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不敢呀,也幸好遇上了一伙乞丐,让我混了进去,不然只怕我都进不了京城!” 桑科瞧着他如今情绪波动有些大,就让人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好孩子,你先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说给桑叔叔听,桑叔叔才能替你做主啊?” 田林嘉捧着茶点了点头,抽了抽鼻子,桑科见状让人将自个儿的手帕递给了他,看着他将鼻涕擦干净,才柔声问道:“田少爷,喝口水润润嗓子,慢慢来,将今儿发生的事儿说与桑叔叔听,桑叔叔替你做主。” 田林嘉这才小声说道:“先前儿我爹让我回雍州,还没出京城就有人将我掳走了。他们将我关在一处柴房,晚上我趁着他们不注意从柴房的窗户爬了出去,还钻了院子里的狗洞。本来想回家,可是他们埋伏在去我家的必经之路上,也幸亏我发现的早,混到乞丐堆里溜了。” 桑科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也亏得这小子自幼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翻窗爬墙都不在话下。若是真换个乖巧的,估摸着被抓了也就只能等着人去营救了。 就听田林嘉又接着说道:“那群乞丐抢我的衣服,还抢了我的包袱,身上这件破衣裳还是一个老乞丐看我可怜丢给我的。” “可怜见儿的,如今到了桑叔叔这儿就没事了,别怕了,乖。”桑科安稳道。 田林嘉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身临其境般地编着瞎话。 “桑叔叔,我肚子饿,呜呜呜……”这一句是真的,他是真的饿,他感觉如今的自个儿能吃得下一头牛。 桑科急忙让人下去安排,吩咐完才又对着田林嘉问道:“林嘉啊,你可知道抓你走的人是谁?或者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话?将你听到的告诉桑叔叔,桑叔叔这就派人去将他们抓回来!” 田林嘉看着他,却并不跟先前儿一样,问一句说一句,而是说道:“桑叔叔,我要见我爹!” 桑科一愣,“林嘉莫要着急,方才已经派人去传信儿了,你爹应当很快就过来了。” 田祭酒确实已经在路上了,这两日得知自个儿儿子不见了,他们差点急疯了。他夫人整日在家以泪洗面,他母亲为此还亲自进宫一趟,亲自去跟皇上求情,皇上为了这小子连宫里的锦衣卫都派出来了,却还没有找到人。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京兆尹送来的信儿,他立刻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田林嘉应了一声,就低下了头,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桑科见状也不问了,一切等田大人来了就知道了。 “林嘉,你不想说叔叔也不逼你,你先跟着他们下去洗漱一番,换身衣裳。等你出来了,饭菜应当也就准备好了。” 田林嘉连连点头,他早就迫不及待了,身上的味儿他已经忍了三天,感觉再不洗澡他就要腌入味了。 田林嘉刚洗漱完坐在饭桌边儿上,他爹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桑大人!桑大人!”他一边儿走路一边儿呼喊着。 田林嘉听到了他爹的声音,急忙站了起来,就朝着外头跑,“爹!爹!” 田祭酒看着儿子从屋子里走出来,顿时眼眶就红了,“你个臭小子跑哪儿去了?!爹都要急死了!” 田林嘉冲到他面前,也没行礼,直接伸手抱住了他,“爹!你差点就见不到儿子了!” 田祭酒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大变,“什么?!” 说完就将儿子从他身上扯下来,拉到眼皮子底下仔细检查了起来,“哪儿受伤了?是谁动手的?敢欺负咱们田府,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两句话的功夫,桑科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状对着田祭酒一抱拳,说道:“田大人,林嘉几日未吃饭,孩子已经饿了。方才我让人准备了饭菜,不然还是让孩子用一些饭菜再说话吧!” 田祭酒也冲着他回了一礼,“劳烦桑大人操心了。” 他拉着田林嘉走进了屋子,看着他们父子两人坐下,桑科十分识趣地说道:“田大人,您陪着林嘉用饭,我那儿还有些公务要忙,咱们待会儿再叙。” 第1023章 不可能说谎 田祭酒怎么能不知道他这是给他们父子二人一个说话的机会,就同他道了声谢,“桑大人您忙吧,林嘉这里有我陪着呢。” 桑科拱了拱手,从屋子里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以及一桌子的菜。 原本桑大人在的时候,田林嘉还稍稍顾及一些,这会儿只剩下他爹了,他顿时拿起筷子夹着菜飞快地朝着自个儿嘴里塞。 田祭酒看着他这仿佛三天没吃饭的模样,可真真儿是心疼坏了。 等看他吃的差不多了,田祭酒才开口问道:“林嘉啊,你这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田林嘉放下筷子,将嘴里的东西嚼一嚼咽了下去,才说道:“爹,我被人绑了,得亏我机灵,自个儿逃出来了。” 田祭酒顿时一拍桌子,“什么?!” 田林嘉条件反射地一个激灵,然后才反应过来他爹这次生气跟他没什么关系。 就对着他说道:“爹,我说得都是大实话,您这几日从咱们家出来的时候可发现咱家附近有人盯着?” 盯着肯定是有人盯着的,他们田家一年到头都有人盯着,但他们想要打探田家的什么事儿却连想都别想! 然而紧接着就听他儿子又接着说道:“爹,那些人里头就有人抓我的人,我逃脱之后想回家,却没想到居然有人在外头等着我自投罗网!得亏我机灵,跟着一群乞丐溜了。” “这几日他们也到处找我,我实在没了法子,身上的衣裳也被人抢了,就一直混在乞丐堆里,天天在外头讨饭吃。” 这么一说,田林嘉又忍不住哭了,“爹!您都不知道儿子这几日过得有多惨!!” 对于儿子的说辞,田祭酒其实是半信半疑的。 他不信他的蠢儿子既然都被抓了,还能从别人手上逃脱,简直离谱。 但他转念又一想,他儿子也没理由欺骗他呀。 田祭酒将儿子说的话都记在了心里,打算待会儿去找桑大人问个究竟。 田林嘉哭得可怜兮兮的,见他爹没反应,心中顿时更委屈了,“爹!我一定是您和娘捡来的!您一点儿都不关心我!” 田祭酒听得也是一阵发愁,他拧着眉头对着无理取闹的儿子说道:“怎么可能是捡来的,我跟你娘真要是想捡一个,也不会捡你这么笨的。” 田林嘉:“……” “哇——您不关心我!还嫌弃我!”哭声更大了。 田祭酒也无奈了,“好好好好,你先别哭,你就说爹爹怎么不关心你了?” “人家桑大人都知道问我谁下手的,您却连问都不问!还不是不关心我!”田林嘉哭诉道。 “好的,那是谁下手的?你知道吗?”田祭酒被迫顺着他的话问道,原本他其实是想去找桑大人问问的。 田林嘉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直勾勾地看着他爹,一双黑亮的眼睛就跟水洗过的似的,他就等着他爹这么一问了。 “爹,方才桑大人问我,我都没说,就等着您来呢。” 田祭酒见状,又接着追问道:“那你说说,是谁动手的?让老子知道了!定然去撕了他!” 田林嘉一副不相信的模样,“爹,如果我说是静王的人,您信吗?” 田祭酒刚喝了一口茶水,这会儿直接喷了出来,“静王?!” 田林嘉看着被他爹毁了的一桌子饭菜,心中十分庆幸自个儿方才已经吃饱了。 他点了点头,“正是,那日他们将我关在柴房,亲耳听到他们说王爷不见我,要将我拉去京郊杀了,毁尸灭迹!” “王爷?为什么不能是燕王,平王?”田祭酒依然不相信。 田林嘉却看着他问道:“一开始我也有此疑惑,可是后来我又听到他们说,侧妃殁了,王爷心中悲痛,不愿意见其他人。您说,除了静王的侧妃殁了,还能有谁?” 田祭酒心中咯噔一下,他如今也开始怀疑静王府的那位有了异心。 那日静王提起,他还安抚静王说莫要因着一点小事跟自个儿的下属离心离德,可谁能想到这事儿紧接着就又发生在了他身上? 他儿子平日里根本没经历过这些,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可能说谎的。 他在心中衡量了片刻,才对着田林嘉说道:“林嘉,你先在此处休息片刻,爹去同桑大人说一声,待会儿带你回家。” 田林嘉乖巧地点头,看着他爹走出了房间门,他才开始在心中琢磨了起来。 也不知道方才他说的那些话,他爹信了没?若是没信,他这几日的苦不就白吃了吗? 田祭酒去见桑科的时候,他正好就在书房。 桑科听下人来说田祭酒来了,就知道应当是他们父子二人已经说完话了。 “去请田大人进来!” 田祭酒刚一进屋子就冲着桑科一抱拳,“桑大人啊!您这回可得帮帮我!” 桑科起身回礼,请他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才问道:“田大人何出此言?我要如何帮您呢?” 田祭酒叹了口气,“您也知道我儿被人绑架的事儿,如今绑匪到底是何人,我还一头雾水。就想找桑大人问问,近来在京城里可有什么异常?” 桑科眉头一拧,“异常?大人说的是哪一方面?” “近来可还有别家丢过孩子?” “不曾。” 田祭酒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询问,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然而桑科就跟知道他瞌睡来送枕头似的,突然开口说道:“真要说起来,确实有一桩事儿有些异常。您也知道的,京城里如今治安极好,一般不会有什么事儿。但就在三日前,夜间巡逻的侍卫却看到有人在宵禁之后还在外头,他们急忙追了上去,那道身影也慌忙逃窜。对方武艺不低,三两下就不见了踪影。侍卫们只在现场捡回来一个令牌。” 田祭酒急忙问道:“是怎样一个令牌?桑大人能否拿来给我看看?” 桑科笑了笑,“这有甚不能的,田大人稍候,我这就去给您找找去。” 他起身在后头的书架子上翻了翻,最后捧过来一个小的木头匣子,“就在这里了。” 第1024章 离间计 田祭酒的视线落在了桑科手中捧着的木头匣子上,桑科顺势将手中的木头匣子放在了田祭酒的手上,对着他说道:“田大人,您打开看看。” 田祭酒同他道了声谢,然后摸着手上沉甸甸的匣子,心一横将盖子打开了。 可是等他看清楚匣子里放着的东西时,瞳孔顿时一缩,心中暗潮汹涌。 匣子里放着一块黑铁令牌,好巧不巧形状他看起来极为眼熟,再加上那令牌上居然铸了一株兰草。 桑科看着他的神色,知道他应当是猜出了什么,嘴角轻轻一扬,对着他问道:“田大人,这东西您知道是谁家的吗?” 田祭酒被他拉回了思绪,整个人愣了一瞬,才轻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我也不认识,只是想着将这东西记下来,看看回头能不能遇上,也好替我家林嘉出一口气!” 桑科叹了口气,“我还当您知道什么线索呢!您也知道的,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皇上那边儿定然要过问,若是我查不出什么,难免要落一个失职的名声。” 田祭酒温言安慰道:“桑大人放心,皇上若是说起您,我定然会替大人说话的。” 桑科对着他一抱拳,“如此,那就多谢了!” 田祭酒不想在此处多叨扰桑科,便同他打了声招呼,要带着田林嘉回府上去。 “桑大人,林嘉丢了这些天,他母亲和祖母都担心坏了。如今人既然找到了,那我便先将他带回去,您日后若是有什么要问的,只管派人来传个信儿就好。” 桑科的目的也早就达到了,便点头应允,“如此正好,我这儿也没什么问的了。这次田少爷受了罪,田大人将田少爷带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安抚田少爷。” “多谢桑大人体恤。” 桑科亲自将田祭酒他们父子二人送出了门,面儿上露出了笑容来。 “左忠,你让人去趟王家给王大人送个信儿,就说橘子熟了,王大人若是想吃去东街找找。” “是。” 桑科回到书房坐下,只觉得自个儿简直太明智了,一早就跟了王大人。这会儿看着这些大人被王大人耍得团团转,可真够有意思的。 . 田林嘉跟着田祭酒回到了家中,果然不出所料,他祖母抱着他哭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放开他,他娘又抱着他哭。 田林嘉有些手无足措,可是一想到这么疼爱他的祖母和母亲居然就给他一百两银子,还不让人送他离京,他心里就有些意难平。 然而紧接着就听到他娘哭着说道:“早知如此,为娘哪儿管什么历练啊!定然多派几个人护着我儿,怎么会被人掳走呢!你可是娘的命根子呀!若是你有什么闪失,为娘也就随你去了!” 她这话着实吓到田林嘉,田林嘉急忙说道:“娘!您别这样说!儿子这不是没事儿嘛!” 田祭酒听着她们两人哭也只觉得有些头疼,就说道:“行了,儿子如今也都找到了,先别哭了。让儿子下去歇一歇,这几日都没睡好过。” “对,儿啊,你先回去睡一觉。” ……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家里人,田祭酒松了一口气,从正院走了出来。 管家问他,“老爷,您可要去竹园?” 田祭酒摇了摇头,“不了,去书房。” 管家心中也有些奇怪,原本老爷每日一回来就要先去竹园的,今儿怎的似乎有些反常? 田祭酒坐在书房里,看着桌上的笔筒陷入了沉思当中。 按照今儿林嘉和桑大人的说辞,对他儿子下手的应当是静王,可是静王为什么要对林嘉动手呢?他如今还在他们田家,田家也是他的一个助力,有血缘关系掣肘,他们之间的关系无疑是最稳固的。便是王爷日后再找到一个支持他的人,又怎么能比得上他们田家忠诚呢? 他左思右想,最后琢磨出了一个可能。 莫非真的是假静王起了别的心思?死了侧妃的是他,又不是真的静王,而侧妃还怀了他的孩子,或许就是因此他心中生了恨呢? 他这么做不过就是想挑起自个儿和静王甥舅之间的嫌隙,一旦没有田家,静王如今又被他占了身份,只怕弄不好还真就让他鸠占鹊巢了。 田祭酒在心中思索再三,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将此事告知静王,而田林嘉早就心无负担的呼呼大睡了。 他英子哥和吴大人都说了,如果他按照他们说的来做,到时候定然能保他们家不被牵连。 田祭酒思索再三,最后决定将他们派在静王府上的眼线叫回来一个好生问问。 而静王府里的那个假静王还不知道这些,这几日王妃可算是消停了,但也松了一口气。 没了侧妃戴氏,如今能陪着他的也就一个何氏了。 何氏是个标准的江南女子,温柔小意,又会琴棋书画还能跳胡旋舞,堪称一朵解语花。 乐声停了,何氏踩着鼓点跪在了他的面前,轻轻地用脸颊贴在了静王的腿上,魅声问道:“王爷~奴家跳得可还好?” 静王久久没有动弹,最后才用手捧起她垂落在地上的青丝,说了一句,“跳的很好,但最近还是别跳了。” 何氏一愣,得抬头看向了他,脸上还有些许愠色,配着她眼中的魅意,不像是在生气,反倒像是在勾引人。 “王爷,这是为何?” 静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色带着些许怀念,“戴氏新丧,府中不宜寻欢作乐。” 他这话才刚说完,何氏径直就趴在他的膝盖上哭了起来,“王爷,奴家也思念戴姐姐,戴姐姐临去之前还跟奴家说,日后无法陪伴王爷左右,让奴家好生照应王爷。” 静王叹了口气,眼中也涌出了些许水汽,“唉,是本王对不起她。” 何氏轻轻摇头,“不是的,王爷,戴姐姐说她不怪您的,是她没有福分替王爷生儿育女。戴姐姐还说了,希望下辈子您不做王爷了,只与他做一对寻常夫妻……” 她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小心地看着静王的神色,丝毫没有错过他身体那一瞬间的僵直。 第1025章 挑拨 何氏看了他一眼,又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去,“王爷,您下辈子若是真不做王爷了,也带上奴家,可别只记得戴姐姐,奴家也想陪伴在您左右。” 她这番话成功地取悦了静王,他轻轻一笑,伸出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何氏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了自己,才接着说道:“嘴真甜,起来,给本王尝一尝。” 何氏一边儿在心中暗暗腹诽,面儿上却一片娇羞,顺着静王的腿爬了起来,轻轻地坐在他的大腿上。 既能让他感受到臀部的柔软,还没什么分量,腿上不会有什么压力,可谓是体贴至极了。 何氏今儿为了跳胡旋舞,上衣只穿了个肚兜,露着两条纤细的手臂。 手臂轻轻一环就搂住了静王的脖子,乖巧地送上了自个儿的唇。 …… 待到晌午时分,外头的小丫鬟询问王爷可要摆饭,静王才反应过来,今儿一晌午又在床上度过了。 他餍足地眯着眼睛,手还搭在何氏的胸脯上,对着她说道:“你告诉他们,待会儿再摆饭。” “是。” 何氏搂住静王的腰,柔声问他,“王爷,方才那一番……您的腿疼吗?” 静王摇了摇头,何氏又感慨道:“老天还真是不公平,王爷您如此伟岸,怎的偏偏要受这种罪。” 静王眯着眼睛轻哼一声,“怎的,你可是嫌弃本王的腿了?” 何氏急忙摇头,“哪儿有!王爷,奴家这是心疼王爷!王爷何等尊贵,只有王爷嫌弃奴家的,哪儿有奴家嫌弃王爷?” 静王轻轻笑了一声,“算你识相。” 何氏又接着说道:“奴家是真的心疼王爷,若是王爷腿好着,也不会被皇上这样不公平对待!” “大胆!”静王呵斥道。 何氏一听他这音调,就知道她今日刺激的差不多够了,再说就过了。 便急忙起身磕头,她身上不着寸缕,只跪在床上磕头,模样十分滑稽。 静王看着她颤抖着的模样,料想他没多大胆子,只是一时失言,才接着说道:“父皇的事儿也是你能随意说的?” 何氏依旧在不停地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家没有旁的心思啊!” 静王这才摆了摆手,“罢了,就是知道你没有旁的心思,你才能活到今日。” 何氏听了他这话,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整个人瘫软在了床上,拍了拍胸脯说道:“真真儿是吓死奴家了,多谢王爷恕罪,奴家日后定然不会再乱说话了。” 静王这会儿也有些乏了,便冲着她说道:“行了,这儿也不用你伺候着了,你回去吧。” 何氏该说的都说完了,自然也不想留在此处伺候这么个祖宗,应了一声是,就从床上爬了下来,捡起地上的衣衫穿在身上,对着静王行了一礼,就离去了。 柳茹就在外头等着她,那日若不是戴氏突然醒了,叫走了王爷和王妃,只怕她还真就要遭罪了。 也因此,这阵子她都格外的小心,唯恐还有人在暗处默默盯着她。 只听见门“咯吱”一声,她抬头看去,就见到是何氏出来了。 她走过去,将自个儿抱在怀中的披风给何氏披上,两人才相携离开了。 等回到她们的院子里,柳茹才敢说话:“夫人,如何?” 何氏点了点头,“该说的我都说了,后边儿差点惹他生气,我担心说得太过反而给我们带来麻烦,就没敢再说了。” 柳茹闻言也赞同地道:“你是对的,他若是能这么轻而易举就动摇,也不会成为王爷的心腹,以至于将这么重要的位子交到他手上。咱们徐徐图之便是。” 何氏微微颔首,又转而问道:“咱们那避子汤还有几服?是不是要再备着些了?” 她可不想给这人生孩子,侧妃戴氏已经因着那个孩子没了性命,王妃如今也对她十分仇视。她若是这时候再突然有个孩子,只怕就要跟走钢丝一般,命悬一线了。 柳茹说道:“这些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有我安排,一定不会让你有孩子的。” 何氏松了口气,放下心来,两人相处了这么久,柳茹有多靠谱她还是知道的。 . 静王还躺在床上想事情,忽然外头又传来一声通传声,“王爷!燕王前来拜访!” 静王一愣,直接坐了起来,一脸的诧异。 燕王?他怎么突然来了?他记得自个儿跟燕王可不怎么亲厚,元宵宫宴都不坐一桌的。 燕王到访,他说什么都不能不见,急忙喊了人进来帮他穿衣裳。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才去了堂屋见客。 燕王带着关怀远大大咧咧地坐在主座上,活像自个儿才是此间的主人似的,一点儿也不顾及他兄弟的心情。 见着静王坐着轮椅被人推着进来,他才放下手中的茶盏,就听到了对面静王的讨饶声,“方才刚睡醒,稍微收拾了一下,来晚了,让皇兄久等了。” 燕王也拱了拱手说道:“不怪皇弟,是为兄来得突然,让皇弟没有准备,合该为兄道歉的。” 静王身上一股子奇怪的味道,燕王作为过来人,又岂能不知道他方才做了什么?只是没说到明面儿上罢了。 两人互相说了几句客套话,才绕到了正题上,“皇兄今日来是为了何事呀?” 燕王笑了笑,“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十一月父皇寿辰。前些年都是为兄来办,今年皇上说了,想要给皇弟一个历练的机会,决定交给你来办。为兄今儿正巧进了宫,就顺便来给皇弟传个信儿。” 这话说的,就仿佛没他什么事儿似的。 静王听了也是一脸诧异,皇上怎么忽然想起他来了? 却不知道他这个好差事也是他皇兄在父皇跟前儿给他极力争取来的。 静王急忙摆手,“这……父皇寿辰可是天大的事儿,臣弟做不好的。” 燕王耸了耸肩,“皇弟这话还得去父皇跟前儿说了,不过为兄可提醒你一句话!这回是给父皇过寿辰,你若是一味推拒,搞不好父皇会以为你不孝顺的。” 第1026章 找个帮手 静王有些搞不清楚他们这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他父皇寿辰找谁负责张罗不行,非得找一个有天残的? 可听了燕王这番话,他又有些担心真的因此招惹了皇上,那主子知道了还得收拾他? 他拧着眉头,觉得还是得问过主子之后再做打算。 燕王这边儿也没逼迫他,而是同他说道:“老四,父皇的旨意为兄已经代为传达,你再考虑考虑,为兄家中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 静王想要送送他,却被燕王阻止了,“你腿脚不便,不用相送。” 静王见状就让管家送了燕王出去,他自个儿则坐在轮椅上琢磨着。 皇上让他来主持寿辰,万一寿宴当中出现什么差错,那可都是要他来承担责任的…… 而在此时的勤政殿当中,景孝帝摆了棋局出来,想请郭若无同他对弈,郭若无淡定地摇了摇头,“皇上,臣不会下棋。” 景孝帝一愣,抬头看了一眼郭若无,却还是笑了起来,“也对,你是学大本事的,不会这些也在情理当中。” 说完他请郭若无在对面坐下,才步入了正题,“朕问你,将朕的寿宴交给老四,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郭若无却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反常态地问道:“老四?哪个老四?” 景孝帝也被他问懵了,怔了片刻才回答道:“老四,就是那个……朕的四儿子静王。” 郭若无微微颔首,“有惊无险罢了,皇上您总是能达成所愿的。” 景孝帝听了这话满意地笑了,“你从来不会让朕失望。” 郭若无面色如常地收下了皇上的夸赞,就听到皇上又问道:“老国师近来可还好?” 郭若无摇了摇头道:“还是老样子。” 景孝帝叹了口气,他们都知道老国师如今只是等时候了。 “待我这两日去探望一下他。”景孝帝说道。 郭若无应了下来,“皇上可还有别的事儿么?” 景孝帝摇头,“无事了。” 郭若无直接一抱拳,“臣先行告退。” 景孝帝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扬长而去,半晌笑了起来。 “果真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头一次碰上有人对朕这么不敬的。” 一旁的赵昌平见着皇上这样子也不大像是生气的模样,便笑着说道:“还不是皇上您纵的了,不过国师心里头都有分寸的,只是从前没学过这些宫中礼节罢了。” 景孝帝斜扫了他一眼,打趣儿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他是一伙的呢!” 赵昌平急忙跪下,“皇上,哎呦,我的皇爷呦!奴才都跟了您几十年了,怎的能跟旁人一伙呢?!” 景孝帝轻嗤一声,“瞧给你吓得,朕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你起来吧。” 赵昌平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才刚爬起来,就又听到皇上问道:“依你看,朕将寿宴交给老四靠谱吗?” 赵昌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又单独问他一次,思忖了片刻才回答道:“方才国师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皇上您终归是会得偿所愿的。” 景孝帝轻哼一声,“可是朕连有惊无险的惊都不想有!” 赵昌平帮着他出主意,“不然……皇上可以给静王找个帮手?” 景孝帝思索着这种可能,暗自点了点头,“不错,是个好主意。” 赵昌平见着自个儿的提议被皇上采纳了,面儿上也溢出了笑容来。 然而下一瞬就听到皇上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既然如此,就让平王从旁协助吧!他们两人商量着来,朕这寿宴应当不会出岔子了。” 赵昌平:“???” 静王跟平王两个合作?恐怕就不是出岔子那么简单了!怕是会搞砸了吧? “皇上,您……” 他正想委婉的提醒一下皇上,可谁知道皇上直接打断了他,“行了,不必多说,朕主意已定,你去让人拟旨给平王。” “平王在宫里住了好一阵子了,吃朕的用朕的,也该替朕做些事情,没道理白养着他!”景孝帝说道。 赵昌平听了也只好应下,从殿中退出去传旨去了。 而皇宫外,静王好不容易给田府的邹展传了个信儿,等收到回信告诉他只管应下的时候,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可这口气才刚叹了一半,就收到了宫中传来的圣旨。 若是说先前儿燕王来传话的时候,他还有拒绝的余地,那么此时圣旨一下,他们就连半点说不的机会都没了。 最主要圣旨上的命令跟先前儿燕王来说的还有些不大一样,居然让他跟平王两人合作? 这一出直接就让静王傻了眼,他问来传旨的小全子,“全公公,怎的父皇还让本王跟平王二人合作了?” 小全子笑了笑,“皇上担心您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说给您找个帮手,您到时候若是遇上什么拿不准的,可以跟平王爷商量着来。” 静王冲着他拱了拱手,“多谢全公公。” 事已至此,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这道圣旨就必须得迎难而上了。 他再次让人给田府传了个信儿,又让人给在宫中休养的平王递了个拜帖。 他在心中寻思着,有平王一起办此事也不全是坏处,至少真出个什么意外,还能有人帮忙背锅。 然而,他忘了,他会这么想,平王自然也会这么想了。 平王看了一眼静王的拜帖,就直接丢在了案几上,对着来传信儿的小宫女说道:“静王要来拜访本王,本王高兴的很呢!去给静王府的人说一声,就说本王在宫中静候王爷大驾。” 静王也没着急入宫,一直等到了第二日,才去了宫中拜见平王。 平王是真的不拿自个儿当外人,他有什么缺的就直接找了内务府让给他送去。内务府碍着他的身份也不敢不应,他在宫里这段时间比他在自个儿府上过的还要滋润。 “王爷,静王到了。” “哦?这么早就到了?看来他也蛮着急的嘛!让他进来!”平王直接吩咐道。 小宫女走出去没多一会儿,就领着静王进来了。平王听到轮子的声音,也缓缓抬起了头。 第1027章 国子监要搬了 抬起头的一瞬间,平王的脸上就挂起了笑容。 “老四啊,本王昨儿也收到了皇兄的圣旨,原本正说要去拜会你呢!这不,下午就收到了你的帖子。你也知道的,宫外有人想对你皇叔不利,皇叔这才一直躲在了宫里。” 静王扶在轮椅上,挣扎着要起身给平王行礼。 平王急忙眼疾手快地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行了行了,你腿脚不便咱们都知道,也用不着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的,跟你皇叔之间不必客气。” 静王这才顺势被他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椅子边儿坐了下来。 “老四,皇兄的寿宴让咱们叔侄二人合作,你皇叔我又是头一次接这种差事,从来没办过,你素来是个妥善人,这一回皇叔也都跟着你来。” 静王才不愿意出这个头,见他也是打着同样的主意,急忙说道:“皇叔,您也知道的,侄儿腿脚不方便,有时候真真儿是有心无力。再说了,侄儿也是头一次操办这是宴席的,毫无经验可言啊!” 平王皱起了眉头,“不然……咱们叔侄二人便不分主次,通通商议着来?” 静王知道这也是目前他们两人都能接受的最好的法子,他便点头应下了,“就这样吧,咱们先让礼部将从前宴席的规格记录都拿来看看?” “也好。” 两人正说着话,平王说得起劲儿,干脆就将静王留在了皇宫里用膳。 静王推辞不来,只能应下。 可他们还没等来饭菜,就先等到了皇上的手谕。 赵昌平抱着个拂尘,高声唱道:“传皇上口谕!静王进出宫不便,这阵子又要操办宫宴,便住在宫里吧!就跟着平王住,两人商量起来也方便。” 静王:“……” 得,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没想到他进宫一趟还出不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皇上在给他们传了口谕之后,还又下了一道圣旨。 圣旨上说了,为了庆贺他五十岁寿辰,特意请了国师给国子监选址,好给大夏朝培养更多的人才。 与此同时,皇上还特批了陆老夫人申请的女子学堂,说了只有各家的当家主母知书达理才能教养出更好的下一代。 而国子监和女子学堂的选址竟然都是井水巷! 甚至还亲自为井水巷的那口井题名,“饮水思源。” 京城中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炸了。 一夜之间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就连田秀娘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自家面的妇道人家都听说了。 食客同她抱拳道喜,“老板娘!大喜啊!一旦国子监和女子学堂迁过来,您这儿的生意定然要火爆了!” 田秀娘这才回过神来,眉飞色舞地冲着他们说道:“唉!也没你们说的这样好,女子学堂的姑娘家又不大能出来吃饭,而国子监的那些少爷们哪儿吃得惯咱们这粗茶淡饭的?” 说着,她有些羡慕地朝着隔壁瞥了一眼,“真正要发达的是隔壁笔墨铺子,哪个学子能不用笔墨呢?早知如此我们家也跟着开笔墨铺子了。” 食客笑了笑,“您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先不说您家面馆生意如何,只是您家这间铺子只怕就要翻倍的涨了!” 田秀娘见着周围人都是一脸艳羡的模样,心里头有苦说不出。 “铺子翻倍了又能怎样?这铺子是咱们家赁来的,等日子到了,只怕东家就要给咱们涨价了。”田秀娘回到了厨房,对着在烟熏火燎的厨房里光着膀子拉面的二成吐槽着。 二成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停都没停,反而比先前儿更利索了些,“想那样多作甚?咱们铺子赁了一年的,这阵子好生赚钱。等到明年看看东家给出的价钱再说,若是不合理,咱们就去重新租个铺子去!” 田秀娘叹了口气,“你说的容易,好不容易有了几个回头客。” 二成拿着长长的竹竿做成的筷子将锅里刚丢进去的面条捞了捞,才同她说道:“别想那样多了,今儿才刚放出风声说要搬国子监,咱们生意就好了许多。若是按着这样赚一年,比起从前可要多翻个番呢!抓紧吧!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将面端出去吧!莫要让客人久等。” 田秀娘应了一声,“成,过两日我回家一趟,给爹娘他们送些银钱,他们帮着带孩子也不容易。女子学堂一旦办起来,只怕想进去的人多得很,这阵子抽空再去一趟老三家吧?为了孩子们的前程,求一求人也没啥丢脸的。” 二成这回可没跟她唱反调,当爹娘的谁不想自个儿孩子好呢? 他们夫妻二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经营的这家小铺子早就被吴锡元买下来了。日后只要他们肯干,无论多少年,锡元都不会给他们涨价的。 . 女子学堂的事儿也不是才放出风声来,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早就有所耳闻了。 他们这些人家家中都有私塾,犯不着去那什么劳什子的学堂。 可是总有些善于钻研的,觉得将自个儿闺女送去学堂多认识几个手帕交,日后兴许对家族有用,便也找上了陆家。 陆太师原本也觉得开女子学堂是个好事,可是当源源不断的熟人亲戚找上他的时候,他心里就不这么想了。 如今的人啊!似乎早就习惯了走捷径,学堂还没开始招生,便想着走后门给孩子送进去。 罢了,罢了,是时候再生一次病了。 陆太师又病倒了,陆老夫人要照顾丈夫,自然而然也就没了空。 陆府再一次闭门谢客,让许许多多的人都跑了空。 陆太师这种大夏朝的瑰宝,每隔一阵子都是有专门的太医去给他诊脉的,好巧不巧这个人正好就是苏九月师傅黄户生。 苏九月去查了一下陆太师的病例,发现他的脉象一直生龙活虎的,比许多年轻人还要健康,再加上这几日也没见他们府上来请太医。苏九月稍稍一猜就明白了,陆太师应当是被人烦怕了,才故意称病的。 她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她们府上的底蕴比不上别的府中,桃儿和果儿也没开蒙,若是学堂真有考核,这俩孩子不一定能过啊! 第1028章 拉拢 苏九月知道王启英是陆太师的外孙,若是走他这个后门,十有八九走得通,但是她又实在不大愿意让人为难。 苏九月轻轻叹了口气,一旁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黄户生扫了她一眼,对着她问道:“丫头,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 苏九月也不愿同他说这些烦心事儿,就摇了摇头,“没事儿,就是想到些家务事儿。” 事关人家家里的事儿,九月自个儿不愿意多说,黄户生自然也不适合多问,最后他也只能叮嘱道:“九月丫头,既然你不愿说,师父也就不多问了。你若是真的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也可以来找师父的,师父虽说没什么本事,但在皇上面前多少也有几分薄面。” 听了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苏九月面色也柔和了下来,她笑着放下手中的东西绕到黄户生身后,帮他捏了捏肩,“师傅,这话可是您自个儿说的,徒儿可就记下了。若是日后真有什么事儿求到您跟前儿,您可别不给徒儿开门呀!” 黄户生听出了她打趣儿的意思,笑着念叨了她一句,“鬼机灵。” 苏九月从黄户生这儿出去的时候,也彻底将女子学堂的事儿抛之脑后了。 她夫君曾经同她讲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若是桃儿和果儿真够不到女子学堂的门槛儿,便是强行将孩子送进去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然而正当她要回家的时候,太医署外头来了个燕王府的人,告诉苏九月说燕王府请她过府上一叙。 苏九月虽不知道苏怡请她过去到底有什么事儿,但想着自个儿确实已经有许久没见过苏怡了,便应了下来,带着梅子走了一趟。 苏怡初一见苏九月,就拉过了她的手,开门见山地问道:“九月,你知道女子学堂吗?” 苏九月奇怪地看着她,点了点头,“自然听说了,陆老夫人要创办女子学堂的事儿,只怕全京城都知道了。” 苏怡拉着她一起在榻上坐下,才同她说道:“你知道就好,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今儿陆老夫人让人来给我送了个信儿,问我愿不愿意跟她一起创办女子学堂。” 苏九月一愣,随后面儿上就高兴了起来,“怡姐儿,这是好事啊!你先前儿不是说你在府上挺无聊的吗?这不正好是个现成的机会?” 苏怡笑了起来,“其实我也知道,陆老夫人其实就是想通过我拉拢一些武官的女儿。陆太师是个文臣,这些年虽说替朝廷立了大功,但因此得罪了许多武官。若是拉我一起的话,那些武官自然会放心将女儿送进去。” 苏九月听得是目瞪口呆,等到苏怡说完,她才收了惊掉的下巴,说道:“你可真厉害,若不是你说起这些,我哪儿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 可能因着她自个儿是穷苦出身,在她看来女儿家能去上学堂就已经是个破天荒的事儿了,哪儿能想到其中武官的顾虑。 陆老夫人的出发点无疑是好的,只有身为女人才知道女人在这个世道生存的多不容易,即便是尊贵如皇后娘娘,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 苏怡问苏九月:“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跟谁商议,才让人将你叫过来了。” 苏九月看着她,“怎的不问问王爷?王爷见多识广,定然比我懂得多。” 苏怡急忙摇头,还跟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快别说他了,我若是告诉他,他八成不愿意让我去。” 她家王爷有多粘人,只有她自个儿知道,说出来都怕影响了他的一世英名。 苏九月见着苏怡一脸懊恼的模样,没忍住掩唇轻笑了起来。 只怕怡姐儿将她喊过来,还想着要商议怎么过燕王这一关吧? 苏怡见她笑,嗔了她一眼,“就会笑话我!快给我出主意!” 苏九月笑了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正了正神色,对着苏怡建议道:“你原本就聪慧,既然你来问我,说明你心底应当已经有了打算。要我说,你跟着自个儿的心意便是。” 苏怡歪着脑袋想了想,眉头一蹙,“可是我家王爷……” “这世上希望你自在快乐的人虽然不一定多,但定然有燕王一个,你如实告知他就是了。” 苏怡正想说话,就被苏九月打断了,“你先别急着反驳,问过王爷之后再说吧,左右你想答应下来,绝对绕不过王爷这一关,无论怎么瞒都是瞒不住的。” 苏怡一想也是,就转而同她说起了第二件事,“那么若是我答应的陆老夫人的邀请,她还让我出两道入学的考题。” 苏九月一愣,咳咳……这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嘛? 陆老夫人那边儿跟她不熟,她不好意思问,可怡姐儿是她的好姐妹,让小姐妹给她透个底也没甚要紧的。 “你们入学还有考题?难不难?若是没开蒙的姑娘,可有入学的机会?”苏九月问道。 若是没有机会的话,那她也就提前跟二嫂他们讲清楚,省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苏怡笑了起来,“自然有可能了,陆老夫人说要按年龄分组,没开蒙的孩子入学的考题都很简单,也就看看孩子们的品行。” 苏九月这才松了一口气,桃儿和果儿可以说是她婆婆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有她婆婆盯着怎么都不可能长歪,品行自然没得说。 苏怡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才又说道:“依我看,若是要选武官的女儿自然还得设个体质的门槛儿,总不能好的甲字班只让文官的姑娘进去。” 苏九月跟着点头,“还是怡姐儿思虑的周全。” 从燕王府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才刚下了马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影。 她笑着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下边儿人已经伸手接住了她。 苏九月脸上扬起了笑容,问道:“你在门口作甚?” “出来等你。怎的出去玩儿也不给家里送个信儿,怪让人着急的。”吴锡元对着苏九月的时候,就连责备的话也是温温柔柔的。 第1029章 记在心上 苏九月听了吴锡元责怪的话,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下次一定让人给家里送信儿。” 吴锡元也没真怪她,就是担心她又落到了那些坏人手里,他的大手顺势搂在了她的地腰肢上,揽着她朝着屋子里走,“也不用太自责,我只是有些担心。” 苏九月一边儿同他一起往里头走,一边儿抬起头来看着他,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的,若是真的有事儿,我也能提前梦到的。” 吴锡元低头对上了她的眸子,走路的步子都停了下来,认认真真地回答道:“夫人,我这是关心则乱。” 苏九月嘴角扬了起来,拉着他朝前走去,“行,你知道我今儿去哪儿了吗?” “去了哪儿?”吴锡元顺着她的话问道。 “去燕王府找怡姐儿去了,怡姐儿说陆老夫人邀请她一起创立学堂……” 吴锡元听着苏九月叽叽喳喳的声音,跟着她一同进了正屋。 他拎起桌上放着的茶壶,伸手摸了一下,茶壶里的水还温热着,他给苏九月倒了一杯,递到她的手边儿。 苏九月接过来喝了一口,叫了他一声,“锡元,我问过怡姐儿了,说是没开蒙的姑娘家只需要品行过关就可以了,咱们家桃儿和果儿应当都行的。” 吴锡元这两日忙着还没顾上打听这事儿,却没想到他媳妇儿比他自个儿对这事儿还要上心。 “明日咱们就将此事告诉二嫂,让她们也可以放心了。” “好。” …… 田秀娘对此事是比较着急,但她却一点儿门路都没有,只能想着等晌午过后铺子里不忙了再去找吴家问问老三他们。 可是谁知道这几日他们铺子里的生意异常红火,她根本就走不开。 她着急的嘴巴里都起泡了,可每日忙完都已经快宵禁了,即便是赶到了老三家,也是打扰人家休息。 兴许老天也知道她心里头着急,这天中午她才刚送走了一批人,正在弯腰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二嫂!给来一碗油泼面!” 田秀娘回头一看,顿时喜笑颜开,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 来人就是王启英,这时候王启英来他这儿兴许比起吴锡元两口子过来还要管用呢! 田秀娘顿时将自家老三夫妇二人抛之脑后,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脸喜色冲到了王启英身边儿,“王大人!您咋来了?” 王启英两手背在身后,眉头一挑,笑着问道:“怎的,二嫂如今生意兴隆了,也不欢迎我来了?” 田秀娘一挥抹布,一跺脚,“哪儿能呢!便是不欢迎谁也不能不欢迎您啊!再说了,我这小铺子哪儿比得上隔壁您家笔墨铺子?您快坐下!面马上就好。” 说完就朝着后头的厨房扬声喊了一句,“当家的!王大人来了!煮一碗油泼面!” 王启英看着她店里坐的满满当当的,也不嫌弃,就跟另外两人挤在一张桌子上。 那两人哪儿敢跟他同席?吃了一半儿的面也不吃了,作势起身就要走。 王启英眉头一皱,对着他们问道:“怎的?可是我二嫂家的做的面不好吃?” 两人急忙摇头,“好吃!好吃呢!” 王启英的视线在他们的碗里瞟了一眼,才道:“好吃还剩这么多?!吃完再走!” “是!是……” 两人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碗面,就像是有人跟他们抢似的。 “王大人,我们这回能走了吧?” 王启英看着被吃的光光的碗,对着他们二人摆了摆手,“吃完了就走吧。” 这两人走了,王启英的面也上来了。 田秀娘就在他对面坐下,也不开口说话。 在人吃饭的时候问话,总是不大好的,这也是她婆婆常常挂在嘴上的。 饶是王启英这么厚脸皮,一直被人看着吃饭也是有些不大好意思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田秀娘,同她说道:“二嫂,您忙去呀?不用刻意陪着我的。” 田秀娘笑了笑,“无妨,无妨,今儿也不是特别忙。” 王启英看着屋子里座无虚席,她雇佣的小二差点忙得跑断腿儿,差点没笑出声来。 他以往过来吃面也不见她这样啊?王启英眼珠子一转,心里头明白了,约摸是她找自个儿有事儿。 他也没直接开口问,只是吃面的速度快了许多。 等到碗里的面吃完了,王启英才将碗一推,对着田秀娘问道:“二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同我说啊?” 田秀娘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事儿咱们待会儿再说,您吃饱了吗?不然再来一碗?” 王启英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吃饱了。二嫂,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再不说,我可就走了啊?” 田秀娘怕他要走,赶紧开口问道:“有有有!” 王启英这才笑了起来,“二嫂跟我还客气呢!既然有就直说吧,都是一家人。” 田秀娘听了这话也是真的不跟他客气了,就直接问道:“王大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听说陆老夫人要办什么女子学堂。我家姑娘年岁也差不多到了,就想问问这学堂能进吗?” 王启英知道女子学堂的事儿,毕竟女子学堂即将和国子监一起办在井水巷,让他吃了好大一口红利。 人人都知道他在此地有间笔墨铺子,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在这里还有十几间铺子呢!这可真多亏了锡元夫妇了,这几日他夫人也跟着高兴的很,为此没少夸他。 也因此,他前几日过外公那里的时候,还特意问了外祖母一句。 他问外祖母女子学堂是否和国子监一样,只有官宦人家的姑娘能去读书? 他外祖母笑着说,开学堂是给想读书的人开的,便是真有门槛儿,门槛儿也不该是这个。 他后边儿也没多问,他家里又没有适龄的姑娘家,根本没想这么多。 这会儿田秀娘问起,他也只能告诉他们只要努力,人人都可以上学堂。 至于怎么努力……请恕他真的不知道。 第1030章 他要面见大人才肯说 在田秀娘开口询问的时候,面馆里的其他食客已经伸长耳朵悄悄听着了。 毕竟这可是王大人亲口透露的消息,那可比别人说的靠谱多了。 听到王启英说只要努力人人都有机会的时候,所有人都开始暗戳戳的激动了起来。 谁家还没个女儿了,若是去了女子学堂,结交个把贵人,日后可就前程似锦了。 王启英同田秀娘说完以后,就直接起身辞行,“二嫂,我还有些事儿要忙,就先走一步了。” 田秀娘起身相送,一直看着他上了王家的马车,才赶紧回了后厨,将此事告知给了自个儿男人。 苏九月下午过去的时候,就看到田秀娘脸上一脸的兴奋,便笑着问了一句,“二嫂今儿怎的这样高兴?遇上什么好事儿了?” 田秀娘正想跟谁分享自己的喜悦呢,就拉着苏九月去一旁坐下,才说道:“是有好事儿了,方才王大人过来吃面,我问了他学堂的事儿。他说呀,只要孩子们努努力,就都有机会!” 苏九月没想到王启英居然已经来过了,看着二嫂一脸高兴的模样,便也笑着说道:“说起来呀,我今儿过来二嫂这里也是为了这事儿,没想到倒是让义兄抢先了一步。” 一听她这话,田秀娘便想着她或许还有别的门路,就对着她问道:“九丫,你可有旁的消息?” 苏九月点了点头,“也算不上什么要紧的消息,大致跟义兄说得差不多,只是怡姐儿说还要加一两项体质的筛选。” 田秀娘听了这话眼睛就更亮了,她右手握拳在左手上一捶,有些兴奋地道:“这样就更好了,咱们桃儿和果儿都是在外头跑惯了的,家里从来没拘着她们,她们的体质都好着呢!” 苏九月也跟着高兴,但她既然来了,丑话也得说在前头,便同田秀娘说道:“二嫂,一切都得看孩子们的,若是到时候不成事儿,咱们就先自个儿给孩子请了夫子上私塾,您可莫要责怪孩子们。” 田秀娘原本也只是想让自家果儿去碰碰运气,若是不成也没法子,她们没上过学堂不是照样长这么大了?也没甚大不了的。 可是这会儿听苏九月主动说起私塾,她心里头高兴极了,当下就保证道:“瞧你说的,我们怎么会怪孩子们呢?有你跟孩子他三叔在,这几个孩子已经沾了很大的光,她们怎么都比咱们原先过得好的。待我回去了,也要跟娘和大嫂说说,让她们心里头也有个数。” 苏九月听着二嫂这一番话,心中那叫一个感触颇深。 怪不得人都得往外头走,走出自个儿的那一亩三分地,见多识广之后,自然会豁达许多。 从前她家二嫂一股小家子气,如今瞧着倒像是越来越好了。 苏九月想了想,又笑着问道:“二嫂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田秀娘叹了口气,“原本这两日就想回去的,可是谁知道国子监搬家的事儿闹出来了,如今铺子里比从前忙了许多,我让人在门口支了两张桌子,根本走不开啊!” 苏九月也瞧见了,铺子里坐得满满当当的。二嫂他们生意好,她也是高兴的,但这样忙下去身子根本受不了啊! 她眉头一蹙,对着田秀娘说道:“二嫂,不然再雇佣个师傅吧?不然二哥一个人拉面,时候长了身子也遭不住。请个师傅,二哥就闲下来了,到时候你也能轻松些。” 田秀娘想到自个儿男人这两日成天喊着肩膀痛,连夫妻敦伦的事儿都没那么热衷了。 她也担心时候长了给他男人累出病来,他还这么年轻,后头日子还长着呢! 她爹年轻的时候犁地都是自个儿犁,如今年纪大了,腰疼得都直不起来。 这会儿苏九月提起,田秀娘也有些意动,就对着她说道:“这事儿等我晚些时候跟你二哥商议一下再说吧。” 苏九月应了一声,也没闲着,帮着她忙里忙外的。 田秀娘看着她洗碗,就蹲在一旁给她打下手,看着她直笑。 苏九月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扭过头问她,“二嫂,你总是看我作甚?” 田秀娘乐呵呵地感慨道:“原先在家的时候你就总是帮着我洗碗,没想到如今来了京城,居然还有你帮我洗碗的机会。” 苏九月五官一皱,说道:“那可不一样,如今我帮你洗碗,可是要你管饭的!” 田秀娘哈哈笑了起来,“好说!好说!待会儿让你二哥给你再打个荷包蛋!” 苏九月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既然二嫂都这样说了!那我后日休沐,不然来帮你干活儿?你也好回去看看爹娘和孩子们。” 田秀娘这会儿瞧着苏九月的模样就跟看着活菩萨似的,她可算明白了为甚她婆母那样喜欢老三家的了,这眼力界儿!这觉悟!她着实比不上。 苏九月过来面馆的事儿她头一天就跟吴锡元说过了,吴锡元说好来接她,到了下衙的时候,又正好被个事儿给绊住了。 “又是告桑庄的?”因着那个女子状告了桑庄十次,他印象很深,他特意看了一眼上诉人,居然不是那个罗氏。 这回状告桑庄的是个举人,因着他有功名在身,倒是不用再受钉板之苦。 “状告桑庄占了他家两块地?” 吴锡元一阵无语,这种小案子怎的还会千里迢迢来京城上诉?别地儿都处理不了吗? 阿兴抱拳说道:“大人,不止这个,那个举人说有些事儿说出来兴许要得罪人,还得等见到您亲自告诉您才行。” 吴锡元点了下头,“罢了,人都来了,也没有将人撵走的道理,你就带着他进来吧!” 阿兴走出去没一会儿,就带着个穿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个男子身上的衣裳虽然很朴素,但瞧着还算干净体面。 他见着吴锡元就直接拜了下去,“草民袁迅,蜀郡人氏,叩见吴大人!” 吴锡元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他的诉状,抬手叫他起来,“起来吧,你是来状告桑庄的?” 第1031章 银子进了谁的口袋 袁迅起身,恭恭敬敬地垂首而立,应了一声,“正是。” 吴锡元将诉状放在了案几上,才抬头看向了他,同他说道:“听闻你还有事要说?” 袁迅悄悄看了一眼吴锡元,显然也没有想到原来新上任的吴大人居然这么年轻。 听闻这个吴大人还跟他是同一届考中举人的,结果他如今还是个举人,没有谋到任何官职,人家却已经坐到了正三品的位子。 一般碰到这种人物,他们都默认人家是真的有本事的。 毕竟如果不是亲自经历过科举,谁也体会不到科举考试的难。 人家科举厉害,做官也厉害,那么自个儿要说的事儿真落在他手里也就简单了。 “是的,大人,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草民既然发现了,自然要上报给朝廷,一切都任凭朝廷定夺。” 吴锡元微微颔首,“你请直说。” “草民三年前考中了举人,自以为已经有了功名,便去找蜀郡郡守想要回草民家被抢去的两块田,加起来大约有四亩地。”袁迅说道。 这些吴锡元已经在诉状上看到了,就没开口说话,定定等着他说接下来的事情。 “可草民也没想到桑庄居然已经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他得知草民中了举人之后,便陆陆续续在草民名下挂了许多田地避税,可那些田根本就不是草民的。草民发现之后去找他们理论,也被他们撵出来了。” 吴锡元想到上一世皇上最终彻查了挂靠的事情,却没想到这一世的导火索竟然变成了桑庄。桑庄可真够大胆的,连举人都敢赶出来? 他以为袁迅是来举报挂靠的,却没想到袁迅接下来说的话居然还有惊喜。 “草民暗自里查过此事,也问了几户挂靠的人家,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是要正常缴税的。大人,此事有猫腻啊!草民名下已经挂了四十余户人家了,整个蜀郡可不止草民一个举人啊!” 吴锡元脸色一变,这些银钱也不知道最终落入了谁的口袋里,但只要知道是桑庄经手,就一定能查得出来! “本官知晓了,明日上朝时就将此事禀报给皇上。” 袁迅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吴锡元又开口问他,“袁迅,不知你可否听说过一个叫罗云的女人?她男人姓姜,也是蜀郡人。” 袁迅很诧异,罗云三年前就来了京城,说要替她男人和父亲讨个公道,却没想到这一走就再也没回去过。 袁迅当初想状告桑庄的时候,就有人跟他讲了罗云的事儿,想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他来到京城原本想打探一下通政使大人的做派再行事,正好遇上吴大人走马上任,一打听才知道人家风评很好,这才让他鼓起勇气来上了这么个状子。 更让他没有想得到的是,在他来到京城之后,居然还能从吴大人的口中听闻罗云的名字。 他点了下头,“回大人的话,草民知道罗云,蜀郡知道她的人不少的。她家里日子原本过得不错,家里也只有她一个独女,她爹就给招了个上门女婿,守着家里那几亩地也够吃了。但后来桑庄想在那块儿盖个度假山庄,要将他家地给征用了种竹林,却偏偏不给银子。罗云她爹自然不愿意,就跟官兵起了争执,她爹和她男人都被失手打死了,只罗云一个人活了下来,据说也被那伙儿官兵给糟蹋了……” 吴锡元拧着眉头,“他收了那么多税银是自个儿用的吗?” 袁迅摇了摇头,“这些草民就不清楚了,草民无人可用,只能靠自个儿打听。这些秘辛也不是草民能打探到的。” 线索到了这儿就断了。 吴锡元在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并未将此事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儿说出来。田地挂靠这事儿应当不是近几年才兴起的,真要查起来,文武百官一大片儿人都不清白。 等到退朝之后,吴锡元才再次递了牌子,要见皇上。 景孝帝这这两日正在宫里头看戏呢,可谁知道他家老四跟平王在一起依然乖地跟个小猫似的,平王让他作甚他就作甚,一点儿意思也无。 早知道还是让老三来操办寿宴了,老三那性子不把平王气死也差不多了。真给气死了,还省了他一桩事。 这会儿听赵昌平说吴锡元求见,他像是找到了新乐趣似的,对着赵昌平说道:“让他进来。” 吴锡元一进殿门,就听到皇上说道:“吴爱卿,朕这几日都找不到个能下棋的人,既然你来了,可得陪着朕好好下一会儿。” 吴锡元行了一礼,回答道:“陪皇上下棋乃是臣的荣幸,只是在下棋之前,臣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儿要禀报您。” 景孝帝将他叫起,“起来吧,什么事儿啊?” 如今的大夏朝比起他一开始接手的时候,真要太平许多了,他甚至都开始幻想是不是自个儿手里头还能出现一个盛世?待他百年之后,也能流芳百世。 就连吴锡元说有要紧的事儿,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可紧接着就听到吴锡元说道:“皇上,昨日有个蜀郡的举人上了状子告地是蜀郡郡守桑庄,桑庄强抢百姓的土地,还不顾诸位举人的意愿,在他们的名下挂靠田地。” 景孝帝一拧眉,问道:“为了避税?” 吴锡元摇了摇头,“并不完全是,老百姓们的赋税还是正常交的。” 景孝帝脸色大变,动了他的税银就相当动了他的江山!国库才是一个朝廷的底气! “这种案子多吗?” “回皇上的话,挂靠田地一事……几乎许多人一考上举人就会给自家亲戚们挂靠。” 景孝帝的脸色更难看了,既然不是个例,这些年也没人来跟他反映,不知道已经避了多少银子了! “岂有此理!”他此时也没心思下棋了,一巴掌拍在了棋盘上,棋盘上的棋子都跳了起来。 “彻查此事!那些银子务必要追回来!”景孝帝怒气冲冲地道。 第1032章 真不是针对谁 吴锡元的面儿上有些许为难,景孝帝见状就问他,“怎么?你还有旁的事儿要说?” 吴锡元一抱拳,回答道:“皇上,挂靠一事,牵扯甚广,只怕朝中大臣大部分都……” 他话我没说完,但皇上心里也懂了,挂靠在他们看来已经是个不成文的规定了。 吴锡元又接着说道:“皇上,兴许咱们应当先出个告示,给诸位大臣们一些时间。” 景孝帝仔细思索了吴锡元的提议,最后点头答应了下来,“也好,便给他们三日吧。” 吴锡元便将自个儿先前想好的法子告诉了皇上,“皇上,咱们可以广发告示,告诉百姓们尽快将自己的田要回去,三日之后朝廷不再处理此事。至于所有给人挂靠了田地的举人,名下土地来历不明的,一律按挂靠处置!到时候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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