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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踩了那人急变紫的手臂,骂了句“蠢材”,于是闪身躲过方濋的攻击,一溜没了影。 方濋还要追,却给谢尘吾喊住了。方濋这才咬牙蹲身,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方青袡。 他为谢尘吾挡了刀,理该受主人家的赏,可一介叛贼怎可能领赏? 他不敢看谢尘吾,这会儿也确实连上睑都抬不动,只能以游丝弱气道:“公子……青袡是叛徒……是小人……尚未报谢氏之恩,反为谢氏添难……然魏氏先有恩于我,进退两难,惟能以命偿还。” 方濋咬紧牙关试了方青袡的脉搏,冲谢尘吾摇了摇头。谢尘吾什么也没说,单拿出张干净帕子,洒了药粉后捂住方青袡的口鼻。 片顷,方青袡死了。 ------------------------------------- “朔风寒,怒雪至,小卒身死无名坑,浩渺青天无归处……” 顾於眠哼着小曲儿在滚滚狼烟中穿梭,张牙舞爪的尸鬼抓破了他的月白袍,口中俗曲也跟着拐了几个调。 他将囊中所剩无几的宜眠草尽数倒入口中,也不咀嚼,单就着壶中冷茶咽下去,随即笑盈盈越过了千百兵卒的尸骸。 ——“一散兵符鬼魅慑四地 。” 森凉杀气正汇聚于魏氏府邸周遭,他不过稍稍挨近,便叫那阴风剜去了一小块肉。 萧暮然擦肩而过,炆怀剑将魏氏的牌匾劈作数截,灵火顷刻烧了上去。阴凉鬼道为那将军浇上了热血,清浊两相缠,鬼蜮却并未退散。 顾於眠并不出手帮他,自顾往前。 ——“二取至阳心头三碗血 。” 顾於眠指尖轻拂发后月白簪子,稍使劲,长玉簪入手。他疾步至那气喘吁吁的李临焉身侧,长臂自然而然挂上富贵子的肩。 他什么也没说,单扯过李临焉的手臂,便将寒簪贴上了其适才被魏家兵喇出的一条血口,粘腻鲜红倏地沾了满簪。 李临焉疼得咝咝几声,顾於眠却只将一瓶药抛去他手中:“临焉,很快就不疼了。” ——“三占今载天时地利。” 身后李临焉喊他,他权当没听见,径直绕进一阔绰人家的府邸,而后止步。他略躬身躲开一只扑咬过来的尸鬼,抬脚便将那玩意踹出去一里远。 脚踩石墩,双目则盯住了那漏壶的水。 “还有约莫三刻钟便至子时。” 始终影子一般跟在身后的北虚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公子,到子时了又会如何呢?” “自然是启阵良时。”顾於眠扬眉抵掌,瞧着喜冲冲的。 北虚不明白,却没追问。 月白佩撞着银饰衣带铛啷响,素袍翩然,顾於眠身姿轻快,倒似春梢雀。 北虚默默瞧着自家公子那般欢喜模样,又禁不住攒眉看向满地槁骨腐肉,忽觉喉头干渴,痒得他受不住。 “公子……”北虚嗓音发哑,“您……还好么?” 北虚的指甲掐红了掌心的软肉,截了上头几道掌纹:“您没事吧?” 顾於眠闻言回身,冲那隐卫粲然一笑:“莫要多虑,莫要忧心!” ——“四对月斩手足完具者祭鬼神。” 顾於眠领着北虚攀上城中至高的楼台,漠视一众紧随的尸鬼,只将目光投向不远处一祭坛。 那儿正有一巫蛊打扮的老翁支起五色幡,彩幡上螣蛇曲绕,模样凶恶。老翁将手中红羽信手一抛,羽未落地,人先磕了头。 咚咚咚! 响亮三声,前额血哗哗直流,将老翁满是沟壑的脸污作赤红。 “押上来!”老翁声嘶。 大火炽灼,数百蛮夷被押上台去。 那老翁颤颤巍巍爬起,冲着蛮夷大念一声不知哪儿的话,排在最前的那汉子便着了魔似的往火坑里跳去。 “这……”北虚惊诧。 “地牢里锁着的蛮人的真正用处。”顾於眠的目光在蛮夷中绕了数圈,停在其中一人身上,更是笑弯了眼。 于是绕至高台另一端,指了一条分明界限。 ——“五雨中恶鬼食有缘人醒冥君。” 清显城被明显割作了两半,接近魏氏府邸的那一半烈焰接天,火光映得穹庐明烁,另一半却是大雨滂沱。 北虚看向顾於眠新指的方向。 那儿正有一队身披赤红甲的尸鬼卫缓慢地向前,祂们多数时候保持着僵硬的前进姿势,并不出手伤人,可每走十步,便会发狂扑向过路的兵卒,也不顾究竟是魏氏还是十四族的兵,直到将那人撕碎并吞入腹中,这才归位,继续向前。 阴云飘过来了,斜雨入台。北虚抹一把面上水,粗略一算,便是他立时三刻从此地跃下,也没可能救人,于是也不再多言。 他猜不出顾於眠的心思,片晌,又任顾於眠拽了他一同从台上跃下,踩过血海尸山向前。 北虚边跑边想,抚着心口问:“公子……不会还有六吧?” 顾於眠没急着回答,单领他钻入一密道,避开府周遭的阴气,直往魏氏的府中湖去。 湖面上方,正浮着相对而立的二人,腾腾煞气直令湖面翻起大浪。 ——“六攫十四族子孙新血启鬼途……” 顾於眠在白玉槛前站定,遽然抬袖,猩红便渗入绸缎之间。布料吸饱血便漏出去,直沿着细瘦苍白的手臂往肘处滑。 北虚惊骇地咳嗽一声,一时莫措手足。顾於眠却仅摇头,要他仔细看那二人。 是严卿序与魏长停。 顾於眠的清明眼神逐渐变得混浊,两柄刀锋向下的长剑皆在往湖中滴血,污了位于二人正下方的湖水。 那严氏子神情肃然,一双眸子红得好似刺了朱砂红——他这是杀人上了瘾,不得自控了。 自打密林与严卿序重逢,顾於眠就察觉了严卿序这杀人红目的毛病。严卿序总视之为耻,每每出现那番模样,便要遮遮掩掩,不欲叫他瞧着。 可顾於眠打从一开始就不在乎。 不论严卿序槊血满袖还是清白尔雅,不论严卿序是一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还是位普渡众生的真菩萨,他都不在乎。 他不是因为严卿序乃一清白良家子,亦或骁勇善战之徒而爱他,故不论严卿序心底藏了多少事,他都自甘蒙昧。 ——“此六步,杀生阵成。”顾於眠合了目。 严卿序满心所念皆是该如何杀死眼前人,并未觉察顾於眠的到来。他掌心血濡湿了焚痕剑,剑柄打滑,难以握稳。可他却像是要将皮肉都嵌入剑中似的,死死将长剑握在掌心。 焚痕为千百人的血所染红,又借千百人的乌发擦净。他用活人的白骨磨锐了剑,用死人的血洗净了刀上的烂肉。 他大开杀戒,不问神佛,罔顾死生。 眼下,他只消杀死身前人,便能寻得解脱。 杀了他。 他必须杀了魏长停才行。 可斩一孽缘,何其艰难。 当年戍金台潸然泪下,严父令他杀壮健男儿,又命他屠戮老弱妇孺。短刀没入孩童之身的那刹,他便清楚,此一生罪孽深重,苦海无涯,不得救赎。 报应便在眼前。 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焚痕指向魏长停的心口。 “卿序,说不出话吧?你这杀得人多了就不能开口的毛病还真改不掉!”魏长停仰天大笑,他正握着一缕长须,须下挂着一颗被他来回甩动的头颅。 哐—— 那脑袋一息砸上了严卿序覆甲的胸膛。 “叛徒便是如此下场。”魏长停莞尔,蛇蝎一般。 严卿序捧起那人的脸,认出是宣兰城的老城主樊山,那人的眼珠子都被挖了去,耳朵也仅剩右边一只了。 嘶嘶几声,一条蜈蚣随即自樊山的右耳爬了出来。再定睛,那断颈处竟探出了四五条蜈蚣脑袋。 严卿序松开手去,只觉一阵晕眩。 再仰首,面前的魏长停已变作一骇状殊形的怪物,周身更爬满了黢黑的蛊虫。蛊虫犹黑蛛吐丝,勾出他面上密聚的斑纹。 那场面说不出的恢诡谲怪,魏长停的发丝间更有烂肉垂动,血丝牵缠。 怪物…… 他与这吃人的怪物同行近二十载啊! 可叹那交情而今不过泽沼里任人踩几脚都要埋怨脏了鞋的烂泥。 先前隔火相望尚不清晰,当下那真切的厌恶感却叫严卿序止不住地败胃。他隐约嗳酸,头低下去的刹那开始干呕,就好若要呕出血肉,呕出脏腑,呕出往昔难以磨灭的旧忆。 长停啊—— 当初你对我和尘吾笑着的时候,心底在想什么呢? 你同我们策马草野时,喊出口的究竟是哪门子的痛快? 你偶尔瞧着我们沉吟之时,是在琢磨要如何取走我们的性命吗? 你在苑山顶答应与我义结金兰时,可在心底讥讽我愚不自知? 魏长停啊—— 过去你同於眠和许长公子并肩把盏时,是早已暗将二人视作你雪恨之阻吗? 廉沈纪三君子都死在魏氏手中时,你当真觉得畅快吗? 若讱亲历灭门惨案,就如昔时的你一般,你便觉得心满意足了么? 我们可曾是真正的挚友? 你可曾以半点真心来待我们? 严卿序喉中堵着血块,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气塞于喉,窒闷难流,话最终还是没能出口。 他当然能同魏长停大战百余回,争出个你死我活来,但他清楚魏长停手执数族秘宝,单白氏的“六合钟”就能抵挡一切术法攻击,那人只需同他干耗着,直到杀生阵开启…… 因此,他不能同魏长停硬碰硬。 严卿序眼睫微动,紧蹙的剑眉忽而舒展开来,露出释怀一般的神色。 月色下,那君子疏眉朗目,纵满身腥红犹似前来普渡众生的活佛,眼底尽是慈悲意。他收剑入鞘,并二指,垂了眼,有如竹林隐者,明心见性。 嗔痴怨,皆成空。 忘却昔日兵戈扰攘,孽缘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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