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回去的路上人不是很多,路旁边的水渠里溪流声很大,一路上潺潺作响。 樊青的思绪也和水流一样朝着四面八方发散。 到底该报什么学校,省内还是省外。 奶奶肯定会说不用担心她,但姑姑做生意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自己走了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栾也说自己喜欢最重要……可他当时那个学校是别人挑的。 樊青抬起头,月亮已经升在半空,柔和洁白,像是后颈的一寸皮肤。 他想去所以去了——栾也说这句话的时候低头喝着水,看不清表情,语气很平静。 他的,男朋友。 那他自己喜欢吗? ……关你什么事。 樊青回过神,微微皱起眉,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烦人。 他把手揣回兜里,继续往前走。 奶奶已经回来了,体检完说身体挺好。他不知道什么一本二本线,只知道高考是为了上大学。之前打了几次电话,问樊青有没有大学念。 得回家和她说一声,就像栾也说的,就算不太懂,也要和她商量一下。 还得买点东西带回去。新鞋新衣服之类的,老太太一年到头也舍不得买一次,上次还说那顶小毛线帽破了得补补。 还有吃的,得先去镇里买几斤她最喜欢吃的鸡蛋糕…… 上次去镇里还是送栾也去超市,对方买了一大堆东西,很多都是临时买的生活必需品,不像旅游,有点像逃难。 还不会说话,被自己当成了哑巴。 怎么又拐到栾也身上了。 樊青拧着眉,轻轻吐了一口气。 云南的天气阴晴不定,下雨有些凉,天晴时午后的太阳又有点晒。但院子里的大青树遮蔽了大半的阳光,风吹过去,凉爽惬意。 栾也靠在躺椅里,脸上盖了本茶室里随意拿的书,有点昏昏欲睡。 樊青的照片两天没发过来了,应该已经到家了。栾老师每天批改作业的时间空了出来,又不想出门。有点不知道该干嘛。 栾也长长叹了口气,那天晚上应该文问樊青什么时候回的。 木阿奶刚好从外面进来,听见他动静在他背上轻轻拍一下。 “小小年纪,不要唉声叹气,把福气叹走了。” 栾也哭笑不得,把书从脸上拿下来,顺着应了一声。 木阿奶接着宣布:“明后几天都不在家吃啊,带你们去做客。” “做客?”栾也扭过头。 “玉花奶奶不在了,家里面办客。要去帮忙,没时间做饭。” 木阿奶把手上拎着的袋子放下来,坐在旁边的小草墩上,往外一叠一叠拿金色银色的箔纸。 “你和小乔也去那吃。” 栾也望着那叠纸,瞬间领悟了“不在了”的意思。 “……我一个陌生人,也不认识。”栾也坐直了点。“能去吗?” 木阿奶瞅他一眼:“怎么不认识,你刚来的时候生病,我去她家要过枇杷叶煮水。梨子还是她给的。你还给她买过钙片呢,不记得了?” 栾也立刻想起来了。 “活了九十四岁,晚上睡着觉就走了,一辈子无病无灾,这个年纪,算好事情。” 相较于栾也的严肃,木阿奶反而显得平静得多,手上开始麻利地折元宝。一双手粗粝干瘦,布满岁月的痕迹。 “在我们这儿这叫喜丧,全村都要去帮忙的。”木阿奶说,“你在这儿住,也算半个我们村的人,跟着去吃饭就行了。” 在我们那儿这好像叫蹭席,还是白事…… “蹭饭啊。不太好吧?”栾也笑了一下。 “你还迷信啊,觉得不吉利。”木阿奶笑了。 “……不是。”栾也想叹口气,怕被念叨,又忍住了。“就是……不太熟。” “生一场席,死一场席,迎来送往的,其实都是一回事。” 手里的纸三翻两翻,变成一个元宝,木阿奶重新拿一张纸。 “红事白事在我们这儿都是热热闹闹的,没什么不一样。” 栾也第一次听说这个理论,有点发愣。 “那我——” 不好拒绝,他有点紧张,“礼金带多少?” 这里都是少数民族吧,有没有其他禁忌什么的,多了少了万一不小心冒犯了别人,是不是容易被人赶出去。 礼金应该给现金,那他还得去取钱。 木阿奶一挥手,语气干脆:“用不着,跟着我去就行了。” “……”这也太随便了,栾也点点头。“行。” 嘴上这么答应着,等木阿奶低头专心折元宝的时候,还是给樊青发了个消息。 栾也:你们这儿吃席礼金一般包多少? 这条消息对方没有及时回复,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到吃完晚饭,栾也回到房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樊青依然没动静。 除了查分那天的电话,两人的微信消息还停留在上次对方发的照片。其实不算长,但作为栾也这段时间唯一的联系人,骤然不回消息还有点不习惯。 说好的老板随叫随到呢? 栾也在樊青微信头像上点了两下,立刻跳出来一行小字。 我拍了拍樊青说,别拍,有事直接说。 ……我靠? 还挺冷酷。栾也乐了,过一会儿又伸手拍了两下。 别拍,有事直接说。 就拍。就拍就拍。 这个过程持续了五六次,樊青终于有动静了,聊天框上方显示正在输入,半晌却没消息发过来。栾也等烦了,又在对方头上点了两下。 下一秒,语音界面直接跳了出来。 栾也都能想象樊青现在的表情,笑了半天才接通。 电话那头四周挺安静,栾也听见那头樊青叹了口气,估计挺烦的,但开口时语气又带着点笑。 “干嘛呢你。” 第21章 “你干嘛呢。”栾也往床上一倒,原封不动把话还给的樊青。“一回家就玩野了?” “……刚看到。” 樊青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估计这时候才注意到栾也的上一条消息。 “陪我奶奶去还愿,手机忘家里了。” “还愿?” “她说考得好是因为考前她专门去庙里拜过文曲星。”樊青有点无奈,“带我去吃了一天的斋。” 栾也笑了半天,迷信归迷信,还是能听出樊青的奶奶很心疼这个孙子。 “你要去做客?”樊青问。“玉花奶奶家?” 栾也有些诧异:“你认识啊?” “她小儿子给我打电话了。他当导游的,帮他带过几次客人进山。” “认识的人还挺多。”栾也说。“你在雪湖村挺久了?” “初中的时候我姑姑在这儿开了两年饭店,寒暑假我会过来帮忙。”樊青回答。 “认识一半吧。刚做向导的时候,很多客人都是村里搞旅游的人介绍的。不过后来村里新来的人也挺多,那些不太认识。” 栾也躺在床上,声音也跟着变得懒洋洋的:“我也是新来的。” “你是例外。”樊青说。 栾也没说话,只是低低笑了两声。 他的笑声很轻微,还是隔着手机传到了樊青的耳朵里。樊青突然就觉得自己前面那句明明很正常的话一下子变得有些怪。 他耳际瞬间有些发热,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试图把聊天往原路扯。 “你刚才问——” 话说到这儿卡了一下,樊青一时记不得栾也这通电话是干嘛的了,飞快把手机从耳旁拿下来,试图再看一眼聊天记录。 栾也的声音适时响起来:“礼金。” “……哦。”樊青又把手机放回耳边。 “礼金你应该不用带。” “什么也不带就去吃饭啊。”栾也叹了口气。 “喜丧挺隆重的,他家估计全村都请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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