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女孩,最后还细心地与之交换了鞋子。 做完这一切,她旋即又道:“现在客厅刚开始放陈西川的影像没多久,我坐在谢俞梦身边的位置,等你决定离开时再找个没人的地方联系我,那时我们再商量换回的地点。你先进去,别错过!” 全程没有任何寒暄,也不再探寻任何,只唯恐她会错过会遗憾。 宋知推周亦婵,她却并不行动。 “怎么了?”她问,“还有什么我忽视的东西吗?” 周亦婵却忽然抱住她,郑重地说:“宋知,谢谢你,真的。” 宋知一顿,回环她,轻拍她背:“快去吧,肉麻话晚点再讲也来得及。” “嗯!”周亦婵微微一笑,转身欲去。 “等等!”宋知却又将她拉住。 周亦婵不解,只见女孩抬手点点她耳垂:“我今天没戴耳环。” 她震惊于这样的缜密,而宋知已摘下她的耳环,推她:“这次真没破绽了,你先出去。” 周亦婵这才矜矜探头,确认外面无人后她不再逗留,果决地冲了出去。 而宋知亦从花灌墙稍稍探身,目送少女背影消失,她才闪身而出,朝着与之完全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 今日毕竟人多嘴杂,宋知谨慎地绕出很远,一直到绿意盎然的银杏林掩去身后稀疏坐落的别墅楼,她才停住脚步。 她走进林中,自觉已做到万分安全,刚舒一口气在长椅坐下。 却忽听有窸窣脚步踏叶而来! 宋知心微悬,又豁然起身预备离去,然而,已经晚了。 只见她找了一天也不见踪影的少年,这时竟从林深处走来,将她逮个正着。 四目相对里,她定身而立,陈焰越靠越近。 宋知登时些许紧绷,想了想,她开口主动探寻:“陈焰,你不去参加纪念会么?” 少年在她身旁立一瞬,说:“你希望我去?” 宋知不禁侧眸看他。 “行。是该再去受点罚。”陈焰说罢与她错肩,真要往回走。 想起早上陈母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以及,当下身在陈宅的周亦婵,宋知的身体先于大脑一步作出行动。 她伸手捉住少年手腕。 陈焰倏然停步,凝视她,等她的解释。 幽深目光投来,掌心腕骨微硌,宋知其实也没想好今日此刻能说点什么。 但她绝不能让陈焰现在回去。 相视半晌,宋知只好问他:“陪我呆会儿,好吗?” 话毕,她仍紧紧攥住少年的手,一副不打算松手的姿态。 幸而陈焰对她一向惯纵。 他撩眼扫向木质长椅,应允了:“坐吧。” 宋知这才放手,两人并肩而坐。久久,相对无言,好像就真只是作伴呆在这儿而已。 直到她冷静下来,将思绪重新理清。 “陈焰,”宋知终于开口,“为什么你妈妈会那样?” 她试探得些许隐晦。 因为她不确定,对于“陈焰害死陈西川”这件事,周亦婵本人是否清楚。毕竟,那场旅行,女孩也有亲身参与。 也许周亦婵其实知晓其中内情呢? 她因此只能含蓄提及陈母的激烈态度,看能不能从少年口中得到点信息。 然而,陈焰永远不按常理出牌。 他呵笑一声,反问她:“你关心的是我哥,还是我?” 听起来,少年竟似在他哥忌日这天,也不忘风流做派。就像早晨,他在母亲面前的混不吝,透出一种漠然乖戾。 宋知却知他并非冷漠之人。 她偏头,盯向他道:“陈焰,在我面前你不必这样。不想笑就别笑,不想说就沉默,没必要作出这种姿态。” 陈焰倏地一怔。 宋知朝他俯近,循循善诱:“但只要你说了,我就会相信。” 陈焰果真收起那流气姿态,直勾勾注视她眼,良久不语。 他嘴唇微启,就在宋知以为自己成功卸下了他的防备之时,少年忽而低笑,抬手以食指抵她额尖。 陈焰点着她后移,拉回先前距离。 “美人计用得不错。”他说着起身,最后告知她,“但不巧,我没什么要说的。” 宋知不甘,微仰头,叫视线跟随他。 而少年单手抄兜,另只手揉下她发顶,又恢复那玩世不恭的模样。 “与其想这个,大小姐,你不如再考虑下我在驾校的提议。”丢下这句他便迈步离去。 宋知疑惑回忆了会,才反应过来,他是指“她开口,他就留下教她学车”的提议。 思忖间,少年已走远。她不由起立,想叫住他,可已没了再挽留的借口。 他们之间的关系日趋复杂,若再贸然地将他二度叫停,她也不敢保证,事态将往何处发展。 宋知只能先按兵不动,目送他背影,欲待万不得已之时再豁出去。 未料,陈焰却在林口处左转了,而陈宅,是往右。 他还没打算回家。 宋知才终于彻底松懈,安稳地坐回长椅中,她一面庆幸,却又一面叹息。 事到如今,她虽然只是个局外人,但似乎也已无法袖手旁观。 有关陈西川身故的往事,她真的很想弄个清楚。 * 在宋知周旋与轻叹之时,周亦婵时隔五年,终于又踏入了陈家。一切都仍是记忆中的样子,仿佛时光冻结,而那个人从不曾离开。 远远地,尚未抵达放映的客厅,她便听见那日思夜念的清朗的男声。 “高三而已,不必畏惧……” 随声牵引,周亦婵步步前行,却又于人群边缘站定。 她看见了高三誓师大会的陈西川,可同时,亦看见了他的未婚妻谢俞梦,以及他泣不成声的母亲。 谢俞梦一侧的位置仍空着,想必就是先前宋知落座的地点。然而,周亦婵却钉在原地,未敢上前。 还是会自卑,会心虚,会被无尽的愧疚与自责缠裹。 她不该厚着脸皮过来的,可音响里陈西川少年时期飞扬又清润的声音传来,她确然很贪恋,很想留下来。 周亦婵便继续往前,去到了投影仪侧对面的旋转楼梯之上。 她没有去打扰他的家人们,只静静地站于边缘,偷偷的和大家一起缅怀他。 周亦婵看见身着蓝白校服的陈西川,意气翩翩地立于主席台的正中央。 那一年少年17岁,刚上高三,他因优秀被推举为高三代表,上台演讲。少年目光炯炯,全程即兴脱稿,他说:“登山之途,苦乐由我;未来风光无限,我信人定胜天。” 温柔且有力量,只这一眼只这一句,周亦婵便庆幸自己今天有鼓起勇气前来。 荧幕上的陈西川,是如此鲜活,与初识那天的他完美重叠。也与,她喜欢上他那夜,别无二致。 望着眼前不可触碰的少年,周亦婵想起那个初夏的夜,眼泪一瞬夺眶而出。 那是她10岁生日的夜里。 唯一的朋友因病没能来陪她庆生,她又因爸爸的严格与之大吵一架。按照惯例,每年生日是自己可以合理熬夜的一天,可那日她负气早早躺下。 或许是心有挂念,周亦婵这天半夜忽然惊醒。 空寂的别墅里,只有挂钟走动的幽幽声。还是小女孩的她害怕极了,顾不得在与爸爸吵架,主动去敲响了爸爸的房门。 久无回应,她推门而入,才发现原来房间空无一人。 十岁的周亦婵跑遍全屋,不仅没有找到爸爸,连保姆阿姨都不见踪影。 孤独、害怕与懊悔将她淹没,那时她也不知为何,也许是怕爸爸在吵架后也像妈妈一样离自己而去,她竟在午夜跑出了家门。 结果没有找到爸爸和保姆阿姨,反而碰到可怕的酒鬼,两个高大的男生将她拦在路边。那时的周亦婵绝望而后悔,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要结束在10岁生日这夜。 是17岁的陈西川从天而降。 少年以一敌二,为了救她和两个酒鬼狠狠打了一架。 陈西川伸手将她从地上牵起来时,眼角和嘴边都挂了血痕,但他的笑却很温柔。 周亦婵那时还不认识他,但他却好像认识自己。 他伸手擦掉她的眼泪,轻言细语地说:“不哭了,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 那时的她怕极了,只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胡乱地点头也没说自己家在哪里,但他却找到了。 到家后,周亦婵才后知后觉地问他:“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家,你认识我吗?” “哥哥认识你爸爸。”陈西川蹲在她身前问,“要我打电话叫你爸爸下楼来接你吗?” “不要!”周亦婵揪住衣角,有些难为情,“我和爸爸吵架了,你可不可以别告诉他,我会挨骂的。” 大人总是不愿放过做错事的小孩,其实她都没抱什么期待。 岂料,陈西川温柔一笑,“当然可以。” “真的?”周亦婵半信半疑。 少年便抬手:“那拉钩。” 周亦婵呆呆地抬手,和他拉钩盖章。 旋即,陈西川蹲在月光的清辉之中对她眨了下眼睛,他说:“现在这是我们的小秘密了,你愿意回家睡觉了吗?” 周亦婵望着月色下的少年,怔怔地点头。 陈西川便揉揉她的头发:“男生不能随便进女孩子的家,你可以一个人上楼吧?”他绅士又贴心地说,“哥哥可以把电话号码写给你,如果你觉得害怕,就给我打电话。” 其实周亦婵早就不害怕了,但还是撒谎要了陈西川的号码。 后来,爸爸居然真的没有提及过此事。而自那以后,女孩便再忘不掉,皎皎月光中那个笑着与她拉钩的温柔少年。 那样温煦完美的一个人,却被她的自私毁灭。 想到这些,又看见影像中鲜活而有生命力的陈西川,周亦婵的眼泪愈发汹涌。 时至今日,她再看见少年的模样,才发觉——自己在无尽的悔恨之中,还很想他。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周亦婵宁愿当初身故的是自己。 可是,没有如果。 世间再无陈西川,而她也将带着终身的悔恨,连祭拜都只敢躲在人群边缘。 整个夜晚,自咎与思念像深水将周亦婵浸没裹挟,她一直在无声痛哭,像要把压抑几年的情绪尽数释放。 想念少年的不止她一人,影像一直从黄昏放至午夜,从陈西川大学毕业,到他天真无邪的孩童时代。 但周亦婵并没看到最末。 也许是她没勇气,也许是记挂着宋知,又或是担心散场时不知如何面对少年的亲朋。她悄悄来,亦悄悄走,在夜更深时便又不着痕迹地离去。 宋知接到周亦婵的电话时,女孩哽咽得话都说不清,她与之沟通良久,才找到对方提前安排好的车。 是在陈家一街之隔的露天停车场中央,她拉开车门进去,看见女孩头抵着前座椅枕,哭得肩膀一耸一耸。 宋知顿感心痛。 她不语,也不问,只伸手将周亦婵拥住。就如她答应与之交换的那夜,她将肩膀借给女孩宣泄。 渐渐,女孩的哭声弱下来。 宋知这时才宽慰地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她抬手替她擦泪,柔声细语地问:“还是很难受吗,今晚要不要我来酒店陪你。” 周亦婵抬眸。 窗外月光朦胧,或许是宋知替她擦泪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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