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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捅了无数刀,而后在恍惚间大口呼气。一切都平静下来了,他开始不紧不慢地用晚膳。 那一夜他喝了很多汤,吃了许多肉。 于是当他清醒过来时,眼前若氏长公子的后背已经被他掏空了。 五雷轰顶间他奔入庭院以雪水清洗口腔,然而腥臭的烂肉卡在喉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在他痛哭流涕着反复地剧烈拍打胸腔后,方得以呕出好些已被嚼烂的皮肉。 他肝肠寸断,被浸入雪水中的手在发颤,指缝中的血却如何也洗不干净。 恰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游丝般的呜咽声。惊回首,他看见了一双半人半兽之目——是若氏家主若泭。 四肢皆被生生扭断的若泭瘫倒草丛,已是奄奄一息模样,可他竭力朝纪千弦抬手,口齿含糊,浊泪也不讲道理地脏了脸。 若泭哽咽道:“纪公子乃……真……君子,不当受此折磨……然若某不愿再祸害苍生,方自断寸脉,可……不得动弹……不能自刎……还望纪公子相帮……” 两行血泪霎时从纪千弦眼底淌出,一滴滴落入若泭早已被浸红的衣袖间。 “若、若某……对不起夫人……也对不起若氏……还、还求公子劝诫小儿若讱,承祖业……兴……兴若氏,此任托付给你,权当……权当是你无心下杀我若氏民的赔罪……感激之情难报……惟助……公子……忘却此厄……” 在若泭逐渐丧失清明的目光中,纪千弦又一次握住那把弯刀,咬牙将刀捅入了他的心口。亦自那时起,他彻底昏死过去。 他不知,康户城中怪物之嘶嚎,响了三天三夜。 事到如今,他仍不知若家主究竟以什么手段抹去了他的记忆。可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始终在他梦中出现,当他纵身跃入火海时,那些记忆便彻底恢复了。 那一幕幕令人作呕的场景取代了走马灯,然他全无瞋痴怨,仅觉未能了若氏家主遗愿,实在有愧于他。 可纪千弦苟延残喘至今,早已身心交瘁,再强撑不下去了。接连反复的梦魇中,他总能清晰看见自己是如何咬死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亦或者捅死若氏那长公子若誉。 记忆恢复以前,若讱不信他无罪,他自个也不信。所以,他打定主意寻死。 当若琛头一回讲述那献祭阵时,他便清楚法阵的解法,但他还是说了诳。但他想,或许,这微不足道的谎言,能舒缓目睹之人的愧疚。 所以他认罪,也认命。 他想这样的结局对谁都好。不论是否出于己心,杀人之实不会改变,死者也再不能复生。他犯了杀生戒,心不诚,玷污所拜佛祖,也叫氏族蒙羞。 惟一死能勉强偿罪而已。 将要跌入火海的刹那,他听见了魏长停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他忽而又觉有些惭愧,或许他当初就不该对魏长停的情意生疑。 罢了,罢了,他该尽早至阴曹地府受斧钺汤镬之惩了。 ------------------------------------- 纪千弦落入火海不及一炷香,轰然巨响犹天雷炸响,四面石壁骤然崩塌,顷刻作尘灰散尽。严卿序将顾於眠护在怀里,瞬息间,眼前已变了番模样。 等候在幻境以外、急如锅上蚂蚁的的府兵见状大喜,铁剑碰甲胄的铛锒脆响夹杂着欢欣雀跃的呼喊。 可当他们喊着公子迎过来时,却遽然瞧见一群人青灰惨白的面色。诸多感慨登时哽在喉口,刺得他们咽口唾沫都觉着尝到了腥味。 领头的侍卫开始默声清点人数,他一个个地数,点完了随行的侍卫才点十五族的公子。反复数了三回,却不敢开口问纪公子呢? 在窸窸窣窣的语声中,魏长停犹高崖松蓦然倒下,徒然掀起满地残雪。严卿序与谢尘吾皆噤声不言,只默默将魏长停的手臂搭在肩头,带他径直上了车。 身子发虚的顾於眠自顾自扶着石壁温吞往外走,当他的五指触及那洞口石碑时,碑顶碎石竟蓦然下落,被磨花的赤红字逐渐褪色,显现出内中一行墨迹未干的新字—— “天祭圆满”。 他像是要将那四字刻入骨中似的死命盯着,心底却不可抑制地想——所以当初纪千弦凝视这巨石时,也早已料到会发生什么了吗? 纪千弦要顾於眠信他,这谈何容易?可君子遗愿,他除了信,还能怎么做呢? 当年陆倾行要他好好活着,他除了苟活,又能做些什么呢? 顾於眠觉得头疼欲裂,他将口中血沫咽回去,随即趔趔趄趄地往车上爬,恍惚间往一人身上倒去,被那人伸手接住了。 彻底失去意识前,严卿序身上的淡香在他身遭弥散,他随即安心阖了眼。 ------------------------------------- 十一月末,时近暮冬,大雪更盛。 陌成纪氏的白幡悬上屋梁已近一月,来悼念之客却寥寥无几。灰白的纸铜钱落满空庭,因主子不容侍从清扫,便时不时有冥币飘至廊下亦或随风窜入屋中,可观者皆视若无睹,下人也就再不多言。 坊间多道,纪千弦是畏罪自杀,却无人能轻易辩驳,连纪氏也只能将牙打碎了往腹中咽。可笑过去奉纪千弦若神明的君子雅士皆避之唯恐不及,连他那竹马挚友萧暮然也埋头安晏事务,再不往纪氏寄去一封信。 谣诼虎狼一般折断了那枝玉兰的根茎,断翅白鹤沦作吃酒闲汉口中笑话。乌合之众成日至纪氏府门前大骂纪千弦自诩清高,斥他背弃神佛,责他暴虐无道。 除了若氏,无人在乎康户案的进展,仅将屠城之罪皆推至纪千弦身上便一了百了,任由那人恶名加身,成了板上钉钉的“陌成之耻”。 无人记得那君子所行之善,也再不会念起他的好。 坊间多的是“是非分明”的看客,莫须有的罪名一桩桩往他身上安,连他本有功的笑佛杀人案都要疑神疑鬼问上一句——“不会是纪千弦暗中做的局吧?” 可即便世人骂声载道,也终究有人痴情不改,以至于乱箭攒心,痛彻骨髓。魏长停的心与身都留在了若氏地,没随苍巡之人一齐往东去,月中便被找上门的族人押回了渭于。 近一月的功夫,苍巡之人至李氏地平了一场鬼魂乱事,依旧没能找到所谓的亡缈境。由于江氏与魏氏治理得当,顾於眠不再打算往那二地去,延续近两载的苍巡于是在李氏地十年难得一遇的暴雪中匆遽结束。 谢尘吾回了陌成,仅在车马经过时远远瞧了眼纪氏凄寒的府邸。他对陌成风水颇有微词,墨氏满门抄斩,纪氏今载逢丧事,柳氏又成日苦于独子能否熬过风雪天寒月,叫他觉着四处充斥着令人憋闷的忧郁之风。 在顾府小住几日的严卿序最终还是回了百权。在那寂寞虎狼地,他当然碰不上驻守安晏的萧暮然与沈吟离,即便至街上闲走,听见的不是对纪千弦的嘲讽,便是对“太子”白裴趋言行荒唐的谩骂。 严卿序总想,苍巡两载,十五族究竟得到了什么呢? ------------------------------------- 是夜,禮间顾氏府一盏孤灯独明。乌天墨地间仅余风嘶雪嚎声。 黑缁浓药已见底,顾於眠面不改色将瓷碗往桌上一搁,旋即瘫于卧榻之上。午时许昭安捎来的蜜饯就摆在案边,可他游移的目光将那些止苦之物略去,径直转向了隐卫搜寻来的厚厚几沓旧书。 那些旧书网罗了纪氏地的一众罕见鬼术,他费了几个日夜看去了大半,而今手中握的这四本是最后几本了。 他没有起身,只侧躺着迅速翻阅那些个纸张泛黄且字迹模糊的古书。急躁的目光扫字犹疾风穿林,他读罢一本又拿起一本,直至他遽然一惊,打挺起身,发颤的指尖摁在了“真言谷”三个大字上。 “真言谷鬼祭阵,有判明真伪之效,惟以十五族嫡系血脉献祭可破此阵……”顾於眠失魂一般念着那行小字,忽而觉得喘不上气。 他想,果然,果然献祭不只是纪氏血脉才行。 可即便知道了,他又能做什么? 登时,他搔首踟蹰,坐立难安。 轩窗以外,暴雪肆虐,砭骨寒风冻得顾於眠头脑发昏。可他没急于合窗,只从一楠木小盒中取出封长信,读了一遍又一遍。 “倾行啊……倾行……我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 史书载,寻無十七年十一月上旬,陌成纪氏长子纪千弦命殒鬼阵。 纪千弦生前有“芒寒色正”之名,擅琴棋书画,雅趣绝伦,乃十五族孤高清流。后身陷康户屠城疑云,纪氏一死,若氏灭门悬案终不得解 第202章 婚事 “玉成其事,便是四海独一的大善…… “冲怨可不见得就是坏事, 您怎净听那群有头无脑的蠢人胡吹乱嗙?江姑娘千万得想清楚了,秦将军人在安晏,也并非总有余暇, 恰你二人郎才女貌,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都道是‘愿作鸳鸯不羡仙’, 这终身大事岂能一拖再拖?” 面傅厚粉的老妪耳边还别着朵艳红花, 两颊胭脂红圈晃得人眼花。见江绪壹抿唇不语, 她于是翘着小指轻抚几下江绪壹的手背, 将一对狭长窄目笑作细缝。 江绪壹盈盈一笑, 欲抽手而出, 却被那老妪不露声色压了回去。 “也甭怨老身说些不中听的刺儿话, 但这秦将军而今是万流景仰,最不缺投怀送抱的美人……”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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