣药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太医院也都是聪明人,就算查出来也不会将这种事宣之于口。 他冷笑道:“只给他下一个区区绝嗣药,够便宜他了。” 杨巡能听出他言语之间明晰的恨意,他犹豫了半晌,还是把那个一直以来的疑问问出了口,“大哥,你既然早知自己身份,为何,为何不自己去争这皇位呢?” 虽然皇帝无情,可他到底是嫡长子,这些年又得皇帝教养多年,对崇安帝来说,他到底是个和其他儿子不同的。 除此之外,无论年岁、才干、能力,皆是出类拔萃。这些年若无徐肃年帮衬,杨巡自己如何能在漫漫深宫中长大。对于这个大哥,他既敬仰又钦佩,更知他的人品心性,将来定是一个好皇帝。 徐肃年却道:“你在说什么?” 他微微一笑,“我姓徐,不姓杨,如何夺那位置?” “可是……” 杨巡觉得这根本不是理由,正要反驳,抬头间触到徐肃年幽暗的双眸,将要说出口的话又生生顿住了。 如今的朱皇后虽是崇安帝的第二任妻子,却是他的第一任皇后。 当年谭氏只做了两年太子妃就病逝了,短暂的如花一样,谭家也早已败落无人。 如今崇安帝已经御极多年,手中权力越掌越大的同时,也在极力抹除过去的屈辱痕迹。以至于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崇安帝还有一位姓谭的元妻。 在皇室记载中,谭家犯了大罪,谭氏郁郁而死,甚至没有追封。可纵连杨巡都能猜到,谭氏之死,定然和崇安帝脱不了干系。 想来徐肃年也是明白这一点,才在心里对崇安帝恨之入骨。 而若想登基,除非篡位,否则他只能认祖归宗,这对徐肃年来说,和认仇为父有何区别。 只看杨巡的眼神,徐肃年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他当年刚发现这件事的时候,的确以为自己是徐荆的外室子。 他一度灰心,自觉无颜面对丹宁长公主,一度有过寻死的念头,可是在这个时候,最着急不是徐荆,反而是崇安帝。 他在宫中得知此事,不仅送了许多灵丹妙药,还特意将他送出长安散心。 他过于热切的态度,让徐肃年觉出不对,在边塞两年,他一直记着这个念头,顺着那女子牌位去查,最后终于查到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他十四岁就知道自己是谁的儿子了。 边塞的风光再美,也无法治愈他的心疾,他之所以能活下来,是他得知了生母惨死的真相,他要为她报仇。 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要抢那位置,可随着与皇帝日益相处下来,他深切地明白到,若他想要登位,必然要在崇安帝面前百般隐忍,扮演一个乖顺的好儿子。 让他改姓杨,认崇安帝为父,不若一刀杀了他。 正巧他在这时遇到了七皇子杨巡。 杨巡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当年朱皇后有孕,崇安帝报复般地将她房中所有的宫女都封为了贵人,全都宠幸了一遍,甚至还有一个怀了身孕,正是杨巡的生母周氏。 在崇安帝一时的庇佑和宠爱之下,孩子是生出来了,可也很快就被皇帝抛之脑后。 没多久,周氏就被朱皇后折磨死了,只留下杨巡一个人在宫里艰难度日。 他恨朱家,更恨崇安帝。 徐肃年和杨巡年岁虽然差着,这仇家却一样,两人就这样逐渐走到了一起。 不知是不是年少无母,杨巡十分聪慧,且对他十分依赖。两人这些年也从一开始单纯的盟友关系,逐渐走到今日。 如果没有意外,徐肃年会一直这么暗中帮着杨巡,直到他成为太子。 但是那个意外还是来了—— 他结识了盛乔,并且爱上了她,娶她为妻。 从崇安帝给盛乔的二叔盛怀章封爵时,徐肃年就知道崇安帝这是对自己起了彩礼之心,他试图分化盛家,以此打消这次联姻给他造成的威胁。 但当时徐肃年只是生出了这个念头,还没有做出决定,毕竟燕国公府虽然历来不涉党争,可身处朝堂之中,哪有真正的独善其身。 直到今日盛乔出了事。 徐肃年既后悔又后怕,他到底还是把阿乔牵扯进来了。 阿乔天真单纯,不懂这些复杂局面,徐肃年也不想将这些强加于她,可是今日的事实在让他后怕。 幸而今日做出这件事的是杨适那个蠢货,若是旁人,只怕不是下一副“今日醉”这么简单。 也正是因此,徐肃年才生出要抽身的念头。 太子和四皇子都蹦跶不了多久了,杨巡也已长成,他这个幕后的帮手不再重要,也可以离开了。 只是唯一对不起母亲,这些年一直不知真相,今日又被他利用。 但想来等她入宫之后,就会从崇安帝哪里得知真相,只盼能让她少伤心些。 果然,接下来的一切发展都如徐肃年所预料的那样,崇安帝第二日拂晓便召他入宫。 徐肃年根本不等崇安帝开口,便主动呈上宴上搜到的那枚香囊,“陛下,这是太子的东西。” 原本崇安帝也不确定徐肃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想将他召来试探一番。可此时一听到徐肃年这话,脸色霎时变了。 他从庆和手里接过香囊,凝神看了半晌,才道:“朕知道了。” 他将香囊放下,然后对徐肃年说:“这段日子,你在家里也歇得够久了,朕今日召你来,主要是想给你重新找个差事。” 徐肃年作出一副惊喜的模样,高声应道:“是。” “洛州一案上个月才算是彻底了了,只是官员裁撤太多,如今正是空缺多的时候。”崇安帝缓缓说道,“你正年轻,需要历练,正巧现在还缺一个刺史之位,是正三品的缺,你就替朕去好好看着洛州罢。” 听到洛州的时候,徐肃年的眉尾就微微挑了一下,他预料到崇安帝会将他外放,只是没想到竟是洛州。 这个地方徐肃年从前不止去过一次,但是因为有了和盛乔的那些美好回忆,这里好像对他来说不一样了。 徐肃年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崇安帝看着他这个表情,还以为他是心有不满,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少安,你还不谢恩?” 徐肃年慢吞吞地磕头谢恩,“臣领旨。” 虽然不情愿,但见他到底是乖乖领了旨,崇安帝心里的火气勉强压了下去。 其实就算他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又如何,只要他一直不认他,他就永远姓徐,永远也翻不出风浪来。 洛州早已不是那个洛州了,这一年来,他没少往洛州安插自己的人,只要徐肃年安分老实,他也不会亏待他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这样想着,崇安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缓和了下来,“念在你新婚的份上,此行可以带着你那小妻子同去。” 崇安帝在想什么,徐肃年心知肚明。但他只做不知,再度俯首谢了一次恩。 徐肃年升任洛州刺史的事很快传遍了京城,盛乔深居侯府,一向不关心官场的事,还是郑夫人得知徐肃年升任洛州刺史之后派人来问,她才知道徐肃年要去洛州了。 徐肃年回家路上便有些惴惴,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他独自筹划,并未告诉盛乔,想来她知道后心里不会太开心。 不料回去之后盛乔一切如常,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反而还主动问他,什么时候启程,好快些收拾行李。 徐肃年道:“半个月之后启程,行李的事你不用忙,我没有什么行李。” 盛乔道:“你没行李我有啊?咱们两个人……” 不等她把话说完,便被徐肃年打断了,“阿乔,此行毕竟是公事,路途遥遥,我自己一个人去就是了。” 盛乔没听懂似的,“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 徐肃年说:“我已经和岳父岳母打好招呼了,这段日子你暂回燕国公府住。” 盛乔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盯着徐肃年看了许久,但没有再开口说话。 徐肃年知道阿乔是生气了,想着晚上与她再与她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讲清楚,没想到沐浴回房之后,居然看到盛乔在收拾东西。 徐肃年第一反应以为她是在帮自己收拾行囊,忙要上前阻止,“阿乔这些我自己……” 然而走近一看,才发现盛乔收拾的都是她自己的东西。 徐肃年以为他还是想要跟着,不由得有些头疼,可劝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盛乔道:“我听你的,明日就回燕国公府住。” 徐肃年大惊,“我还没走呢?你这么早回去做什么?” 然而盛乔却已经不理他了,包袱一卷扔到桌上,然后在徐肃年开口前,将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见她这模样,徐肃年纵使想劝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等到第二日,盛乔连早膳都没吃,就回了娘家。 看到盛乔的马车驶出端阳侯府时,徐肃年后悔的念头达到了顶峰,他甚至想要上前阻拦,可最终也没有动作。 盛乔当真是说话算话,说回燕国公府,当天晚上果然没再回来。 徐肃年本就已经足够煎熬,还日日见不到盛乔,更觉得这偌大的侯府待不下去了。 于是,他根本没有等到半个月,第三天就启程出发了。 卯正开城门,但因为徐肃年整夜未眠,很早就出来了,于是迫不得已在城门口等。 幸而他们此行是马车,齐甄将马车停下之后,徐肃年打发他去吃些东西,然后一个人在车厢里小憩。 可他才刚闭上眼睛,就听得车门被人咚咚咚的敲响,徐肃年不悦的睁开眼,只见帘子撩起,露出一张熟悉的俏脸来。 盛乔一身浅蓝色的男装,右肩背着一个小包袱,盈盈立在车辕前。 怎么也没想到盛乔会出现在这,徐肃年愣怔着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生出心思打量眼前的盛乔。看她这身打扮,想来是早就计划好了,却一直不告诉自己。 和他在一起久了,连阿乔也学会骗人了。 徐肃年有些无奈,又倍觉感动,他原本是不舍的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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