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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不耐烦至极,他手里一把罹难剑剑气逼人,眸中寒色如凛冬千江雪,只需再等一刹,他便要不顾内伤未愈,任刺客脏血污其刃。 可霎时间,周遭空气尽数凝滞。 万丈寒冰拨云而至,灿灿雪色映亮晚夜一角,似逢祥瑞,又难免让人疑心是凶兵欲来的恶兆。 玄衣之人踏冰而来,隐似阴兵,然而体型颀长,乌发如瀑,不似鬼魂,更以银面具覆容,虽打眼瞧去冷清孤傲,却遮不住浑然的正气。 “区区陨懔阁竟敢在十五族眼皮底下行苟且之事,活腻了么?” “啧……他娘的谁说单三个病秧子的!?”祁赦转头瞪了同样不解的三人一眼,又咬牙骂了一声。 不知谁人突地喊了声——“撤。” 四人迈开腿便跑,祁赦还不忘朝身后飞去几个金钱镖,未曾料沾满毒药的暗器竟被来人徒手接住了。一把掬苓剑凌空一划,殿后的祁赦背上便留下道深深血痕。 付瞑略见状竟哈哈大笑几声:“太妙了!凡俗愚人高歌万岁千秋难败大族盛业,我便祝这迂腐十五族竞相殆灭!祝这食人饮血的氏族子孙死无全尸!因果报应,你们早便为人瓮中鳖!他算无遗策,如今你们逃无可逃了!” 语声朗朗,不似咒骂,不似怨侮,若非其间字句毒辣,倒真像是祝语。 那四刺客来去皆匆匆,真的是来杀人的还是单纯挑衅而已,严卿序说不上来,却也无暇再去细细思考陨懔阁的目的了。 三人齐齐望着那玄衣人持剑落地,一时间竟都说不出话来。 “念……念与?”顾於眠的手发着颤,也不顾方才打斗沾染的满身尘灰,几步过去便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江念与没有说话,只是任他抱着。风雪早早停了,今夜明月高挂苍穹顶,月色冷清,散在那张素简的银面具上,又着重勾出了其上分明的棱角。 “念与……你没事了吗?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你来了?”顾於眠本非感性之人,这会却耐不住鼻尖酸涩。 半晌无言,他听见那面具底下传来轻轻的笑声:“我刚到,来得有些急便也没来得及给你们写信。何况,信里不早就同你说了没事了么?瞎操心。” 他轻轻推开顾於眠,又同一旁浅笑的严卿序点了点头,然后,流转的目光落在了不苟言笑的谢家公子身上。 江念与隔着面具瞧谢尘吾,谢尘吾亦盯着那面具瞧,一时只余沉默。谢尘吾向来不擅猜人心,因而也猜不透面具底下江念与究竟是什么表情,他在笑么?他在蹙眉么?还是他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谢尘吾不知道,目光不由又黯淡了几分,他挪开眼去,余光却瞥见江念与向他二人走来了。 实话说,江念与同他二人相处时日说不上短,却也并不长,谈及交情,到底还是不够深,因而客套也没落下,江念与微微俯身推手作揖,道:“卿序,谢……公子,许久未见。” 谢尘吾点点头,眼睫随之垂下,掩住了他那双寒眸:“嗯。” 谢尘吾手上没什么动作,倒是严卿序连忙将江念与扶起,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这般倒生疏了,你没事了便好。” “怎突然来这萧地。”顾於眠又几步上前勾住他肩,笑问。 江念与顿了顿才开口:“江家同萧家有要事商量,但已经安排妥当了。我也是刚得知你们在这猎滕山,方才出了萧府便过来了。” “最近的确不太平,西北的生意道堵上了,各家都需要好好商讨一下日后的办法。” “还乱?安晏前阵子不才刚打了胜仗……”谢尘吾木然盯着府邸内一模糊角落瞧,也不看人,像是个失了魂的傀儡。 “赢了又如何?这回被贼人惦记上了,往后只会愈来愈艰难。” 江念与默默听着几人交谈,没法告诉他们为何来此,所谓“共生”,没有一张严实的嘴可换不得这十五族几代的安宁。 江、萧二族本便是一条绳上的蚱蜢,虽说俩族关系不冷不热,但这萧家秘宝无了,还是得提前知会江家一声,毕竟只有俩族清楚秘宝的情况,落入谁手,发生何事都是俩族的锅。 江念与戴着面具,内中目光却总无意识落在今夜莫名有些焦躁的谢尘吾身上。谢尘吾一向机敏,却也不知薄薄银面竟生生将一人情愫尽数阻隔,如有千山在前,望不到头。 一整夜,江念与同谢尘吾没多说一句话,谢尘吾又回到了最初生疏时的寡言模样,兴致比前几日还要低迷,一笑千金成了一语万钱。因是严卿序伤势无碍,严、顾二人便都乐呵呵地围着江念与转,满心欢喜藏不住似的。 谢尘吾兀自咀嚼着陨懔阁刺客之事,虽同屋而坐,却生生同三人隔开来,江念与莫名也有些心不在焉,夜色很快将几人愈来愈低的语声吞入腹中。 第99章 时阙 他看时阙,如是贵人瞧街边啃骨的…… 袅袅青烟悬绕横梁之上, 庭中寂静,恍若无人,然而仔细瞧去, 却能自精雕细琢的轩窗中看见一人正和着月光雪色伏案写字。 墨香四散入雪,那人笔挺直坐,心无旁骛。但倏忽间, 冷清的熏香味中猛然冲入一阵极刺鼻的血腥味, 一肩背带伤的玄衣人“砰咚”撞开屋门入内, 继而在一声巨响后瘫倒在地, 浓血极迅速浸湿了屋中氍毹。 那人捂着肩上伤, 如是涸辙之鱼, 在旱地里扑腾不止, 每一挣扎,血便又多涌出几股。 只是,那公子单抬眸瞧了他一眼,并不理会。他微微抬手, 沾了墨的笔尖便落至纸张上,留下一行行清隽的字迹。 寒凉晚风入屋来,将窗吹得啪嗒直响,为寂静的屋子添了些不合时宜的喧哗,顺带着将讨人嫌的血腥味在屋中铺开来。 笔墨在信笺上洇开, 那公子字字清秀,他亦不惊不怪,亦不言语。 那刺客咬牙,强忍着疼爬起,倚着屋中柱便缠起伤,他漠然在伤口撒上金疮药, 又撕下衣袍一角给使劲扎紧来。继而,他将喉中喘息生生咽了回去,只木然盯着那公子瞧。 “在写什么?” “与你无关。” 来人闻言冷着脸起身,纵他竭力强撑,也耐不住步子有些虚浮,走到那公子身侧时已然满额冷汗。 可他还是狠狠一拍桌,又带着些难以言说的轻蔑贴近那公子的耳,压着声音道:“江念与不过侥幸捡了条命回来,他单是毁了容,倘他真的死了,江家必不罢休。” 那公子眼睫微颤,却依旧缄口不言。 刺客垂头瞧他压在手下的信,起头的还是——念与,近来可安? 他于是冷笑一声:“假模假样扮善人,你心不虚?” 公子闻言顿了顿,却还是不说话。那刺客终于怒了,他用尚且无伤的右手猛一掀桌,只听得噼里啪啦乱响,桌上笔砚尽数被他挥翻在地,连带着那未能写完的信也落入地上一摊墨中。 那公子偏头瞧了瞧满地狼籍,仅仅瞪了他一眼,并不很愿多说一句话,温润语声拼凑出的皆是咒骂:“少来我这发疯,我做什么用得着你个下贱的叛徒指手画脚?” “你清楚?他娘的你清楚个屁!”时阙一脚踹翻了旁侧银丝绣的画屏,那画屏倒地之时又碰翻了香炉,细碎的粉末于是撒了一地。 “陆凪,陨懔阁岂容你戏耍?杀人的令下了,你以为还能回头么?怎么,怕了?所以一早知道江念与在萧地,便存心想借此灭灭我们的威风?你可不可笑?花钱买人头,现在又惜起他们的命了?” “哦?不过初及冠的男儿罢了,你连区区江念与都怕?陨懔阁而今这般不成器了?”陆凪温吞起身,将地上砚台小心拾起,又抖了抖沾满墨汁的笔,乌黑墨点于是飞溅至那刺客沾满血的夜行衣上。 “真脏。” 刺客没有理会陆凪的挑衅,只是摁住他肩道:“陨懔阁有自己的规矩,泄密者杀无赦,反悔的买家同样惟有死路一条。” 陆凪依旧很轻蔑,那貌观温雅的公子抬眸时眼里尽是同面容不相符的鄙夷与傲慢,隐约像是一池被染浊的浑水,其间早早飘起腐烂发臭的污物,再不见往日清澈透明模样。 他字字清晰,眼底疯狂似团燎原焰火,倏忽间便将冷血的刺客吞入腹中,连看淡生死之人都难忍胆寒:“我让你纵原衡文杀谢尘吾,没让你动江念与。你乱了我的步调,是你们之错,我何错之有?” “先死后死有何不同?你不会是惦记着旧情,心软了吧?” 月色如水,夜却依旧昏暝惊人。 屋内半晌静默,而后跟着陆凪的冷笑声:“怜惜十五族之人?狗屁话!他们都该死!” 时阙没再说什么,只是一味地、木然地盯着陆凪的眼瞧,自那双眸子里,他瞧来独属于陆凪这三年的狠戾与疯癫,又瞧来几缕缠绕在他眉目间的化不开的犹豫与愁情。 “真疯了?” 陆凪不再搭理他,直到那刺客将手握上他的腕,猛然一拽,他手一抖,新写的信上又落下几个醒目的墨点,他方咬着牙仰首。 时阙做的是杀人的买卖,见过的死人同活人差不多,自然知道死人面色苍白泛青,这会他觉得眼前人多半是那般颜色,毫无生气,像是下一刻便要入土似的。 那公子身上有血肉里留下的疾,几日高烧,这会更是身子轻飘,头晕目眩,突然被那刺客猛地一拽,慌忙扶住木桌,才堪堪稳住身子。 陆凪复又抬眼去瞧比他高了半个头的时阙,不惹人注意地抿了抿唇,继而他垂下眸去,一如往常踏在永无轮回的昏暝死道,不犹疑亦不回头,散尽尊严,抛却仁慈,做个同他前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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