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身子,也该是乏了的。崔嬷嬷,你带着妙芝丫头去偏殿休息,让人炖了牛乳燕窝来,待她醒来了给这丫头好好补补,瞧着比从前儿都瘦了。” 第993章 外男不得入宫 顾妙芝是有些累了,这会儿听她让自个儿去一旁歇着,更是巴不得呢! 在太后跟前儿她自然不敢大意,即便是落了座,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唯恐在太后跟前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会儿听到太后让她去偏殿休息,便起身行了一礼,跟在崔嬷嬷身后同她一起退了出去。 偏殿平素没人住,只是王公贵族们进宫来拜见太后的时候会在里头小憩。 顾妙芝被下人们的伺候下,去了头上的簪子,在榻上睡着了。 就在她睡着没多久之后,喻仁郡主也凑巧这时候进宫了。 她幼时时常跟着母亲进宫拜见太后,太后对她也挺好的,如今她母亲去世了,她也时不时的代替母亲进宫来陪她老人家说说话。 她才刚进慈宁宫,就看到崔嬷嬷和一个小厮站在角落里说话,那小厮的打扮一看就不是宫里人。 喻仁郡主见状奇怪地皱起了眉头,后宫不是不能随意让男人进来吗? 喻仁郡主心中即使有万般疑惑,这会儿也目不斜视地朝着正殿走去。 宋阔说了,宫里的事儿最好不要多管,便是看到了什么也只当没看到,不要节外生枝。 她走到殿门口,立刻就有人将她拦了下来,告诉太后在午睡。 喻仁郡主理了理自己垂在胸前的秀发,笑着说道:“无妨,正好本郡主也去偏殿休息会儿,待会儿等太后醒了,本郡主再过来拜见。” 可是她话才刚说完,就看到太后宫里的彩月一脸为难地道:“郡主殿下,王夫人今儿被太后下旨召进宫,这会儿正在偏殿小憩呢。” 喻仁郡主疑惑地问道:“王夫人?哪位王夫人?” 彩月答道:“是鸿胪寺王启英王大人的夫人。” 喻仁郡主这回就对上号了,她对着彩月笑了笑,“想必太后将王夫人召进宫定然是有要事同她说的,那本郡主便先回去了,烦请彩月姑娘同太后说一声,就说我明日再过来。” 彩月还要在门口候着,等着太后随时传召,她便喊了个小太监将喻仁郡主送出了宫去。 喻仁郡主刚出宫,上了自个儿的马车,听到入夏轻声问了一句,“郡主,咱们现在就回府去?” 喻仁郡主下意识地点了下头,头才刚点了一半,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改变了主意,“不,先不回府,咱们找宋将军去。” 入夏听了自家郡主这话,没忍住掩唇轻笑。 原先没定亲的时候,郡主还知道收敛一些,如今定了亲,去宋将军那里去的就更勤快了。 喻仁郡主瞧着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应当是多想了,但她也没替自己辩解,就让车夫把马车驶去了宋家。 宋阔这会儿还不在府上,喻仁郡主在宋家跟宋书言玩了一会儿,见着宋书言要读书,她才独自一个人坐在宋家的院子里打秋千。 一直等到太阳快落山,喻仁郡主都有些困了,这时候宋阔才回来了。 她远远瞧见宋阔的身影,就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朝着宋阔跑了过去,“宋阔,你可算回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早知道我就出去找你了!” 宋阔听了这话,微微拧起眉头,问了一句,“用过饭了吗?” 喻仁郡主摇头,“没有,我和书言都等着你一起吃呢!” 宋阔看着她上前一步拉住了自个儿的手,也没松开,就牵着她朝着院子里走去,一边儿走还一边儿问道:“你也没提前让人传个信儿过来,若是知道你今儿要来,我就早些回来了。” 喻仁郡主笑着回答道:“这不是事出突然吗?一开始我也没想过来,原本今儿是要进宫探望太后的。但我去的时候正好太后召见了王夫人,我想着可能去不大方便,就又回来了。” “王夫人?王启英的夫人?”宋阔问了一句。 喻仁郡主点了点头,“正是,我听闻王夫人已经有四五个月身孕了,怎的太后这时候请她入宫啊?” 喻仁郡主虽说也是王室中人,但她却对王宫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听她母亲说过,她的亲祖母就是在后宫里生产的时候被人动了手脚才去世了的。 王夫人这时候被太后请进宫去,她实在没法子控制自个儿不去多想。 宋阔也不知道,但他还是多说了一句,“太后是王夫人母亲的姨母,兴许是想念她了吧。” 他这样一说,喻仁郡主也想起了一桩有意思的事儿,“对了,我过来找你是有要紧事儿同你说的。” 两人已经走进了屋子,宋阔一边儿让人摆饭,一边儿侧过脸看了她一眼,“是何要紧事儿?” 喻仁郡主自个儿在椅子上坐下来,才回答道:“是相当要紧的要紧事儿,今儿我进宫的时候,居然正巧让我碰上崔嬷嬷和一个小厮在角落说话。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我瞧着那小厮身上的衣裳应当是王家的小厮。因着后宫不让外男进去,所以我才奇怪的多看了一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兴许喻仁郡主只是好奇崔嬷嬷同王家小厮说什么悄悄话,但宋阔毕竟在朝堂中熏陶了已久。这阵子跟着吴锡元和王启英破案,又被强行揠苗助长了一回。 发生了这种事儿,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思索了起来。 外男入宫定然是太后准许的,可是太后的身份为什么会过问一个小厮? 他想不大明白,总觉得自个儿应当是错过了些什么。 “咱们先吃饭吧,天色不早了,待会儿我亲自送你回去。”宋阔说道。 喻仁郡主被苏怡教导了这阵子,也懂得男女有别了。她没再闹着要在宋家过夜,而是乖巧地点了头,让入夏去将宋书言一起请过来吃饭。 用过晚膳,三人又坐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瞧着天色都快黑了,宋阔才提出要将喻仁郡主送回去。 待到宋阔将喻仁郡主送到家之后,天儿已经完全黑了。他看着喻仁郡主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郡主府大门,他才骑着马转身朝着吴家走去。 第994章 眼线在身边 天儿都黑了,吴锡元和苏九月已经洗漱完毕,两人点着个蜡烛坐在床上说着话。 听着外头有人敲门,苏九月就扬声问了一句,“怎的了?” 兰草的声音在外头响了起来,“夫人,宋将军来府上拜访,要见咱们大人。” 苏九月看了一眼吴锡元,吴锡元已经坐了起来,将摆在床前的鞋子穿好。 苏九月跪在床榻上,帮着他将披在身上的外衫穿好,才叹了口气,“宋将军这时候过来,一定是有大事,你今儿夜里八成又要睡不好了。” 吴锡元笑了笑,转过身面对着苏九月,张开双臂由着她帮自个儿将腰带系好,“等忙过这阵子就好了,无妨,明儿不用上朝,我可以稍稍睡会儿懒觉。” 苏九月嗯了一声,催促道:“快去吧,早些处理完事儿早些休息。” 吴锡元应了一句,“我知晓了,你先睡,不用等我了。” 苏九月看着吴锡元走了出去,紧接着一阵关门的声音,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知道锡元很忙,可是她偏偏帮不上什么忙的,真让人发愁。 妙芝姐姐被太后召进宫里去了,她总是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妙芝姐姐此行是有些不妥的。 罢了,睡觉吧,指不定夜里就梦到了呢? 苏九月给吴锡元留着盏灯,她自个儿放下床幔便先睡了。 吴锡元从屋子出去之后就看到宋阔在院子外头等着,他将人领着去了书房,“你怎的这时候来了?” 宋阔叹了口气,“事发突然,方才得知了点事儿,我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但却想不明白是哪儿出了问题,这才来找你问问的。你找个方便说话的地儿,咱俩一起谋划谋划。” 因着昨日在王启英府上发生的事儿,吴锡元对自个儿府上这些下人也不是完全信任了。 王启英府上的那些人都是他们家的家生子,尚且还能有外人的眼线。而他们府上的下人几乎都是他才从外头买回来的,这不更让人放心不下? 他和宋阔去了书房,让阿兴在外头守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他关上门和宋阔在外头,两人连说话声音都压低了许多。 “现在可以说了,你碰巧得知了什么?”吴锡元问道。 “今儿喻仁郡主进宫了,是她从宫里出来告诉我的,说是太后身边儿的崔嬷嬷见了王家的一个小厮。”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片刻,才又接着说道:“她们说话的地方很偏僻,如果不是喻仁郡主偷看了一眼,也不定能看到。她说瞧着那人身上的衣裳和王家小厮很像,一问得知王夫人正在太后宫里休息,便觉得自个儿猜对了。又问我,不是外男不能进宫吗?怎的王夫人还将自家小厮带进宫了。” 吴锡元听了这话,顿时脸色大变,“快!事不宜迟,咱们去找英子!” “怎么了?莫非是有人给王家设了圈套?”宋阔问道。 吴锡元看了他一眼,说道:“今日我跟英子在他家书房说话,没想到有人在外头偷听。英子查了一下午都没查出什么,太后却忽然下旨召见嫂子进宫。” 宋阔这才明白自个儿不知道的那一环节是什么,“所以偷听的人是太后的人?” 吴锡元摇了摇头,“说不好,但即便不是太后,也跟太后脱不了关系。” 宋阔也跟着发愁,“怎么皇室的关系这样复杂,真让人头疼。” 吴锡元起身道:“咱们先去找英子去。” 他们到王家的时候,王启英果然还没睡。 若是平日里他夫人在,为了陪着夫人他还能早睡一会儿,如今府上不安宁,还有堆积如山的案子,他又怎么能睡得着? 听闻吴锡元和宋阔来了,他还有些纳闷,“这俩人怎么凑一起了?还来得这样晚?” 王通回答道:“两位大人说咱们府上的眼线应当是有眉目了,让奴才来将您叫醒。” 王启英听了这话,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快请人进来!” 依旧是在王启英的书房说话,但因着中午的事儿,这回王启英也长了记性,就连后窗也派人守着。 “王通说你们得知我府上的眼线是谁了?”王启英开门见山地问道。 吴锡元摇头,“不知道准确是谁,但八成应当是你夫人身边儿的人。兴许是她当初陪嫁过来的人,今儿你们府上都派了谁同嫂子一起进宫的?” 王启英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怀疑到自个儿夫人头上,“我夫人?怎么可能?!” 吴锡元直勾勾地看着他,眉头轻轻一动,“怎么不可能?宋将军你将那事儿说与英子听听。” 宋阔又将喻仁郡主看到的事儿同王启英说了一遍,王启英原本就是脑子灵活之人,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懂了。 他一拳砸在了自个儿的椅子扶手上,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顾家!” 顾家有多不靠谱,就连宋阔也有所耳闻,瞧见王启英愤怒,他心里也能共情。 反倒是吴锡元开口劝道:“顾家的事儿你最好跟顾四爷再沟通一下,如今顾家是顾四爷当家,许多事情他们做起来也没从前那么肆无忌惮。至于今日同嫂子进宫的人,你好好查查,眼线应当就藏在那几人当中了。” 既然知道人藏在进宫那些人当中,这事儿可就好查多了。 外男不得进宫,因此,王家也就派去了两个帮着给顾妙芝抬箱子的人。 那两人今儿已经回府了,王启英立刻让王通去将人带了过来。 吴锡元坐在椅子上,却想起了另外一茬,“那侧妃戴氏到底是谁的人?” 王启英眉头一蹙,“不是太后赐给静王的吗?” “咱们昨儿说得话被人听到了,戴氏有危险了。”吴锡元叹了口气,有些自责。 宋阔道:“戴氏不是太后的人吗?难道是太后授意她给咱们传信儿的?” 吴锡元摇头,“这谁也说不好。” 王启英也跟着道:“太后若真知道此事,她不仅可以要挟静王,也可以转头告知皇上卖个好。她都一把年纪了,也没有儿子,这样折腾图什么啊?” 第995章 殁 “图什么只有她自个儿知道,咱们得想法子保一下这个戴氏。她送出来这个消息十分重要,我们必须得知道她有几分可信。”吴锡元说道。 “明日我让人联络柳茹她们,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王启英说道。 说完,他又立刻补充了一句,“宫里头如今形势不稳,咱们也不知道太后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我还是赶紧将我夫人接回来吧。” 宋阔听了这话,斜睨了他一眼,“恐怕太后不会这么轻易放人的。” 王启英却道:“明日我去找皇上去,我夫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留在宫中。” 就在此时,书房外边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屋子里的几人同时一愣,王启英扬声冲着外边问道:“是谁!” 王通的声音透过紧闭的门板儿传了进来,“少爷,是我,王通。” 屋子里的三人齐刷刷的松了口气,王启英才开口说道:“进来吧。” 王通推开门,跨过门槛儿,走了进来,对着吴锡元三人行了一礼,才接着说道:“奴才方才去查那小厮的事儿,已经查出些眉目了。” “人呢?在何处?”王启英看着他问道。 “原本今儿要送夫人走的是另外一人。临走之前夫人的陪嫁陈石找上他,要替他去送夫人,还给了他二钱银子。”王通说道。 “他应允了?”王启英问道。 “正是,他说陈石是夫人的陪嫁,兴许是不放心夫人出门,才要跟他换了去送人的。” 王启英听了这话冷哼一声,“本就是主家交到他身上的事儿,自个儿想偷懒了,还说这样多理由,这事儿就交给管家处理吧!” “是!”王通应下。 王启英又接着问道:“那陈石呢?可有找到?” 王通摇了摇头,“今日跟他一起去送夫人的另一人已经回来了。这人说原本两人是一起走的,但是走到半道儿,陈石说他肚子痛要去找茅房,他就自个儿先回来了。” “看来让人跑了……”吴锡元在一旁说道。 王通急忙道:“奴才这就让人下去寻人去!” 王启英摆了摆手,“天亮再说吧,既然是夫人带来的人,也是顾家的家生子,明日让人去顾家问问。” “是。” 吴锡元从王家离开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 他走进自家院子看到九月还给他留了灯,他脚步一顿,心头一暖,连日来的劳累都散去了些。 他嘴角噙着和煦的笑,朝着自个儿的屋子走去。 快走到门前的时候,兰草才从隔壁屋子走了出来,“大人,您回来了,奴婢给您打水去。” 吴锡元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夫人可睡下了?” “睡下了,夫人说您回来了再叫醒她。”兰草规规矩矩地回答道。 “不必叫她了,你去打了水来,就也回去歇了吧。”吴锡元道。 吴锡元洗漱之后,轻手轻脚地进了内室,掀开被子一角,自个儿躺了进去。 苏九月正在酣睡,迷迷糊糊间似乎感觉到自个儿身边儿多了个人,便翻了个身,十分熟练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进了吴锡元怀中。 吴锡元看着她乖巧地侧脸,轻轻一笑,将烛火熄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根本用不着兰草来叫起,吴锡元就醒了。 他看着苏九月的睡颜,十分满足的一笑。 吴锡元躺着也没喊九月起来,但没过多久苏九月就自个儿醒了。 “早啊。” 听着耳边儿的声音,苏九月抬起头来冲着他憨憨一笑,“早,你昨儿夜里什么时辰回来的?怎的我都不知道?” “应该子时一刻吧?”吴锡元说道。 苏九月皱了皱鼻子,“好晚啊,今儿早些睡,别累着了。” 吴锡元点头,“都听你的。” 苏九月坐起来,打算穿衣服,就又听到吴锡元问道:“九月,昨儿夜里没做梦吗?” 苏九月一愣,回过头看着他摇了摇头,“还真没做梦。” 吴锡元笑了起来,“这回义兄应当可以放心了。” 苏九月也笑着说道:“我也能放心了,不过宫里到底复杂,若是可以还是尽快将妙芝姐姐接回家的好。” “这个都不用咱们操心的,昨儿义兄就说要去找皇上了。” 苏九月讶然,“皇上能管吗?” 吴锡元眯着眼睛道:“旁人去找兴许没用,但义兄去的应当是有用的。” 吴锡元下意识这样认为,皇上对王启英似乎总是比常人要多几分耐心。 苏九月点了点头,“醒了就起来吧,你从前都不赖床的。” 吴锡元顺着她的话坐起了身子,嘴上却说道:“我这不是赖床,是赖你。” 说话间,苏九月已经穿好衣裳了,她坐在床沿儿上被吴锡元的话逗笑了,“在哪儿学的这些个甜言蜜语,真腻歪。” 说完,便穿上鞋子跑了,“我先去洗漱了。” 吴锡元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拿过床头的衣裳,给自个儿穿上。 . 苏九月今儿去太医署的时候比平日里晚了一刻,等她到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小医女在发财树下说着悄悄话。 “说什么呢?”苏九月凑过去问了一句。 两人吓了一跳,见着是苏九月才松了一口气。 秋林拉着苏九月同她说道:“昨儿夜里是刘大人当值,听说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静王府过来请人。天儿快亮的时候刘大人才回来,说是静王侧妃殁了。” 苏九月心中一惊,脸色苍白,“哪个侧妃啊?” 秋林回答道:“还能是哪个侧妃?静王府不就那一个侧妃吗?” 苏九月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整个人摇了摇差点摔倒,还是秋林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九月,你怎么了?” 苏九月缓了过来,听到她这话就摇了摇头,“没什么,有些不大舒服,你扶我去找刘大人。” 秋林没再多问,但她下意识地觉得苏九月这突如其来的不适和静王侧妃殁了有关。 前日静王侧妃小产,不就是九月去的吗? 唉,这姑娘就是太善良了,女人生产就是一道鬼门关,她怎么能怪到自个儿头上去? 第996章 陶然 秋林扶着苏九月走了两步,看到个石凳子,便问她要不要坐下休息会儿。 苏九月只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日她在静王府替戴氏把脉的时候,她除了失血过多有些虚弱之外再无任何问题,只需好好养养就能恢复。 怎的这才过去了两日,她就殁了? 苏九月实在担心是因为她传给自个儿的那个信儿,听锡元说他在跟义兄议事的时候,被人偷听了去。 会不会就是因此,让戴氏陷入了险境? 她心中十分自责,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秋林将苏九月送到了刘大人的院子里,刘大人也才刚回来没多久。 静王侧妃殁了,还是经了他的手,他先跟王爷王妃禀报了一番,又进宫跟皇上和太后说明了情况。 好一番折腾,让年逾五十的刘大夫脸上也尽显颓态。 他正在写病历,见着苏九月来了,便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起身就让她坐下。 “随意坐吧,你也是为了静王侧妃的事儿来的?”刘大人问了一句。 苏九月点了点头,“正是,就是有些奇怪,前日我给她诊脉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的突然人就没了。莫非是我学艺不精,误了人家性命?” 刘忠世笔下一停,抬起眸子看向了苏九月,同她说道:“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是戴氏小产后吃了桃枝,才大出血要了自个儿性命的。” “桃枝??活血的?”苏九月瞪大了眼睛。 刘忠世微微颔首,“是啊,被人加到她平素服用的药物当中,身边儿伺候的丫鬟也看不出这个,就误食了。” “这是有人谋害啊!”苏九月说道。 刘忠世一听也急了,连笔都来不及放下,就对着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苏大人!慎言啊!” 苏九月也冷静了下来,只是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刘忠世叹了口气,想着她还年轻,就提点了两句,“丫头,咱们是太医,只管治病救人,不管断案的。出门也莫要多嘴,省得惹祸上身。宫里的事儿复杂着呢,若是真的淌了这趟浑水,只怕到时候连你夫君都救不了你的。” 苏九月知道他这番提点也是好意,便冲着他道了声谢,“多谢刘大人,如此我便不在这儿打搅您了。” 今儿一天苏九月都魂不守舍的,她一闲下来就想到最后戴氏苍白着一张脸默默流泪的模样。 直到酉时,她准备回去的时候,才看到了燕王府的马车。 “怡姐儿?”苏九月眉头一蹙,走了前去。 “苏大人!可算等到您了,我家王妃一直候着您呢!”夏荷说道。 “怎的不让人进来叫我?在门口等了这样久。” 苏怡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自然是我故意不让人叫的,你是干正事儿的,我也不好总是打搅你啊!快上马车,我还要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呢!” 苏九月不明所以,被她拉上了马车。 她没站稳,一头栽进了苏怡的怀里,苏怡抱住了她,嘱咐她小心着些。 她应了一声,再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她看了看这个女人,又看了看苏怡,“这位是……” 苏怡没说话,这女人倒是先开口了,“苏大人,这么快就不识得我了吗?” 苏九月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整个人惊得直接张大了嘴巴。 “你?!你!!你不是……” 后边儿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女人却微微一笑,好看的眉眼弯了起来,透着几分熟悉,“苏大人,隔墙有耳啊,咱们还是回去再说话。” 苏怡拉着苏九月在她身边儿坐下,还给她倒了杯茶水,“来,先喝口茶水压压惊。” 见着苏九月喝完了,她才接过杯子,又接着说道:“这位是你的新侍女,陶然。” “陶然?”苏九月转过头看着女人。 女人对着她行了一礼,“陶然见过大人。” 苏九月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现在云里雾里的,感觉整个京城就是一个巨大的棋局,所有人都是里边的棋子,她也不例外。 但现在在外边儿,路上车水马龙的,她连问也不敢多问。 好不容易忍到他们府上,她拉着苏怡和陶然回了屋子,也顾不上跟她们行礼的梅子和兰草,就让她们在门口守着,自个儿一把关上门。 看着她这憋了一肚子话的模样,苏怡没忍住第一个笑了起来。 苏九月抓了抓自个儿的头发,对着她问道:“怡姐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听闻侧妃戴氏殁了啊!今儿我难过了一整日,怎的这又……” 苏怡看着她笑着说道:“没错啊,侧妃戴氏是殁了,如今活着的是陶然。” 苏九月干脆也不跟她兜圈子了,直接拉着她的手臂,追问道:“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偷梁换柱的?” 一旁立着的陶然也说道:“王妃,苏大人为人单纯,您莫要再逗她了。” 听了陶然这话,苏怡才看了她一眼,“你也别站着了,本来身子就虚,坐下说话。” 看着陶然坐下,苏怡才将事情的原委全部告知了苏九月。 “侧妃戴氏是我们的人,她死也是假死,活血的药材是自个儿加的,那些血也是鸡血。临死还摆了静王妃一道,让她和静王离心离德,少了静王妃背后家族的扶持,静王办许多事儿都没那么方便了……” 听着苏怡滔滔不绝说着陶然多厉害,传了多少消息出来,苏九月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简直比她在话本子上看到的还要精彩! 看着苏九月呆呆愣愣的小表情,陶然只觉得十分可爱,看来燕王夫妇给她寻的新主子确实不错。 “这么厉害呀……给我当侍女,会不会……大材小用?”苏九月看着苏怡真心实意地发问。 苏怡却道:“不会,此举一是保护你,二也是保护她。如今她虽说换了一张脸,但也不是完全安全。再加上她才小产不久,需要仔细调理身子,我想了想,也就你这儿方便一些。” 苏九月看向了陶然,她温温柔柔地冲着她笑,跟个大姐姐似的,怎么看都把她跟细作联系不起来。 第997章 怎么偏偏是他们府上呢 陶然起身对着苏九月行了一礼,“日后就要麻烦苏大人了。” 苏九月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扶她,“你呀!你呀!身子虚着还在乎这些礼节作甚?快起来,起来!” 陶然被她按在了椅子上,看着她顺手摸上了自个儿的手腕,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她硬生生地克制住了。 苏九月如愿摸到了她的脉搏,等她收回了手,就看到两双眼睛盯着她。 她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每日把脉习惯了,就顺手……” 苏怡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如何?陶然这身子骨还好吗?” 苏九月叹了口气,“气血亏了也不是一两日能养回来的,也亏得她没有真喝那加了桃枝的汤药,不然身子骨只怕更虚了。” 陶然在一旁说道:“这我还是知道的,若不是没了法子,只能借此脱身,也不至于伤了自个儿身子。” 苏九月又想到了一出,从前不愿意插手静王府的事儿,她也没有多问,但如今既然陶然到了她们府上,她自然是要问清楚的。 “先前儿好好的,怎的突然就小产了?”苏九月问道。 陶然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苏大人是要过问的,即便是她不问,吴大人也定然会问的。 她神色有些黯然,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开口说道:“是我自个儿吃了药。” 苏九月瞪大了眼睛,虽然她心中早有猜测,但也远不及陶然亲口说出来来得震撼。 陶然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又接着说道:“静王不是真的静王,我那孩子不可能生下来的,即便是生下来到时候也是个死,兴许我们娘俩儿都得死。与其如此,倒不如不让她来到这世上,下辈子托生的时候找个好人家。” 陶然是燕王精心培养出来的青龙卫,武艺高强,且心思缜密。从她入青龙卫的那一日,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青石救了她,入青龙卫她义无反顾! 一个细作要学的东西她都学了,不仅仅是为了成功的传递出消息,也是为了更好的保命。 这次去静王府,临走之前燕王见了她,告诉她事成之后就还她自由。 可当自由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又退缩了。 她无亲无故,离开了静王府她甚至连个去处都没有。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犹豫,燕王妃又给她提出了第二个去处。 想到那个说话温声细语,笑起来就像小太阳一样的女子,陶然只是犹豫了一瞬,就答应了。 苏怡这才亲自将她送了过来,连带的还有陶然的卖身契。 苏九月看着面前的卖身契,叹了口气,“也是苦命人,你这卖身契自个儿拿着吧。人就先住在我这儿,待你身子好了,想走就走;若是想留下来也成,到时候让管家给你签个契,按月给工钱就是。” 陶然却摇了摇头,“我身如浮萍,原本就在这世间随波逐流,从前燕王府给了我依靠,如今我也只能靠您了,这契书您还是收着吧。若是日后我有了去处,自会向您赎回契书的。” 苏九月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苏怡,苏怡拉过她的手,将契书放在了她的手上。 “让你收着你就收着,陶然会是个好帮手,等到时机到了,你再给她寻个好人家,将她嫁了,她也就算是功成身退了。”苏怡说道。 陶然听了这话,急忙摇头,“大人放心,陶然如今已经自梳,哪儿好再去祸害人家好儿郎?” 苏九月知道她心里的结,这种事儿也不好说,人家和离的都可以再嫁,陶然为甚不可?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先让人给你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你如今身子虚,得好生将养。”苏九月说道。 陶然应了下来,卖身契也就留在了苏九月手中。她知道即便苏大人是个好性子的,但即便是有燕王妃作保,没有卖身契在手,吴大人定然信不过她。 卖身契就留在他们手上吧,日后她身子好一些,就跟苏大人求个情,让她将自个儿放去守着庄子去,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苏怡在苏九月这儿没久留,安顿好了陶然之后,她又让人抬了两个巨大的红漆箱子进来。 “怡姐儿,你这又是作甚?”苏九月问道。 苏怡笑着说道:“这可不是我补贴你们的,都是陶然自个儿的东西,她出生入死这么些年,怎么还不攒些家当?你让人直接抬去她院子就是。” 苏九月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些年怡姐儿可没少补贴他们,欠的情怕是一辈子都还不完的,哪儿还能再收她送来的东西? 让府上的下人将红漆箱子给陶然抬去了院子,她自个儿则亲自将苏怡送出了府。 苏怡的马车才刚走出巷子口,她就看到自家的马车回来了。 她干脆也没回府上,就在门口候着。 马车行驶到了门前,缓缓停下,她跑到马车边儿上,伸手将马车的帘子掀开,朝着里头看了一眼,笑得眼睛弯弯的,“大人回来啦!奴婢扶大人下车!” 吴锡元的手拉住了她的小手,也没借力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伸手将她拽到自个儿怀里,才问了一句,“夫人今儿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唱了一出西厢记~” 吴锡元的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该打。” 苏九月不满地冲着他皱了皱鼻子,凶巴巴的小模样。 吴锡元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方才回来的时候瞧见了燕王府的马车,可是燕王府来人了?” 苏九月点了点头,“怡姐儿来了,还带了个人过来。” 吴锡元一挑眉,顺着她的话问道:“哦?是谁来了?” 苏九月神秘兮兮地冲着他招了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吴锡元十分配合地凑了过去,就听到自个儿媳妇在他耳朵边儿上嘀咕了几句。 他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他做梦也没想到侧妃戴氏居然是燕王的人,燕王这一世果真比上一世还要出色。 而燕王将戴氏交到他们府上的行径同样引人深思,怎么偏偏就是他们府上呢? 第998章 上门的线索 戴氏是燕王府放在静王府的线人,她定然知道无数的秘密,这样的人燕王府居然送到他们府上来? 吴锡元很快就意识到,燕王兴许是在利用他,利用他查清楚静王的案子。 可是这种利用他能拒绝吗?很显然不能,谁能拒绝得了送上门的线索呢? “哦?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据说是吃了假死的药,棺材已经封了,又被燕王的人偷梁换柱,如今棺材里放着的只是一块木头。” …… 夫妻两人在院子里光明正大地咬耳朵,其他人看着他们这亲亲密密的模样,都远远地避开了。 等到吃过饭之后,夫妻两人才回到自个儿屋子。 陶然身子虚,如今正在府上养身子,这会儿去她的屋子还是有几分不妥。吴锡元想着人都到他们府上了,过几日再问也来得及。 . 王启英在勤政殿外头跪了整整一天,整个人又累又热,膝盖还痛得厉害。 也亏得他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饿了渴了就让小太监给拿吃的过来。 就冲着他腰上的那块金色牌子,这点儿要求那些小太监们也不敢不答应。 就是让他有些奇怪的是,平日里他求见皇上从来都没这么难过,怎的这一回皇上说什么就是不肯见他呢? 他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不远处的勤政殿大门才打开了。 赵昌平从里头走了出来,来到王启英身边儿,冲着他身边儿的两个小太监招呼道:“快!扶王大人起来!皇上要见王大人了!” 王启英听了这话立刻虎躯一震,急忙就在小太监们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跪得太久了,即便是中途去出恭走了那么两步,这会儿也依然腿软。 他活动了两下,才松开了扶着小太监的手,“行了行了,先去见皇上,莫要让皇上久等。” 他跟在赵昌平身后走了进去,才刚走到正殿,毫无征兆地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跟一摊烂泥似的,还把景孝帝吓了一跳。 景孝帝原本还想再摆个谱吓唬吓唬这小子,一看他这模样,急忙问道:“王爱卿,你这是怎的了?!” 王启英一听自个儿还是“爱卿”,顿时松了一口气,眼眶里立刻蓄上了泪水,他一开嗓眼泪就掉了下来。 “皇上,臣腿脚麻了。” 景孝帝白了他一眼,冲着赵昌平吩咐道:“你去给他松解松解。” 赵昌平整日给皇上按摩,手法自然了得,王启英就坐在勤政殿正中央,两腿长长地伸出去,皇上身边儿大总管在帮他捏腿。 这场景若是说给旁人听,定然不会有人信。 但这一切却是真实存在的,等到景孝帝觉得差不多了,才对着王启英问道:“朕都说不见你了,你还死乞白赖的跪在外头作甚?若是谁跪一跪,朕都得见,那朕累不累啊?!就得叫你们都吃些苦头,好知道朕的心狠着呢!” 王启英坐在大理石地板上,屁股有些凉。他担心自个儿晚上回去总是放屁,也不在地上坐了,扶着赵昌平的手站了起来。 他对着皇上拱了拱手,笑着说道:“皇上是心狠,但臣可是皇上的爱卿啊!臣对皇上的一颗忠心,昭昭日月可鉴!” 景孝帝听了也笑了起来,“王爱卿不会因此误会朕就好,戏既然已经开唱,自然得唱全套的。如今旁人都知道你王启英已经被朕厌恶了,若是你一来求见,朕二话不说就见了,那戏还怎么唱下去?也亏得你在外头等了,不然你真甩脸色走了,朕这一颗心呀!可真就要被伤透了!” 王启英急忙躬身说道:“臣自然知道皇上的良苦用心!再者臣一心为皇上,一心为大夏朝,半点私心也无,皇上又怎会厌恶臣?臣始终相信,皇上不见臣自然有皇上的用意!” 这孩子真会说话,景孝帝觉得自个儿也没白宠爱他。 他扯了嘴角轻轻一笑,抬起眸子睨了王启英一眼,问道:“王爱卿此次求见朕,当真一点私心也无?” 王启英被他这么一调侃,也轻咳两声,“皇上圣明,臣这肚子里藏点事儿从来都藏不住。此次进宫,就是想着接臣的夫人回去。臣的夫人月份大了,在宫中难免不便,还是让臣将人接回去吧!” 景孝帝听了这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没什么不便的,宫里那么多宫人,怎的也能伺候好你夫人和孩子。” 王启英一怔,这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 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厚着脸皮接着说道:“皇上,臣就跟你明说了吧!臣自从讨了媳妇儿,都跟媳妇儿睡一个被窝的,如今媳妇儿进了宫,臣一个人实在孤枕难眠啊!” 他一边儿说,还一边儿扬起脸来给皇上看,“您看看臣眼底这青色,若是再过几日,臣定然要相思成疾,到时候定然要耽误案子的呀!” 皇上眉头一挑,“你这是在威胁朕?” 王启英哪儿敢应?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臣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皇上!” 景孝帝嗤笑一声,“行了,莫要在朕这儿唱大戏了。将你夫人请过去的是太后,跟朕可没什么关系,你拜错山头了。趁着天还没黑,快去慈宁宫门口跪着去,指不定在宫门落锁前,太后还能让你将你夫人带出去。” 王启英皱了皱鼻子,“不成,臣是皇上的臣子,皇上不管臣,谁管?再说了外男不得入后宫,臣规矩着呢!” 景孝帝被他这赖皮模样给气笑了,他走到王启英身边儿,问他,“你可知道朕跟太后母子关系不睦?” 王启英摇了摇头,景孝帝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那朕今儿就告诉你了!” 王启英张了张嘴,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有话就说!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景孝帝叱道。 王启英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地道:“您同太后不睦,臣自然站在您这边儿的,定然也同太后不慕!臣的夫人又怎么能陪着太后解闷?不能陪!必须给她领回家去!” 第999章 是非之地 景孝帝看着王启英义愤填膺的模样,心底又是诧异又是好笑,怎么都琢磨不明白,竟然会有人脸皮厚到这种地步。 看着看着他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王启英一看到他笑了,顿时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对着皇上做了个揖,苦口婆心地央求道:“皇上,臣求求您了,您就帮臣想想法子,让人将媳妇儿带回去吧?这两日不止臣着急地满嘴上火,臣的母亲和祖母也都急得睡不着觉。”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景孝帝也就没有再为难他。 景孝帝坐在龙椅上,手指在扶手上来来回回敲击。 王启英看着他一副正在思索的模样,也不好打搅他,就默默地在一旁等候着。 终于,皇上敲击的手指收了回来,看着他开口了,“英子,去接你夫人也可以,但这事儿还需你祖母配合啊!” “祖母?”王启英脑瓜子一转,忽然就转过弯来了,他抬头看向了皇上,“皇上,您是说?让我祖母装病?” 景孝帝轻笑一声,“这可不是朕说的啊!” 王启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急忙对着皇上行了一礼,“臣知晓了,多谢皇上指点!” 若是他自个儿可不敢这样说,但皇上既然让他家老夫人称病,那出了事儿自然有皇上兜着,那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景孝帝见他悟了,心里头也很是满意。 多几个这样的臣子不好吗?他不用多说话,这人还懂得变通,多好的。 “赵昌平,你让人给太后宫里传个话,就说王老夫人病了,要接她孙媳妇回去伺候。” 赵昌平应了下来,从殿中退了出去让人给太后宫里传信儿去了。 太后宫里正热闹着,她老人家请了两个宫女弹曲儿,她和顾妙芝坐在一旁欣赏。 偶尔还问一句,“妙芝丫头,王家人对你可还好?若是受了委屈只管告诉姨姥姥,哀家替你出气!” 她这一句姨姥姥差点吓得顾妙芝将口中的茶水吐出来。 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先前儿让她去给燕王做妾的时候,可没人听她怎么想的! “挺……挺好的呢,太后您莫要担心臣妇。” 她这话一说,太后又接着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小时候跟哀家多亲啊!如今怎的生分成这样了。” 顾妙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替自己辩解道,“小时候不懂事……” 就在她想法子替自个儿说话的时候,外头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对着太后行了一礼,禀报道:“老祖宗,平王来跟您请安了。” 顾妙芝的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蚊子,在宫里这两日比她在家里一年都要累,也不知道是喊她来宫里受罪的,还是来喊她养胎的。 她急忙起身,“太后娘娘,臣妇先下去避一避。” 她们这些命妇,也不大好见外男。即便是平王的年纪都足够当她爹了,也依然得避嫌。 可谁知道太后居然不允,对着她说道:“无妨,都是一家人,你如今又有了身孕用不着来回折腾,便同哀家一起见见吧。” 说完,她也不管顾妙芝的神色,就直接对着宫女说道:“去将他请进来吧,他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宫女屈膝行了一礼,从殿内退了出去,没多一会儿就领着的平王走进来了。 平王对着太后磕了头,起身之后才发现顾妙芝也在。 他微微一愣,才问道:“母后,这位是……” 太后笑了起来,“想来你也没见过,这位是王启英的夫人,顾大学士的孙女,她的外祖母是哀家的亲妹妹。” 平王听了这话也十分诧异,此女的身份不可谓不显赫,怎的却嫁给了王启英那么个纨绔? 但这念头只是在他心中飞快的一闪而过,就冲着顾妙芝笑了起来,“原来是王启英的夫人,因着不知道王夫人在,本王才贸然来访,还请王夫人原谅则个。” 事已至此,顾妙芝还能如何?她总不能摆个脸色,将平王撵出去吧? 她只能抿着唇摇了摇头,“王爷您客气了。” 平王在太后的右手边落了座,太后宫里的小宫女立刻给他奉上一杯热茶。 平王只是轻啜一口,就笑着夸赞道:“母后宫里的宫女当真是妥帖,就知道儿臣喜好这岩茶。” 太后也跟着笑,“你喜欢就好。” 平王看了一眼自个儿身边儿的小太监,小太监急忙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他。 他接过盒子,将盒子转手递给了太后,“母后,儿臣得了个千年的野山参,此番正好拿来给您补补身子。” 太后听了眉开眼笑的,但嘴上却说道:“这等好东西,你自个儿留着就是,母后的身子自有太医署的大人们操心的。” 平王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一脸固执地道:“留着给母后煮参茶喝。” 若是不知道这母子二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怕都要被这母子亲情给感动哭了。 顾妙芝坐在椅子上,即便是有宫女给她垫地垫子,她此时也有些如坐针毡。 太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得将她留这儿作甚?亲眼见证他们母子情深吗? “母后,儿臣在宫里住了许久都没见过宗元?他平日里都不怎么出门吗?”平王一脸笑意地问道。 太后原本就不喜欢宗元的母亲,她一辈子没得过什么圣宠,对那些宠冠后宫的妃子都喜欢不起来,连带着也不喜欢她们的孩子。 若不是因着皇上的母后是个低位分,且他们母子两人都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可怜,太后也不可能支持当今圣上为皇上。 也正是因为她在关键时刻帮了当今圣上一把,所以她才能安安稳稳在太后的位子上坐了这么多年。 听到平王提起宗元,太后顿时没了兴致,“好端端的提他作甚?那小子从来不来给哀家请安,就连皇上也向着他。” 平王眉头一皱,义愤填膺地说道:“皇兄这可就不懂事了啊,小辈来给您请安原本就是分内之事,宗元不懂事,他怎的也不懂事?” 太后听着心烦,摆了摆手,“罢了,不说他们了,听着怪没劲儿的。” 第1000章 亲自要人 一旁的顾妙芝听着他们母子两人的对话,眼皮子止不住地跳。 听着平王这话,怎么跟她家中姊妹给祖母上眼药的时候一模一样的? 她现在只想安安分分回家生孩子,根本不想掺和宫里的这些破事。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谎称要出恭给他们母子一个单独说话的地方的时候,忽然又有一个小宫女走进来通传。 “老祖宗,皇上身边儿的全公公求见。” 太后眉头一皱,“平素哀家这儿冷冷清清的没一个人来,怎的今儿还一个接一个的?” 全公公到底是皇上身边儿的人,太后碍着皇上的情面也不能说不见。 “罢了,叫他进来吧。” 小宫女退出去没多一会儿,小全子就从外头走了进来,他对着太后行了一礼,就听到太后不客气地问道:“皇上派你来有何事啊?” 小全子规规矩矩地回话,“回太后娘娘话,王大人进来接少夫人,说王家老夫人病了,说要少夫人回去侍疾。” 太后一听这话,语气顿时就不客气了起来,“侍疾?!王家人真是得寸进尺啊!府上那么多人都照顾不好个老夫人么?还需要一个有孕之人去侍奉?!” 这话说得好像她真是在为顾妙芝打算似的,说完她就看向了顾妙芝,“妙芝丫头,哀家原先竟然不知道你在王家过得这样的日子,有哀家在,日后定然不会再让你受这种委屈!” 顾妙芝听得一阵头大,只要她不在自家的事儿上指手画脚,她日子过得好着呢! 再看一旁的平王,看着顾妙芝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太后已经开始撵人了,“小全子,你就回去跟王大人说!若是他家里除了少夫人,再找不出个能伺候王老夫人的人,那就从哀家宫里带两个宫女回去伺候!” 小全子哪儿敢跟太后对着干,只能一路小跑着回去跟皇上回话。 而皇上听说平王在太后那里,神色也郑重了起来。 虽说平王有他派去的暗卫盯着,也干不了什么坏事儿,但若是因他让王启英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那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罢了,既然如此,王爱卿你跟朕一起去拜见太后吧!” 王启英听闻皇上要亲自出马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夫人应当是能要回来了。 太后也真是的,有能耐将他扣在宫里啊!扣他夫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没过多久,太后又听到外头小太监扬声唱道:“皇上驾到!” 太后冷笑一声,“这不,搬得救兵过来了。” 平王在一旁耸了耸肩,按照规矩起身相迎。 顾妙芝也不敢坐着,就在夏荷的搀扶下也站了起来。 下一瞬皇上明黄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顾妙芝等人赶紧跪下行礼。 却被皇上的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少夫人无需多礼。” 皇上走进来和王启英一前一后对着高座上的太后行了一礼,“儿臣(臣)叩见母后(太后)。” 太后嗯了一声,“都起来吧。” 赵昌平先爬起来,又伸手让皇上扶着他起身。 皇上自个儿起来了,又挥手让一大片行礼的人都起来,才落了座,看了一旁立着的平王一眼,淡淡地问候道:“真巧了,皇弟也在啊。” 平王恭敬地一笑,解释道:“臣弟念着母后在后宫中孤寂,便想着来陪母后说说话。” 皇上微微颔首,“你也是个孝顺的。” 王启英从起身之后,就一直看着一旁的顾妙芝。瞧着他夫人眼底下的青色,顿时心疼极了,只恨不得立刻将的人打包带回家,将她按在被窝里好好睡一觉。 皇上没和平王说两句话,太后就发声了,“皇上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上哀家这儿来,是有何事?” 皇上日理万机,他那几个不孝子还不替他分忧,自然没空在这儿多费工夫,就直接开门见山地道:“王老夫人病中思念自个儿孙媳妇,让人孙子来接,朕正好有空,就将他一并带过来了。” 太后看了一眼王启英,直接发难道:“王启英!你们王家是没人了吗?!若是人手不够哀家宫里的宫女给你带回去几个!怎的能让一个大肚婆侍疾!” 王启英也没想到太后居然唱得是这么一出疼爱晚辈的戏码,但他向来脑子活泛,连忙回话道:“太后娘娘,您多虑了,不过是想让妙芝回去陪我祖母说话解闷儿的。” “说话?!病了的人该静养!再说了,若是过了病气给孕妇可怎么办?!” 她一副处处为顾妙芝着想的模样,王启英心中虽然生气,但面对着太后他也只能……默默地看向了皇上。 虽然他不敢得罪太后,但皇上敢啊。 果然,皇上直接开口打断了太后的话,“母后!” 他语气不善,太后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他,就见皇上皱着眉头说道:“王家几代单传,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大孙子,能不上心吗?!想要孙媳妇儿陪陪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了,宫里陪您说话的人也不少,您非得扣着人家丫头作甚?!您当真只是想让这丫头陪您说话吗……” 话说到最后,他看着太后,眼神不善,一副朕早已看透一切的模样。 太后心里本来就有鬼,她让人带了外男进宫,原本是不起眼的事儿,那人也很快换了衣服混在了小太监当中。 皇上这两年虽说总是病病歪歪的,但手里的权力却越攥越紧,宫里的事儿搞不好他也是真的知道的。 而他此时不说透,八成也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太后心中有气,但想到这些年跟皇上置气,反而让自个儿的处境越来越差,她到了轻轻吐了一口浊气,松了口。 “罢了,既然王启英亲自来接人,妙芝丫头,你就跟他回去吧!” 说完,她又警告了一句王启英,“你若是敢对我家妙芝丫头不好,哀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王启英急忙上前回话,乖巧地应下来。 平王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忽然意识到,从前京中传言王启英失了圣宠的事儿,应该都是假的。 第1001章 贬职 景孝帝和太后本就是面子上的情分,如今既然得偿所愿了,他们自然也不会留在这儿同太后虚与委蛇,更何况还有个笑面虎平王在呢。 皇上直接就起身说道:“多谢母后体恤,朕前头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就不打扰母后听曲儿了。” 说着他便从太后宫里退了出去,王启英见状也行了一礼,搀扶起自个儿夫人紧随其后。 顾妙芝刚走出太后宫里,就看到了皇上龙撵后头还跟着个小轿撵。 王启英扶着她就让她坐,顾妙芝还有些不敢,还是皇上回头看了一眼,冲着她说道:“本就是英子念着你身子重,死乞白赖跟朕求的,你只管坐就是。” 顾妙芝听了这话瞪了王启英一眼,但她面儿上的笑意不加遮掩,任谁也知道她心里头是甜的。 皇上让赵昌平亲自将他们夫妇二人送出了皇宫,自个儿回了勤政殿。 没过多久,赵昌平也回来了。 景孝帝正在批阅奏折,听到动静就抬头看了他一眼,“人送走了?” 赵昌平应了一声,“王大人跟他夫人已经坐上了他们府上的马车回去了。” 景孝帝微微颔首,“这下子他们也该放心了。” 赵昌平在一旁欲言又止,景孝帝看到就径直问道:“还有甚要说的?” 见着皇上问起,赵昌平拧着眉头说出了自个儿的顾虑,“回皇上的话,奴才就是想着,咱们先前儿演了那么一出,让人都以为王大人开罪了您失了圣心。如今您亲自帮着去他去太后那儿讨人,还让他将王夫人带回去了,会不会前功尽弃啊?” 景孝帝听了这话笑了起来,“不错啊,如今连你都能想到这一茬了。” 赵昌平躬着身子,笑着回话,“跟在皇上身边儿久了,奴才都觉得自个儿聪明了许多。” 景孝帝接着说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演给平王看的。他在宫里太过安分,就像来朕这儿度假似的,今儿让他知道这些,且看看他能有什么动静。” 赵昌平松了口气,又笑着道:“有青石盯着他,皇上您大可放心。” 景孝帝自个儿似乎对青石也很放心,他抿着唇点了点头,又说道:“当然,王启英有那么多人盯着,他能从宫里将自个儿夫人带走已经足以说明许多问题了。这样吧,传朕旨意,王启英冲撞太后,官降一级任通政司副使,原通政司副使曹睿任云贵总督。” 赵昌平听了这话,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也不知道王大人听了皇上这旨意会不会气死。 通政司副使,可真是个好位置呢! 景孝帝的旨意很快就传到了王启英府上,等到送走了去传旨的全公公,整个王家人都陷入了沉思当中。 顾妙芝大着肚子一脸的自责,她扶着肚子跪在了地上,对着王老夫人等人说道:“祖母,母亲,夫君,都是我的错,早知会让夫君降职,我便是在宫中住上一阵子又何妨。” 王老夫人急忙让人将她扶起来,“打住!打住!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咱们皇上这样圣明,又怎会因为接你回来动怒?定然是英子这小子最近差事没办好!惹得皇上不满了!你如今怀着咱们家乖孙,可不能这样大动作啊!” 王启英的母亲原本还稍稍有些生气,她儿子好不容易才坐上了从三品的位置,这才没多久就被贬了职,还是因为接自个儿夫人回来而冲撞了太后。你说说,这让她一个当母亲的怎么能不生气? 但她好歹是陆太师的亲闺女,自幼跟着父亲读书,如今虽然生气,但自个儿的孩子自个儿知道,她家英子虽说有时候行事有些乖张,但她亲自教出来的儿子又怎么可能礼数不周冲撞太后?这不是打她脸呢嘛?! 估摸着应该是另有隐情。 再一听自个儿婆婆这话,就释然了。 英子年岁小,自然比不上官场上的那些老油条,行事兴许真的差了几分,没让皇上满意。 她微微颔首,这样才说得过去,定然不是她带出来的孩子礼数不周! 这样想着,王夫人心里的气也消了许多,也对着顾妙芝劝道:“你回来就好,其他的莫要多想。咱们英子一年多就能坐上从三品的位子,如今才不过降了一级官职,过不了多久就升回去了。” 王启英:“……”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母亲的自信,要不了多久就升回去了?这不是开玩笑嘛!皇上有那么好说话?他才不信的。 皇上如今就是想让人知道他失宠了,来拉拢他,恐怕他的官职一时半会儿还真就升不回去。 至于通政司副使…… 他忽然也想称病在家中待上几日,通政司可比他原先在的鸿胪寺忙多了。 可见如今他不仅要查梅花印记的案子,还要体恤民情,然后整理出来上达天听。 看着他娘和祖母并未因此迁怒他夫人,王启英也稍稍松了口气。 他走过去亲自扶着顾妙芝,也柔声劝道:“娘和祖母说的在理,你莫要放在心上。真要比起来,通政司副使的职权可比鸿胪寺要大许多,这次降职也说不定是个好事呢。” 都是自幼在官家长大的,顾妙芝被他稍稍一提点,心里头也确实好受了许多。 “你日后在外办公要格外注意,可不敢再惹怒皇上了。” 王启英点了点头,他想说皇上并不是真的生他的气。 但是又一想这次出事可能也是他夫人身边儿的人走漏了风声,他相信他夫人,但并不相信顾家人。 此事还是先别说了,不然他不是白被降职了吗? 王家长辈体恤这几日顾妙芝在宫里没休息好,就让他们小夫妻两人先回去歇着,还紧赶慢赶的让小厨房做了汤给他们送过去。 王启英这晚上抱着自个儿夫人,可算是能睡个踏实觉了,顾妙芝也是如此。 第二日一早,王启英照例醒来出去打拳,看着顾妙芝还睡得沉,也没惊扰她,就自个儿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王启英打完拳换了身衣裳,吃过早饭就出发了,毕竟今儿是他去通政司任职的第一日,还是不能偷懒的。 第1002章 通政使 王启英想着自个儿到底是被贬职了的人,今儿去上朝定然是要被笑话的,他让自家马车慢慢悠悠地走,踩着点到了皇宫门口。 才刚一跟吴锡元碰头,吴锡元刚想跟他说点什么,侍卫们就拉开了红色的宫门。 王启英笑着跟吴锡元碰了下肩膀,“锡元,走了,有话咱们出来再说。” 吴锡元到了嘴边儿的话也只得咽了下去,一路上不少人在看着王启英。 王启英也不是喜欢被看笑话的人,他扬着下巴鼻孔朝天睥睨群雄,不知道的还当是他被升官了呢! 一直到下朝,王启英也跑得飞快,根本不给诸位大臣们找他攀谈的机会。 他直接上了自家马车,吴锡元在后边儿追的辛苦,眼瞅着他家马车要走了,才急忙追了上去。 马车帘子唰地一下被拉开,王启英心中也是一惊,见着来人是吴锡元才松了口气。 他拍了拍自个儿的胸脯,看着吴锡元上了他的马车,才对着他问道:“你怎的来了?” 吴锡元在他对面儿坐下,才回答道:“顺路。” 王启英眉头一蹙,“不顺路呀?” 话才刚说完,他就意识到了什么,他哈哈一笑,自顾自地说道:“锡元,我真没事儿!你不用安慰我,这些都是……” 吴锡元听着他说了一长串的话,才默默地开口了,“我知道你没事,但是我们也是真的顺路。” 王启英:“……” “怎么回事?你要去何处查案子?” 吴锡元轻轻一笑,漂亮地眸子抬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眼底都是笑意,“义兄待会儿就知道了。” 见着吴锡元竟然卖关子,王启英撇了撇嘴,“行吧,那我待会儿再问,你要在哪儿下车,待会儿喊车夫一声。” 吴锡元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 可是一直到王启英到了通政司,吴锡元都没喊着要下车。 王启英还以为他没到,就说道:“锡元啊,既然你还没到,就让我家车夫送送你吧!” 吴锡元摇了摇头,跟在他身后一起下了马车,王启英更是不解了。 “锡元,你今儿怎的怪怪的?跟我还打什么哑谜呢?” 吴锡元这才笑了起来,“我也要来通政司,真的顺路。” 王启英一脸疑惑,“你也要来通政司?查案子?” 吴锡元这才指了指自个儿今儿戴着的官帽,对着王启英问道:“义兄啊,你今儿着实有几分心不在焉,难道你都没发现我衣裳的花纹换了,帽子前头的石头也换了么?” 王启英被他这一提醒,才直接瞪大了眼睛,“正三品?!好家伙,锡元,你做啥了?” 吴锡元耸了耸肩,“昨儿得知你被降职,我还想着要不要去你家里问候一下,可是还没来得及出门全公公就又上了我家家门,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升职了。” 这话若是说给陌生人听,定然有几分显摆的意思,但是王启英和吴锡元交情甚笃,怎么也不会是这意思。 他一拳打在了吴锡元肩膀上,笑着说道:“可以呀!直接迈入了三品大员的行列,连升两级,莫非如今你就是我的上司?通政使?” 锡元笑了起来,一手还捂在自个儿肩膀上,“义兄,你这一拳可不是谁都能接的下,在下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还请义兄垂怜。” 王启英白了他一眼,“得了,还真少见你耍宝,就你还文弱书生,我刚打那一拳,你那肌肉都咯的我手疼。” 吴锡元知道他是夸张的说辞,也跟着笑。 王启英才接着道:“这此番被升为通政使,也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事儿,先前儿你自个儿去云南以身涉险,救回来了原云贵总督,还让云南王心甘情愿地交出封地和兵权,又带回来了三座矿山,如此功劳都没得到任何封赏。” 说到这儿他又点了点头,“看来皇上不是忘了封赏,一切功劳他都记在心里的。” 吴锡元见他心里头都明白,就也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义兄明白就好,一切功劳皇上都记在心里的。” 王启英听了这话,才知道他绕了这么一大圈儿,原来是在安慰自个儿,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皇上的心思他早就琢磨了个八九不离十,让他来通政司一是为了让人知道他失宠了,二也是为了方便查案。 只要他腰间的金牌还挂着,他就不可能失宠,如朕亲临的殊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朝堂的水浑浊,许多人一手遮天,地下百姓们诉苦无门,通政司这地儿也不是什么清水衙门,原通政使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了。 只是不知道吴锡元走马上任了通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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