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补税补税,土地也一律充公!” 景孝帝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连连点头,“不错,此法子甚好,还是你们年轻人的脑子灵活,就按你说的办吧!”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吴锡元,对着他问道:“对了,吴爱卿,你说这么多人给人挂靠土地,定然都是有利可图的。那么你呢?你名下可有帮人挂靠过土地?” 吴锡元上一世还真的帮大伯家以及村里几户亲戚家挂靠了土地,后来查到他头上,情节不算严重,只是让他补了几年的税银。 但他大伯家吃了这个好处,后来让他将田地拿回去的时候,他也不愿意,就指着自个儿给他交税。 这一世他干脆就不惯着他们家,一开始就没应。 也因此在皇上问起的时候,他能够理直气壮丝毫不心虚且坚定地说:“没有。” 皇上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跟油腔滑调的王启英不一样,是个十分正派的读书人。按理来说,他说没有也该信的,但皇上还是忍不住奇怪。 十年寒窗苦读,替自个儿家中人挂靠田地也是很正常的。 便问了一句,“你当真没给任何人挂靠田地?” 在说到“任何人”三个字的时候,景孝帝特意语气重了许多。 吴锡元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家中大伯、外祖家以及老丈人家一个都没给挂靠。” 景孝帝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当真没有?哈哈哈哈,你也是个有趣儿的,这样绝对,你老丈人没收拾你?” 吴锡元想到自家老丈人,面儿上也和煦了许多,“我家老丈人明事理,我告诉他朝廷要靠着税银养活边疆的将士们,他非但没有生气,还很支持我的。” 景孝帝听了跟着点头,嘴上也忍不住感慨道:“不错,一个乡野匹夫都能想明白的道理,朕的大臣们居然不懂?属实可笑。你那岳父如今在何处?” “回皇上的话,我岳父如今在牛头镇经营着一家白事铺子,家里地忙不过来,就请村里人帮忙照应,收成会分他们一些。” “不错,生人做白事也是在积福德。” 吴锡元以为景孝帝只是提到他老丈人,随口夸了两句,却没想到皇上居然开口说道:“你老丈人是个明白人,朕心甚慰,必须得赏赐他点什么!” 吴锡元一愣,紧接着就听到皇上开口说道:“赵昌平,你让人在牛头镇跟前儿置办十亩地给老人家送去。” 赵昌平应了下来,“是!” 吴锡元一愣,十亩地对于皇上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他岳父来说,那可是天降横财啊! “皇上,您……” 景孝帝见他要开口说话,就直接伸手制止了他,对着他说道:“千金难买朕高兴,吴爱卿不必多言,待会儿朕就让人去拟旨,你去仔细查查桑庄那些税银的去路。” “臣遵旨!” 吴锡元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外头一片祥和。兴许有几个人知道吴锡元进宫面圣了,但显然还没人意识到吴锡元这次进宫将会给朝廷带来多大的震动。 吴锡元也没跟任何人说,自个儿低调的从宫里出来,低调的上了马车,深藏功与名。 他到了通政司,让人去将罗云给他找来。 既然两个案子都牵扯到了桑庄,那么定然要一起查了。 他又让人去将所有有关桑庄的卷宗都找出来,看看这个桑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肮脏事儿。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这个罗云自从上次状告失败之后,最近就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似的,他的人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人。 “大人,她最后一次是出现在米家的,米家是个商户,做的是烟草生意。属下让人去米家打听了,说是她上个月领了月钱之后就再没去过,如今也没人知道她在何处。” 吴锡元眉头一拧,对着属下说道:“今儿才第一日,指定还有许多地方没查到,你们这两日再去别处好生打听打听,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是!”他的下属退了出去。 . 翌日,在上朝议事的时候,赵昌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念了一道圣旨,圣旨一下,所有人一片哗然。 皇上这道圣旨没有针对谁,而是针对了所有人,谁考取了功名不给自家谋点福利?至于那些大家族出身的大臣们,一个个几乎将同族人的田地都挂靠到了自个儿名下。 所有人冷汗直流,唯恐查到自家头上。 可紧接着听说皇上给三日时间,若是三日还没理清楚,那就得自个儿补了。 有几个老臣为官几十载,这要是自个儿补,只怕真要将家底给掏空了。 等到从宫里出来,王启英远远就瞧见吴锡元了,他快走两步来到了吴锡元身后,喊了他一声,“锡元,你等等我啊!” 吴锡元停下脚步,回过神看了他一眼,王启英已经来到了他身边儿,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王启英压低声音对着他问道:“锡元,今儿这事儿是你跟皇上提议的吧?” 吴锡元点了点头,“嗯,桑庄借着挂靠一事贪污了不少税银,也不知道赃款如今流向了何方,皇上命我早日查清此案,务必将赃款追回来。” 第1033章 本官给你引荐一个人 王启英眉头一蹙,“可是昨日去找你递状子的那个举人说的?” “嗯,若不是他,咱们兴许一时半会儿还真查不到这个。” 王启英爽朗的一笑,“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但凡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总是会叫人知道的。” 吴锡元看着他一脸兴奋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是自然,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两人一边儿朝着吴家的马车走去,吴锡元还抽空问了王启英一句,“义兄,你名下可有挂靠别人的田地?” 王启英摇了摇头,“你也知道的,我家三代单传,也没甚亲戚。至于我外祖家,他们都自个儿有功名在身,哪儿用得着挂靠在我这种纨绔名下?” 吴锡元一想也是,就耸了下肩膀,说道:“既然如此,此事儿就跟咱们没甚关系了。” 王启英听了这话倒是很诧异,“你也没挂靠?” 吴锡元家中祖宗八代都在种田,他居然在中举之后还不替自家人谋福利?这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没有,我家是外来户,村子里的亲戚也就有个大伯,大伯家跟我家关系处的不好,就不愿意给他们挂靠。谁成想居然会有人在此事儿上钻空子,皇上这回要彻查此事,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王启英轻声一笑,“也合该桑庄倒霉的,这案子若是交到旁人手上,指不定就被人按下去了。可查案子的是你,你又凑巧没挂靠,这事儿怎么追究都追究不到你身上去。” 吴锡元没有多做解释,但他心中仔细想了,若是他的名下真挂靠了哪户亲戚,他宁愿将这些年欠的税银全都补上,也不会给他们任何可趁之机的。 吴家的马车走远了,诸位大臣们也收回了视线。 此时陆太师也知道了此事,闻堰问道:“大人,皇上今儿下了这道圣旨,也没赶尽杀绝。说是三代之内的亲属可以挂靠,三代以外的都得补上,还给了大伙儿三日的期限。” 陆太师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愁容,闻堰也知道为何,他们陆家人口众多,许多族里的田地都是挂在老爷名下的,真要清算起来,陆家也难辞其咎。 闻堰毕竟也只是个下人,这会儿静静地立在一旁,等着陆太师定夺。 半晌,陆太师才叹了口气,“从前是咱们府上做的不对,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师居然没都没察觉此事的不妥。如今皇上既然亲自下旨了,咱们也不能跟皇上对着干。三日内田地能退回去多少是多少,剩下的该交多钱就补吧!” “是。” 不止陆家,此事几乎发生在朝中所有大臣的家中。 镇北侯魏家,此时差点差点将房顶给掀了。 “到底是谁给皇上出的这种损人不利的法子?!” 管家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应当是通政使吴锡元吴大人所为,昨儿也就他独自一人进宫去见了皇上。” “吴锡元?!他是有病吧!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为了升官进爵?他也不怕将朝中文武百官给得罪了遍?” 管家没有说话,但吴锡元既然将此事告知了皇上,说明他是不怕的。 只要有圣宠,在京城里原本就可以为所欲为。 但他还是有话要说,“侯爷,您也别生气。据说是因为有个举人一纸诉状送去了吴锡元的案几上。据说此事关系重大,那个举人跟吴锡元二人单独在屋子里说了许久的话,并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镇北侯此时也明白了,这个举人恐怕才是此事中的罪魁祸首。 因此,他便问道:“这个举人是谁?哪儿来的。” 既然能中举,显然不是无名之辈,“三年前中举的,蜀郡人氏,名袁迅。” …… 京城里的大人们好歹得知消息很及时,三日也够他们处置了,而路远的人大臣们即便是快马加鞭得到消息,也三日已过。 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尽快将手中的田地还回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查到他们头上了。 这日吴锡元回到通政司,就看到门口一个人在通政司大门外头来回徘徊,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袁迅。 只是这一回袁迅看起来狼狈极了,比起头一次见他的时候,形容要惨淡了许多,身上的长衫也皱皱巴巴的。 见着吴锡元从马车上下来,袁迅就急忙迎了上去,对着吴锡元行了一礼,“吴大人,我有事要同您说!” 吴锡元看着他这模样,忽然觉得他应当算是混得最惨的举人了。 但凡他稍稍不那么正直一些,如今的他早就仆妇簇拥了。 “咱们进去说。” 待到两人进了屋子,袁迅径直给吴锡元行了个跪拜大礼,“还请吴大人救我!” 吴锡元听了这话,再结合他现在的形象,毫不费力地猜到应当是有人针对他了。 他这次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只怕对付他的人还不止一个。 那么他便是留在通政司,应当也不安全。 吴锡元皱着眉头思索了良久,才对着袁迅说道:“这一次咱们两人都得罪了不少人,只怕我跟你在一起也护不住你。” 袁迅的脸色顿时就惨淡了下来,可是紧接着就听到吴锡元又接着说道:“我将你引荐给一个人,他一定能护得住你。” 袁迅松了一口气,这个吴大人怎么说话还大喘气,真真儿是吓死他了。 吴锡元又说道:“你先跟我待在通政司,等我下衙再带你去。” “多谢大人!” 吴锡元自个儿也觉得这个人既然能中举人,也是个有才能的,为人正直,若是能给他安排个好去处倒也不错。 他在一旁忙活着,见袁迅闲着,便让他帮自个儿整理了几个不大重要的卷宗。 等吴锡元忙完,带着袁迅回家用了饭,跟苏九月说了一声,才又出门了。 他要去的是苏大将军府上,要说京城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苏大将军这里。在他看来,苏大将军身边儿可比皇上身边儿还要安全。 袁迅看到牌匾上大将军府几个字,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若是大将军能收下他,他确实就安全了。 第1034章 求助苏大将军 大将军府平素来拜访的人并不少,吴锡元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将军还在外头候着。 他二话没说,就坐在他们身旁的凳子上,跟他们一起等着。 吴锡元这次的举动,对别人来说是灾难,但对这些武将来说那可真是喜气洋洋跟过大年似的。 他们在前线打仗,最怕的就是粮草军需供应不足,所以武将们大多根本不会给人挂靠田地。 那些文人墨客只恨不得将吴锡元口诛笔伐,但武将们瞅着他就和颜悦色多了。 “兄弟啊!听说你这两日办了个大好事儿?” 吴锡元不知道该不该承认,片刻间几位武将都已经围了过来,“好兄弟!你为咱们将士们办实事,咱们将士们就拿你当亲兄弟!若是日后遇上们难处,只管招呼一声!咱们义不容辞!” “对!义不容辞!” “记得六年前在河西走廊,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直接要了我百十来号弟兄们的性命!就因为军需跟不上!咱们上阵杀敌,却没有袄子穿!” “还有那一年跟胡人打仗,咱们兄弟们铠甲不够,跟人家装备精良的轻骑兵一比,老子自个儿差点都没活下来!如今胸口上还有个疤呢!” …… 吴锡元听着他们的话,心里也跟着沉重不已。 就在这时候,苏大将军身边儿的刘副将走了过来,“一个个的这样大声作甚?大将军让你们都消停点!” “是!”大伙儿齐声应道。 刘副将这次将视线落在了吴锡元身上,恭恭敬敬地对着他一抱拳,说道:“大人,咱们大将军请您进屋一叙。” 吴锡元应了下来,还转身跟其他将士抱拳示意,“诸位大人,那本官就先走一步了。” “吴大人,请!” …… 吴锡元跟在刘副将身后朝着苏大将军的书房走去,袁迅见状也急忙跟上。 等到书房外头之后,吴锡元和袁迅十分识趣儿的在外头等着,看着刘副将进去通传,没一会儿他就回来将他们叫了进去。 苏大将军的书房跟文官的书房有很大的区别,他的身后挂着一幅巨大的大夏朝疆域图,一旁的案几上堆满了卷宗,身后的书架上也全都是各种书籍,打眼一扫就能看到几乎都是些《孙子兵法》、《墨家机关术》、《天工开物》…… 吴锡元跟袁迅给他行了一礼,苏大将军亲自走过来将吴锡元扶了起来,“吴大人!真是稀客啊!” 想到他第一次见到吴锡元的时候,对方只不过是个没有功名的穷小子,这才过去了三年,对方就已经坐到了通政使的位置。 怪不得老话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吴锡元起身对着苏大将军一抱拳,说道:“大将军此言真让小侄汗颜,小侄原本应当早早来探望您的,只是手中公务繁忙……” 他也不想让苏大将军以为自个儿只有用得上他的时候才上门的,就急忙开口解释了一番。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大将军给打断了,“不用解释,我哪儿能不知道你有多忙啊?!哈哈哈哈,皇上交到你身上的担子一个接一个的,都不给人歇息的功夫。” 吴锡元谦虚地笑了笑,就直接说道:“大将军,小侄此次前来,实在是遇上为难事儿了,还想请您帮小侄一个忙。” 苏大将军连想都没有多想,就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什么忙?你只管说!就冲这次你给皇上提地这事儿,那对我们这些将士们可是帮了大忙了。若是能帮得上你什么,只怕外头那些孩子们也要跟着乐呵呢!” 吴锡元就喜欢他们武将这种性子,说话直来直去的,高兴和不乐意都写在脸上,就连人跟人之间的相处都显得简单了许多。 他正了正神色,对着苏庄一抱拳说道:“大将军,此次我们跟皇上提议要彻查挂靠田地一事,得罪了不少人。我有官身且身边还有人护着,他们也不太敢明着下手,但千里迢迢来京中告状的袁迅就没那么轻松了。小侄如今已经自顾不暇了,还请大将军护袁迅周全!” 苏庄一听他所求之事,眉头也拧了起来,他冷哼一声,嘴巴上的两撇胡子都跟着抖了两下,才气愤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你们两个本将军都护着了!”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吴锡元身边儿的袁迅身上,袁迅被苏大将军这般盯着也实在有些紧张,可是紧接着苏大将军说地话就让人他忍不住原地一蹦三尺高。 “袁迅?听说你也是举人出身,不然就暂且在我们军营里找个活儿干吧!前阵子到了一批军需,还没整理出来。我们这儿都是粗人,许多人大字不识一个。你就待在军营里,我就不信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我们军营杀人!” “是!草民多谢大将军提携!” 虽说如今还只是不入流的活儿,但兴许过阵子他就也能入仕了呢?那他可真就因祸得福了啊! 吴锡元得了苏大将军的首肯,整个人也松了一口气,这也算是化解了他的一块心病。“多谢大将军。” 苏庄又接着说道:“至于吴大人,你公务繁忙,我也不能将你留在我们军营。既然如此,那……刘副将!” 刘副将站了出来,双手抱拳,“属下在!” 苏庄斜睨了一眼刘副将,嘱咐道:“近一段时间,你就不用跟着本将军了,去保护吴大人吧!日后若是战事再起,本将军自会将你叫回!” 吴锡元猝不及防听了这番话,吃了一惊,刘副将也是一愣,“大将军!那您……” 苏庄眸子一瞪,“这是军令!” 刘副将这才低头应了下来,“属下领命!” 吴锡元也急忙说道:“大将军,大可不必如此。小侄有官职在身,他们不会将小侄怎么样的!” 苏庄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冷笑一声,“你永远不要在这种事情上推己及人,有些人就是疯子,不会按常理出牌。到时候他们兴许顶多是丢弃一枚棋子,但对咱们来说,却会造成无尽的伤害。” 第1035章 我苏庄罩着的人 吴锡元了苏庄这一番话,也觉得很有道理,他恭恭敬敬地应了下来,“小侄受教了。” 苏庄这才又看向了刘副将,对着他说道:“刘副将!吴大人为了咱们将士们做了这些,才使得自己身处险境,你务必要保护好他。” “大将军放心!属下既然领命,断然不会玩忽职守!”刘副将斩钉截铁地应了下来。 他们从苏大将军府上出来的时候,也被许多人看到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苏大将军居然将自个儿的副将派去了吴锡元身边儿,他们一开始也以为只不过是顺路送吴锡元回去,可是谁知道刘副将居然一直跟在吴锡元身边儿。 在晌午吴锡元下衙之后,他还跟着一起入住了吴锡元府上。 至于那个袁姓的举人,更是直接不见了踪迹,似乎从进了苏大将军府上之后就再没有出来过。 苏大将军的意图大伙儿也都看明白了,他是想告诉所有人,吴锡元和那个袁姓举人,他苏庄护着了! “这可真就棘手了……”镇北侯魏家一片愁容满面。 最后还是魏侯爷对着大伙儿说道:“行了,别再想着对他们下手了,先收拾残局吧!剩下的日后再慢慢谋划!” 苏九月见着苏大将军居然派了刘副将来保护她们家锡元,也没忍住乐笑了,“苏大将军和怡姐儿对咱们可真好,副将都给送咱们府上来了。咱们这几日也得好生招待人家,可别让人家在咱们府上还待得不痛快。” “我晓得了,明日你跟兰草叮嘱一声,让厨房多备点菜。习武之人食量都大一些,还得备着肉菜,人家出力保护咱们,怎么也不好让人饿肚子。”吴锡元叮嘱道。 “我记下了。”苏九月应了下来。 第二日一开饭,刘副将才发现自个儿这一回似乎来对了,他们在军营里可没这么好的伙食。 见着刘副将吃得开心,苏九月两口子也相视一笑,心里头都满意了。 吴锡元今儿去了通政司时,他的下属们已经等候他多时了,一见着他就急忙上前行礼,“吴大人,属下查到些线索了!” 吴锡元让他跟着自个儿进了屋子,让人在外头守着,才压低声音问他,“你查到了什么线索?” “回大人的话,就是那个叫罗云的女人。”属下垂首而立,恭敬地禀报道。 “哦?查到了什么?你且细细说来。”吴锡元精神一振,急忙追问道。 “那个叫罗云的女子最后一次是出现在早市一家卖馄饨的摊子跟前儿,属下亲自去跟那个卖馄饨的老板确认过了,应当就是那个罗云。据说罗云那日吃了一碗馄饨,但是却没有钱付款,便想着跟老板赊账。” 他停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可老板又说了,他们家不过是小本生意,这妇人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怎么会拿不出银钱?若是人人都赊账的话,他们铺子也没法做了。” “后来怎么办了?他报官了?”吴锡元问道。 “没有。”下属摇了摇头,“他们是想报官来着,但是被您夫人解了围。” “我夫人?”吴锡元差点将眼珠子瞪出来,怎的好端端的就又扯到他夫人了呢? “正是,您夫人那日凑巧也在早市那家馄饨铺子用饭,碰上这事儿兴许也是觉得那个叫罗云的女子可怜,就替她付了银钱。罗云说好后头会给您夫人还的,至于还没还,那就无人得知了。” 吴锡元想了想,这事儿九月从前似乎是跟他说过的,并没有过去很久,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下属欲言又止的模样,便说道:“怎的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大人,依着属下来看,或许最后一个见过罗云的人正是您的夫人。咱们若是要再查下去,应当要问过您夫人才知道。” 吴锡元经他这么一提醒,忽然想到第二日九月从太医署回来的时候确实带了个女人,那个女人现如今还在她们府上做一些浆洗的粗活。 莫非…… 嘶—— 他这是什么宝藏媳妇儿啊! 他就连一刻钟都在通政司待不下去了,恨不得立刻冲回好生盘问一下那个女人! 但那女人到底是他媳妇儿的人,直接绕过她总归是不好的。 也因此,吴锡元才刚到通政司坐下,连屁股底下的凳子都没暖热,就直接起身出了门。 只留下一句话,“本官去接着查,你去将有关桑庄诉状都整理出来。” “是。” . 太医署。 苏九月正在忙活着将晾在外头的草药往回收,这会儿天儿瞧着不大行,待会儿应当要下雨了。这些药材是他们辛辛苦苦从库房里搬出来晾晒,避免生虫的,万一被雨淋了,这几日不就白忙活了。 她正搬着,秋林就跑了进来,“九月啊!你快出去瞧瞧!你家夫君过来了。” “我夫君?!” 苏九月大吃一惊,这会儿还早啊,按说他应当正忙着呢!怎的会突然来她这儿。 但是如今也顾不上多问,她将手中的草药篮子往秋林手中一塞,冲着她说道:“你先帮我收回去,我出去看看。” 吴锡元在门口等着他,见着她小跑了过来,急忙也快走两步迎了上去。 “九月!” “锡元!” 吴锡元拉住了苏九月的手,苏九月有些不大好意思,这里这么多人拉什么手啊!怪叫人不好意思的。 她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去,就先一步开口问道:“锡元,你怎的突然来了?可是哪儿不舒服?还是给哪位大人喊太医?” 吴锡元看着她的小脸,摇了摇头,缓缓说道:“都不是。” 苏九月拧着眉头仰头看他问道:“那是为何而来?” “九月,我问你,先前儿你从外头带回来那浆洗衣服的妇人可是叫罗云?”他问道。 苏九月点了点头,“是啊,我先前儿不是跟你说过吗?” 她当初说的时候吴锡元根本就没好好听,在他看来他没必要记住别的女人的名字。 吴锡元又问道:“你可知道她的底细?” 第1036章 那日发生了什么 苏九月还当是罗云的身份出了什么问题,整个人也有些紧张,她反握住吴锡元的手,手指微微用力,着急地问他:“锡元,可是罗云的身份出了什么问题?” 吴锡元摇了摇头,“你先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她是个寡妇,爹和男人都死了,如今在这世上也没什么亲人,她家里挺惨的,我也不好多问。她原本在米家做粗活,米家太过黑心,一个月不管吃住,居然只给她一百个大钱儿。我后来看不下去了,就将她带了回去,没给家中带来什么麻烦吧?” “没有,我现在怀疑她应当是一个来告状的女人,头一个通政司将案子压了下去,我前几日不小心翻了出来,发现这个案子可能还牵扯到了另一个大案子,便想彻查此事。”吴锡元也没因为苏九月是个女人就什么都不跟她说,他不仅说了,还说得十分仔细。 苏九月听了松了一口气,又替罗云心疼了起来,“怪不得我瞧着她身上那么多伤疤,真是可怜,她如今就在咱们府上,我这里走不开,不然你先回去问问?” 吴锡元应了下来,“也好,你也莫要太过担忧,我会尽快将这案子查清楚,还罗云一个公道。” . 吴锡元回到府上的时候,直接让阿奎领着她去找罗云。 罗云正在给九月洗衣裳,陶然就坐在她身边儿,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陶然一说话,罗云抿着唇轻轻一笑,气氛分外和谐。 陶然到底是个练家子,吴锡元等人才刚走进来,她就顺势看了过来。 见着吴锡元领着阿奎、阿兴和刘副将站在不远处,她急忙起身,一旁的罗云见状抬头一看吓了一跳,手胡乱在身上擦了擦,神色拘谨极了。 吴锡元朝着她们二人走了过去,见两人给他行了礼,就将她们叫了起来。 视线并未在陶然身上停留许久,就看向了一旁的罗云,“你就是罗云?” 他这话一出,罗云心中一惊,一旁的陶然嘴角倒是微微上扬了许多。 看来,吴大人寻过来了,罗云身上的案子也该给她个公道了。 “是,大人,民妇名……名罗云。” 吴锡元微微颔首,并未安抚她稍显紧张的情绪,而是直接开口询问道:“你丈夫是否姓姜?” 罗云的手一抖,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先流了下来。 半晌才带着哭腔回答道:“民妇已经没有丈夫了,但……民妇的亡夫确实姓姜。” 吴锡元看了一眼阿兴,阿兴如今也懂了自家大人心中所想,他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将自个儿的帕子掏了出来递给了罗云。 罗云不好意思接,陶然在一旁看着她泪流满面的狼狈样,也将自个儿的帕子掏了出来,塞到了罗云手里。 罗云这才冲着她道了声谢,用帕子将脸上的眼泪擦了干净。 “民妇失礼了。”她低声说道。 吴锡元摇了摇头,“无妨,你诉状中的陈词本官都已经看到了,有关案子的其他详情,恐怕还需你仔细告知。” 罗云没想到自己告了十次都没能成功,还将自个儿搞得伤痕累累的案子居然被大人找上门来了。 看来也是老天眷顾她,在这档口换了通政使大人,前头她可是一连告了十次都没人过问呢! 罗云很是高兴,也顾不上掉眼泪了。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自然不会错过,赶紧应了下来。 “多谢大人替民妇申冤,民妇自当配合查案。” 吴锡元微微颔首,“你随我来。” 吴锡元带着罗云去了自家书房,让人在外头守着,他从桌子上堆着的卷宗里头找出了罗云早先递来的诉状。 他将诉状在案几上铺开,对着罗云问道:“诉状中写着你要状告蜀郡郡守桑庄,桑庄抢夺你家土地钱财,还唆使人打死了你父亲和丈夫。这些事发生在什么时候?可还有旁的目击证人?” 罗云每次想起那日发生的事儿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她不怕死,她宁愿那日死的人是她。 她闭了闭眼睛,努力忍住了眼泪,她必须要配合大人查案子,不能让她爹和丈夫就这么惨死! “事情发生在前年二月,当初才刚出了正月,我那日正巧儿去赶集了。等我回去的时候就瞧见我家门口有许多官兵,我立刻慌了,还当是我男人惹了什么事儿,就急忙跑了进去。” 吴锡元瞧见她的脸色还算平静,但眼眶已经红了,就听她接着说道:“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我冲进家里的时候,我丈夫已经断气了,身上全都是血迹。我的父亲被一个官兵踩着脑袋,骂着他,说他对桑大人大不敬。” 说着话,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我叫了一声爹,我爹爹看了过来,冲我喊让我走,说这些人是来抢我们家地的,让我赶紧走。我都没反应过来,就有两个官兵冲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按在了地上。其他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走到我爹跟前儿对着他拳打脚踢……我看着我爹痛苦的挣扎,看着他呼痛,看着他一点一点没了动静……我才知道当官的狠起来竟比山中的响马还要吓人。” 吴锡元听着也皱起了眉头,“还请节哀。” 罗云微微颔首,吸了下鼻子,稳定了一下情绪,才接着说道:“这一切都发生在我家院子里,除了桑庄身边儿的士卒以外没人能看到,但我家附近兴许有人听到了动静。“ 吴锡元想着那些士卒,又问道:“那些士卒当中可有没对你们动手的人?” 罗云想了想,点了下头,“有的,动手的只是我桑庄的亲信,还有几个士卒在门口守着,他们并未动手。” “桑庄是自个儿亲自过去的吗?” “没有,桑庄没过去,但那些人是他的手下,其中为首之人也说了是要为郡守修建度假庄子,才要收了我家的地。” 吴锡元又问道:“他既然要征地,你家周围的邻居家是否也一起征了?” 第1037章 目无王法 罗云应声道:“征了,我家原先的那个村子整个儿都没了。” 吴锡元眉头一蹙,“那其他百姓呢?” 罗云叹了口气,“我走的那日,看到原先的几个邻居拖家带口的在蜀郡街头乞讨,还有几户人家卖了儿女,重新置办了屋子。” 吴锡元:“……” 这个桑庄还真是目无王法,嚣张至极啊! “若是你所说全部属实,本官定会替你主持公道!”吴锡元表态道。 罗云跪下来给他磕了个头,“多谢大人!民妇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察!” 吴锡元将她叫了起来,“此案子从前在前通政使手上,耽搁了些许时日,从前你那些邻居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蜀郡,本官这就派人去查。” 罗云从吴锡元的书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就像是压在她身上的一座大山如今被搬走了半边儿似的。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陶然。 她快走两步来到了陶然面前,对着她叫了一声:“陶然姐姐。” 陶然冲着她温柔一笑,“事儿都跟大人说清楚了吗?” 罗云点了点头,“说清楚了,大人说他这就派人去查。” 陶然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又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疤痕,轻轻叹了一口气,“如今案子已经被大人知晓了,你且放心吧,吴大人是个好官定然能处置了那个混蛋!” “那就借陶然姐姐吉言了。” 陶然松开了她的手,又说道:“你先回去忙,我还有事禀报大人,晚些再去找你。” “好。” 吴锡元听到阿兴说陶然要见他,也微微一愣,“陶然?” “正是。” 陶然从前在静王府上不假,但她已经将她知道的都说了,也不知道她这会儿突然求见自个儿,到底所为何事。 “请她进来吧。”吴锡元说道。 阿兴走出去没多一会儿就带着陶然走了进来,陶然给吴锡元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吴大人。” 吴锡元叫起,“起来吧,你要见本官是为了何事?” 陶然站在案几两步之外的地方,低眉顺眼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震惊不已。 “大人,您可是要派人去查罗云的案子?” 吴锡元嗯了一声,“正是。” “大人,不然您就派奴婢去查吧?” 吴锡元愣住了,手里的笔一顿,写毁了一个字。 他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了陶然,“你要去?” 陶然轻轻点头,“奴婢在府上这阵子吃得好住得好,总得为府上做些事情。从前一开始去燕王府的时候,奴婢也查过案子,并不是全无经验,不会叫您失望的。” 吴锡元想了想道:“蜀郡官官相护,你去可能会遇上危险,本官无法跟夫人交代。” 陶然闻言微微一笑,“那就让奴婢亲自去说服夫人吧,大人。” 吴锡元知道能以她的本事在静王府当了那么多年侧妃,最后还能全身而退,她的本事他自然是不会怀疑的。 “也好,若是夫人允了,本官便许你去。” 陶然已经听了他这话,就已经有些摩拳擦掌了。 她在静王府当侧妃,困了足足两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能出去的机会,她一定会把握住。 陶然从吴锡元的书房出去就一直在门口候着,眼巴巴地等着苏九月回来。 苏九月刚走进门就看到了陶然,陶然也看到了她,急忙小跑两步来到了苏九月身边儿,冲着她行了一礼,“夫人!” 她脸上的兴奋就连梅子这种粗神经的小丫头都察觉出来了,苏九月应了一声,才问道:“今儿遇上什么好事儿了?” 陶然笑着道:“这事儿能不能成,还得看夫人点不点头呢!” 苏九月闻言诧异地斜睨了她一眼,眉梢一挑,眼珠子一转,同她说道:“哦?那本夫人可得好好想想了,什么事儿啊?” 陶然回答道:“大人要派人去查罗云的案子,奴婢去找大人毛遂自荐了,大人说奴婢是夫人的人,要夫人首肯才行。” 苏九月一听,眉头便拧了起来,“要去蜀郡?” “嗯!”陶然有些兴奋地点头。 苏九月却不免担忧起来,她上上下下将陶然打量了一番,“蜀郡路途遥远,你身子……能吃得消吗?” “能的!夫人,我身子可好了,不然我打套拳法给您看看?” 苏九月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就当陶然以为夫人不让她打拳了的时候,苏九月却接过了梅子手中的药箱,指着梅子对她说道:“打拳倒是不必,你跟梅子过几招我看看。” 梅子另外一只手上还拿着回来的路上在门口买的糖葫芦,这会儿听到苏九月这话也免不了愣住了。 “我?” 苏九月点了点头,“来,我帮你拿着糖葫芦,梅子你先跟陶然过两招,不然她出门我实在放心不下。” 梅子惊讶过后也有些手痒了,有一说一,府上这些人身手还是差一些,她也就能跟她爹过两招,她爹近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不在府上。 她十分听话的将糖葫芦递给了苏九月,然后走到陶然面前,对着她一抱拳,“还请陶然姐姐赐教!” 陶然这会儿也有些兴奋了,她都两三年没跟人打架了。 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对着梅子一抱拳,“请!” 苏九月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打得热火朝天的,陶然武艺不错,不然也不可能接下梅子这么多招。 两人打得难分难舍,转眼就过去了一刻钟,苏九月看了看天色,觉得差不多了,才叫停了她们。 “好了好了,今儿就别打了,该用饭了。” 梅子和陶然十分有默契地收了手,各自退后了一步。 陶然刚站稳就兴冲冲地看向了苏九月,问道:“夫人?如何?奴婢能去蜀郡吗?” 苏九月看着她高兴的模样,也不忍拂了她的兴致,便点了点头,“想去就去吧,但那里咱们没甚熟人,你去了可千万要小心。” “是!” 梅子还有些未尽兴,她抿了下唇,接过自个儿的糖葫芦咬了一大口,酸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心里才舒坦了。 罢了,日后再找机会切磋吧! 第1038章 看不出身形 苏九月前脚刚应下,陶然后脚就跑了。 苏九月知道她应当是去找吴锡元了,她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也抬脚朝着正院走去。 梅子刚刚和陶然在前院比武的事儿府中其他下人也瞧见了,自然也传到了吴锡元的耳中。 吴锡元听闻她能在梅子手下走过一刻钟,还未见颓势,可见武艺确实了得。 再者自个儿夫人都点了头,他也没道理再卡着人家。 “既然夫人都应允了,那你就去吧,我再派两个人跟你一起。蜀郡不小,三个人一起行动互相有个照应。” “全听大人安排。”陶然应道。 等苏九月走到吴锡元书房的时候,陶然已经出来了,正好和苏九月碰了个正着。 苏九月就笑着问她,“如何?大人可同意让你去了?” 陶然兴奋地点头,“大人应允了,说再派两个人,让我们三个结伴去。” 苏九月又多叮嘱了两句,“你身子才刚好一些,外出办案也莫要逞强。若是真遇上什么棘手的事儿,尽快给京中来信儿寻求帮手。” 陶然比苏九月要年长六七岁,见着她如今却一脸老成地同她说这些,心中好笑的同时,又觉得十分妥帖。 她冲着苏九月一笑,应声道:“夫人,我都记下了,您莫要担心。我从前在外头办过案子,有经验的,真遇上什么事儿,定然早早搬救兵。” 苏九月送走了陶然,走进屋就见到吴锡元坐在书桌后头等着她。 “走吧,吃饭。” 吴锡元起身从书桌后头绕了过来,拉住了苏九月的手,同她说道:“方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 苏九月听他说起这个,就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了他,对着他问道:“锡元,陶然此番可是让你为难了?” 吴锡元见她拧着眉头,一脸过意不去的模样,伸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弹,才说道:“你这小脑袋瓜一天都在瞎想什么?” 苏九月一只手还被他拉着,就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皱起了鼻子,“我怕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让她去的嘛!” 吴锡元都没舍得用劲儿,她的额头还是红了。 他心疼地凑过去在上边儿落下一吻,无奈地解释道:“若不是因着她是你的人,我早让她去了。能当这么多年细作不被人发现,武艺过人、明察秋毫,最重要的是她还是个女子,女子总是会让人放松警惕的,查案子更加方便。这样的人才培养出来一个多不容易,如今我手下还一个都没有,她愿意替我效劳,这是我的荣幸!” 苏九月一听他这话,才松了一口气,“陶然确实厉害,希望此番能顺顺利利的。至于罗云……不然就让她留在咱们府上吧?她如今也没家了,离开这里都没地儿去。” 吴锡元自然是答应的,“这些小事儿夫人做主就是了。” . 在陶然离京的当天,王启英家中来了个不速之客。 听王通说京兆尹大人求见,他才放下手中的卷宗从书房走了出来。 过来一看,就看到一个人穿着披风戴着帷帽,再低头一看就连脚上的鞋子都比往常高了些许。 这样一来,不仅看不出身形,也瞧不出模样,当真妙哉。 他好奇地绕着桑科打量了一圈儿,啧啧两声,“桑大人,您这是什么打扮啊?莫非是……得罪了什么人?” 桑科叹了口气,将头上的帷帽摘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对着王启英说道:“王大人,您有所不知啊!这几日表面上瞧着马上到圣上寿辰了,外头一片祥和的,但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王启英被他这话吓了一大跳,急忙追问道:“桑大人,到底怎么回事啊?莫非有人要在皇上寿辰期间闹事?” 桑科见状吓得脸色蜡黄,赶紧摆了摆手,“没有的事儿!您可莫要瞎说啊!” 王启英这才松了口气,他还就说若真的有人打算在皇上寿辰期间搞事情,他不去提前布置,跑自个儿这里来做甚。 王启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翘着个二郎腿看向了桑科,对着他问道:“桑大人,那你这副打扮来找我又是为了何事啊?” 桑科在他旁边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对着王启英说道:“王大人,实不相瞒,我今儿过来是偷偷摸摸来的,外头有人盯着我呢!” 王启英看着他,却没有出言打断,就听到桑科又接着说道:“您先前儿不是让人来问过我和桑庄关系么?他是我远房的堂弟,早些年他家同我家走动还算勤快,后来我觉得这人有些急功近利,就渐渐地同他疏远了。” 王启英赞同地点了点头,他这话说得没错,那个叫桑庄的确实有些急功近利了。 “可就在一年前他又给我写了家书,随信而来的还有一匣子银票,我瞧见的时候差点吓傻了,哪儿敢收下。就又写了封家书,连着银票一并给他退回去了。” 即使过去了一年,时至今日想起那一匣子银票,他也还是忍不住心疼。 “一匣子银票?!他给你这么多银票作甚?”王启英问道。 桑科摇头,“这我哪儿知道?他那家书中也不过就是日常的问候……对了,他信上说他家小女儿想来我家中做客,那阵子我忙得昏天暗地的,就没让她来。” 王启英这么机灵的人,桑科才刚一开口说,他几乎就明白了过来。 对着桑科说道:“他家小女儿可是到了适婚的年纪?” 桑科回想了一下,“差不多了吧?他家小女儿比我家老三小了两岁,如今应当就是十三四岁。” 十三四岁,正是定亲的好年纪。 “那位姑娘定亲了否?” “年初送来的信儿上说给她定了亲,好像是梁州安知州的小儿子,说起来那位安小公子比桑庄他家小女儿还要小两岁呢!”桑科说道。 “梁州知州?安旭文?”王启英反问道。 桑科摇了摇头,“也不全对,先前儿燕王让那些知州们换了地儿,他如今应当是荆州知州了。” 第1039章 对您来说易如反掌 昨年燕王乱点鸳鸯谱,让各地的知州换了地儿查对方的案子,这一查还真查出来不少东西。 但要命的实锤却一个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私底下达成了共识。 王启英摸着下巴琢磨着,“这个安旭文平日里跟谁走得近?” “大人,是平王一系的!这个下官知道!他小舅子跟平王的姨丈家有远房表亲。”桑科急忙表态。 王启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怎的知道这个?” 话才刚问出口,他就觉得是自个儿白问了。 桑科既然能够当上京城的京兆尹,又怎么会是普通人?他不仅有魄力拒绝一下子银票,还能在风雨飘摇中十分坚定地选择站在自个儿这一边。 桑科讪讪一笑,“是下官觉得不大对劲儿私下里让人查的。” 王启英微微颔首,“不错,你还是个机警的。” 桑科又接着说道:“大人,还有一事。今儿下官这番打扮来找您,就是因为他们又来找下官了,说让下官帮着引荐平王。” 他一边儿说着,一边儿苦笑了一声,“谁不知道平王如今在皇宫里啊!下官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将他们带进宫的。” 那可是欺君之罪,他能坐到这个位子实属不易,他犯不着,也没必要。 “下官称病在家中休养,但此法子只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下官愚钝,实在想不到该如何是好,只能来找大人讨个主意了。”他恭敬地抱了下拳。 王启英抬起眸子看他,“桑大人,本官如今已经被皇上贬职,您这一句一个下官,属实让本官心中不安啊!” 桑科苦笑一声,“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的还有心思开玩笑啊。下官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待这风波过去了,您只怕还有的升呢!也犯不着改口了。” 王启英哈哈笑了起来,“桑大人真有意思,多谢您如此看得起我。他们既然来找你,你便应下来。” “大人!”桑科一惊,似乎对他这话很不可思议。 王启英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才接着说道:“你安排他们进宫,剩下的我来安排,只要将他们困在宫里就是。皇宫中那么多空屋子,借两个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桑科眼睛一亮,“多谢大人出手相助!” 王启英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吧!告诉他们你需要安排一番,再拖三日,三日后本官一切安排好了,自然会给你去信的。” “是!如此就麻烦大人了!” 他将帷帽重新戴好,又拉了拉身上的披风,才一拱手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桑科前脚刚走,王启英后脚就去找了吴锡元,将桑科来说的事儿通通告诉了吴锡元。 “安旭文?”吴锡元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几分耳熟。 仔细思索了片刻,才想了起来,先前儿项立新欠得那二十万两银子,似乎就同这位安知州有些关系! 当初他还在思索他一个知州要这么多银子作甚,现在看来只怕都用来孝敬平王了。 “锡元,我如今不宜进宫面圣,你替我走一趟吧!”王启英央求道。 吴锡元却摇了摇头,说道:“你前脚来我这儿,我后脚就进宫,很容易被人发现。不妥,咱们得找个人替咱们走这一趟才行。” 这个人选可不怎么好选,信得过的人本就不多,还要能见到皇上,劝说皇上将皇宫里的空屋子贡献出来一两间,一般人还真没这脸面。 王启英拧着眉头,提议道:“锡元,不然我去找我外祖?让他替咱们走一趟?” 吴锡元思忖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先不用麻烦陆太师,我想到一个极为合适的人。” “谁?”王启英下意识地追问道。 吴锡元笑了起来,“燕王。” 王启英一愣,坐直了身子,问道:“燕王?他能答应吗?” “有八成的把握,我去试试看。” 这一世的燕王跟上一世不一样,他已经隐隐猜出来了。燕王兴许没有想要坐上皇位的意思,但是他却借着自己上一世的记忆做了许多安排,将那些对朝廷有威胁的人都设计到了。 他们如今要对付的是平王,想必燕王也是愿意帮他们一把的。 王启英跟吴锡元一起出得门,王启英回了自个儿家里,吴锡元则去了趟燕王府。 燕王不出意外就是在自个儿府上,近日陆老夫人要跟燕王妃合作家中的事儿,燕王妃总是不在府上,这让燕王不满极了。 关怀远进来禀报说是吴锡元登门拜访,燕王正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他家小王妃给绣的“鸭子”荷包,听了他这话才抬头看了关怀远一眼,对着他问道:“他来作甚?” 关怀远一拱手,回答道:“回王爷的话,吴锡元说想求您帮忙。” 燕王下意识地觉得麻烦,但想到苏怡跟苏九月走得近,到底还是点了点头,“罢了,你让他进来吧。” 吴锡元走了进来,对着穆紹翎行了一个大礼,穆紹翎将他叫了起来,“你来找本王有何事?若真是太过麻烦,那本王即便是看在你夫人的面子上也不定应你。” 吴锡元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此事对旁人来说兴许有些麻烦,但是对王爷来说,却易如反掌。” 穆紹翎眉头一挑,“会说好听话也没用,到底是何事?你直说就是。” 吴锡元就将他们所求之事告诉了穆紹翎,穆紹翎一想到要去见他父皇,下意识就想拒绝。可是又想到或许能收拾了平王,他就又松了口。 “本王去找父皇也不是不行,但本王丑话说在前头,若是父皇不应,那本王也没得法子。” 毕竟明知道那两几个人不安好心的情况下,还将他们弄进宫去,这不是对皇上不利嘛! 可是他又想到他父皇先后将洛阳王、平王和静王都弄进皇宫里去,保不齐是他父皇有喜欢这种刺激的呢? 吴锡元虽然猜测他会答应,但亲耳听到他答应下来也还是松了一口气。 “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第1040章 不学点好 燕王受吴锡元所托,到底进了趟皇宫。 而景孝帝得知燕王前来拜访的时候,差点没惊掉下巴,“老三?进宫了?” 他平素走到皇宫外头都恨不得绕着走的人,居然主动进宫了?真真儿是难得啊。 赵昌平在一旁说道:“是啊,王爷说有事儿要跟您禀报呢!” 景孝帝笑了两声,冲着赵昌平说道:“成,你去请他进来说话。” 穆紹翎跟在赵昌平身后走了进来,对着他父皇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景孝帝也没叫他起来,而是问道:“老三啊,你今儿怎的想起来进宫了?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吗?” 这臭小子还给他装病!年纪轻轻的倒像是比他老子还虚弱似的! 让陆太师给他教了几天学,他好的不学,坏的倒是学得快! 穆紹翎在决定进宫的时候,就知道会面临他爹的冷嘲热讽,他面色平平地道:“太阳是否是打西边儿出来的儿臣也不清楚,但儿臣进宫却是有件要紧的事儿找您。” 景孝帝看着他眉头一挑,问道:“什么要紧的事儿?” 穆紹翎挺直了腰身,同他说道:“父皇,是吴锡元和王启英他们查的案子有了头绪,对方想跟平王见一面,他们便想给他来个将计就计。让他们在宫中见一面,到时候将人困在宫里就是了。” 他可没想着贪这两人的功劳,事实上他一点都不希望他父皇将这事儿跟他联系在一起,他就只想当个传话的。 景孝帝眉头一蹙,“将人困在宫里?!这主意是谁出的?他们将朕的皇宫当做是什么地方了!” 穆紹翎听着他这话,甚至一时间竟然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的生气,总觉得有些奇怪。 “父皇,皇宫这么大,您只需要给他们在离您远远的地儿腾个地儿。让他们将案子都查清楚了,您想削藩也好,或者背后那些有不臣之心的也都能给找出来。到了那时,您可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穆紹翎面无表情地劝说道。 景孝帝坐在上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片刻之后才摆了摆手,“你先起来说话。” 关怀远见状急忙起身将穆紹翎扶了起来,穆紹翎的膝盖有些酸痛,景孝帝看着他那神色也能猜个大概,就让赵昌平给他搬了个椅子过来。 穆紹翎刚落了座,景孝帝又说道:“要见平王的是谁的人?” “蜀郡郡守桑庄。” “桑庄?他怎的还在蜀郡?”因着桑庄是桑科的远房堂弟,景孝帝也还有些印象。 穆紹翎虽说不知道太多细节的东西,但是到底也是活过两辈子的人,即使用猜得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定然是背后有人悄悄运作吧?他在蜀郡待得越久,在那里的势力就越根深蒂固。父皇……您真的不打算配合一下吴锡元他们吗?” “呵,悄悄运作?那朕还真得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胆子了!” 穆紹翎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今儿找他父皇的事儿应当是妥当了。 “那儿臣就去告诉吴锡元他们一声,就说您允了。” 景孝帝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告诉他们,让他们当心着些,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乱了朕的皇宫,朕一定找他们算账!还有你!一起算账!” 穆紹翎应了下来,“是,父皇您放心就是,儿臣会让宋阔他们一起盯着的。” 等到穆紹翎从殿中退出去之后,赵昌平才跟皇上说道:“皇上,可要让麒麟卫加强守卫?” 景孝帝点了点头,“守住朕的勤政殿和宗元那里就好,其他的随他们去吧!” 赵昌平应了下来,方才燕王一开口他就知道皇上会答应下来。 自从皇上经过了上次那个劫难之后,他谁都不相信,宫中所有人在他看来都是危险的。皇宫并不是他的家,勤政殿才是。 他保护好自个儿和穆王爷,其他人的死活他也根本不放在心上。 皇上将静王和平王都弄进宫来,也是发现了这两人不安分,将他们放在眼皮子地下,让他们斗。 可现在看来静王显然并不是个简单角色,他竟然能不动声色将平王哄得团团转。 景孝帝自个儿坐在椅子上,想到那日郭若无同他说得话。 静王平王身上都有若有似无的紫气,唯独燕王没有。 景孝帝先前儿一直想不明白,平王有不臣之心他也能想得通,但静王腿脚不便,大夏朝绝对不会允许有一个天残的君王,他怎么也会有紫气? 可是郭若无是不会看错的,他是前国师才从雍州找回来的,跟京中的势力没有任何纠葛,也没有理由欺骗他。 景孝帝虽然心中一直都有疑惑,但郭若无这话也让他多长了个心眼。 他的目光还是头一次落在了这个不被他重视的儿子身上,才发现他这儿子比他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 吴锡元和王启英得了燕王让人送来的信儿,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安排他们去见平王,不仅要安排他们进宫,还要让人传信儿给平王。 若是瞒着皇上进行,说不上容易,但如今皇上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对他们来说就要简单许多。 两人分头行动,一边儿去安排宫里的人手,另外一边儿去让桑科接洽桑庄。 “行动可以失败,但是务必要保护好皇上!”吴锡元在王启英临走之前叮嘱了一句。 王启英神色郑重地点了头,“锡元,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 很快就到了约好的那一日,桑庄让人将他们送去了东厂,送人进宫这事儿还是走东厂的路子最简单也最说得过去。 他们一行人打扮成小太监的模样,抬着桌椅进了宫。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被守门的侍卫拦了下来,这个侍卫也是提前被打点过的,但也不能表现的太不当回事,好歹还得盘问一番走个过场。 “你们进宫作甚?” “钟粹宫要一套新的梨花木桌椅,奴才们今儿才给拾掇好,就赶紧送来了。”为首的小太监冲着他们拱了拱手,回答道。 第1041章 互相猜忌 “可有腰牌?” “有的,大人您瞧。”为首的小太监将自个儿的腰牌递了过去。 侍卫拿在手里看了看,才又还给了他,“你们进去吧。” 一行人进了朱红的宫门,纷纷松了一口气,原来传闻中戒备森严的皇宫也不过如此嘛! 他们进来了之后,便随着为首的太监朝着钟粹宫的方向走去。 “快快快,赶紧都进来,把桌椅先放着,你们在这儿看着,待会儿自然有人来验收。”小太监招呼着他们将东西放在院子里,便离开了。 他走后没多久,就看到平王也换了身不打眼的小太监衣裳走到了钟粹宫。钟粹宫原先是田贵人的住处,田贵人被贬后自然没资格再独居这么大一个院子了,也就此空了下来。 平王一进钟粹宫就看到了摆了一院子的桌椅,以及站在桌椅旁的人。 “奴才们见过王爷!” 平王眉头一蹙,直接开口询问道:“你们怎么来了?见本王有何事?” “王爷,我们大人让给您捎个信儿,可是奴才们一打听才知道您在宫里,便想法子进来了。” “什么信儿?你们哪个大人让你们捎来的信儿?”平王接连问道。 “我们大人是桑庄,信在此处,还请王爷览阅。”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来一个信封,弯着腰恭恭敬敬地递过了头顶。 平王接过他递过来的信封,直接打开取出了其中的信件,这一看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信本王看过了,你们回去给你们大人捎个话,就说本王已经收到信了,让他们按计划行事就可。 “是!” 平王将信塞在袖子里,打算等回去了再毁尸灭迹。 “本王先出去,你们等着本王走远了再走!” “是!” 平王先去换了身衣裳,才往回走,走到殿门口,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静王。 静王坐在轮椅上晒着太阳,听到动静了抬头看了他一眼,“皇叔,您回来啦。” 平王点了点头,两人住在同一个中,他进进出出静王都知道的。 “方才御膳房那边儿来人说让拟个寿宴的菜单,皇叔您也知道的,侄儿长这么大也没参加过几次宫宴,实在没甚经验……这菜谱……不然还是您来拟吧?”静王说道。 平王却笑着说道:“这还不简单?你想吃什么就写什么!把从前没吃得都统统补上。” 静王没想到他会说这话,顿时笑了起来,“皇叔,父皇信任我们才将此事交给咱们去做,咱们又怎能如此儿戏?还是皇叔来拟吧,侄儿在一旁学习一二就是。” 平王看着他递过来的册子,哈哈大笑,伸手接了过来,“也罢,咱们叔侄二人一起拟,进殿再说。” 说着他就要去推静王的轮椅,一旁的小内侍急忙上前一步,“王爷,还是让奴才来吧。” 平王收回了手,跟他一起走到了台阶下,才搭了把手,扶着静王走了上去。 静王幼时是不坐轮椅的,但因着他腿脚不好走路一瘸一拐的,总是被人笑话,他后来就不走路了,让人给他打了这么个轮椅。等到后来他被封王赐府邸之后,若非必要,他也一直待在他的王府里,不怎么出来走动了。 两人进了殿中,平王扶着静王先坐下,自个儿才在他旁边落了座。 这时候已经有小宫女奉了茶水上来,平王跑了一趟也有些许口渴,喝了一大口才放下茶盏,看向了静王。 “那本王拟菜名,你来执笔可好?” 静王点头应下,“这样也可。” 两个人一个人报菜名,一个人动笔,合作也算愉快。 “皇叔,您再对一下,看侄儿写得对否?”静王说着,就将手中的金册子递了过去。 平王伸手接的那一刹那,他袖子里藏着的信掉在了地上。 静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就瞅见信封上写着四个大字“平王亲启”。 空气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平王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最后还是静王先收回了视线,对着平王说了一声,“皇叔,您的东西掉了。” 平王这才又重新笑了起来,弯腰将信封捡起塞回自己的袖子里,一边儿解释道:“是家里送来的家书。” 静王点了点头,问道:“家里没出什么事儿吧?” 平王接着道:“不过都是些琐事罢了。” 静王这才说道:“那就好,皇叔您还是先看看菜谱吧。” 平王见他没有多追究此事,心中暗戳戳地松了口气,“好,本王看看。” …… 等静王跟平王对好菜谱离开了平王的主殿回到自个儿的偏殿之后,才对着他身边儿的柏配说道:“柏配,你去查查看,今日宫外可有人平王府的人送信进宫。” “是!” 静王这边儿才刚派人去查,那边儿景孝帝就知道了。 他就知道他这个老四儿子没那么简单,这么快就察觉不对劲儿了? 他让侍卫不做隐瞒,把消息一五一十地告知静王。 看来他是得立个太子了,不然这些人闹腾的就没个完了! 那边儿静王得知平王府的人最近都没有送信进宫,甚至这两日根本没人送信进宫,只除了今日东厂几个小太监送了一套梨花木桌椅进宫以外,再没什么异常。 梨花木桌椅?钟粹宫? 田氏不是已经被贬了吗?钟粹宫如今是谁在住?静王心中疑云渐生,又让人接着去查。 这一查才知道钟粹宫如今根本无人入住,那么到底是谁要的那套桌椅呢? 他再让人去查钟粹宫,却发现钟粹宫的大门已经被封了起来。 静王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心里对他这个笑面虎皇叔却起了防心。 平王做的任何事情他都要再仔细查探一下,以免被他坑了。 . 很快就到了皇上寿宴的那日,京中但凡叫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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