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寡夫_第4章

知诗小说> 村头寡夫 > 第4章

第4章

儿子的小被子还没叠，昨晚没读完的童话书还放在床头。好像下一秒，他就要从衣柜扮鬼跳出来吓我。我抹了抹眼泪，从衣柜里搬出行李箱，开始收拾儿子的东西。衣服、玩具、书、幼儿园里做的小手工，我又哭又笑地放好一件又一件，直到翻出了巴掌大的漂流瓶。里面是发黄的纸条，我怔怔地打开一条来看，竟然是他们父子当初写的借条。那是儿子三岁最粘我的时候，天天闹着要跟我一起睡，烦得叶朗清每到半夜就偷偷潜入，抱起我回房：「真是无语，给自己生了个不懂事的情敌！」「老婆，我也想你，你多陪陪我好不好？」还没等他走到房间，醒来的小肉团子追出来，对着叶朗清又锤又打，说他是偷走妈妈的小偷。没办法，父子俩只能约定一人一天，谁想多睡一天，就要给另一方写借条。叶朗清哄儿子的路数一套一套的，慢慢地，他写下的借条一大堆。儿子想让他还回来，叶朗清也是用一大堆歪理应付。直到傅恬恬回国之后，我陪儿子睡的晚上越来越多，本以为儿子会很高兴，他却一天比一天闷闷不乐。「妈妈，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呀，爸爸也很久没来找小宝了。」他拉着我到了主卧，敲开了门，说他给爸爸写借条，妈妈跟爸爸睡。结果傅恬恬瘫软在床上，面色潮红。那个崩溃的画面再次袭来，我的心猛地痛了一下，不想再回想，抖着手打开了儿子最后一张纸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稚嫩小字：这个愿望，儿子从年初说到现在，叶朗清却总是因为傅恬恬爽约，到现在都没有成行。结果拖到了现在，他再也去不了了。忍住心中翻涌的悔意，我订好了第二天下午的机票，关上了行李箱。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躺到了儿子的小床上，试图捕捉最后一丝他的气息，疲惫极了的神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我睡了过去，半夜却被不正常的震动吵醒，迷茫地睁开眼睛。眼前竟然是亲吻的叶朗清和傅恬恬！「朗清哥，我们不是来看看怎么把这间房改造成公主房的吗？你怎么又胡来了？」我猛地坐起，叶朗清挑衅地撇了我一眼，没有停下动作。傅恬恬媚眼如丝地望向我，「姐，你别生气，我们只是想让小宝早点熟悉下妹妹的存在，毕竟他们要一起长大的。」「之后我们一家五口，好好生活在一起不行吗？」他们两个人肆无忌惮地在儿子的床上翻云覆雨，我的胃剧烈翻涌化作一股气血直冲脑门。叶朗清看见我气得浑身发抖，非但不心虚，还一副问罪的口吻：「月玲，我调查过了，那天儿子根本没有因为过敏去医院，你到底把他藏哪里了？」「适可而止吧，再闹，我真的不要你们母子俩了。」我再也忍受不了，哇地一声吐在他们两人身上。叶朗清怔了一瞬，傅恬恬脸色剧变，忽然捂着肚子，表情很是痛苦：「朗清哥，我的肚子好痛……好痛…… 」叶朗清着急抱起傅恬恬，直接撞倒了我，「恬恬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事了，我要你儿子赔命！」房间又只剩下我一人，我沉默起身，拉起行李箱摇摇晃晃往外走。天色还暗着，大街上空无一人，微凉的夜风鼓鼓往衣领里钻，刺激得我打了个冷颤，失血过多后每走一步都眩晕，我却没有停下。终于在天亮的时候，走到了墓园。今早给儿子买的墓地摆了一副空棺材，我跪在一旁，打开行李箱，将他生前最喜欢的东西一件一件摆了进去。最后只留了一个空的骨灰位。我瞧着手里的骨灰盒，仿佛儿子此时就在我的怀里：「妈妈带你看完世界，我们就回来休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