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郭若无说道。 蒋春喜眉头一皱,眉眼都耷拉了下来,神情十分失落,“回不去啊……” 郭若无伸手在她的小脑袋上揉了揉,才对着她说道:“你别担心,待咱们在这边儿安顿好了,我就让人去将爹娘接过来。” 蒋春喜这才开心了起来,“好!郭若无,你果然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了!” 郭若无无声地笑了笑,“待会儿去跟吴大人他们道声谢,这几日麻烦他们了。” 蒋春喜却大大咧咧地道:“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九月见着我也可高兴了!” 行吧,他没有朋友,不懂她们小姐妹之间的这种感情。 . 第二日郭若无跟着吴锡元一起去上朝了,他没有官服,也不是道士,便只着了个青衫,头上簪了个木头簪子。 他们的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来,吴锡元和郭若无下了马车,才刚站稳,就看到王启英急匆匆跑了过来。 “锡元啊!听闻咱们的国师换人了?” 吴锡元和郭若无对视了一眼,轻咳一声,未免他这位义兄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赶紧抢先一步说道:“是的,这位便是新上任的国师。” 王启英一愣,八卦的话都到嘴边儿了又被他咽了下去。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面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应当二十出头的年纪的,身量跟他差不多,瞧着应当也是个练家子。 这位?国师? 怎的这样年轻?连胡子都没呢! 吴锡元又给郭若无介绍了王启英,“我夫人的义兄,鸿胪寺卿王启英。” 郭若无即便是从来不管朝堂上的事儿,但他也知道鸿胪寺卿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更何况这位王大人还这么年轻。 他对着王启英一抱拳,王启英也还了一礼,面儿上看起来道貌岸然,心里却在暗自庆幸,幸好方才没乱说话,不然这会儿定然要尴尬死。 见了礼,他才又奇怪地问吴锡元,“锡元,怎的你俩一起来了?” “郭先生的夫人同九月交好,他们初来乍到便先借住在我府上。”吴锡元解释了一句。 王启英一听,“原来如此,九月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国师大人日后若是遇上什么麻烦,只管来找我就是。” 郭若无还是头一次碰上这么热情的人,再看他的面相,确实是大富大贵的模样。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居然也有功德金光,跟一旁的吴锡元比起来是差许多,但普通人能这样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再仔细一看,他身上的运势同苏九月还有着同源的迹象。 郭若无明白了,这两人在从前定然有着某些渊源,且他这辈子又及早蹭到了运势,这辈子一帆风顺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对着王启英抱拳道谢,“多谢王大人。” 这样的人还是值得交好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跟他们交好,也能改变自个儿身上的气运。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宋阔和岳卿言也来了,走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锡元,你听说了吗?咱们的国师换人了,皇上今儿就要下旨了。” 郭若无:“……” 吴锡元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再次将郭若无给他们两人又介绍了一遍。 才接着说道:“这二位都是我夫人的义兄,岳卿言岳将军和宋阔宋将军。” 郭若无:“……” 这个吴夫人到底有多少个义兄。 再看这两人身上的气运,显然也蹭到了苏九月的金光,如今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去了。 人的运势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但若是能跟着大气运者,连带的自个儿也会顺遂不少。 岳卿言和宋阔也是一阵惊讶,他们印象中的国师应当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儿,神神叨叨的。 却没想到这次的国师居然这样年轻,并且还娶了妻。 “郭先生年轻有为,实在令人钦佩。” 他们这种经常要外出打仗的,和国师交好自然没什么坏处,真要说起来他们武将比起文官还要迷信不少。 郭若无不大会跟人客套,听到两人夸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岳卿言等人显然也没见过这么不谦虚的人,吴锡元急忙开口打圆场,“两位兄长,你们前几日那个案子可有线索了?” 岳卿言成功被吴锡元转移了话题,“有了,昨儿夜里有个人受不住可算是招供了。” 吴锡元也没接着问:“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待下朝之后再说。” 几人正说着话,宫里的钟声也响了起来。 吴锡元等人都正了神色,整装朝着皇宫里走去。 一路上大伙儿都悄悄看着这个没穿官服的男人,这人也不知道是谁,怎的跟吴锡元等人走在一起。 皇上才刚坐在龙椅上,就开始四处环顾,等看到郭若无的身影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真担心这位临时撂挑子,若是这位真有康福明的本事的话,他的人便是将大夏朝翻个底朝天,也根本找不到他。 听着文武百官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又想到康福明说过他暂且没有性命之忧,景孝帝心里头满意极了。 他乐呵呵地笑着,双臂展开,对着文武百官说道:“众爱卿平身!” 郭若无没有官位,他便站在队伍后头,看着皇上身上若隐若现的紫气,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第984章 废墟 这位皇上虽说渡过了死劫,可江山却还没坐稳啊! 不然头顶上的紫气也不会这么虚无缥缈,应当是很凝实的。 景孝帝先问过朝堂之事,就在郭若无无聊的打瞌睡的时候,才听到皇上话题一转,落在了他身上。 “因先国师身体不适,特恩准回乡荣养。郭若无先生熟悉道法,本事过人,现钦点为本朝新的国师……” 大伙儿的视线这才齐刷刷地落在了那个穿着青衫的男子,一个年轻人,瞧着不过比同龄人强壮些许,除此之外,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过人之处。 郭若无走出来接了圣旨,谢了恩,就又回到了自己位子上。 而皇上看着他顺顺利利接了圣旨,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才彻底放下心来。 等着下朝之后,几人准备离宫的时候,郭若无一直看着某一处。 吴锡元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轮椅,便对着郭若无解释道:“那位是皇上的第四子——静王。” 郭若无微微颔首,就冲着另外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问道:“那位呢?” 吴锡元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上了马车,显然一下朝跑的比谁都快,但看着那马车他也能认得出来,便说道:“那是燕王家的马车。” 郭若无想到了方才看到这二人身上不同程度的紫色,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郭若无今儿还不用当值,皇上给了他三天让他先安家,他今儿得去他新宅子那里看看。 吴锡元让自家马车将他送过去,他则跟着岳卿言和宋阔一起去了大理寺。 “昨日有一人实在忍不住招供了,齐南山的草寇根本不是草寇,他们是被人养在那里的。” “可知道是何人所为?”吴锡元追问道。 “这人也说不知道,他听他们大当家的叫对方邹先生。”岳卿言说道。 “邹展?!”吴锡元立刻反应道。 岳卿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问他那人长什么模样,那人说了大约七尺有余,身形有几分消瘦,下巴上有颗痣。” “有颗痣?”吴锡元拧着眉头,“莫非跟当初想对你和启英兄下手的人是同一人?” “我也有此怀疑,问他这人是什么来路,他也说不清楚。” 吴锡元转着手上的珠串,忽然开口说道:“两位义兄,不知咱们能否去齐南山的寨子上看看?” “可以,宋将军那日离去的时候已经查探过了,并没有什么发现。” 宋阔听了这话也点了点头,“我向来粗心,若是吴大人亲自过去看看兴许还能看出些别的。” 吴锡元跟着他们两人骑上马又去了齐南山,临走前还让人给九月传了个信儿,就说自个儿今日应当回不去了,让她早些睡。若是一个人睡着害怕,便让兰草陪她一起。 等到傍晚,他们才到了齐南山。 刚到山下,吴锡元就皱了皱鼻子,对着其他两人问道:“你们可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宋阔也跟着点头,“似乎有什么烧焦的味道。” 吴锡元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一变,急忙朝着山上走去,“快走!” 岳卿言和宋阔显然也想到了,跟在他的身后急匆匆的朝着山上的寨子走去。 等到了寨子门前,果然就看到了一片狼藉。 原本这里被高高的木头围了起来,里边建了许许多多的屋子。 可是如今这里的一切都被一把火烧毁了,只剩下烧了一半剩下的断壁残垣。 吴锡元见状叹了口气,“应当是有人在你们走后又来放了一把火,想来是怕我们在此处发现什么。” 宋阔一听这话,顿时懊恼极了。 “早知道我就派人在这里守着了!上次我查探过了,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啊!” 吴锡元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宋将军莫要自责,既然你没什么发现,兴许真的就没什么呢?这些应当也是对方的障眼法罢了。” 宋阔也明白这是他的安慰之词,若不是此处有什么证据,对方又怎么会多此一举,冒着被抓住的危险,放这一把火呢? 岳卿言已经抬脚朝着里边走了过去,“咱们再看看,不定还有什么东西没烧掉呢?” 吴锡元也点了点头,“岳将军说得对,咱们进去看看再说。” 三人在废墟里转了一圈儿,时不时的在废墟里翻找一下,没多一会儿手就脏得不成样子了。 这一会儿,吴锡元还真有点发现。 他捏着一个被砸得变形了刀走了出去,“两位义兄,你们过来瞧瞧这个。” 岳卿言和宋阔正在翻找着,听了他这话,也放下了手中东西,朝着他身边儿走了过去。 就见到吴锡元手中举着一把废弃了的刀,宋阔问道:“锡元,你发现什么了吗?” 吴锡元应了一声,将手中的刀递到两人面前,“你们看看这个。” 岳卿言和宋阔没看出什么名堂,吴锡元又将刀柄擦了擦,让刀柄上的印记更加明显了些。 “兰草印记。”吴锡元说道。 “跟静王有关?莫非他们是静王的人?!”宋阔反问道。 吴锡元微微颔首,“至少跟他有点关系。” 岳卿言听他这么说,忽然指向了另一边儿,“我方才在那边儿也看到了一把刀,我去捡过来瞧瞧。” 他说完就朝着那边儿去了,宋阔和吴锡元两人等着他将那把刀捡回来。 岳卿言捡回来的这一把刀刃已经断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都卷了刃。 他用袖子将刀柄擦了擦,等看清上边的印记之后,顿时脸色一变,大步朝着吴锡元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上边的印记是个梅花!” 吴锡元脸色也变了,若是兰草代表着静王,那梅花又是谁呢? 这么大个齐南山除了静王的人还有别的人?他在跟谁合作呢? 他们费这么大力气一把火将这里烧了,恐怕就是担心被发现吧。 吴锡元想了想,又看向了宋阔,“宋将军,那日你俘获的那些草寇,可有收缴他们的兵器?” 第985章 梅花印记 宋阔点了点头,“收缴了,东西都放在兵部了。” 吴锡元急忙说道:“走,咱们回去看看。” 这里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也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吴锡元想到那些兵器,心里又冒出了一个想法,不知道那些人手中的兵器是否还有其他印记。 一行人又风风火火地回到了京城当中,宋阔一进兵部就要找他送来的那些兵器。 兵器算是他收缴的,他们手下的人根本要不了这么多的兵器,他当时刚回京就让人送来兵部了,看看能不能送给有需要的人。 这会儿他一进门就着急的问道:“前些日子我们送来的那一批兵器呢?” 兵部的官员虽然心中奇怪,但还是回答道:“还没来得及分下去,都在库房里呢。” 吴锡元立刻说道:“劳烦大人带我们去看看。” 这几人都是京城里的风云人物,皇上跟前儿的红人,谁也不会不开眼到在这种事儿上为难他们,就应了一声带着他们去了库房。 “几位大人随我来。” 库房沉重的木头门被推开,里边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 宋阔一眼就看到了他让人送过来的两个木头箱子,他急忙上前在箱子边儿蹲下,翻看着里边那些兵器,将每把兵器上的印记都查看了一遍,发现其中确实只有梅花和兰草两种印记。 宋阔起身叫了两个侍卫过来,将这些兵器都清点了一遍。 “启禀大人,兰草印记的有一千二百三十六把刀,梅花印记的少一些,只有七百二十三把。” 吴锡元点了点头,“麻烦你们了,这些兵器涉及到了一个案子,我们需要各带走一把。劳烦你们告诉赵大人一声。” “是!” 吴锡元在王启英的书房里,拿着拓下来的梅花印记仔细思索,“这梅花印记怎的一丁点儿的印象都没有呢?” 王启英捧着下巴坐在位子上,听了他这话也摇了摇头,“我也没有印象,不然咱们也让人上街去看看吧?” 若是兰草代表着静王,清黛楼和芙蓉馆的牌匾上印着兰草,那么说不好别的地方的牌匾上就会印着梅花。 吴锡元微微颔首,“让人上街看看去。” 他们四方势力全都派了人出去,找遍了京城,也没看到梅花印记。 就在吴锡元傍晚打算回家的时候,正好途经一处院子,看到了院子的伸出来的梅树枝丫。这会儿季节不对,枝丫上也没有花。 若不是吴锡元自幼在村子里长大,可能一时半会儿还真认不出来。 他掀开车帘仔细看了看,然后就在这处别院墙壁的拐角发现了一朵梅花印记。 这会儿尚未天黑,他也不想打草惊蛇,等从这处院子走过之后,才突然开口对着车夫说道:“返回王大人府上,我还有事要同他说。” “是,大人。” 王启英自个儿坐在书房里拿着拓下来的梅花印记苦思冥想,还是想不出来。 这个梅花印记到底代表的是谁呢? 就在这时,王通忽然走进来同他说道:“少爷,吴大人去而复返,似乎有什么事儿要同您说。” 王启英应了一声,“请他进来。” 吴锡元一进屋子就对着王启英问道:“英子,甜水巷子口那处别院是谁家的?” 王启英想了想,“似乎是平王的,怎么了?” 吴锡元将自个儿方才的发现都告诉了他,王启英却说道:“只是凭借一个处梅花枝丫,就断定是他会不会有些牵强?” 吴锡元道:“我在墙壁拐角看到了梅花印记,那会儿我不大方便下车,待晚些时候让人过去查看一下。” 王启英答应了下来,等到夜晚十分,他们派去查探的人也回来了。 “大人,梅花印记是一模一样的不错,只是那梅花印记似乎是新刻的,刀痕很新。” 吴锡元眉头一蹙,“难道是有人陷害?” 王启英也点了点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们白日里在兵部大张旗鼓的查兵器,两种印记都被大家知道了,这会儿有人栽赃陷害也无可能。” 那这样说来的话,对方应当在兵部也是有眼线的,这可就麻烦了。 . “印记刻上去了吗?”燕王问道。 “回王爷的话,刻好了,属下也发现吴大人在经过平王别院之后立刻就返回去找王大人,他定然是看到了的。”青石回答道。 燕王笑了笑,“好样的,本王这样帮他们,他们若是再破不了这个案子,那可真对不住本王了!” “王爷高义。”青石夸赞道。 然而第二日一早,青石出门的时候,下意识地在门口一扫,想要看看有没有些老鼠盯着他们王府。 可是他这一扫,居然让他看到些特别的东西。 他急忙走到墙壁旁边,瞪大眼睛看着墙壁上的印记,他愣了一瞬,急忙朝着王府里跑去。 “王爷,属下今儿发现京中许多人家的墙壁上都有了这枚梅花印记,就连咱们府上门前都多了一个。” 燕王听了这话,也拧起了眉头,“平王可真是好样的!这样混淆视听。” “王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青石问道。 燕王冷哼一声,“先别轻举妄动,吴锡元和王启英他们两个是有些本事的,让他们先查,省得最后将咱们给拖进这趟浑水当中。” “是!” 一夜之间几乎整个王室的家门前都多了个梅花印记,就连喻仁郡主府上都没能避免。 王启英仔细和吴锡元仔细看着各个府上拓下来的印记,对比来对比去的,王启英最后干脆直接自暴自弃了,将手中的一叠纸张一丢,对着吴锡元说道:“锡元,你也别为难我了,我这脑子实在有些不大够用。你若是发现了什么让我去做就是了,我真的看不出来这个。” 吴锡元没回答他的话,将他丢在桌子上的纸张一张一张平铺开来,最后对比之后,才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是有些不大对劲儿的,启英兄,你看看,这张跟其他是不是有些不大一样?”吴锡元问道。 第986章 记不清的只有他自己 王启英起身拿过吴锡元说的那张纸,仔细看了看,又看向了别的。 这一看,他立刻拧起了眉头,犹犹豫豫地说道:“似乎是有些不大一样,但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也说不上来。” 他说完这话,宋阔便从他手上将这个拓印拿走,他看了看,最后开口说道:“这个印记似乎是用剑刻出来的,而其他的是匕首。” 吴锡元看向了宋阔,“所以说这些梅花印记并不是一家所为?” 宋阔点了点头,吴锡元又接着说道:“这个跟其他家不大一样的,就是平王府上了。” 此时的平王早就在皇宫门口了,他给皇上递了牌子,还给小太监塞了一块金子,说道:“劳烦公公帮着传个话,还请皇上救本王性命啊!” “王爷稍安勿躁,奴才这就去传信儿,想必您待会儿就能见到皇上了。” “多谢公公。” 而皇上得知平王求见,也不怎么客气的说道:“他求见朕?不是听闻他要在艳阳山搞个什么夏日宴?这会儿跑来见朕作甚?” 赵昌平如实禀报道:“平王说他有生命危险,请皇上救他。” 皇上诧异极了,“他整日除了花天酒地都不怎么出门,请朕救他?呵呵,可是睡了谁的女人?” 赵昌平低眉顺眼地回答道:“奴才也不知晓。” 景孝帝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让他进来吧,朕还真想看看到底是谁想要他的性命。” 平王被赵昌平引着进了大殿,对着皇上磕了个头,说道:“皇上,还请您救臣弟性命啊!” 景孝帝抬眼着跪在地上体型肥硕的皇弟,他这皇弟自从生下来就没吃过什么苦头,这回说有人想要他的性命。不得不说,皇上还真有几分喜闻乐见。 凭什么都是皇室子嗣,他平王就一辈子过得这么舒坦。 但到底碍着皇室颜面,景孝帝到底还是开口问道:“皇弟何出此言?有谁想杀你?” 平王摇了摇头,“臣弟也不知晓。” 他手上捧着个帕子,“皇上,您看这个,臣弟一觉睡醒发现臣弟的院子外边儿就多了个梅花印记。” 赵昌平走过来接过帕子,又双手捧着奉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将帕子翻来看去,就又问他,“这梅花印记是什么意思?” 平王还是摇头,“臣弟也不知道,但料想应当是有人做的标记,不是想偷我府上的东西,就是想对臣弟下手!” 皇上额头都在突突直跳,听了这个话,就问他,“那你想要朕如何?” “还请皇上给臣弟派一队御林军,保臣弟的性命啊!” 皇上脑子一转,忽然就不生气了,对着平王说道:“朕的御林军人手也不怎么多,不然这样,你这阵子就先住在皇宫里,那伙人便是再怎么着,应当也不会闯进皇宫对你怎样。待过阵子风头过去了,你再出宫如何?” 平王顿时面儿上大喜,对着景孝帝就磕了个头,“臣弟谢主隆恩!” 皇上又看了一眼赵昌平,嘱咐道:“让人将乾元殿收拾出来,平王就先住在那处吧!” “是!” 待到赵昌平将平王带出去之后,皇上又看了一眼桌子上丢着的帕子。 一朵梅花,平平无奇的。 可是在看到梅花的花瓣时,景孝帝的脸色忽然就变了。 等到赵昌平送了人回来,他突然开口叫住了赵昌平。 “赵昌平,你过来看看这梅花。” 赵昌平应了一声,走到案几旁边,伸手将皇上随手丢在桌子上的帕子又捡了起来,他看了又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回皇上的话,奴才愚钝,没看出有什么猫腻。” 景孝帝却在这时候开口了,对着赵昌平说道:“你还记得朕幼时跟几个皇弟一起跟着陆太师习画的时候吗?” 赵昌平点了点头,“奴才记得。” 景孝帝想了许久,“你去,派人请陆太师进宫,就说朕有要事同陆太师商议。” “是!” 从赵昌平派人去传旨,一直到陆太师进宫,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景孝帝也没恼怒,毕恭毕敬的请陆太师落座,末了才将这个梅花印记拿给陆太师看。 “太师,您看这梅花,可有觉得眼熟?” 陆太师捧着梅花看了看,“这……怎的有些像平王的画?你们幼时老臣教你们画梅兰竹菊,平王就习惯每个梅花的花瓣多画出来一笔,说看起来层层叠叠的……” 说完,他又抬头看向了景孝帝,对着他问道:“皇上您问这个作甚?这朵梅花拓印您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景孝帝笑了笑,“正是今日一早,平王带着进宫的,他将这个梅花拓印给了朕,说有人在他家院子外头留了这个印记,似乎是想要他的性命。” 陆太师一愣,随后也笑了,“平王兴许以为老臣年纪大了,就记不得这些,然而记不得这些的只有他自己罢了。” 说完这些,他话音一转,又问道:“皇上,您接下来打算如何?” 景孝帝接过帕子,想了想才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朕倒要看看这个平王到底要做些什么。” 陆太师又问起了云南王的事,“云南王三日后离京,听闻皇上要亲自送他出城?” 景孝帝点了点头,“阿峥这些年老老实实替朕守着边关,着实委屈了,这次送他离京,也不知道下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朕合该送送他。” 这几个孩子都是陆太师教导过的,云南王算是陆太师教导的最少的学生,然而陆太师自诩看人不错。 云南王是个聪明人,很聪明,皇上心里也清楚。 也正是因为他聪明,凡事分寸拿捏的很好,他是想要一定的权力,但却不觊觎那个位子。 将想要的东西写在脸上,皇上用着也放心。 “也好,老臣病了许久了,也该痊愈了,三日后同皇上一起送送他。至于平王,皇上您想知道他要作甚,也请务必保重龙体,您才是咱们大夏朝的根本啊!”陆太师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景孝帝笑了起来,“也就在您面前能当一当孩子,如今大夏朝真心关心朕身体的人,确实不多了。” 第987章 让他们自个儿查 陆太师听了他这话,心中也感慨万千。 皇室中人素来心思重,皇上能说出这番话,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是他的福气。 “皇上此言差矣,朝中关心您龙体的人甚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伸手打断了,“朕心里头都有数,太师莫要多说了。” 陆太师见状,又转而问起了其他事,“这阵子臣府上的小辈说您新任命了一个年轻小辈当国师?康福明怎么不当了?” 景孝帝叹了口气,“这个小辈也是康福明向朕举荐的,康福明一个月之前突然来找朕,说他命不久矣。” 陆太师听了这话也是大吃一惊,“命不久矣?老臣三个月前见他还十分康健呀?” 景孝帝微微颔首,“他不止三个月前瞧着十分康健,如今看起来也精神抖擞。只是他说他寿元已尽,没多少时日了。” 陆太师年岁大了,听了这话也难免戚戚然,“像他这样知道自个儿什么时候要走,也挺煎熬的,余下的日子每天都在倒数。” 景孝帝赞同的点头,“是啊,所以朕答应了他的请求,任命了他的徒孙当新的国师,也让他在寿元将尽的最后一个月能去了结自己未完的心愿。” 陆太师又转而问道:“这位新任国师本事如何?能护的住咱们大夏朝的国运吗?” “朕让他给他看了地宫的风水,看起来有几分本事,再加上是康福明极力举荐的人,朕便将这个重担交到了他手上。” “既然是康福明极力举荐的人,应当是不错的,如此老臣也就放心了。” 景孝帝笑了笑,“等改日太师您见了他本人,就清楚了。” 陆太师应了下来,又同景孝帝说了会儿闲话,景孝帝派人将他送出了宫。 陆太师回到自个儿府上,让人将先前儿几位王爷留下来的墨宝找了出来,从中挑出一副喊了闻堰给皇上送进宫去。 景孝帝拿着画同他手上的拓印对比了一番,心里就更加有数了。 他轻笑一声,“这个平王,真是有意思,朕都不知该说他聪明还是愚蠢了。” 赵昌平顺着皇上的话说道:“皇上圣明,此等小把戏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定然无处遁形。” 虽说知道赵昌平只是在日常拍马屁,但景孝帝听了他这话还是十分愉悦。 “让青石亲自去盯着他,但凡他有任何举动都尽快来禀报朕。” “是!” 赵昌平刚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皇上问道:“皇上,可要将这一发现告知吴大人他们?” 景孝帝却摇了摇头,“不用说,让他们自个儿琢磨去。” 他还想看看平王到底想做什么呢!若是告诉这几个小子,让他们提早将案子破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 吴锡元等人原本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想法,打算从平王查起,可是却得知平王居然早就入了宫。 “平王到底想做什么!”王启英问道。 “若是他老老实实在府上待着,我还觉得他只是被波及,如今他居然进宫了,实在由不得人不多想。”宋阔抱着刀靠在案几上沉声说道。 “附议。”岳卿言也干脆地表达了立场。 吴锡元坐在椅子上,听着他们的话也跟着点了点头,“平王绝对不简单,两位将军先去禀明皇上加强皇宫的守卫吧,毕竟皇上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皇上好好活着,他们再怎么谋划都得暗地里悄悄的来。 可若是皇上没了,如今大夏朝又没有储君,那可真就要天下大乱了。 他们这些年的努力,肯定都会付之一炬。 “我等知晓了。”岳卿言应了下来。 平王受惊进宫的事儿,没多久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大伙儿得知平王是为了自家门前的梅花印记进宫的,再得知自家门前也有了这个梅花印记,一时间整个京城都风声鹤唳了起来。 静王一觉听说自家府上门前也有了个梅花印记,他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无妨,不过是用来打马虎眼的。” 何氏趴在她的膝盖上,一脸受惊吓的模样,“王爷,怎的奴家听人说这是要杀人的?” 静王神色一变,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眼神不明地问她,“你是听何人说的?” 何氏心中立刻惊醒,“就……就昨儿回去的时候,在园子里听到有两个小丫鬟小声嘀咕。” 静王这才收回了手,“看来近来王妃治家有些大意了,管家,你去叮嘱王妃两句。” “是。” 何氏急忙道:“王爷,此事不容大意啊,若是旁人也就罢了,您可是咱们府上的顶梁柱,得好生保护好自个儿啊!” 说着她的眼泪都出来了,“您就是奴家的天,奴家宁肯自个儿出事,都不愿您有半点儿闪失。” 静王扯着嘴角笑,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十分满足地问道:“就这样心悦本王的吗?” 何氏没有说话,只是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就仿佛眼中心底只有他一个人似的。 静王松开了钳着她下巴的手,看着她下巴上留下来的红印子,收回了视线,淡淡地说道:“你先回去吧,本王会让人加强守卫的。” 何氏起身,对着他行了一礼,从屋子里慢慢退了出去。 等带着柳茹回了自个儿屋子之后,她才变了脸色。 “这个变态!”她小声骂了一句。 柳茹急忙将窗户都关好,压低声音叮嘱道:“小姐,您慎言。” 何氏抬头看她,问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柳茹自然不可能顺着她的话说,“小姐,咱们既然入了局,就是局中人。不硬着头皮破局,便只有死路一条啊!” 何氏颓然地靠在了床边儿,告诉她,“静王府门前也有了梅花印记,定然是有人想浑水摸鱼。” 柳茹点了点头,“咱们近来都没摸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何氏却忽然看向了她,冲着她摇了摇头,“并不是。” 柳茹诧异极了,“哦?你可有旁的发现?” 第988章 惊天大秘密 “侧妃戴氏今儿给了个字条,告诉我假山下边儿有密道,并嘱咐我看过之后尽快将字条毁掉。”何氏说着,将自个儿藏在发丝当中的字条取了出来,递给柳茹看。 柳茹打开字条看过之后,立刻就将字条毁掉。 “侧妃戴氏也是咱们大人的人?”何氏在她的身后问道。 柳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晓,也兴许她只是想将我们当棋子使,你莫要管这些,其他的事儿我来查。” 何氏松了口气,真让她去查这些,她还真没这个胆子。 . 夜里柳茹瞧着何氏睡着之后,才换了夜行衣,溜去了后院的假山。 她今儿夜里原本只是想打探一下密道到底在何处,可是她才到这儿没多久,就听到远处有动静传来。 柳茹急忙远远地躲了起来,屏住呼吸,以免被王府的高手发现。 没一会儿就看到有人挑着灯笼朝着假山处走了过来,前边引路的正是管家,至于跟在他身后的则是静王本人。 这一次静王没坐轮椅,而是自个儿走过来的。 即便是柳茹听何氏说过静王的腿似乎是好的,也没有她亲眼目睹来的震惊。 管家按了假山上的一块石头,就看到一块巨石缓缓移开,露出了一排向下的楼梯。 静王跟在管家身后走了进去,他们走进去没多久,入口的巨石又缓缓合上了。 柳茹在心中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跟进去看看。 贸然跟进去一定是危险的,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假山下边定然藏着个惊天大秘密。 她走到假山旁边,在方才管家按的那个地方摸索了片刻,最后找出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她用力一按,巨石缓缓打开了。 她躲在旁边儿,见到半晌没有动静,才悄悄跟了进去。 地道里点着灯,应当是方才进来的静王他们点的,柳茹一边提高警惕,一边朝着里边缓步前进。 走了没多久,她逐渐听到了里头的谈话声。 她凑过去,躲在一个能藏住影子的背光面,朝着里边看去。 这一看她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就看到静王跪在地上跟一个男人禀报道:“王爷,咱们府外也多了梅花印记,应当是平王让人做的。” 而被他叫做王爷的人,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坐在椅子上,“他这也是为了浑水摸鱼,你稳住就行,莫要惊慌。只要人人府外都有这个梅花印记,咱们就没什么危险。” “静王”闻言也微微颔首,一副忠心耿耿地模样,“即便是有什么危险,有属下在前头挡着,定然不会让您有危险。” 静王哈哈大笑了起来,“知道你忠心本王,待本王成事之后,定然不会亏待你!” 听到此处,柳茹整个人差点僵住了,好半晌全身的血液才从心脏流转了全身,身子也渐渐恢复了自然。 她担心被人发现,后边儿他们说的,她也没敢再听下去,就急忙悄悄朝着外头退去。 今日她听到这个惊天大秘密的已经够本了,人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任何事情都要徐徐图之。 只要她跟何氏在静王府待的时候够久,就一定会将静王的秘密查个清楚。 柳茹离开密道没多久,“静王”和管家也从此处走了出来。 等到管家打算将巨石恢复原位的时候,他忽然低头一看,脸色大变,对着“静王”说道:“王爷,方才有人来过这里!” “静王”脸色铁青,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每次在咱们进去之后,都会在巨石旁边放一小块石头,可是这次小石头却不在原位了,定然是有人在咱们之后来过这里!”管家急的额头都沁出了汗珠。 若是被人察觉了他们的秘密,坏了王爷的好事,那他可真就罪大恶极了! 这事儿他们一直小心瞒着,知道王爷身份的只有他们三人。 “快!立刻封锁整个王府,不允许任何人进出!搜查所有院子,务必将刺客给捉出来!”“静王”下令道。 “是!” 柳茹才刚回到屋子里,就听到外头乱了起来,她已经在外头将衣裳鞋子换了,才回到屋子里的。 即便是有人被静王府的人发现,应当也不会查到他们头上。 她躺在榻上没多久,就有人过来敲门了。 柳茹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拉开了门,看着门外的侍卫冲着他们和煦地笑了笑,“几位大哥,怎的大晚上的来敲门了?” 这里住得都是王爷的内眷,而这个屋子里也是王爷的新晋宠妾,即便是个丫鬟也不是他们能轻易得罪的。 他对着柳茹一抱拳,说道:“姑娘,府上进了刺客,王爷让我等彻查所有院子,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柳茹点了点头,“原是应该的,只是我家夫人尚在休息,几位能否稍待片刻?待我家夫人收拾妥当再查?” 王爷的女人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冲进去强行搜查,纷纷应了下来。 柳茹关上门去将何氏喊了起来,待她穿上衣裳,才将人请了进来。 这几个侍卫也只是大概搜查了一下,就冲着何氏一抱拳,“惊扰了夫人,还请夫人勿怪。” 何氏挥了挥手,“无妨,都是为了王爷办事的,你们查好了么?本夫人有些乏了。” “查好了,夫人您请便。” 待到他们走了之后,何氏才压低声音问柳茹,“可是你干了什么好事?” 柳茹摇了摇头,“与我无关,估摸着就是那个梅花印记的事儿吧。” 即使何氏如今同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等惊天大秘密柳茹也依旧不敢告诉她。 何氏也听了她的话也信了,便点了点头,“也罢,既然与咱们无关,那我就接着睡了。” 可是这一回她还没睡着,外头就又响起了一阵吵闹声。 柳茹拉开房门出去打听了一番,才听闻说侧妃戴氏似乎动了胎气,要小产了。 柳茹看着侧妃的院子,神色十分复杂。 这个侧妃一定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谁的人。 她在静王府上的时候已经够久了,也不知道她的手中到底捏着多少秘密。 第989章 妾身冤枉 如今整个静王府的视线都凝聚到了侧妃戴氏院子里,柳茹不想引人注意,就没过去凑热闹,而是默默回了何氏的屋子。 她回去的时候,何氏已经醒了,拉着被子坐在床上。 见着她走进来,才转过头问了她一句,“外边儿怎么了?吵吵闹闹的?” 柳茹听着她的嗓子似乎有些干哑,便走过来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的手边儿,这才解释道:“我方才出去打听过了,说是侧妃戴氏动了胎气,惊动了王爷和王妃,这会儿都过去了。” 她说完了,何氏手中的水也喝完了。 她将空杯子又递给柳茹,然而拉开被子重新躺了下去,“那边儿乱着的,且人人都比咱位分高,咱们过去也不自在,还是别凑这热闹了。你也睡吧!待明日那边儿真有什么消息,咱们再去也不迟。” 柳茹应了下来,转身回了一旁的榻上睡下,心里还在琢磨着。 戴氏给了柳茹那个字条,告诉她假山底下有密道,那么她到底知不知道静王的秘密? 她这次小产到底是蓄谋已久,还是纯属意外? 柳茹心里有诸多猜测,此时就连她自个儿也分辨不清对错。 到了最后,她干脆也不想了,直接被子一蒙,睡一觉起来再说。 她才稍稍睡了一会儿,屋子里稍微一点儿动静,她就醒了。 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天已经亮了。 何氏在内室喊她,“柳茹。” 柳茹起身急匆匆地走了进去,“小姐,您醒了。” 何氏嗯了一声,让她将今儿要穿的衣裳拿出来。 她去柜子里挑了一身稍微收敛一些的衣裳,今儿若是戴氏真的没了孩子,她们后院这些女人八成都要被叫去问话。 问话的人肯定是王妃,还是低调一些不招人记恨。 何氏显然知道柳茹心中所想,看着她拿过来的衣裳,她也没多说,就自顾自地穿上了。 等到两人才刚用过早膳,果不其然,静王妃那处过来请人了。 “王妃请夫人过去,说有话要问您。”来传话的小丫鬟恭恭敬敬地说着话。 何氏虽然只是个妾室,但无疑是整个王府最得宠的一个,就连有了身孕的戴氏都比不上她,又岂是她们这些小丫鬟能得罪得起的? 何氏随口应了一声,“你回去复命吧,我待会儿收拾妥当之后就过去。” “是。” 柳茹不会给她梳头发,就在一旁看着何氏同往常一样将发髻高高盘起,连妆容也同以往差不多,就是眼角的泪痣今儿没点。 王爷没了孩子,哪儿顾得上她,何必多此一举。 柳茹瞧着她的打扮,问了一句,“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张扬了?你要不要改个妆?” 何氏放下手中的口脂,纤纤玉指在自己唇边上点了点,对着铜镜臭美着。 听了她的话,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柳茹姑娘,你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姑娘,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 柳茹是真的不懂,即便是何氏开口说了,她也依然是一副一知半解的模样。 何氏见状笑了起来,“从前在我来京城之前,我爹爹也给我请了个姑姑,那个姑姑同我讲的第一个道理就是。以色侍人,注定花无百日红,及时行乐就是了。” 柳茹听了她这话,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何氏又接着说道:“今儿即便我示弱了,王妃也依旧会看我不顺眼,还有王府的女人,也都会以为我好欺负。呵呵,我又何必让她们看了笑话,能快乐几时是几时。” 柳茹一个靠武艺吃饭的人,自然不懂这些,她们习武之人,年岁越大,武艺越精湛。等到那时候,指不定她还可以带一两个徒弟,到时候在府上养老就行了。 “你说的有道理,时候不早了,咱们得赶紧过去,莫要让王妃久等。”柳茹催促道。 何氏嗯了一声,将自个儿身上的衣裳整理了一遍,转身出了门。 她们到了静王妃院子里,王妃和王爷都已经在了,柳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面前的静王。她也说不好他到底是真是假,昨儿她看到那两人身形十分相似,而真正的王爷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应当是用了易容术。 她们才刚走进来,就听到静王妃厉声呵斥道:“跪下!” 柳茹和何氏都吓了一跳,拎着衣摆跪下,何氏奇怪地看了一眼王爷和王妃,问道:“王妃娘娘,今儿怎的发这样大的火气?” 静王妃哼了一声,罪名劈头盖脸地就砸在了她的头上。 “何氏!都是伺候王爷的,你为何对戴氏下此毒手!” 何氏听了这话,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王妃和王爷,见着平时在她身上沉迷的狗男人,此时就冷着一张脸,什么话都不说。 何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罪名若是真安在她头上,那她可真就没有翻身之日了。 “王妃!妾身一直敬仰您为人正直,怎的您今日却连妾身问都不问,就将这黑锅扣到妾身头上了?!妾身说什么都不能认啊!还请您明察!” “明察?!呵呵,你这是在质疑本王妃?”静王妃的手在扶手上一拍,冷着一张脸问道。 “质疑不敢,但妾身冤枉!您若是强行将这黑锅扣在妾身头上,那岂不是将真正的幕后黑手给放过了!”她反问道。 静王妃扯着嘴角冷笑一声,“好,你既然想知道,那本王妃也让你死个明白!你身边儿的侍女柳茹昨日晌午去了何处?!” 柳茹原本跪在地上,如今听到话头突然扯到了自个儿头上,她也是一愣。 昨儿晌午?她就在屋子里哪儿也没去,她出去的时候是昨儿夜里…… 这王妃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是一绝。 何氏一愣,连问都没问柳茹,就直接回答道:“昨儿晌午妾身在王府书房侍奉,王爷不大喜欢旁人在一旁侍奉,妾身便让她先回去了。一直到妾身回去,她就一直在屋子里,哪儿也没去。” 第990章 胡乱攀扯 静王妃听了她这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还带着一抹嘲弄的笑意,“何氏,你看,就连你自个儿也说昨儿晌午她并未跟你在一起吧?” 何氏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 柳茹心里清楚,应当是戴氏的孩子没了,静王妃的目的达到了,原本被她用来争宠的何氏也该被收拾了。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得想法子脱身了。 不过静王妃也是蛮惨的,到底她根本没搞明白,王爷不碰她并不是因为其他女人争宠,而是因为这个假王爷不敢绿了真王爷。 她便是收拾了何氏和戴氏,也会有别的张氏王氏,总得有人来替王爷打掩护。 想必王爷自个儿心里头也明白这一点,他突然出言打断了静王妃的话,“柳茹,你昨儿作甚去了?” 柳茹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乖巧地回答道:“奴婢回去屋子里想到夫人说她的帕子旧了,就想着给她再绣两方新帕子,昨儿一直都在屋子里没有出门。” 静王微微颔首,又看向了一旁的静王妃,对着她问道:“王妃一来就质问何氏,可是昨儿有人瞧见了柳茹的踪影?” 静王妃坐直了身子,看向了静王,“回王爷的话,昨儿纯儿来找妾身,说是柳茹给侧妃的膳食里下了药,侧妃在屋子里喊着肚子疼,请妾身替她做主。” “哦?纯儿呢?叫她来回话!” 静王此言一出,静王妃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她看着静王,一脸失望地说道:“王爷!您不相信妾身?妾身可是您的发妻啊!” 静王轻嗤一声,“你们几个都是本王的枕边人,你说本王听谁的好?不如将人叫过来问话,孰是孰非,一问便知!” 静王妃红着眼眶,也顺了他的意思,“如此这般,既然王爷要问,咱们就好好问问!来人,去将纯儿喊过来!” 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从屋子里出去了,然而还没等纯儿过来,内室就走出来一个丫鬟,“王爷,王妃!侧妃醒了!” 静王急忙说道:“快推本王去瞧瞧!” 静王妃瞧着他这着急的模样,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 她苦涩的一笑,最后还是跟在了静王身后,一起走进了戴氏的内室。 “苏大人,戴氏如何了?”静王问了一声。 苏九月一边儿将戴氏的手塞进被子里,一边儿对着他说道:“回王爷的话,侧妃的身子暂且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还需好生静养。孩子的事儿……” 她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您还年轻,孩子日后还会有的。” 静王点了点头,让自己的亲信亲自将苏九月送出了门,他才拉过了戴氏的手,冲着她小声问道:“你还好吗?” 这话一出,戴氏的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她平躺在枕头上,因着失血过多惨白的脸色和唇瓣看起来十分虚弱。 她无声的哭着,看得人心里难受,静王也叹了口气,对着她许诺道:“你放心,今日一事,本王定会给你个交代!” 戴氏看了他一眼,没有焦距的眼睛看向了他,张开了干涩的唇,“王爷,您真的会给妾身个交代吗?” 静王没有说话,却当着众人的面儿点了头。 戴氏便说道:“妾身的药被人换了,而负责煎药的是王妃安排的人,此事王妃须得给妾身一个交代。” 看着她直接发难,静王妃也急了,“戴氏!你怎的能胡乱攀扯!本王妃为了你的身子,想尽了法子,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的还能倒打一耙?!” …… 王府的纷争,苏九月即便是不在里头,也能猜个大概。 她被王府的人看似恭敬,实在监督一般送出了王府,她也没试图查探什么,只是冲着他们微微颔首便上了太医署的马车。 等到马车走远了,她才从自个儿的药箱里取出了一个小瓷瓶。 她将小瓷瓶的塞子拔掉,反过来倒了倒,很快就从瓷瓶里倒出来一张字条。 她在给戴氏诊脉的时候,戴氏悄悄在她手心里塞了这么一张字条,她下意识地没有声张,借着取药丸的空档,将这个字条装在了瓷瓶当中。 一路上她都不敢看自己的药箱一眼,唯恐暴露了。 一直等出了王府的大门,上了马车,她才放松了下来。 她掏出帕子将手心的汗擦干,才打开了这个字条,就看到字条上写着五个大字“静王是假的”。 苏九月手一抖,差点没将字条给弄掉了。 此事事关重大,她急忙将字条重新塞进瓷瓶里,等回了太医署,她担心自己行踪异常引起了静王府的重视,硬生生地熬到下午,才回了府上。 她在屋子里等着吴锡元,听着外头有脚步声响起,她急忙冲了出去。 吴锡元刚从外头回来,看她脸色不大好,就关切地问了一声,“九月怎么了?” 苏九月没有直说,而是拉着他进了屋子,关上门。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她将吴锡元推在椅子上,让他坐下,才将手上攥了一天的小瓷瓶塞到了他手上。 “你看看这个。” 吴锡元一脸奇怪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塞到自己手上的小瓷瓶,最后什么话都没说。 他将小瓷瓶摇了摇,听到里边似乎有东西,才拔开塞子倒了倒。 一个小纸条落在了他的手上,他打开一看,整个人也愣住了。 “这字条哪儿来的?”吴锡元问道。 “今日我在太医署当值,静王府的人来请太医,说他们府上的侧妃见红了,我赶紧赶了过去。侧妃的孩子没保住,但奇怪的是她竟然看起来也没有多悲伤,而是趁着我给她把脉的时候给我手心里塞了这么一张字条。” 苏九月一口气将话说完,才反过来问他,“锡元,这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什么侧妃要给我这个字条?她就如此信得过我吗?还是说她是你们安排的人?” 吴锡元苦笑一声,“侧妃戴氏是太后赐给静王的,我们可没那本事使唤她。这个消息很重要,我必须去找义兄他们商议。你吃过饭早些歇了吧,我出去一趟。” 第991章 眼线 苏九月见他要走,也跟着起身,“吃过饭再去吧,事情再着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吴锡元对上她关切的眼睛,想了想最后也还是点头应下。 是的,天大地大都没有身体重要。 什么王爷大臣的,都没有活着重要。 他陪着九月吃过饭,苏九月说道:“今儿娘他们送了些鸡蛋过来,你待会儿给义兄家送一些过去。” 吴锡元听了这话,眉眼都温柔了下来,他伸手在苏九月的头发上摸了摸,笑着说道:“还是乖宝儿想得周到。” 虽说他们府上本来就和王家来往甚密,但是在这节骨眼上,去王家有个由头,至少也能让盯着他们的人放松些警惕。 苏九月拉过他的手,有些担忧的叮嘱道:“今日我去静王府的时候,静王一直让人盯着我。我怀疑他们已经对咱们有所防备了,你一介文人没有武艺傍身,出门在外的还是多带几个人妥当。” 吴锡元应了下来,“乖宝儿放心,我带着阿兴和梅子爹。在京城里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顶多就是盯着我罢了,两个人足够了。” 苏九月拧着眉头,“再多带两人,不然我放心不下。” 吴锡元看着苏九月,知道她这是关心则乱。 如果自个儿当真会遇到什么麻烦的话,他媳妇儿应当会提前梦到,所以他即便是听说静王府有猫腻也不是多担忧。 但瞧着他媳妇儿一脸紧张的模样,他也没有多说,只是顺着她的意思柔声应下,“好,我多带两人出门。” 王启英此时还没收到柳茹传出来的消息,静王妃、戴氏以及何氏现在互相攀咬,她们都被人盯着,柳茹怀揣一个大秘密却根本传不出来。 她着急的牙龈起了个大包,却也无可奈何,静王如今禁了她们三人的足,也没说她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她瞧着静王这处理事情的手段,八成又是要和稀泥,到了最后孩子没了的事情也要不了了之了。 王启英得知吴锡元来了,只当他是为了梅花印记的事儿而来,这几日他们在查案子的时候又遇到了难题。 平王在紧要关头居然进宫去了,再想查他就有些困难,王启英都打算着干脆进宫去找皇上讨个法子,他老人家总不能不讲道理吧? “去将吴大人请去书房。”王启英跟王通说完,又摸了摸顾妙芝的肚子,叮嘱她肚子里的孩子乖乖的别闹腾自己母亲。 顾妙芝听了只是笑,“孩子乖得很呢!你别闹腾我就好!” 王启英笑了起来,“那怎么行?我是你夫君,不闹腾你闹腾谁?” 顾妙芝眼瞅着他越说越不像话,直接打断了他,“好啦,有客人来了你还不快去忙,在这儿说什么浑话呢?” “走了走了。”王启英说着,又摸了摸她的肚子,“闺女,爹爹走了。” 顾妙芝笑着看着他出了门,才低下头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也觉得要个闺女挺不错的。 . 王启英来到书房的时候,吴锡元已经捧着茶等着他了。 “锡元,这会儿过来,可是梅花印记的事儿有什么线索了?” 吴锡元轻轻摇头,“这倒没有,只是今儿得了个别的消息。” 若不是什么大事儿,吴锡元又怎会亲自跑一趟?他早就在家陪着九月了,这一点王启英心里清楚的很。 他神色凝重地看着吴锡元,问道:“何事?” “今日静王侧妃小产了,碰巧九月今日当值,便被请去了静王府。在她给戴氏诊脉的时候,戴氏塞了个字条在她的手里。”吴锡元蹙着眉头说道。 王启英急忙追问道:“字条呢?上边儿写得什么?” 他话音刚落,忽然就听到后边儿的窗户有动静,他急忙起身追了过去,厉声呵斥道:“谁!” 那人显然也发现自个儿暴露了,在王启英追过去的时候只远远地看到了一个背影,穿的府上小厮的衣裳。 王启英脸色十分难看,他们府上人口一向简单,用的也都是自家的家生子,没理由会混入别人家的眼线。 此时的吴锡元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方才透露的那些消息,不仅对侧妃戴氏不利,对九月也不利。 戴氏目前不知道是敌是友,但九月却是他的心头肉。 他看向了王启英,想让王启英表态。 王启英也没让他失望,对着王通吩咐道:“立刻关了府上的门,从今日起,府上任何人不许出门!” 王通在王启英呵斥的瞬间就推门而入了,此时听了王启英的命令,立刻应了下来就从屋子里退了出去。 王启英又看向了吴锡元,“锡元,我派两个心腹去保护九月。” 吴锡元拒绝了他的好意,“义兄,不是信不过你,只是如今你府上有了眼线,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用我们自己府上的人更放心一些。” 这话确实说的不客气,但王启英也没生气。 他仔细思忖了片刻,也跟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在理,我如今也不知道府上的眼线是谁,今儿这事是我的过失,我会尽快将这人找出来的!” 吴锡元应了下来,“义兄也莫要自责,重要的事情他还没听去。” 王启英嗯了一声,接着抬起头来问他,“锡元,那字条上到底写了什么?” 因着出了方才的事儿,吴锡元再不敢乱说,只是从自个儿怀中将揣了一路的小瓷瓶掏了出来,将字条倒出来递给了王启英。 王启英看着字条上的字,直接倒吸一口冷气。 “这??” 吴锡元叹了口气,“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吧?若这消息是真的,那就是敌在暗,我在明,后头的事儿就越发不好查了。” 王启英却道:“此事咱们明日去你府上再谈,今日先让我好生清理门户一番!” 吴锡元微微颔首,“如此,那我便不打搅了,义兄不用相送,留步。” 吴锡元走后,王启英便让王通将各个院子的管事都叫了过来。 “在一刻钟之前,你们院子里有谁不在!通通报出来,若是敢包庇!待少爷我查出来,定然要你们好看!” 第992章 太后懿旨 王启英忽然将大家都聚集起来,提了这个问题,诸位管事都懵了。 各个院子之间查得并不严,下人们私下也有自己交好的人,不用当值的时候就会凑一起说说话。方才到底有谁不在院子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但是瞧着自家少爷勃然大怒的模样,谁也不敢直言说自个儿不知道。 就在大伙儿面面相觑的时候,老夫人院子里的管事率先走出来对着王启英一拱手,说道:“少爷既然如此问,想必此事事关重大,奴才们也不能张口就来,以免误了少爷大事。不然少爷给奴才们些许时候,待奴才们回去查清楚了,定然一个个给少爷罗列的清清楚楚。” 王启英要的就是这话,听了也没为难他们,便点了点头,“半个时辰可够用?” “够用了。”老管事应了下来。 王启英摆了摆手,“既然如此,你们便速速去查明白。若是叫本少爷知道你们谁没有好好查,而是在糊弄人,那就去马厮牵马去!” “是!”诸位管事齐刷刷地应声。 王启英看着她们散去,就回了自己院子。 他回去的时候,顾妙芝正挺着个肚子在等着他,见着他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一脸着急地问道:“怎的了?我听下人说你将各个院子的管事都叫过去了?” 王启英伸手扶住了她,一只胳膊搂在了她的腰上,好让她舒服一些。 他一边儿带着顾妙芝朝着屋子里走去,一边儿对着她说道:“这些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听娘说怀孩子的时候不能瞎操心,不然生出来的娃娃会变笨。” 顾妙芝在他的手上轻轻打了一下,“瞎说什么呢!我们的娃娃才不会笨!” “好好好,是我瞎说的。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咱们府上混进了不知道哪家的眼线,我正在让人查,你别操心。”王启英说道。 顾妙芝果然拧起了眉头,“怎么能混进来眼线呢!咱们府上总共就这么几个人。” 王启英也道:“按说是不应该,但如今京城里有人会易容术,可能用了别人的容貌就混进来了,也不大好分辨。就是要大伙儿看看身边儿可有人行为举止同从前不大一样的。” 顾妙芝微微颔首,“既然如此,这几日我哪儿也不去了,咱们的娃娃重要。” 王启英心里放松了些许,他夫人如此识大体,他自然也会保护好她们母子的。 “我会尽快查清楚,不会让你在屋子里委屈太久的。” 顾妙芝担心他自责,就冲他温柔一笑,伸手将他皱着的眉头抚平,这才柔声说道:“这有甚委屈的,我如今身子重,走了不了多久就乏了,也没什么想去的地儿。” 王启英抓过她的手轻吻了一下,夫妻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然而事情的进展可不如王启英想象中顺利,他将那日不在各自院子里的人挨个查了一遍,也没查出什么猫腻。 他现在看着谁都不安全,只能庆幸他们府上人口不多,将家里人保护好不出岔子还是能做到的。 就在出了这起子事儿的第三日,宫里头突然来宣读太后的懿旨。 大致意思就是,近来太后在宫中孤寂,思及王少夫人幼年时的模样,甚是想念,便宣了顾妙芝进宫陪她。同时还请王家人放心,宫中自然会有嬷嬷和太医替王少夫人养胎的。 太后的懿旨即便是王启英在皇上面前再怎么得脸也不能抗旨,他左思右想,想着府上的眼线还没除,让他夫人进宫养一阵子或许也不是一件儿坏事。 自从太后先前儿动了让顾妙芝去给燕王当侧妃的心思之后,顾妙芝对她也有些疏远了。 但如今府上本就多事,她不愿意因着自个儿的事儿让王家人为难,便让人收拾了自个儿常用的物件儿,跟王启英商议过后,去跟祖母和婆母道别。 “媳妇在宫里会照顾好自个儿的,您二位在府上也请照顾好自个儿的身子。”她乖巧地应道。 王老夫人对这个孙媳妇一直很满意,听了这话也笑着说道:“你如今身子重,照顾好自个儿才是正经,莫要替我和你婆母担忧,我们在府上有人照顾的。” 顾妙芝要给她们行礼,也被拦了下来,两人将她送上了进宫的马车,又仔细嘱咐了几句,才放她离开了。 顾妙芝离开了王家,有些闷闷不乐。 她这会儿身子重,且被王启英娇惯的脾气也有些大了,进宫里百般约束,哪儿有在自个儿家里自在。 也不知道太后怎么想的,这会儿居然让她入宫。 说是想念她,反正她是一万个不相信。 知道她身子重,太后早就派了轿撵在宫门口候着。 顾妙芝坐在上头摇摇晃晃的,总是不大舒服,走一会儿便央着小太监们将她放下来歇会儿。 这样来回折腾,等她见着太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顾妙芝才一见到太后,就行了个大礼,讨饶道:“臣妇身子重,来得慢了些,让太后久等了。” 太后给了旁边崔嬷嬷一个眼神,崔嬷嬷急忙走上前。 就听到太后的声音,“你这丫头,同哀家客气作甚?你身子重,莫要行此大礼,快些起来,坐到哀家身边儿来,让哀家仔细瞧瞧你。算算日子,可真是许久没见你了。” 顾妙芝瞧着她这一脸关切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当她多心疼人。 但她自个儿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若是真关心她,早在她行礼前就让人拦下她了,这样马后炮又是作甚? 她顺着太后的意思走到她身边儿,让她坐下,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将她在王家的日子好生盘问了一遍。 话说得差不多了,茶水也吃了几杯,太后才打了个哈欠。 “见着你总想到你小时候,忍不住就有些话多,倒是忘了你如今是个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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