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红灯笼便是结界的标志。” 江念与点了头,谢尘吾见他明白,于是又抄起白布到小床边擦东西去了。半晌无人言语,谢尘吾又开了口。 不知怎地,江念与总觉得近来谢尘吾的话比过去多了不少。 “你今日费劲陪了他一整日,他可愿意开口说话了?” “倒是说,但说得不多。他实在可怜,我不想再刺激他了。” 谢尘吾将已到嘴边的一声冷笑吞了回去,只怔怔地盯住了小床一角。那处留有木虫啮蚀的密密孔洞,他伸手把床一摇,便从里头飞出些细碎的粉末。他见状又扶着床板,将脑袋探进去往床顶瞧,当看到蛛丝垂悬密布其中时,他的脸色变得尤其难看。 “洁疾果真是富贵病……” 谢尘吾没理会他,只冷着脸继续擦床,旮旮旯旯之处,也全然不忘。 良久无言,夜色愈来愈浓,江念与习惯了早睡早起,捡来个孩子后更不愿意熬夜。他早早熄了灯,谢尘吾也只能赶忙收拾完东西上榻躺着。 夜静更阑,不多时屋中便只剩下了那孩子均匀的呼吸声。 这屋子并不宽绰,放下俩张床加一张临窗小桌已算勉强。谢尘吾只稍稍侧目便能瞧见江念与,那公子现下正将脸朝着窗,清冷的月光散在他那张银面上,衬得银面更寒几分。 即便他看不见江念与的眼睛,谢尘吾也知道他还没阖目。 “为何不睡?” “睡不着。” “你前几日睡得不是好好的么?” 江念与闻言转过头来,语声中有藏不住的喜意:“明日便是阿眠的生辰了……他也终于及冠了。” “他生辰与你何干?至于夜不能寐?” 江念与似是被他一句话哽住了,半晌无话后,他只道—— “与我有关,与你无关。” 那谢氏听罢,也没再多言。他同江念与本就不对付,同顾於眠更是生疏,也就勉强算得上半个朋友。 云树之思,谢尘吾未尝有之。严卿序和魏长停俩人都不牢他记挂,倒是他二人成日将思念挂在口边,尤其是魏长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似的。如此想来,他倒许久没见到那聒噪的魏氏了。 江念与侧过身,嘴里嘟囔了几句,语声中似有怨气,大抵又是骂他的话,奈何谢尘吾没能听清。 那人目光悠悠扫过屋中物什,又回到了大床上。谢尘吾凝视着那江氏长公子的背影,看失了神。 “别盯着我瞧,不至于因我一句话又恨上了。” 江念与的语声在静谧的屋中显得尤为清晰,谢尘吾没有回答。只听得布料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谢尘吾坐起身,将被子捋直至不剩几分皱褶时才平躺下来。 夜里,大雪又落了。白茫茫一大片的雪将还留有废墟的村子罩得严严实实。簌簌落雪反复拍打小窗,却没能惊扰屋内人。 江念与算准时辰,再睁眼时,只轻笑着低低念了一声—— “阿眠,生辰快乐。” 第151章 新簪 “我便宜,不要聘礼的。” 雷声虺虺, 像是要落雨。 尚是深夜,帐外剑槊相摩声烦,时不时从近处送来几声寒铁碰撞“钉铃铛锒”的动静, 帐中二人却只同枕相拥,置若罔闻。 “阿眠,生辰快乐。” 严卿序的细语温言愣是将睡眼惺忪的顾於眠惊醒了, 他察觉搂着腰的手松开来, 严卿序似乎笑着回身从桌案上拿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很快被放入了他的掌心中。 帐内泥火盆已熄了火, 只还从帷帐的缝隙里漏进外头的几许火光。 顾於眠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摸了摸, 猜出约莫是个长木盒。他却将那东西在身侧放下, 转而捧起严卿序的脸,长指有意无意地扫过那君子微微泛红的耳。 “近来事繁,我都忘了,不曾想你竟记得如此清楚。”他粲然一笑, 眸中澄澈如桃汛盈盈,他凑近严卿序的唇轻轻吻了吻,出口之言无端尾音上扬,似是揉进去好些旖旎春色,“多谢严公子。” “这是我陪你过的头一回生辰, 当然得记得。只可惜现下四方云扰,局势动荡,及冠宴也没能办成……” “生辰年年有,除了每载身侧人不同外,于我而言并无多大分别。及冠也终不过是道虚无缥缈的槛,跨过去了, 也仅仅年长一岁而已。” 顾於眠将薄唇向上移至严卿序之面,落下去,又起来,只还抽空说了句——“我并不很在乎,也不必替我遗憾。” “不打开盒子瞧瞧么?”严卿序被他小鸡啄米似落在面上的吻给逗笑了。 “大抵我是个天生的登徒子,美人当前,实在无暇分神。”顾於眠笑得烂漫,皓白面被散乱的青丝遮去些许,他弯着眼睛,长睫轻扫严卿序的脸颊,叫那君子浑身上下都升起痒意。 顾於眠用手掌抵住严卿序的胸膛起身,从容于其腹部坐下,眼底闪过几分狡黠。他松开腰间束带,露出半边清癯而劲挺的躯身,褪下的衣物随之滑落至他的腰间,层层堆叠。 那清正君子见状只无奈笑着抬手遮眼,但求一个“不见自清心”。修长的手微微蜷起,其上指节分明,有青紫筋脉稍鼓起。 顾於眠将额前发一撩,却是牵住他捂面的手,辗然而笑。 一笑如酥雪尽消融,灿烂明朗。 “卿序的定力当真异于常人。” 严卿序轻轻笑了笑,在他的拉扯下收回手去。他抬眼望着眼前人,心底动情。 当初他便是被顾於眠恣意的笑引了去,回过神来才发觉自个的目光已经追随那少年郎在阳焰清辉中跑了许久。 但到底是严卿序,到头来还是没将手抚上顾於眠的身子,只在他俯身时摸了摸他泛红的耳,顺带在他额间亲了亲—— “阿眠,好梦。” 言罢,严卿序遽然起身,将顾於眠放倒后,迅速用厚被把他给裹了进去,严严实实,只让他露出了个能喘气的圆脑袋。 “你做什么?”顾於眠瞪着一双眼,咬牙切齿道,“快些解开,放我出去。” “阿眠,夜深了,明日还需早起,可不能太过放纵。今日是你的生辰,更万不能叫你身子不舒坦。” 严卿序揉了揉顾於眠的发,瞧见他嘴角向下撇着,神情很是可怜,又心软地将人抱入了怀里。 “你别这样抱我……我手都被你捆在里头,又抱不了你。” “对不住。” 严卿序又趁机戳了戳他气鼓鼓的面,这才笑呵呵地叫他打了几个滚,将厚被褥铺平,旋即钻入其中,复又搂住了他。 顾於眠本还不死心,欲动手动脚,可方仰首瞧见严卿序那满足的笑,他只得作罢。 “卿序,你很容易满足呢……” “不容易的……” “是么?” 顾於眠蜷起身子,缩入严卿序的怀抱之中,鼻尖轻轻点着他的锁骨,恍如酣然大醉。 ------------------------------------- 次日一早,天色尚暝晦。 顾於眠欢欢喜喜地爬起身,在严卿序怀中打开了那錾刻双螭纹的紫檀木盒。盒中央置有一白玉簪,白玉皎皎,镂雕凤鸟。 常言君子如玉,今见簪即见君子。 见簪,即见他的君子。 顾於眠将那根新簪与已有裂痕的旧簪一同握在掌心,又回过身抱着严卿序躺下了。 毛茸茸的脑袋抵着严卿序的下颏,反复磨蹭,却是良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那君子凑在他耳畔絮絮叨叨地念,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他说,於眠,来日,他会准备更好的贺礼。 他说,於眠啊,若能白头相守,共度余生就好了。 他说,阿眠,把他留在身边吧,他不会叫人失望的。即便是施舍,只连微不足道的爱也都给他就好了。 他说——“阿眠,娶我吧。” “我便宜,不要聘礼的。” ------------------------------------- 连日闷雷带来一场冬日雨,天更寒了。 在生辰以后,恰满二十日时,顾於眠没收到故友的祝福,先听来了——苏衔慕与许梿厌的死讯。 那消息像是一盘被端上桌的血淋淋的肉,叫众人干呕不止,安晏五营兵卒都捏紧了自个的脖颈,将近乎呕出的肝胆脏腑都生生咽了回去。 人心惶惶,军心大乱。许多人在说,安晏必败无疑。 二营兵许昭安与苏衔慕出了事,二营自然而然成了众矢之的。四地之民未尝了解当时情形,也不管那百余人是否安好,单单在西北以外远远指着二营将祝梧添的鼻子,劈头盖脸乱骂一气。 同平民百姓共行一道的,乃那慈悲为怀的“圣贤十五族”。 十五族都自私,即便知道二营现下缺人,却也没有哪一族愿意再冒险派兵相助。十万火急时候,本同萧暮然、顾於眠共守一大营的严卿序主动请调至二大营,而原驻守三大营的若讱紧随其后。 严卿序走后,除了排兵布阵、操练队列的时间,顾於眠皆埋头整理西北巫蛊诡术相关的书册,焚膏继晷,夙夜匪懈。 顾氏家主忧心独子安危,于是派遣五隐卫中三人至一大营,以保卫顾於眠安全,来人分别是隐卫之首段钧、北卫北虚与东卫东氐。 段钧是个冷薄却有赤胆忠心之人,因而对顾氏公子百依百顺;北虚欢脱,平日最喜同顾於眠侃天侃地;东氐内敛,却尤其溺爱自家公子。总而言之,在这三人手中,顾於眠足以被伺候得舒舒服服。 奈何眼下步氏行棋招招诡谲,顾於眠理不清其中因果,心底多少有些郁闷。 这会,他手中握着营中独一根的狼毫,浓墨长聚于一点,洇透纸背,他却像是没发觉,迟迟未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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