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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干,绕着老榕行走,待瞧见一块密密麻麻写满墨字的木牌,方停下脚步。 那木牌边上还有许多块同样写满字的木牌,严卿序伸长手,手指触碰到那木牌的瞬间,他听见了风吹动木牌的清脆声响。 严卿序将它们一并扯下,按所标注的日期按顺序排列好,这才开始看其中内容—— “封城的第一日,大家都发了疯般找起了城中染病之人。一旦身上生了褐疤,也不顾那是不是生来就有的胎记,皆拉去活活烧死,亦或通过别的方法杀掉,有不及满月的孩童就是这样被淹死井中的。” “封城的第二日,有人提出了活祭,明明大家都知道谁都活不长了,可他们还是疯了个彻底。活祭选人的法子是杀了当日过生辰的,他们说于此罪恶日子出生的皆是祸害,来去合一,方得以除净孽根。他们扒去男女的衣服,绑在一木板上,再砍掉头。有不堪受辱的妇人,在生辰前一日自刎了,留下自个可怜的孩子无依无靠,但她也是没办法才那么做的,我并不觉得她有错,错的是那群发了癫的怕死鬼。” “封城的第三日,活祭如常。我的邻居死了孩子,他们的嚎哭声叫我听得心如刀割,可我救不了那可怜孩子,只能选择沉默。” “封城的第四日,我开始寻找死得不那么痛苦的法子,阿誊告诉我该藏起来,可那根本不是办法,每家每户都是按人头分配粮食,我不可能要他因为我挨饿。我从早到晚都在外头游荡,溺死太憋屈,自刎太疼,我的胆量不容我咽下毒药,也不可能求人杀了我,我并不愿亲友因我而落下一辈子的梦魇。我躺在床上,很快,天明了。” “封城的第五日,是我的生辰。阿誊第一个祝我生辰快乐,也是最后一个。” 即使后边还有同样记事的木牌,却显然非同一人的笔迹,应是他人所续。那人再没有写下新的木牌了,生死已然明晰。 严卿序拾起最后一块带墨字的牌,没看见身后陆滕远黯淡无光的眸子与发颤着握成拳的手。 “封城第七日,天谴来了。那夜,各家都传出了野物嘶叫声,第二日无人到刑场行刑,我大着胆子到熟识的人家一看,这才发现那人已被什么东西咬死了,张着大口的腹中流出血淋淋的肠子和肝胆。” 那木牌下半截断裂,内容并不完整,严卿序的眼扫了扫满地白雪,自榕树底下拾起个断成半截的木牌。 他定睛看去,牌上写着——那怪物缩在我友人的屋中,个头不算大,浑身长满鬃毛,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把那吃人的怪物抓住。可,看到他的脸,我才知道,那是我友人不过十岁的弟弟。它生着人面,却是四足爬行,口中呜咽,不会说话。 文字草草结束在此,严卿序有些困惑,将那牌子翻过去,只见背面还留着一行歪斜小字——“我把那孩子葬在榕树边。” 听闻身后有异响,严卿序惊回头。却见,饕风虐雪间,那朝黔子跪下了。 他散乱的长发贴在雪地的刹那,厚雪化开不少,露出其间掩埋的森森白骨与泛着血光的泥地。陆滕远猩红的斗篷将他盖在白雪中,他弓起的脊背像座孤坟,僵硬地枕卧这片凄寒之地。 连君宣冲紧锁眉头的严卿序摇了摇头:“前尘往事多成今日难解之结,心生魍魉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公子听我讲一故事吧?” 不等严卿序点头,连君宣又问:“公子未尝去过朝黔吧?” 严卿序颔首,轻轻呵出的白气在冷风中很快散去。 “朝黔不是什么雪野圣地,那里是陆氏地与西北交界,说难听些便是被世人所弃的三教九流聚集之地,人称‘鬼域’。那处生着养蛊的活毒物,被流放的罪人,干人头生意的侩子手……只不过漫天雪将一切都藏住了,看上去便真像块净土了。天無八十六年,不知内中情况的新官上了任,他对朝黔豪放不羁的民风颇为欣赏,赞其‘圣地’,朝黔方得了个不相称的美名。” “那官名‘陆擎’,虽不过陆氏旁系,却是个难得的良官,其子‘陆誊’一身武艺更受陆氏赏识,不过十七的年纪便当上了陆氏地一小城的官,谁知少年成名后却在一年间销声匿迹。那几年我囿于私事,也没功夫探究其中缘由,前几年事情安定下来后,再托人查探消息却是什么也没查到,他像是人间蒸发般。” “先生……这是怀疑,陆兄便是陆誊,这佟桉……便是当初那座小城么?” 连君宣没有回答,遽然间夜空闪过道白光,轰雷登时炸耳。紧接着,有马踏雪奔腾之声响起,严卿序惊回头,却只见陆滕远已然骑上瘦马,朝混沌处奔去。 “陆兄!?” 严卿序欲追赶,连君宣却将他拦住了:“严公子,两足奔走到底比不过四足,遑论是在这血阵里,那马虽是沿路向远,但究竟跑到何处,恐怕难说。” “可他……” “任他去吧,天意本难违,既逆天而行,必然有所失。” 第135章 迎絮 阴曹散魄,魂兮,归来。 唤魂, 唤魂,以血肉躯敬四方鬼神,祭孟婆, 落闿阳,启冥门,溯黄泉, 合神魄, 归去来。 阴曹散魄, 魂兮, 归来。 都道是德重鬼神尊, 这唤魂术凌驾鬼神之上凭的却是逆天行的本事, 但到底天道昭彰, 唤魂术名列世家禁术之首已久。 有关唤魂术之事,李临焉再清楚不过,那年冥山柳案震惊十五族,可案中那被千刀万剐的罪人“柳迎絮”和他却颇有渊源。 柳迎絮是个痴情种, 八年前一夜,其青梅竹马的发妻死于毒杀,其女更在丧葬途中走失,几日后被发现惨死在一窑子里。 妻女惨死之状终于逼疯了柳迎絮,为复活妻女, 他穷其一生搜寻禁书,终习得唤魂术。 那唤魂术阴邪,需施术者以血肉献祭,初为血,后为肉。柳迎絮隐居冥山,每日皆要割其血肉置于一陶缶中, 尊摆供桌上,奉为神佛,日日磕头跪拜。 终于在一日,他唤回了妻女的魂。 鬼妻鬼童皆嬉笑,柳氏老儿命难保。 唤魂术险恶处在于还魂者要以人之血肉为食,那俩鬼魅单单吃柳迎絮的老肉脏血自然是不够的,因而也不顾柳迎絮所阻,擅至临近村中喝人血啖人肉。 那是个偏远的村,消息传到十五族耳中费了好些功夫。 接连几日云迷雾锁,天象诡谲,氏族已坐立难安,却又无从得知到底是怎么了,直至那隐居深山的晏峥平亲自下山质问,方借其力寻到了作乱的柳迎絮及妻女。 晏峥平乃天虚道传人,天虚道弟子皆会术法,据传,其独门秘术有平天下乱事之力,但其中弟子鲜用术法,反而长于剑术,一派所承,有同十五族分庭抗礼之势。 天虚道曾同十五族互利相安,倒同陨懔阁势不两立,制衡陨懔阁已久。但自墨门之变起,天虚道对兄弟阋墙的十五族大失所望,终在墨门之变结束后同十五族割席,再不出山。 自那时起,天虚道弟子再不为世人所知,虽说当今白氏十五風卫之首盛昶也曾是其中弟子,但他同一师兄背弃师门下山入俗,早便同师门断了关系。 言归正传,据后来扣押柳迎絮的狱卒说,那柳迎絮浑身上下无一全处,股间已不剩几两肉了,尽管他从未想过驱使亡魂毁天灭地,但本来唤魂已是禁术,遑论其妻女罪大恶极,终是柳迎絮被世家千刀万剐,不得超生。 可最初他也不过渴盼妻女团圆罢了,未尝料青丝熬作白发,好不容易盼来的团聚却如一把迷眼沙,还未待他细细看清,已是满手空。 柳迎絮之妻姓李,为李临焉一亲近的堂姐,柳迎絮乃其堂姐入赘的夫婿。 他依旧记得,在发现女儿尸首的那夜,跪在尸首边痛哭流涕的柳迎絮在念——“求求你,求求你别抛下父亲……你若去了,父亲便真的一无所有了……” 而在行刑那日,他空洞的眼盯着苍天,笑得癫狂,却又有抽身而出的清醒:“我无怨无悔,既犯重罪,死不足惜。” 李临焉绝不愿再看见第二个柳迎絮,更莫要提那人可能是顾於眠。他只当顾於眠仍囿于虚妄山惨案难以自拔,因而行事不甚谨慎。 这个秘密,不出意外,他要带到坟中去。 ------------------------------------- “为何不跟着陆滕远走?”李临焉方一出府门,目光便落在了对面乌压压的死人堆上,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跟着他能寻到什么?依方才所见,陆滕远也不过个跑腿小官,穆申却是制药的医师,孰轻孰重,临焉应拎得清吧?”顾於眠耸耸肩,又瞥了眼盯着尸堆的李临焉,“也不知道陆将军现下身处何方,又有何打算……” “你在担心陆滕远?我方才瞧他虽武艺过人但实在冲动,空有仁慈心,脾气该说是急躁还是爽快呢?无论如何,他此番隐瞒,绝非善类……” “初见他时倒坦诚恣意,只是自打往这城来后便心神不宁的。也是没办法,碰上这茬子事,换谁不记一辈子?” 李临焉没回答,他伸了伸手,试图接住些雨水,却只看见了水珠穿过他有些透明的身躯,砸落在地。 俩人现下不过以幽魂之姿窥看往事,所窥往事乃无数冤魂的旧忆拼凑出的,因而算是借亡者之目,解现世难题。 二人本跟着穆申向前,谁知遽然间天摇地晃,俩人眼一闭一睁,眼前已变了番景象。街上人潮熙攘,比肩迭踵,嘶嚎哭闹声如惊浪拍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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