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裴趋抬眼时,风雪呼啸之声尤为清晰。不知谁人将窗给打开了,砭骨寒风冻得他浑身疼。 他轻咳几声,又裹住满床被子往被窝里缩脑袋蜷腿脚,可这般一动,腰腹及往下的刺痛感便让他倏然间清醒过来。 股间粘腻、浑身上下更满布暧昧旖旎的痕迹,遭啃咬之地多红肿。 白裴趋发觉身侧无人后便小心撑着床板起身,恰在扫视周遭时,瞧见了衣冠齐楚的廉遂礼正立于窗前吹风。 他盯着那君子孤冷的背影片晌,旋即哑声道:“把窗关了……好冷。” 闻言,廉遂礼却没合窗,单转身往床边来,并于距他约两步之地停下。昨夜方做了那般事,任是白裴趋这脸皮极厚的也觉得有些不自在,他垂着脑袋,并不去看廉遂礼的神色。 正在思忖那人开口头一句会表歉疚,还是感激时,未尝料,只听廉遂礼道—— “行若狗彘,你可还知礼义廉耻?!” 第208章 情蛊 “我只问你,我是谁……”…… 我? 那胡作非为、寡廉鲜耻的人, 是我? 白裴趋前额青紫的筋脉忽而朝外鼓凸,呼吸随之急促起来,嗬哧哧几股粗气匆忙往喉中灌入又遽然大喘而出。 他浑身上下都好似刚从油锅里拎出般滚烫, 恼意烧得他目中一派混沌,以至于头昏眼花时候,干涩的喉头仍止不住地剧烈滚动数下。 “你、你你……胆敢……” 酸软乏力的躯身在冷风中颤悠悠地晃动, 他是想说点什么的, 奈何嗓子眼里像有细针扎着一般, 徒然呛出了一口血沫。 廉遂礼冷眼傍观, 他俯视着榻上衣衫不整的白裴趋, 并不遮掩眸底蔑意。见那人颇失礼地抬手指人, 薄袖滑落后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他更伸手拢了拢被寒风吹开几许的外袍。 衣冠齐楚——干脆利落地同白裴趋划清了界限,就好似很怕叫旁人误会了他那正人君子同腌臜恶徒有所牵连。 因是身侧无有能够抛掷之物,白裴趋于是就近抓起榻上软枕扔向廉遂礼,手上一动作, 嘴上也停不下来,正欲高声将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骂个狗血淋头,哪曾想口中声却枯哑无力: “天杀的畜牲玩意,你这辜恩负义的白眼狼,他娘的谁给你的脸来质问我?!” 短短几句粗言, 他却说的磕磕巴巴,喉咙干哑以至于痒得他止不住地咳嗽。可当他看向廉遂礼,妄图要口水喝时,那人冷峭神貌已足够叫他将唇边话憋回去。 “昨夜我身中蛊毒,确乎神志不清,可你意识清醒, 此处既原是我榻,若非你心甘情愿,我岂能生生将你从对面硬拽过来?”廉遂礼攒眉蹙额,语声讥讽。 “你说的什么狗屁话?!占尽便宜的是你,别他娘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以为自个是什么天仙下凡?一个老大不小的男人,不会当真以为自个能有本事让男人巴巴爬上榻求你骑吧?” 白裴趋再顾不得喉中血腥,单耐着疼将那人骂了个痛快。可眼见廉遂礼的目光缓缓下移,他蓦地伸手将已朝四处散开的褥子尽数裹回身上去:“看个屁!你自己干的什么该遭天谴的破事,你自个难道不清楚?!” 闻言,廉遂礼眼中凛光好似要剜出白裴趋的肉、剔了他的骨,奈何他碰上的并非一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只听一声怒骂后,那硬茬子又恶狠狠瞪了过来。 “我不清醒,你也不清醒了吗?!顾公子从房里离开后,我已心绪恍惚,再无记忆。可倘若我举止冒犯,发狂欲欺辱你,你难道就不知要逃?为何不动用术法压制我?为何不喊人来制止我?现如今才喊冤,如何不让人怀疑你的居心?” “你发什么疯……出了这档子破事,还能归咎于我?你不记得就什么都没发生了?!你不道歉便算了,竟还敢妄加污蔑?你急什么?我逼你负责了么,还是我伸手向你讨什么了?我还没骂你呢,轮得到你对我指手画脚?还是你单就觉着,即便是你那般待我,玷污的也是你,而不是我?” 白裴趋一席话说得廉遂礼发怔,一时还不知该如何作答时,白裴趋又开了口。 “好啊,你天生就是个清白良家子,我就只配万人骑,是吧?!好一个通文达礼的正人君子,你分明早在心底就分好了三六九等、尊卑贵贱,谈何礼义廉耻?!” 白裴趋怒火攻心,攥紧拳便要朝廉遂礼扑去,然而便是那一刹,他忽而倒抽一口冷气,捂着腰跪倒于床——那动作不经意将身下伤口又扯裂几分,倏然间疼得他咬紧牙关,垂下脑袋低声呜咽起来。 廉遂礼以为他是闪了腰,也没太在意,只是眼见那桀骜不驯之人这会俯首屈腰,未合拢的薄衫下,腰身若隐若现,纵有青丝掩映,却仍可见白肤上的点点红印与淤痕。 他忽而心底一颤,蓦然偏过头去,侃然正色道:“你先前屡次刁难,我一概视若无睹,未尝料你竟能荒唐至此。你岂会不知坊间为何唤你作‘十五族之耻’?你早该自省,而今却是为所欲为,顽劣态度有增无减。我早知你自虚妄山起便对我怀恨在心,也是看在十五族的面子上,才没对你出手。没成想那旧恨竟能叫你干出如此恬不知耻之事……” 听了那话,白裴趋蓦然一颤,他缓缓仰起头颅,眸子里怒意昭彰。 一条脏袍被他随手一抓便披上身去,他颤巍巍地下了床,大抵是疼得麻木的缘故,甚至未能发觉有温烫的液体顺着股间淌至脚踝。 他趔趔趄趄走至廉遂礼的面前,抬手便扇了廉遂礼一巴掌。那人倒是没躲,只可叹他四肢无力,那巴掌也显得软绵绵,不痛不痒。 “谁、容许你这般说我的?” “这般说你的人少么?我早已同你讲明,有错当改,没成想你竟如此冥顽不灵……当初放火烧山已是罪无可恕,而今还犯下如此大错……究竟是我觉着你的身子贱,还是你自己便觉得自己轻贱?!” 廉遂礼握住又要打至他面上的手,毫不犹疑地甩开,没成想白裴趋却被那力带着往地上倒去。 那一刹,白裴趋头晕目眩。也是这会儿,他才终于瞧见了腿上红白相融的湿粘液体。倏忽间,他面红耳赤,也再顾不得浑身的痛楚,只怕起身被廉遂礼瞧着,于是赶忙蜷起满是瘀痕的腿脚,缩入那薄袍中。 “也罢……反正我也从不奢望你能有半分感激……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反正骂我的不少你这一个……” 他将泛红的眼尾藏入乱发间,竭力将哽咽都吞了回去。 疼啊,疼得叫他觉着心口像是被人生生捅了把刀,可他已无力再同廉遂礼争执,他想了想,才又哑着声道—— “你若还有点良心,便去差人备好热水,把浴桶抬入屋中,再寻套干净衣服来……倘连这都不乐意,便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廉遂礼见这会白裴趋衣不蔽体,却仍瑟缩着窝在那冰凉地面上,眼底两道乌青被长睫一遮更添憔悴。他于是长舒出一口气,随即便伸手要将那人扶起。 没成想,手方抓上白裴趋的手臂,那人忽而浑身一颤,猛然将他的手给甩开了。 下意识的反应叫白裴趋自个都是一怔,可他仅撇过脸去,道:“别随随便便碰我……碰了又要骂我不检点……” 言罢,他自顾自起身,趔趄着栽入自个的床榻,用被褥将全身裹了起来。 廉遂礼蹙起眉,低头时恰见地上一道弯弯曲曲的血迹伴着晶莹透明的液体,一直从白裴趋适才倒地处连至那头的床脚。 他的胸膛忽而止不住地剧烈起伏起来。 ------------------------------------- “都午时了,怎么连半个人影都瞅不着……”李临焉的筷子在白米饭中翻搅几下,忽而被搁在了碗沿。 屋外狂雪并无减弱之势,可这雪一日不停,他这心底便一日不得安宁。即便他同秦氏不怎么熟识,却也清楚五大营若是败退,安晏西北防线便崩了一角,又岂能容四地之人榻上安眠? “这冲怨当真邪门……洞房花烛夜还没过,报应先到了……”李临焉嘟嘟囔囔,却又苦于无人可诉而觉心底有些憋闷。 他那同屋挚友若讱这会情绪不对头,正是需要清净之时,李临焉便也识趣地从屋中退了出来,只是这脚往外一迈,他便不知自个儿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 纵使若讱口中不言,李临焉却也心知肚明,若家惨案不仅是叫他横遭丧血亲之痛,也注定他若讱这辈子再做不得逍遥自在、为民除害的游侠。 而今是那过去的若二爷,也便是当下的若家主心疼他,才容他出来寻事排遣,可那二爷也毕竟纵情山水十余载,心不比若讱的静几分,也不过是暂任家主,不多时是定要传位于若讱的。 眼下若家事满满当当一箩筐,待此行罢,若讱怕是再无余暇,他不单要从旁帮衬新家主,分担些事务,还需好生学着如何当好一家之主。 李临焉无可奈何叹出一口气,眉心微拧,忽见那惯常冷脸的十五族風卫之首盛昶乐乐呵呵在角落一木桌上搁下碗热腾腾的汤面。 见状,他原以为白裴趋不多时便要下楼用午膳了,没成想片晌后先闻楼上噼里啪啦一阵喧嚷。待那争执声弱去,五个板着脸的風卫随即下楼,径直将那木门一开,旋即叫砭骨冷风冻得李临焉一哆嗦。 顷刻间,他们又将门一闭,往旁儿走几步,继而停下,就那般直挺挺僵立于风雪之中。 “罚站么……裴趋这性子……” 李临焉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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