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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朝之后,就坐着马车去了通政司,如今王启英天天儿跟他顺路,也正好蹭一下他家马车。 “你昨儿不是说查到邹展的下落了吗?”王启英问道。 吴锡元微微颔首,“嗯,是有点儿线索,但线索不大明确,还得顺藤摸瓜下去才知道。” 王启英拧着眉头,叹了口气,“锡元啊,你最近有没有掉头发?我昨儿一洗头,头发大把的掉,你说是不是最近用脑子太多了?” 吴锡元沉默不语,王启英又接着说道:“怪不得我瞧着内阁的那些老大人都发量堪忧,我可不想步了他们的后尘啊!” 吴锡元看着他摸着自个儿发顶的头发,一脸的纠结,最后认命地叹了口气,从自个儿马车的暗格中掏了掏,最后抠抠搜搜地摸出两个被纸包起来的团子递了过去。 王启英看了一眼,立刻被两颗团子吸引了视线,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九月给的,说是吃了对头发好。” 王启英对自个儿妹子那可是盲目信任,直接接了过去,打开其中一个,拿着黑乎乎的团子一口就吃了下去。 “芝麻?” 吴锡元点了点头,“有芝麻,还有别的,是她做的,配方我也不大清楚。” 王启英的视线暗戳戳地朝着吴锡元马车的暗格飘去,一边儿瞅着还一边儿问道:“锡元啊,你那儿还有吗?” 吴锡元立刻就提高了警惕,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没了!” 王启英才不信,“我自个儿瞅瞅?” “不行。”吴锡元板着一张脸,一脸坚决。 王启英一听这话全都懂了,对着吴锡元说道:“锡元啊,咱能大方点儿不?这团子吃完了,你回去告诉九月一声,九月不就又做给你吃了?而你英子哥的头发,可是真的一去就不复返了啊!” 吴锡元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妥协了,从自个儿的小暗格里掏出最后五个团子都给了他。 “这回真没了!” 他倒也不是心疼王启英的头发,他只是担心王启英因着这事儿去烦他媳妇儿,他媳妇儿这阵子都够忙了。 王启英又收获了五颗小团子,立刻又干掉了一个,吴锡元担心他一天吃完,急忙叮嘱他每日最多两个,不要多吃。 王启英捧着自个儿剩下的小团子,乐得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满口答应。 吴锡元见他正高兴着,便又说道:“吃也吃了,不然待会儿邹展那线索交给你去查?” 王启英:“……” 好好一孩子,怎的才来京城没两年就学坏了? 第1013章 打头阵 王启英看了看手上的小团子,纠结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将这几个小团子还回去。但是一想到自个儿的头发,最后还是一咬牙决定接下这个差事。 “成!” 吴锡元看着他一副随时准备慷慨就义的模样,轻声笑了起来,“义兄不必如此,左右这个案子都是要落在咱们兄弟二人肩上的。” 王启英脸上的神色一僵,随后就随着肩膀一起垮了下来,“罢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通政司,王启英先跳下马车,随后十分自然的回过身,伸手去扶吴锡元。 吴锡元显然也已经习惯他这样了,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吴锡元扶着王启英的手踩在凳子上下了马车,看的大家一愣一愣的。 怪道人家王大人能升官发财,瞧瞧人家多有眼色,大丈夫能屈能伸! 吴锡元回到自己的案几旁边,将其中一个卷宗找了出来,拿给王启英看。 “义兄,你瞧这个。” 王启英最近才刚刚被贬了官,虽说知道皇上并不是真的对他动了怒,但总得给皇上一个把官职升回去的理由啊! 他顺手接过了吴锡元递过来的卷宗,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以后,才说道:“邹展最后一次出现在芙蓉馆?可有目击证人?” 吴锡元微微颔首,“芙蓉馆里有个叫蝴蝶的女子说见过这人,在七月初十那日,比起从翰林院失踪的那天,还要再晚上五日。邹展去芙蓉馆点的那个女子叫做豆蔻,不知义兄觉得耳熟否?” 王启英点了点头,“耳熟,那是相当耳熟。” 豆蔻啊,他曾经还去芙蓉馆见过一回,为这他夫人差点将他耳朵给拧下来。 不过也值了,好歹见到了这个被静王和田祭酒双双见过的女人。 吴锡元知道王启英曾经查过豆蔻的事情,这才决定让王启英主要负责这个案子。 听到王启英这话,吴锡元笑了起来,“如此就去再好不过了,义兄不然再去问问这个豆蔻?” 他这话才刚说完,王启英就隐隐觉得自个儿耳根子疼了起来。 他原先去芙蓉馆他媳妇儿就很生气,眼下他夫人还有了身子,若是他再去,万一气得他夫人动了胎气可怎么办? 想到可能的后果,他急忙摇了摇头,“不行,我是正经人,不能去那种地方。” 吴锡元:“……” 他无奈地道:“是让你去查案的,又不是让你做别的。” 王启英眼珠子一转,忽然就想到了一茬,用胳膊肘碰了碰吴锡元,说道:“锡元,咱俩去都不太合适,这个案子还得让别人打头阵。” 吴锡元看向了他,不知道他又打什么鬼主意,但还是问了一句,“那依你看,这打头阵的人该是谁比较合适呢?” 王启英冲着吴锡元挤了挤眼睛,“邹展不是还有个夫人吗?如今她兄长死得蹊跷,夫君还没有下落,你说她急不急?若是让她知道芙蓉馆的人兴许知道她夫君的下落,你说她会不会去呢?” 吴锡元摸着下巴,忽然觉得王启英这个主意也确实不错。虽说利用妇女有些为人所不齿,但将案子查清楚,帮她找到夫君,总比她日后无依无靠的好。 他收了手,对着王启英说道:“咱们不宜出面,让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邹夫人,派人保护好她。” “是。” . 邹夫人唐氏得知自己丈夫在七月初十那一日居然还去过芙蓉馆,连日来的担忧、惊恐和委屈都化作愤怒呈现在了脸上。 “此话当真?!”她咬牙切齿地问她身边儿伺候的小丫鬟。 小丫鬟点了点头,“夫人,奴婢也是在外头听来的,外头人都在传,说……” 她支支吾吾不敢接着说下去,却被唐氏瞪了一眼,“说什么了?!” 小丫鬟这才低着头小声说道:“他们说咱们大人看起来人模狗样,没想到还是个风流胚子。还说大人经常去芙蓉馆点一个叫豆蔻的妓子,那豆蔻还跟人说咱们大人花样可多了……” 邹夫人听了这话顿时怒火中烧,直接开口打断了她,“你都是在哪儿听到的这些荤话?!将那人喊来让我亲自问问!” 小丫鬟听了她这话,却说道:“夫人,他们哪儿有胆子在您面前说这些荤话?这些都是奴婢今儿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听来的,奴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总归是有咱们家大人的消息了。” 邹夫人黑着一张脸思索了许久,才对着她说道:“走,咱们去芙蓉馆问问去。” 她家中原本就这么一个丫鬟和一个守门的老奴,也没有可以使唤的人,如今她也只好自个儿去问问了。 主仆二人来到了芙蓉馆门前,两人心中都有些忐忑,毕竟正经姑娘家谁来过这种地儿啊? 小丫鬟扯了扯邹夫人的袖子,看了一眼芙蓉馆的牌匾,小声地问道:“夫人,咱们真的要进去吗?” 邹夫人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对着她说道:“必须得去,咱们不去找大人,日后就只有咱们主仆二人相依为命,大人留下的那点薄产你觉得靠着我们两个女流之辈能守得住吗?” 小丫鬟也叹了口气,夫人说得也是实话,事已至此,她们两人便是不想进去找人也得进去了。 “夫人您说得对,咱们还是进去吧。” 邹夫人微微颔首,率先迈出了步子。 走到芙蓉馆门前的时候,她们就被人拦了下来,“这位夫人,我们这儿不接女客。” 邹夫人直接眸子一瞪,“都是开门迎客的,为甚不接女客?我今儿还就非得进去了!” 守门的人一看这架势估摸又是哪家正房找来了,他们这儿每隔几日总要演上这么一出,他们也都看习惯了。 便对着邹夫人说道:“这位夫人,敢问您相公姓甚名谁?我们进去帮您找找就是,您何苦自个儿进去?还惹一肚子气。” 小丫鬟一听不用进去了还很高兴,可邹夫人却直接白了这人一眼,拿腔捏调地说道:“谁说我是来找我相公的?男人来这地儿不是常有的事儿么?我来找一个姑娘,从前儿她与我有恩,如今我有了好前途,自然得来看看这位妹妹。” 第1014章 你见过我男人吗 守门的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也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就问邹夫人,“你来找的那姑娘叫什么?” “豆蔻。” 一听豆蔻的名字两人同时一愣,豆蔻可是他们芙蓉馆里的头牌,怎的如今男的点女的也点? 邹夫人见他们还不为所动,干脆取出十两银子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左右你们不都是要银子的吗?男的见和女的有甚区别?我们两个女流之辈也惹不出什么乱子,您就让我们见见豆蔻妹妹吧。” 眼瞅着这女人也没瞎胡闹,同他们说话也十分客气,两人也有些犹豫了。 最后还是其中一人说道:“这事儿我们也做不了主,你们在这儿候着,我进去问问。” 他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对着邹夫人说道:“你们随我来!” 看着邹夫人进了芙蓉馆的大门,暗处一直盯着她的人才跑去报信儿了。 而邹夫人迈过了这道门槛儿,里头豁然开朗。 如今正是白天,里头的人并不算多,但也有人左拥右抱着喝花酒。 邹夫人一想到自个儿男人先前儿也是这么左拥右抱的,她的火气就忍不住往上冒。 但她的理智告诉她,在此地不能发火。 等她找到了自个儿男人,定然一巴掌打死他,好叫他知道自个儿姓甚名谁! 话说豆蔻也迷糊着呢,她在京城声名鹊起也才不过两年时间,从前儿自个儿都穷得叮当响,她也实在想不起来自个儿何时帮过什么人。 “罢了,等人来了就知晓了。”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豆蔻姑娘,人带来了。”门外有声音传了进来。 豆蔻应了一声,“让她进来吧!” 邹夫人冲着领路人道了声谢,让小丫鬟在外头等候着,自个儿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房子四处都挂着粉色的薄纱,邹夫人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却也没有多看,此时她的眼中只有坐在梳妆台上边儿上的一个女子。 邹夫人走了上去,扑通一声就给她跪下了。 豆蔻吓了一跳,还在想自个儿从前到底是帮了她多大的忙,居然能让她行如此大礼。 “你这是……” 豆蔻的话都没说完,邹夫人就开口了,“还请姑娘救我!” 豆蔻的脸色变得郑重了起来,她这两年确实帮着办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警惕性也高了许多,这女人突然来求她,搞不好是有什么来头。 她语气冷淡地问道:“救你?如何救你?” 邹夫人听她语气不怎么热络,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可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对着豆蔻再次磕了个头,“姑娘,我不为难你,就是想问你一句,你可见过我男人?” 豆蔻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夫人,您这就是说笑了。这儿是芙蓉馆,我每日要见多少男人?谁知道哪个是你男人?即便是他,又能怎样?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他要来,妈妈们也不能将他撵出去啊?” 邹夫人却道:“姑娘放心,我绝无责备你的意思,只是我男人失踪已经有个把月,我担心他出了意外,后半辈子实在没了着落。万般无奈之下,才只能来找你了。” 豆蔻听得一愣,就顺势问了一嘴,“你男人是谁啊?” “邹展。”邹夫人急忙说道。 . 芙蓉馆门前。 邹夫人才刚进去,后脚田林嘉就来了。 门口倒是没拦着他,瞧着他穿金戴银的模样,一看就是不差钱的,只是年岁有些小。 不过小也没关系,多的是一些大家族送了童子鸡过来提前学习学习,谁知道这位是不是也是被送来长见识的。 “这位爷,头一次来吧?瞧着您面生的很!” 田林嘉捏着鼻子在鼻头扇了扇风,“大婶儿,你身上的脂粉味熏的我只想打喷嚏,不然你换个人来同我说话?” 赵妈妈脸上的笑差点没绷住,但想着有钱的就是大爷,到底将这口气忍了下去,“成!我找个小姑娘来陪你说话。” 她走了开来,田林嘉这才好奇地四处打量。 他确实是头一次来这里,他是来找他爹的,若是他爹今儿再不回去,他娘只怕要发飙了。 到时候他们父子俩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没多久,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走了过来,她身上清清爽爽的,也没那些奇奇怪怪的脂粉味儿。 田林嘉这才放松了许多,对着面色十分不自然的小姑娘问道:“姑娘,你能带我去找豆蔻吗?” 小姑娘还是头一次接客,原本就不大乐意,但一听田林嘉这话,又是个找豆蔻的,她的心底不由得长长舒了一口气。 “豆蔻姐姐正在接客,你随我来。” 田林嘉一听到她在接客,心里顿时就想到了他爹。 “无妨,你带我过去看看,我爹是此间的老熟人了,到时候若是豆蔻不方便见客,那我在一旁等等也无妨。” 若是赵妈妈在定然不会让他去见豆蔻的,可这小丫头也没甚经验,就领着田林嘉过去了。 到了豆蔻的门前,她轻轻敲了敲门,“豆蔻姐姐,来客人了。” 豆蔻自然不会因着一个女人就影响自个儿赚钱,便对着邹夫人说道:“你男人是来过我这儿,但他已经走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邹夫人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又接着问道:“他没同你说些什么吗?拜托了,你好好想想,我真的没了法子……” 豆蔻有些烦了,“我真的不知道,夫人请回吧!” 她一边儿说着,一边儿起身拉开门送客。 一开门正好就看到了站在外头的田林嘉。 田林嘉今年十二岁,比起豆蔻还要低大半头呢!十足的毛头小子。 豆蔻在开门的那一瞬间也愣在了原地,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不能来两个正常人? 就在她愣神的一瞬,邹夫人又追了上来,扯着她的衣袖问道:“豆蔻姑娘,我可以给你银子,拜托了,你好好想想,我男人临走之前有没有告诉你他去了何处?” “我真的不知道邹展哪儿去了!!”豆蔻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 “求求您再好好想想。” “不知道!” …… “邹展?”一旁的田林嘉弱弱地插了一句话。 第1015章 我似乎听到过 邹夫人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看向了他,问道:“怎么?这位小公子听说过我男人?” 田林嘉露出来若有所思的神色,“前两日似乎听我爹说起来着。” 邹夫人立刻松开了扯着豆蔻袖子的手,看向了田林嘉,“小公子,你爹是谁?知道我男人的下落??” 田林嘉的神色复杂极了,他纠结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或许……是知道的吧?” 邹夫人眼睛一亮,“小公子能否带我去见见您父亲?若是真能找到我男人,我家便是倾家荡产也一定会酬谢您!” 田林嘉急忙摆了摆手,“倾家荡产什么的大可不必,若是能帮得上你们也好,就怕让你空欢喜了。” 邹夫人急忙摇头,“不会不会,无论最后能不能找到我夫君,我都承小公子这份情。” 田林嘉这才说道:“可是我爹不在府上啊,我来找豆蔻姑娘,就是想问问豆蔻姑娘知不知道我爹的下落?我爹就是田祭酒。” 豆蔻听了也是一阵无语,芙蓉馆开门接客是为了做皮肉生意的,不是什么情报部门!怎的一个两个的都来找她寻人? 今儿她必须得知会赵妈妈一声,日后若是再有来寻人的,就叫门口拦下来。 “不知道!”她没什么耐心了。 田林嘉撇了撇嘴,“行吧,若是我爹待会儿来了,还请姑娘告知他一声,让他早些回府,我娘马上要动怒了。” 豆蔻刚想拒绝,田林嘉便掏出了十两银子,“麻烦姑娘了。” 豆蔻看着他递到手边儿的银子,到了嘴边儿的话也被她咽了下去,“好说,好说。” 田林嘉依依不舍的将银子递了出去,这还是他的压岁钱呢!待他爹回来了,一定要让他双倍偿还! 邹夫人见着田林嘉要走,急忙跟了上去,“小公子!我能否同您一起回去等着?” 她怕田林嘉一走就将此事儿彻底遗忘了,田林嘉拧着眉头道:“你方才也听到了,我爹如今还不知道在何处呢!你便是同我回去,我爹也不定今日能回来。” 邹夫人却道:“无妨,我在你们家门口候着也成,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 田林嘉应了下来,“也罢,那你便随我回去吧!” 王启英派去在芙蓉馆门外蹲守的人看着邹夫人跟在田林嘉身后走了出来,也有些奇怪,不明白这两人怎么接上头了,但还是按着王启英的命令跟了上去。 田林嘉自幼学习待客之道,自然不可能真的让邹夫人在自家门口候着,就请邹夫人去他们府里等候。 邹夫人心中焦急万分,田林嘉却自顾自的跑去玩了,可是才刚走了一半,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跑了回去。 “这位夫人!我想起来了!前两日同我爹说话的那个男人似乎就叫邹展!如今正住在我们家西院里,只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人。” 邹夫人原本还以为要等田大人回来了才能得知她夫君下落,却没想到一切来得丝毫不费功夫。 “是不是的小公子带我去瞧瞧就知道了,还请小公子代为引荐!”邹夫人对着田林嘉福了福身子,一脸地央求。 田林嘉一口应下,“没问题!” 他带着邹夫人来到了西院外头,走进去就看到自家客人正在院子里饮茶作画,便对着他作了个揖说道:“邹叔叔,外头有人找您。” 邹展停下手中的笔诧异地回头看着田家小子,“来者何人?” 田林嘉对着他神秘兮兮一笑,“待会儿您见了就知道了。” 邹展不明白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瞧见田林嘉跑到院子门口,冲着外头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一道人影就出现在了邹展的视线当中。 邹展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他们千防万防,谁能料到自家有个拖后腿的? 邹夫人走进门来,一眼就认识院子里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男人,原本的莲步轻移太慢,她直接用小跑的。 跑到邹展面前,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没什么事儿,才语带哭腔地说道:“老爷,您怎的这阵子都不回家?莫非是出什么事儿了,来此处避祸的?” 邹展叹了口气,“夫人,说来话长,确实是出了事儿,朝中大事夫人还是莫要多问了。” 邹夫人找到了人,一颗悬着的心到底放了下来,“那……大人要在田府待多久?” 邹展摇了摇头,“说不准,在案子了结之前应当都要住在此处了。” 他担心邹夫人离开田家会坏事儿,干脆就将她也一并留在了田府,“既然你找了过来,便一起住在田家吧。” 邹夫人有些犹豫,“田大人能允许吗?” “应当可以,回头我跟他好生说说。” 田林嘉在一旁疯狂点头,“可以可以,我爹一定会应允呢。” 邹展看了一眼这个二傻子,只觉得心累的很。 偏偏田林嘉还一脸骄傲,“得亏我今儿碰上邹夫人了,不然你们夫妇二人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邹展:“……” 我可谢谢你了,他压根就不想见好不。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田祭酒可算是从外头风风火火的回了家。 今儿她原本是想去趟小豆蔻那儿,小豆蔻跟他说了自家儿子留的话,他也没敢久留,就十万火急地赶回来了。 刚走到门房,就听闻今儿小少爷带回来了个女人,送去了西院。 田祭酒吓得一身冷汗,又火急火燎地去了西院。 他去的时候邹展正在院子里等着他,他刚行了一礼就对上了邹展那冷飕飕的视线。 如今天儿分明已经冷了,田祭酒的后背就沁出了一层薄汗。 “王爷,今儿……林嘉带回来的女人是谁?”他到底鼓足勇气问了一句,想知道自个儿儿子闯的祸还有没有法子弥补。 邹展看了他一眼,“是邹展的夫人。” 田祭酒:“……” “这臭小子从哪个犄角嘎达找到的人?!这么大个京城,这都能叫他遇到?!”田祭酒一脸不可思议。 邹展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为了找你。” 第1016章 控制她 田祭酒的眉头逐渐拧起,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最后实在没忍住破口大骂道:“这混蛋谁让他去寻人的?去哪儿寻不好,去芙蓉馆?!” 邹展打断了他的话,“这会儿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如今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豆蔻是咱们的人肯定不会出卖我的行踪。但唐氏并不清楚咱们的底细,必须要控制在咱们手中。” 田祭酒点头应下,“王爷放心,打今儿起她不会再外出了。” 邹展应了一声,又交代道:“还有你那好儿子,年纪虽小,坑爹的本事可大得很。今儿带来的只是邹展的夫人,也好掌控,若是他日再带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过来,那咱们就一起玩完!” 田祭酒用袖子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对着他说道:“王爷放心,不会了不会了,臣这就派人看住这小子,省得他再惹出什么事端来。” 邹展却摇了摇头,“不必如此麻烦,咱们在京城里做的本就是要掉脑袋的事儿,此时将表弟留在京城不仅拖后腿不说,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也会被牵连到。依着本王看,不然还是将表弟送回雍州老家吧。” 田祭酒思虑再三,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将儿子送回老家,若是真出了事儿,好歹还能给他们老田家留下一些香火。 “成,我下去安排,这两日就将他送走。”田祭酒说道。 邹展见状微微颔首,末了又叮嘱了一句,“行事小心着些,还记得先前儿那一次?才刚出京城就被人堵了回来。” 田祭酒自然是记得的,上一次送走的同宗的人太多了,会被人注意到也不意外。这一次他就只送自己儿子就不信还会被人给堵回来。 “王爷放心,臣心里都有数的。” 邹展这几日不能外出行走,就靠着田祭酒带回来的消息,便又问了一句,“邹展那边儿还好吗?” 田祭酒听了这话,眉头又皱了起来,“并不太好,自打侧妃戴氏出事以后,王妃便离了心。虽说皇室姻缘不能和离,但她却似乎铁了心再也不跟王爷有任何瓜葛。三日前,她回了趟陈家,也不知道同陈大人说了什么,如今陈大人暗地里对我们的支持也收回了不少……”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才对着邹展行了一礼,“王爷,长此以往下去,对咱们不利啊!” 邹展听了神色也不怎么好,他冷着一张脸问道:“他到底顶着本王的身份做了些什么蠢事儿?!” “回王爷的话,戴氏的孩子没了这事儿闹得皇上都亲自过问了,他查案子最后查到了静王妃陈氏的头上,因此两人便起了争执,最后不欢而散了。”田祭酒还算客观地说道。 邹展却不乐意了,“他为了自个儿的孩子同本王的王妃起争执?莫非让他在静王这个位子上待得久了,他连自个儿什么身份都摆不正了?” 一听他这话,田祭酒的心底突然油然而生一股寒意,他急忙开口说道:“王爷!您同他可千万不能起嫌隙啊!当初您能选中他来替您,除了因为你们二人身量相当之外,不还因为他最为忠心?” 见着王爷陷入了沉思当中,他才又接着说道:“也不是臣向着他说话,这事儿其实最主要还是因为王妃娘娘心中憋屈。他若是不去别的女人那处,王府里的眼线便会出去乱说,对王爷不利。可别的女人那儿都去了,偏偏王妃娘娘那儿不去。您说,王妃娘娘气可不就心里头不痛快了?”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唉!王妃娘娘心里头不痛快都能理解,怎的陈大人也跟着女儿家乱来?” 邹展也跟着叹气,“早知就不那样早娶王妃了,真是坏我大事!” 田祭酒安抚道:“王爷您莫要着急,这两日我想法子让人去陈大人那儿探探口风,咱们再议其他。” 邹展应道:“罢了,你忙去吧,本王那夫人也该洗漱妥当了,待本王去会会她。” 田祭酒恭敬地行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从王爷的院子出去之后,他并未回正院去直面自家夫人,而是拐弯儿去了他儿子的院子。 这小子如今半大不小的,有些道理也该懂了,总不能一直做些混蛋事儿。别到时候他老子奋斗了大半辈子,抵不过他小子一通祸祸的。 等到了田林嘉屋子外头的时候,朝里头一瞅,黑灯瞎火一片儿,原来那小子已经睡了。 一想到这小子给自个儿惹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居然先睡了?田祭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立刻有小丫鬟上前来行礼,田祭酒冲着她摆了摆手,“去,将那小畜生给本老爷叫醒!” 小丫鬟在田林嘉身边儿久了,一听自家老爷这称呼心里头就明白了个大概,看来今儿小少爷又惹麻烦了…… 她福了福身子应了下来,便转身进屋去叫人了。 她去叫人总比让老爷亲自去叫人的好,少爷也能少受些罪。 田林嘉被叫醒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只是在听到小丫鬟说他爹来的时候反应稍稍大了一些。 “他来了正好,还欠我十两银子没给呢!”田林嘉嘟囔着。 小丫鬟听到了却没敢搭话,心中暗戳戳地想着,估摸着少爷不仅要不回来自个儿的十两银子,恐怕还得挨揍了。 不过当着少爷的面儿,她可没胆子说这些,就只是在一旁催促道:“少爷,您赶紧的吧!奴婢瞧着老爷怪生气的,若是去晚了,说不好老爷要更气了。” “知道了,知道了!”田林嘉一边儿不耐烦地应承了两句,另一边儿扯过小丫鬟递过来的裤子不情不愿地套上。 待他穿好从卧房走出来之时,田祭酒的脾气已经在濒临爆发的边缘了。 “逆子!你今儿做了什么好事!”几乎是田林嘉刚一走出来,田祭酒就已经脱口而出。 田林嘉还有些迷糊,抓了抓头顶上翘起来的小碎发,才犹犹豫豫地回答道:“好事儿?您说的是我带了邹夫人回来的事儿?” 第1017章 不用谢 田祭酒听了他这话,正想说他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紧接着就听到那逆子笑着说道:“不用客气!爹,咱们父子二人这样客气作甚?儿子做的事还不是为了您?只是让豆蔻帮着传信儿的时候,儿子给了她十两银子,这您可得加倍还我,都是儿子好不容易存的压岁钱呢!” 田祭酒差点没被他气得背过气去,脱了鞋就朝着他招呼了过去,“还要银子?!老子给你银子!加倍的给!一两!二两!三两……够不够!够不够!” 田林嘉一边儿躲闪,一边儿冲着他爹喊道:“爹,你这是作甚啊?人我都给您领回来了,我娘那边儿也替您圆了过去。您这才一回来不说奖励我,居然还打我!不行!我得去找我娘告状去!” 田祭酒手下的动作更利索了,“我让你告状!让你告状!一天天儿的不学好,就学个告状!” 田林嘉抱着柱子跟他爹躲猫猫,最后田祭酒也累了,动作也慢了下来。 田林嘉这才从一边儿探出头来看他,“爹,您这点儿真不好,总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揍我。您便是要揍好歹也说清楚我到底做错什么事儿了呀?还一天天儿的说我不省心,您不说我怎么能懂?” 田祭酒还想再追上去揍他,可才刚上前两步,田林嘉早跟兔子一般蹦了出去。 田祭酒眼瞅着自个儿也追不上了,便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头顶上的屋檐下挂着一个灯笼。有灯笼照着,田林嘉也能看到他停下来了,就也跟着停了下来,蹲在不远处看着他爹。 就听田祭酒问道:“你可知道你今儿带回来的那人是什么身份?” 这田林嘉就真的不懂了,他歪着脑袋看着他爹,他爹在灯光下的脸都被他气歪了。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什么身份?不是邹叔叔的夫人吗?” 田祭酒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如今你邹叔叔遇上了麻烦,他的仇家在四处找他,你如今这般光明正大的将他的夫人带到咱们府上,也不怕将麻烦带到咱家来?” 田林嘉年纪小,哪儿能想到这么复杂? 他惊得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地回答道:“那……那咋办?” “咋办?!能咋办?还不得你爹帮着收拾这些烂摊子!今儿你邹叔叔都生气了!” 田林嘉松了口气,讪讪一笑,“幸好有您,爹,您真好!” 田祭酒心中也有些好笑,他这儿子是有些头脑简单,但也还算乖巧的,让他怎么来就怎么来。 “行了,夸我也没用,明儿你便收拾收拾,先回老家避避风头去。” “老家?!”田林嘉顿时炸了。 那穷乡僻壤?让他去哪儿作甚?他可不想去! “是的。”田祭酒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田林嘉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去,我不要去,这阵子去了国子监刚有些学有所成,您若是将我送回雍州,那我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田祭酒闻言十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学有所成?哦?你都学了些什么来着?” 前几日正好碰上他们夫子,夫子还跟他告了一状,说自家儿子底子太差,在丙字班都跟不上进度的还整日往甲字班跑,一点儿都不脚踏实地云云。 田林嘉扬着下巴回答道:“学得可多了呢!英子哥教我的真不错!儿子算是看明白了,英子哥才是这世上少有的明白人!” 田祭酒更加惊讶了,但还是试图说服他,“雍州也有浩远书院,你去了那边儿依然不耽误你读书的。” 田林嘉还是摇头,“不一样的!爹,儿子这阵子才跟江北宋家的大少爷处好了关系。若是儿子所料不错,依着宋少爷的学识,下一次定然榜上有名,兴许中个状元也不一定呢!有了这么一层关系,日后儿子荫封个小官,再被他提携提携,很轻易就能跟如今的英子哥一样了!” 田祭酒:“……” 他忽然觉得儿子这番话说得十分有道理,他都忍不住有些心动了。 可是转念又一想,王爷所图的是那个位子。若是王爷成功登顶,他们家哪儿还需要旁人提携?提携旁人还差不多呢! 然而这些都是不能跟他儿子说的,他思忖了片刻,又从另外一面儿来劝说他,“爹让你回雍州也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想,人是你带回府里的。而对方若是真想对我们府下手的话,先对付你一个小孩子岂不是最容易不过?你先悄悄回雍州去,待这阵子风头过去,爹就派人去接你!” “可是……”田林嘉有些意动,但还是十分纠结。 田祭酒打断了他的话,“别可是了,江北宋家的少爷若是真的看重你们的友情,也不会被这几日影响,你只管回雍州去吧!” 田林嘉低着头思索着,没再说话。 田祭酒想到他十分推崇的王启英,就又补充了一句,“你可还记得王启英?他在京城的时候也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然而他就去了趟雍州,回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你难道不想去王大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看,那个地方能改变王大人,说不准我儿去之后也能有所改变呢?” 这回田林嘉是真的心动了,他点了点头,“那……儿子就去两个月,等过年前您再将儿子接回来!” 田祭酒这会儿只想将这祖宗先送走,至于过年要不要接回来,等到过年了看看形势再说。 田林嘉想着自个儿要走了,第二日起来收拾了东西,还亲自在书房分别给宋家少爷和王启英写了封信,让自个儿的贴身小厮给他们送去。 却没想到人还没出门,就被拦了下来,信也落到了田祭酒手中。 他气得恨不得将自家那小子再收拾一通,最后到底还是忍了。 罢了罢了,万一这小子叛逆起来死活闹着不去了怎么办?有他娘和祖母护着,自个儿不定真拿他没法子。 再说了,这一回好歹他并未在信中写明自个儿要去何处,也算是昨儿他的话给这小子长点记性了。 第1018章 一番骚操作 田祭酒想了想,最后还是放过了他家蠢儿子。又看了一眼手中拿着的信件,不得不说他家蠢儿子这阵子写的字倒是大有进步。但他还是狠了狠心,拿起灯罩,将信凑到了烛台边儿上,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 他儿子写得这两封信当中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话,只说自个儿要外出求学一阵子,请他们勿念。 但他还是一火烧了,这一次将林嘉送走是极为机密的事儿,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田林嘉还以为自个儿送走的信已经到了他们手上,便拎起自己的小包袱依依不舍的同他爹娘道别。 “爹,娘,那孩儿就走了啊。” 田祭酒努力做出一脸不舍的模样,正想酝酿一下情绪表达一下他沉重的父爱,就听到一旁的孩子他娘已经率先开口了。 “儿啊,你走吧!在外头要照顾好自个儿!这是一百两银子,你可收好了,省着点用。你也大了,娘就不送你了。管家!你去送送小少爷!”一番嘱咐行云流水一般,什么都给安排好了。 外头的马车也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一般,田林嘉刚走出小角门就瞅见了。 他爹娘别说送他到十里亭了,就连自家二门口都没出。 田林嘉抱着小包袱委屈极了,偏偏他家管家脚步飞快,还边走边催他,“少爷,咱们赶紧走吧,再不走天儿就要黑了。” 田林嘉顺势说道:“天儿黑了就明日再走呗!作甚非得今日走?旁人出门都大清早出发,我爹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啊!” 管家自然知道自家老爷的意思,就对着他说道:“少爷,老爷都安排好了,您还是走吧。” 田林嘉跟在他后头,发现自个儿这一回走的居然不是自家大门口,也不是后门,而是平日里一个下人出入的小角门。 门口停着一辆驴车,要多简朴有多简朴。 田林嘉整个人直接愣住了,伸出食指颤抖着指向了远处的驴车,扭过头不可思议的看向了管家,问道:“管家,就这?就让我坐这个走?” 管家一脸为难地点了点头,田林嘉闭了闭眼睛,故作坚强地问道:“管家,你同我好生说说,我是不是我爹娘捡来的孩子?我爹昨儿才知道真相?” 管家一愣,“这……不是……” 他话还没说话,田林嘉已经抱着小包袱坐在了驴车上,“行,我走,我走了给他们那亲生儿子腾地方!” 管家也是一脸无奈,“少爷,没有的事儿,您别胡思乱想啊!” 田林嘉却根本不搭理他,转头对着赶驴车的下人说道:“走!咱们出发!” 下人看了一眼管家,管家察觉天色不早了,便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走人。 既然已经误会了,那便等到后边再让老爷去封信给解释解释吧!如今还是出城要紧,老爷如今还没法子一手遮天,只能腾开这半个时辰的功夫。 他回到府中将少爷方才的说辞都告诉了自家老爷,田祭酒点了点头,“随后我会给他去信解释的,你先忙去吧。” 待到管家从屋子里退了出去,他才又看向了自己夫人。 “夫人今儿怎的就舍得让林嘉走了?”他好奇地问了一句。 田夫人白了他一眼,“舍得?我什么时候都舍得,你整日不着家门,也不知道你那小儿子有多闹腾人。走了也好,我也能清净清净。” 田祭酒:“……” 也不看看他儿子这性子是谁娇惯出来的,这会儿嫌他闹腾人了? 这些腹诽的话,他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自家夫人叹了口气感慨道:“若是你也能跟着一并去,让我在家中清净两日就好了。” 田祭酒:“……” 他人还在这儿呢!也不是听不见,这人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出说呢? “你这……”他刚想指责夫人两句,就见夫人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门,还留下一句,“你今儿去跟东院睡吧,不用过来了。” . 田林嘉看着驴车渐渐驶离了自家所在的巷子,一路上也没什么人。 他一脸沉重,即便是他爹不说,他自个儿心里也清楚,他家应当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大敌当前,家中一个人都逃不脱,也就送走了他一个人。 田林嘉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得想法子帮帮家里。但他年纪还小不认识什么权贵,先前儿他在国子监结交的那几位挚友如今还没入仕,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想了许久,田林嘉心里做了决定,在驴车经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他轻手轻脚地跳了下去,然后一头扎进了巷子里,根本没人注意到。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王启英陪着自个儿府上用过下午饭,正跟她在院子里遛弯儿,就听下人过来禀报,“少爷,田少爷在外头求见您。” “田少爷?”王启英眉头一蹙计,“田林嘉?” 下人应了一声,“正是。” “他怎的这时候过来了?”王启英心里纳闷着。 然而很快他就又想到昨儿田林嘉领着邹夫人回他们家了,搞不好是田大人因此迁怒了他,将他打跑了。 跟他爹斗智斗勇二十年的王启英,这么一想就觉得自个儿应该是真相了。 他对着顾妙芝说道:“妙芝,我先送你回去,待会儿我还要去见见田林嘉。” 顾妙芝微微摇头,“我自个儿回去就是,你去看看他吧。” 王启英看着她眸中带笑道:“先送你,他哪儿有我夫人和孩子重要?让他先候着。” 顾妙芝无奈极了,“你这人,真是……” 王启英伸手摸了摸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爹爹最疼爱娘亲和宝儿了,是不是?” 顾妙芝听着笑了起来,当初人人觉得她嫁给王启英是低嫁,根本没人看好。 就连她自个儿都是不怎么看好的,虽说王家的家风很正,但王启英到底没什么学问,跟他们出身书香世家的人向来都是桥归桥路归路。 再说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若不是因为当时被逼无奈,且王家男子四十无子不可纳妾这一条,她说什么都得不会答应的。 但如今她可真是庆幸当初自个儿点了头,若是叫旁人知道自个儿过的是什么日子,还不得羡慕死了。 第1019章 真就坑爹啊 可怜田林嘉还并不知道他英子哥有意让他在外头多等一会儿,等到王启英去了门房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抱着他的小包袱可怜兮兮地坐在凳子上等候着。 王启英叹了口气,顿时一种名为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复杂感情充斥在他的心中。 他叫了一声,“林嘉啊!” 田林嘉听到他的声音,直接眼睛一亮,直接一步三蹦的到了他的面前,对着他说道:“英子哥!可算见到你了!” 王启英的视线落在了他手中抱着的小包袱上头,问了一句,“林嘉啊,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离家出走?” 田林嘉摇了摇头,一脸颓然地叹了口气,“英子哥,一言难尽,不然咱们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让小弟好好跟您吐一下苦水?” 王启英虽不喜田祭酒,也有利用田林嘉的意思,但本质上对这小子还是有几分喜爱的,便对着他说道:“这样,你随我去书房,我们好好说说话。” 他府上下人已经好好彻查了一遍,先前儿的那个眼线确定是顾家送来的人,他已经给顾四爷送回去了。他四叔又给他夫人换了一批新人,这些人应当都是没毛病的。 但他夫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只让他们管着外头的事儿,王家的事儿只用王家自个儿的人。 所以,他书房如今安全的很呢! 田林嘉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下,看着英子哥书房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好东西,只觉得比他爹书房要好太多了!就连喝水的银杯上都镶嵌了五颜六色的宝石,实在醒目得很。 一个小丫鬟给他们两人送了茶水过来,正要给香炉里添两块香,也被王启英拒绝了。 “先下去吧,香就不用添了。” 左右他们两人也不是什么会品香的料。 小丫鬟应了一声是,冲着他们行了一礼,才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王启英又冲着王通使了个眼色,王通也跟了出去,还随手替他们关上书房门,在外头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王启英这才看向了田林嘉,同他说道:“林嘉,这回你可以说了,到底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田林嘉“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守在外头的王通也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家少爷欺负小孩子了呢! 王启英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赶紧随手拿了个雕花的逗鸟棍塞进他手里,“好兄弟,莫要哭了,这是哥哥我先前儿得来的逗鸟棍,暖玉所制,拿在手里冬暖夏凉。过几日天儿凉了,你拿着他逗鸟也不会觉得手冷……” 谁知道一听他这话,田林嘉居然哭得更大声了。 他要去那样穷乡僻壤的地方,他娘才给了他一百两银子,他爹更是一点儿表示都没有,还让他坐着小驴车走。虽说自家可能是遇上什么麻烦了,但他也越来越怀疑自个儿或许真就是他爹娘捡的了。 王启英看着他哭个不停,有些烦恼地抓了抓后脑勺,另一只手插着腰在书房里转了两圈儿,才又说道:“可是家中没鸟?那哥哥我院子里那对百灵也送你了。” 田林嘉这回不哭了,抽抽搭搭地道谢:“谢谢英子哥,但是我这回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王启英见他可算不哭了,这才松了口气,不然他总有一种欺负小孩子的负罪感。 “那你是为了何事?怎的还带着包袱?可是你爹打你了?” 田林嘉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不是给您写了信吗?我要外出一阵子。” “信?”王启英一脸纳闷,“我没收到啊?” 话才刚说完,他自个儿就明白了,应当是他爹将他的信给拦了下来。 “怎么会没收到?我特意嘱咐人送到你手里的呀?” 搞清楚状况的王启英也不同他纠结这个了,就直接说道:“兴许是底下人还没送来你就来了,先不说这个了,我回头让人去问问。先说说你,你说你要外出?去哪里?” 原来田祭酒是打着将他这个拖后腿的儿子送走的主意啊?呵呵,可真有够不近人情的。 田林嘉顺着他的话说道:“要送我去老家。” 说到老家,他也想起了此行的正事。 “英子哥,我怀疑我家可能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我爹要送我走,而我娘那样疼我居然也让我走。走就走吧,才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还连一个下人都不给我带,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拧着眉头一脸的若有所思,也不知道钻了什么牛角尖。 一百两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但对于他们这些家底丰厚的纨绔子弟来说,兴许还不够在醉仙楼吃顿饭呢! 田夫人也是怕给孩子太多会让他一个人在外头学坏,日后每个月再让人送过去就是了。 可谁能想到就是她这一百两,让自己儿子已经在脑子里脑补了无数个有关自个儿身世的版本了。 王启英闻言也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连下人都不给你带?” 田林嘉点着头,“岂止下人了,就连马车都没有的,你知道我方才坐什么车走的?驴车!你敢信?!我堂堂田家小少爷居然坐的是驴车!我这辈子都没凑近过那玩意儿!” 王启英摸着下巴,怪不得今日他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说,原来田祭酒将事儿捂地这样严实。 也亏得有他儿子拖后腿,不然这次搞不好还真就让他得逞了。 田林嘉说完就冲着王启英跪了下来,“英子哥,你帮帮我家吧!我家定然是遇上什么麻烦了!不然我爹他们怎么会放心我一个人离京?” 肯定不放心,只有出了京城,外头应当还有人接应。王启英在心中暗自琢磨着。 但是对着田林嘉他就不是这套说辞了。 他又问道:“那你知道你家遇上什么事儿了吗?” 田林嘉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年纪小,我爹什么都不告诉我的。” 也亏得不告诉他,不然自个儿哪儿还有这便宜能捡。 王启英面上也涌上了为难,“你也不知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田林嘉这回真的要哭了,王启英赶紧抢先一步说道:“你先别着急,咱们去求求我那妹婿。吴锡元吴大人你知道吧?他如今都是我的顶头上司了,定然门路要更广些,说不好你家的事儿他就有所耳闻呢?” 第1020章 别把小孩子不当一回事 田林嘉自然是听说过吴锡元的,年纪轻轻的又是金科状元,还没入仕几年就直接爬上了三品大员的位子。他爹在家中的时候可没少夸赞他,顺带的还要再恨铁不成钢地训斥自己两句。 时候久了,田林嘉一听到吴锡元的名字就下意识地要跑路。 这一次也不例外,他才刚想起身,忽然意识到这次同他说吴锡元的是他英子哥。既然吴锡元那样厉害,连他爹那样挑剔的人都赞不绝口,兴许这个吴大人真就能帮得上他们呢? 他的小脑袋瓜此时也转了过来,摸着下巴点了点头,才抬头看向了王启英,“英子哥,我觉得可行!” 王启英笑了起来,“择日不如撞日,多拖一日你们府上就多一分危险,不如咱们现在就去趟锡元府上?” 他也是担心迟则生变,既然是这小子偷跑的,那么兴许现在田大人已经知道他丢了正在四处找他呢? 田林嘉也担心家里,见着王启英如此为他们府上着想,心里也感动极了。 就一口应了下来,“行,咱们现在就走。” 说完就站了起来,还顺手将王启英给他的逗鸟棍塞到了自个儿的小包袱里。 再想到王启英方才说的那对百灵鸟,他一脸不舍地道:“英子哥,那对百灵鸟我就先不要了,如今带着不方便……” 王启英看着他一脸心疼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些好笑,“无妨,等到你安顿下来之后,我自会让人将那对百灵给你送过去的。” 小孩子就是这样,你对他一点点好,他就恨不得对你掏心掏肺。 田林嘉闻言抬头对着王启英一笑,“王大哥,你真好啊!你要真是我哥就好了!” 要真是你哥,这会儿你爹这样作死,咱们还不得一起完蛋?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会这么说。 他对着田林嘉笑了笑,说道:“我现在不也是你哥?傻小子,别说这些了,跟哥走,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田林嘉冲着他嘿嘿一笑,抱着自个儿的小包袱跟在王启英身后出了门。 王启英一出门就对着王通交代道:“王通,去让人套了马车,咱们去一趟吴家。” 王通应了下来,也没有多问。 他家少爷深更半夜的要去吴家,定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吴锡元跟苏九月都已经睡下了,听到外头的敲门声,苏九月要起身却被他按住,“我去就好,你躺着。” 说完,他便起来披上外衣出了门。 门口是兰草侯在那里,见着他出来了就急忙禀报道:“大人,王大人过来了。” 这阵子王启英和宋阔等人总是时不时的深夜到访,吴锡元都已经有些习惯了,便点了点头,“先让阿兴将人带去书房,我换了衣服就过去。” “是。” 吴锡元关上门又重新回了内室,苏九月坐在床上看着他,屋子里只亮着一盏灯,显得有些昏暗。 “锡元,谁来了?” 吴锡元拿过放在床边儿的衣裳穿上,一边儿回答道:“王启英,估摸着又有什么急事儿吧!你先睡,我去见他。” 苏九月闻言才拉过被子躺下,“好,那你去忙吧,早些回来睡觉,时候不早了。” “知道了。”吴锡元应了一声,此时他已经穿好了衣裳,就又走到了床边儿帮着苏九月掖好被子,“快睡吧,别等我了。” 他顺手将床头的灯熄了,摸黑走出了个屋子,又轻轻关上了门,这才去了书房。 等他到了书房一看,才发现等在书房的除了王启英竟然还有个田林嘉。 见着他来了,王启英急忙站了起来,“锡元!” 吴锡元应了一声,在他身边儿的椅子上坐下,才问道:“你们怎么大晚上的过来了?还带着田少爷?” 田林嘉有求于人,且他跟吴锡元不甚熟悉,有些不大好意思说话,只眼巴巴地看着王启英。 王启英本就是为了这事儿而来,就直接将事情告知了吴锡元,“田大人连夜将田少爷送走,田少爷预感家里似乎出了什么大事儿,便找到我那儿去了,想让我帮帮他们府上,可是有关田家的事儿我真的一点耳风都没听过说。” 他一边儿说着话,一边儿冲着吴锡元使了个眼色。 吴锡元会意,便看向了田林嘉,“田大人是何时说要送田少爷离京的?” “昨日。”田林嘉乖巧回答道。 昨日也正是田林嘉将邹夫人带回去的那日,看来应当是他爹嫌弃他碍事了,只是不知道这主意是谁出给田大人的,还真是个怪高明的主意。 “田少爷你们府上确实遇上些麻烦,而这麻烦还跟静王有关。”吴锡元说道。 如今的他算计一个孩子自然不在话下,也一点儿负罪感都没有。 “静王表哥?!”田林嘉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了?是他招惹到什么人了吗?那为什么我爹说是邹大人招惹了什么仇家,对方才去我们府上寻仇了?” 吴锡元和王启英闻言都倏然扭头看向了田林嘉,突然被两双眼睛盯着,田林嘉心头一颤,咽了下口水,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怎……怎么?英子哥,吴大人,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吴锡元和王启英听到他方才说得邹大人,估摸着应该就是邹展。 王启英听了田林嘉的话率先笑了起来,“没有没有,你别怕,有什么事儿都跟哥说,哥若是能帮得上你一定帮忙!” 田林嘉这才松了一口气,出于对王启英的信任将邹叔叔的事儿告诉了王启英。 “我爹也真是的,我将邹夫人带回去他都说怕招惹了什么仇家,那他怎的还将邹叔叔带回去了?”田林嘉不满地说道。 吴锡元笑着说道:“你说的邹叔叔是邹展吗?” 田林嘉点了点头,“是他。” 吴锡元和王启英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想到他们到处找不到的人居然就藏在了田家。 而田家不愧跟静王是一条船上的人,这时候居然还收留他。 “邹展是静王的人,你们家如今遇上麻烦,其实就是静王遇上麻烦了。” 第1021章 孩子委屈 吴锡元觉得田林嘉这孩子其实不傻,只是家里人告诉他的讯息不对等,不然他也不会很快就猜到家中遇上麻烦,从而找上了王启英。 如今他只需要将话说明白,田林嘉怎么选择就全看他自己了。 他其实也能明白王启英的意思,他一开始接近田林嘉的时候确实是想要利用他的,田林嘉也着实帮了他们不少忙。 但是相处的久了,王启英也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么个傻孩子被家中拖累,他想要救田林嘉。 不然他今日也不会把人带到自己这里来了。 然而田林嘉是田祭酒的儿子,田家若是不回头,田林嘉势必要被连累,不仅田林嘉一个,恐怕就连整个田家的九族都要被拖累了。 田林嘉觉得自个儿这脑子不适合入仕,可如今的他却不得不来了解这些,“静王表哥?他能遇上什么麻烦?” 在他的眼中,静王表哥腿脚不好,平日里不是很有存在感,也不跟他们这些表兄弟亲近,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两三次。 他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欺负他静王表哥了,可是这麻烦也犯不着将他送到雍州去啊。 吴锡元看了一眼王启英,他们要查的事情很重要,他不知道田林嘉靠不靠谱,若是刚告诉他一句什么,他转头就宣扬出去,那他们这阵子的功夫不就白费了吗? 王启英了一眼就看懂了吴锡元意思,他叹了口气,给他示意还是自己来想法子。 便走到田林嘉身边儿,靠在一旁的桌子上,才同他说道:“你爹总是觉得你是个小孩子,有些事儿不肯告诉你,但是其实静王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他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所以对方才跟他对上了,你爹是静王的舅舅,但却有些帮亲不帮理。如今事儿还没闹大,你还看不出来。若是等真的闹到皇上跟前儿,只怕你们府上也要跟着倒霉,你爹就是为了这个才要将你送去雍州的。” 田林嘉今儿听到的这番话实在有些颠覆三观了,他惊得张大了嘴巴,对着王启英问道:“什么不好的事儿?” 吴锡元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王启英,就见到王启英伸出手指拨了一下自个儿额前的碎发,一脸淡定地冲着田林嘉说道:“他抢了别人的妻子。” 吴锡元:“……” 就喜欢看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当然也算不得完全胡说八道,他如今用着邹展的身份,那么邹展的夫人可不就被他抢走了吗? 只是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时间节点他现在还没搞清楚,邹夫人到底是邹展之前就娶了的,还是静王在成为邹展之后娶的呢? 田林嘉在听了王启英这话之后,都忍不住音调高了几分,“什么?!” 王启英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说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信,但这就是事实,如果不是因为他此举给王室抹黑了,皇上怎么可能会过问?” 田林嘉拧着眉头,接着问道:“可若仅仅是因为这样,我爹也没必要将我送离京城啊?” 很好,可算这小子还有点脑子,吴锡元在心中暗自说道。 然后就见到王启英一脸莫名的神色,就好像在说你爹为什么要送你走,你当真心里没点数吗? 田林嘉愣住了,就听王启英又叹了口气,“小子,定然是你爹嫌你烦了。” 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不用怀疑,在这一点上头,哥是过来人,比你清楚。” 吴锡元:“……” 田林嘉一脸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 他爹确实是帮亲不帮理,对静王表哥从来都是最好的,比对他这个亲儿子还好。 有时候他就不明白了,静王表哥腿是天残,怎的他爹总是一副对静王表哥有所亏欠的模样。 吴锡元看着这小子一脸若有所思,就说道:“你爹如今还是站在静王那一边儿,那么敢问田少爷是站在哪一边儿的呢?” 田林嘉皱了皱鼻子,他肯定不能跟抢了别人妻子的人站一边儿啊!若是有人抢了他母亲,别说他爹了,他都要跟人拼命! “我……我跟英子哥站一边儿!”田林嘉十分坚定地说道。 说完,又转头看向了王启英,“英子哥,你站哪边儿啊?” 王启英冲着他咧嘴一笑,笑意直达眼底,“自然不会跟你爹站一边儿的,毕竟……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啊!” 田林嘉的小脑袋低了下去,半晌才重新抬了起来,对着吴锡元他们支支吾吾地说道:“吴大人,英子哥,我跟你们站一边儿,但是……能不能帮帮我爹?我也不想他有事。” 吴锡元假装思忖了片刻,才抬头看向了他,“田少爷,也不是不能帮,但是必须要让你爹跟静王划清界限,可是你爹如今执意跟着静王,咱们得想想别的法子才行。” 田林嘉看向了他,“吴大人有什么好法子?只要能救我家,我都听你的。” “这法子可能要委屈田少爷了。” . 田林嘉知道自己要受委屈,可是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委屈,他已经在乞丐堆里混了三日了,这三日除了偶尔英子哥让人施舍给他鸡腿外,他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实在饿的厉害。 他想若是让他回去了,他定然这辈子都不吃鸡腿了。 另外一边儿另一个乞丐揭了城门口的寻人启事,他立刻就被人带去见了京兆尹桑科。 桑科看着被带来小乞丐,忍不住皱起了鼻子,“是你这小乞丐揭了寻人启事?寻人启事可不能乱揭,今儿你若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恐怕本官就要拿你下大狱了!” 小乞丐吓得急忙跪在了地上,“大人,小的没有乱揭,小的是真的瞅见过这个人。” 桑科顿时就来了精神,“你在何处见过他?他现在在哪儿?” “回大人的话,他如今也在我们乞丐帮,昨儿还一起讨饭呢!今儿……应该在北城附近吧?” 桑科立刻就点了人准备出去寻人,小乞丐才又急忙道:“大人,说好提供线索就有赏钱的!” 第1022章 找个缘由 桑科看了这乞丐一眼,却道:“赏钱自然不会少,但本官也得知道你提供的这线索到底是不是真的。” “保准儿是真的!今儿小的亲眼看见他们一伙人去了北城的!” 桑科没接他的话,而是转而对着一旁带着这乞丐进来的侍卫说道:“左忠,你带着他一起去北城!” 说完他才又看向了这个乞丐,“待会儿若是找到了人,定然少不了你的赏钱!” “谢大人!谢大人!小的定然好好引路。” 桑科满意地一点头,“去吧。” 田林嘉被人从乞丐窝提溜出来的时候,他差点没哭出声来。 天地良心啊,虽说是为了帮家里度过难关,但他这三日的经历说起来真就跟噩梦一样。 以至于左忠拿着衙门给的画像跟他对了半天也差点没认出来他,“这……是你吗?” 他犹犹豫豫地问了一句,田林嘉看着画像疯狂点头,“是我!是我!” 左忠不大敢确定,但都这时候了即便真是找错人了,他也不敢将人放过。 便对着手下的人一摆手,说道:“先将人带回去吧!” 没多久田林嘉就到了京兆尹府上,桑科是见过田林嘉的,一眼就认了出来,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 也亏得人找到了,不然在他任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跟田大人实在没法交代。 “贤侄,你身上的衣裳……怎的……”桑科欲言又止。 田林嘉低头看了一眼自个儿身上的破破烂烂,天知道他一开始穿上的时候有多抵触,但英子哥说让他想想家里人,他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这会儿听到桑大人问起,他直接“哇”地一声哭了,“桑叔叔,你不知道我有多惨,我的衣裳都被人抢了!” 桑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你应当也知道自家住处,为什么不直接回府上呢?” 田林嘉一听哭得就更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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