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前,许梿厌从未因伤痛而落泪,也从未因杀人而神伤。 那人如是一只木傀儡,他手中线动,那人便跟着动,从来无情无欲无所求。 因而,他下令让当年那不过十六的少年脱下了身上衣,命其以小倌之姿解他欲。他以为对其加以肆意凌|辱,那人便会因此而觉得屈辱。 可事实却是许梿厌乖顺地俯首称臣,无论是什么苦,他都能波澜不惊地咽下去。 更令许辞闲作呕的事实是——他对许梿厌也生了欲念。 不知是那张俊逸脱俗的容貌,还是那具劲瘦的身子,叫他起了邪心,他是头一回对一人生欲|念,既生之,他便不再藏了。 反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一声令下,无论是杀人还是暖榻,许梿厌都只会一一照办。 他并非毫无理由便恨上许梿厌。 倘若许梿厌没害死他唯一珍惜过的人,他或许真的会视许梿厌为亲弟弟。 天煞孤星,命薄缘悭。 从他记事起,就有无数人告诉许辞闲——他乃百年难得一遇的恶煞修罗,只可能给身边人带来灾厄。 只有侍卫戚煜无所谓地站到了他身边,也只有他待自己不似见了怪物般畏畏缩缩。 戚煜答应了会一直陪着他,可这誓言破裂得尤其早。那年,为了从追杀墨氏族人的白家風卫手底下救出许梿厌,戚煜赔上了自个的性命。 剜心刻骨之痛于当时尚且年少的许辞闲而言,也不过如此。只是,既那许梿厌害死了戚煜,那便要许梿厌代替戚煜做他足下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只不过,他亦需承认,他能够随心将无数危险任务都交由许梿厌去办,还有最重要的原因——望尘梦。 即便生在许氏,许辞闲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自古望尘窥天,却不至于泄露天机的关键在于——许氏族人皆无法记下望尘梦的内容。 可许辞闲却将望尘梦记得清清楚楚,其中亦有许梿厌的身影。 那梦中的许梿厌活得自由潇洒,那小子最终还是脱离了他的控制,成了这世间一缕逍遥畅快的风。 他自知不可能改变未来,因而他也清楚终有一日他会心甘情愿地放许梿厌离开。 所以,无论他现在对许梿厌做什么都行。 可是…… 望尘梦骗了他,将他骗得彻底。 倘若他早就知道许梿厌这般年纪便会含冤死去,他或许便不会对他那般无情了…… 或许吧…… 他心底约莫还是难过的,因为那小子一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比任何人都好使唤。 可如今,他再喊一声“许梿厌”,还会得到乖顺的、从无遗漏的回复吗? 许辞闲阖了眼。 涌入脑海的是那年春,他方寻完一贪官的麻烦,正领着三个贴身侍卫在山径上慢吞吞地往回走。 长风过。 走在前头的许梿厌突然抬手接住了从枝梢落下的一朵玉兰,回过身时,恰对他粲然一笑。 微风卷起他高束起的长发,许辞闲看见他启唇道—— “公子,春朝可人。” “若昭安看见了,应会很欢喜呢!” 第147章 毒烟 “原来纪氏也知道大难临头了。”…… 西北来了场大雪, 虐雪饕风扬起四地浮尘,短短几日间,独占金玉的圣贤十五族已如坐针毡。 十余年来, 天灾人祸皆未尝逼急过那群“皇帝”老爷。可如今这会,单天象变换诡谲,便足叫人吊胆提心、寝食难安。 家主老爷们皆瞋着血目瞧西北迎战的安晏五大营, 只论胜败输赢, 全不顾那寒月下, 西北疆野的将士白骨已堆叠成丘。 天愈发寒了。 寻無十七年初, 安晏四大营遭敌袭。 同日, 安晏三大营、五大营受袭, 自顾不暇, 含李氏援兵在内拢共四处援兵皆未顺利至四大营相助。 四营兵败。 大将军苏缭亦遭俘,残兵沿昀明河撤至后三营。五大营援兵魏长停同后四营一齐赶赴荒谷援救李氏援兵。 魏长停离开当夜,由五营大将秦逝舟率领五大营兵卒,携江念与、谢尘吾等援兵后撤至桓安河沿岸的后五营。 五大营放弃坚守淮平沿岸, 自破防线的直接原因在于—— 毒烟的弥漫。 ------------------------------------- 寻無十七年初,魏长停赶赴荒谷当晚。 安晏五营将秦逝舟紧盯着对岸弥漫开的浓雾,将剑眉往下压了几寸。 “念与,那是什么东西?是邪术么?我不懂术法,麻烦你帮我瞧瞧。” 江念与松了松不自禁攥得发白的指, 开口道:“不好说,需得仔细观察一番才能下定论。” “不能放着不管。” 夜色下,谢尘吾寒光毕露。他将手中一根羽箭深扎入雪泥中,自顾自咬破食指,把渗出的血腥皆抹至箭羽上。 他没解释自个的怪异之举,只漠然仰首窥天。江念与从旁侧瞧去, 无端觉得那谢氏子立得太过端直,以至于一动不动时如孤立枝梢的猎隼,眼底只剩狠意。 听闻河谷猿哭之声远远传来,谢尘吾的瞳子动了动,却也仅仅从天之北挪到了天之南。他的目光绕着冷月转,心里思忖的却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三年前也是这么个明月夜,谢氏地臭名昭著的“百毒案”初见端倪。 蛮烟瘴雨之地,一场洪灾后飘起了赤色的毒烟,几日之间死了百余人。这案子本由地方督察所负责的,奈何愈查愈不对劲,便上报给了谢氏。谢家本觉得是那地方官大惊小怪,未尝料竟顺藤摸瓜查出了含原氏在内的十余姓暗中炼毒的事实。 那时候,他方经历虚妄山惨案没几月,父亲却硬要逼他去屠杀炼毒的贼人。他那时少年心性未改,对同龄好友下不去死手,自作主张放过了原衡文,不曾想竟叫他而今自食恶果。 若有来世,他绝不会再怜悯贼人,他必要毫不犹豫将那群叛贼杀个干净。 果然,斩草除根,方能保后顾无忧。 严氏当年,大抵也是如此想着,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提议造册屠杀墨氏族人。 听出他言外之意的秦、江二人相对无言,良久,江念与先叹了一口气。 “你要到对岸去?”江念与敛了敛漏风的大氅,“没成想你同魏长停一般莽撞粗疏。” “我自个去才算有些鲁莽。”谢尘吾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回首盯住他的银面,“不是还有你吗?” “我何时答应要同你去了?” “你不去?” “去……” 秦逝舟见二人神貌坚定,也没挽留。去与不去各有各的办法,只是祸端需得尽早清干净,省得后患无穷。 “我在这支箭上施了血术。”谢尘吾指着他方才插在雪地里的羽箭,“若有邪祟侵扰,够护营垒三个时辰。我们不在的时候,别轻易越过去。” 秦逝舟抱拳谢他,那谢尘吾却并不看他,自顾自用帕子擦去指尖血,沿着河岸往南去了。 江念与对秦逝舟摇摇头:“他就那副德性,忍忍吧。” 那将军见谢尘吾走远了,面上浮起个讪笑。他嘴唇翕张,话还没说出口,耳朵先烫了。江念与早便摸清了他这好邻居的性子,忍无可忍一拳打在秦逝舟胸膛上。 “藏好你那点小心思,我还没点头呢……” “还要你点头啊?”秦逝舟往后一躲,避开他的拳头,“别把我怀中画打坏了,你这毛躁小子。” “我说要,就是必须要的意思……” “行行行——那你什么时候点头?” “秦逝舟……你若再说下去,我真的会揍你……” 二人正闹着,前边那像弦上箭矢一般的谢尘吾煞气腾腾地回过了身。 “江念与!磨蹭什么?还走不走了?!” “……” 提着盏映路小灯的江念与闻言踹了秦逝舟一脚,而后便急急拖着近乎拖地的大氅往谢尘吾那处去了。 他背对秦逝舟走向谢尘吾,还没停下步子便听见身后传来那将军的高呼,语声清朗,字字含笑——“二位要平安回来呐!” 俩人是踩在水面上走过去的,秦逝舟目送他二人登岸,直至俩个模糊黑点钻入浓雾中,不见了踪迹。 秦逝舟将手放在心口处,隔着厚衣裳上下抚动怀中一张被卷起的帛画。每当指尖触及那画,便似有东西轻轻敲了敲他的心口。 “神明保佑……” ------------------------------------- 林中风寒,偶有惊鸟凄鸣,簌簌落雪声便在耳畔没完没了地闹。 江念与没刻意收敛足音,长靴踩雪,嘎吱嘎吱直响,期间谢尘吾冷冷瞥了他一眼,江念与才终于缓了脚下动作。 “自从四大营出事后,那群步氏叛军便虎视眈眈盯着三大营。魏长停此番要先去救临焉,三大营恐怕缺人。” “纪千弦不是在路上了?” 谢尘吾拨开拦路的枯枝,瞅了眼身后慢吞吞跟着的提灯人,没在他过去前将枯枝放下。 “原来纪氏也知道大难临头了。” 谢尘吾闻言冷笑一声:“陌成死了一个墨氏,剩下的纪谢柳三姓都是闭门造车的蠢货。纪氏否了十五族联合的提议,怕是记挂佛祖仁慈,恐天降灾厄,方允了族人来这西北不祥之地。” “你骂起自家当真毫不留情……” 江念与的手被寒风冻得有些发僵,他将灯拎得低了些:“纪氏排外,纪清衡纪二爷坐上家主位后更是三天两头操办佛事,成日指着其余十四族骂孽根祸首,也没见得那处百姓的日子过得有多好。” “把灯给我吧……你提得太低,看不清路了。” “那我拎高些……” “你?别想了,待会把手冻裂了,连剑都拿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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