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眼,手中带血的剪子扎入一人脖颈又摇晃着抽出,她双手震颤,却是半梦半醒,摆脱不得。 有人高喊:“疯子!你莫要摔了孩子!” 有人惊呼:“小姐!墨家……墨家叛了!” 有人轻叹:“槡缘,父亲……死了……” 墨槡缘形容枯槁,立在风中如残烛断蜡,那婴啼响起时,她终于跪倒在地。 柳泣花啼,她已是凄入肝脾,却又如何都道不出心底悲怆。 绝望的呜咽声自她喉中滚出:“我本墨家女,奈何入沈门。沈家待我善,我偏堕鬼道。心疯神清苦难言,死而有憾无处诉。” 她叩地三声,这才缓缓站起,面上浊泪滚滚落:“对不住,我怨念太深方成此绝境,扰了几位公子清净,然我有一愿未得解。” “何愿?”严卿序闻声挡至顾於眠身前。 “替我报仇罢……” 严卿序不假思索道:“我来。” 顾於眠不解其意,却见那墨槡缘走近前来,一只手在严卿序左臂轻抚过,箭袖霎时翻开,血色的印记自腕处攀爬而上,如蟠似蛟。 “杀了害我的人,这血咒自会解开,不碍你性命。” “若那人不死呢?”不知缘由的顾於眠蹙眉问。 “则他死。”墨槡缘抬眼瞧了顾於眠一眼,“这便是放你们出去的代价。” 严卿序似乎并不在乎,依旧平静道:“不知这期限是?” “十年。” 十年够了,哪怕是为了苍生仁义而行,也早就够了。 严卿序握紧顾於眠的手,将那眉心紧蹙之人的心牵动而起,只若是抚平湖面惊浪的风过。 只是他不知,风愈要压平浪,湖水愈不得和缓。 顾於眠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不曾有过的惧意如万虫啮心。 “为什么……” ------------------------------------- 月明星稀夜,一荒郊的废马厩里躺着个昏睡的男子。 悲鸦啼夜,他深眠未闻,然而一时间蹙眉攥拳,五指突地深掐入皮肉,难抑的泪竟淌了他满脸。 梦里是妻儿团圆,睁眼却是两手空空。 温热泪湿寒襟,浑浑噩噩十余年,他究竟所求为何? 秋夜凉,晚风闹。 孤老羁旅客,竟心生了起死回生的妄念。只因民间多邪术,他便涉水跋山万里,谁成想命由天定,万事早已成空,妻儿团圆不过痴心妄想而已…… 他如何都忆不起的音容笑貌怎就如此心狠地一夜而来? “槡缘……” 他颤着手将怀中同心佩摸出,一咬牙便将其砸入沙土,任那美玉碎裂成无数片拾掇不得的残光。 他寻了近二十年的解药,却是枉费心机。 恰春寒料峭,他的心上人死在了十六年前那场突至的絮雨中,他的心也随之而死。 他忘却不得前尘,亦遁入不得空门。 他摩挲着满是老茧的手,无由忆起怀里还躺着把缠着布的锋刃。他黑黢黢的目转了转,手便伸入衣中。 灰布被抛至一侧,那短刀在晚夜里发着银光。 他嘟嘟囔囔,像是疯了。 “此生,我负你。来世,当还你。” 谁人有错呢? 不过是爱了一人而已,怎就成了罪? 谁的罪? 都道是杏林罪,杏林无辜否? 手起刀落,沾了血的短刃落入尘土间,被风卷起的泥沙给掩了。圣贤十五族的血灌入瘠土,却沃不了荒野。 沈怀汶牵起拴在木柱上的瘦马,浓血自他腕处直往下淌,他却像是不知痛般麻木地往远处去,一步一步,在泥地里留下醒目的足印。 他仰头望着天边月,再盼不得妻儿归。 第74章 杏林 “此番有罪的是你沈家,难道是我…… 烟岚云岫, 洲渚林薄,更相映发,朝莫万态。 魏长停瞧了眼阖目小憩的纪千弦, 没叫醒他,只兀自将门轻轻推开来。 朝曦入屋,他于是笑着敞开怀, 任那暖阳肆意往他怀里钻。 一袭红衣迎风而展, 其间游走的魏家家纹隐隐有召令虎狼之张扬态势, 浑然若浮世烈焰, 自得于青山间。他笑逐颜开, 凤眸盛情, 眼底是说不出的畅快。 魏长停到底是喜放情丘壑的性子, 水软山温足令他目酣神醉。 窗上的血手印如烟散去,那村子终于露出本来的荒芜面貌来,奈何周遭山色太好,便有了份独有的宁静安逸。 “结束了么?” 魏长停闻声回头, 于是瞧见了那抬手遮阳的纪千弦。曦光映在男子清冷面上,竟莫名给他添了些气色,他淡淡的眸子里盛了光便似冬日冰河着阳,寒凉免不得褪去几许。 纪千弦见他愣愣地笑看自己,于是默默挪了个位子, 将折扇给展开了。 早风过谷,纪千弦身上的沉香味卷入草木清香中,将那多情种的心又搅乱来。 “几位公子还需多久才能出来?” “难说……”魏长停回过眸去,又默默垂下头,忧虑之色很快替了雀跃容,“希望没事。” “魏长停!?”只听得村口传来一声叫唤。 魏长停抬眸望去, 来人竟是许昭安。 “欸!纪公子也在啊?太好了!”许昭安小跑而来,面上喜色藏不住。 他身后那牵着马的游侠漫不经心地走来,并不愿赶上他,嘴里还念念叨叨:“那牌匾怎突地掉了?” “这位是?” “啊,是我家叔伯!恰遇上了!” “怎如此年轻……”魏长停一顿,“可是许三爷么?” 许临恰行至石阶下,仰头望三人,却只留一字铿锵:“是。” ------------------------------------- 几人在村里等到日落,才终于瞧见了昏暝中走出的两人。 只是二人行得缓慢,顾於眠搀着严卿序向前,严卿序却是拖着步子,几步一喘。不仅许、纪二人,连那同严卿序一齐长大的魏长停也是第一次见他这般狼狈。 “这……”魏长停忙奔过去,“这是怎么了?” 严卿序摆摆手,强笑道:“没事,小伤。” “这如何算是小伤?”纪千弦也走近前。 许临不去凑那热闹,单站在一旁靠着柱子擦剑,似乎不惊不怪,只瞥了他一眼拜便淡淡道:“至里屋休息一会吧?走江湖的,免不了一身伤,那尽是些皮肉伤,并不碍事。” 见几人忧心忡忡,不加言语,许临又抬头去瞧严卿序,却是愈看愈奇怪,只觉他眉心发黑,不似无事。 许临于是放下剑走过去,帮他把起脉,那脉象奇怪,如若内力四涌,许临一时间眉头紧蹙,不得其解。他忖量片刻,眼往严卿序左臂一瞥,长指随之贴上去灵活一撬,便扯下了他的箭袖。 只见左臂上深红印痕如恶龙盘旋,交错腾绕,向外鼓出的深红疮疤如蛆钻皮底,瞧上去很是可怖。 众人讶异,许临却只面不改色地从腰间取出把短刀便在他的皮肉上一划,又往里边深深一剜,黑血霎时间溅了许临一手。 严卿序不躲,只一味盯着许临的动作瞧,像是不知痛。 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许昭安和纪千弦倒是默默站远来,顾於眠与魏长停则拧紧眉瞧着。 “我没事。”严卿序还在笑,额间冷汗却已是涔涔下淌。 顾於眠取出个帕子帮他擦去冷汗,沉声道:“莫再笑了。” 闻言,严卿序竟一刹想起那时密林重逢来,于是又勾唇笑道:“这会该哭才是,对吧?只是男儿流血不流泪,也哭不得。” 顾於眠见他默背着自个当初说过的话,既无奈又心疼:“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严卿序摇摇头,依旧温柔:“我没事,不疼。” 许临抬眸瞧了他一眼,觉得他像是在说哄人的笑话,如若这剜心刻骨都不疼,那抽筋剥皮又岂在话下? 许临耸耸肩,也没再使刀子,只是将手抚在皮肉翻开处,便轻轻抬手,仿若要将什么东西引出来,然而他一刹愣住,又急急将手收了回去。 竟忘了自个已经没有术法了! 他一哂,转向顾於眠:“你来帮他引出污血。” 顾於眠一缩:“我把握不好力度,会疼死人的……” “没事,他是块硬骨头!”许临哈哈大笑。 “於眠,没事,我不怕疼。”严卿序浅笑,将右手轻轻抚在他头上,“别多想。” 顾於眠咽了口唾沫,这才温吞道:“那你忍着些……” 盈盈蓝光霎时如初雪现,他手覆上严卿序的左臂的刹那,顾於眠明显感觉到严卿序猛然一颤。 顾於眠的术法太烈,如若粗针入肺腑,还不断挑弄,要戳穿皮肉似的。 “卿序……我对不起你。” 严卿序疼得想笑,他于是勾唇:“没事,不必在意,我受得了。” “当真能忍……”许临瞧严卿序依旧面色不改,心底暗暗感慨是个可造之材,于是问,“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严卿序。”严卿序淡然一笑,“久仰您大名!” “严氏啊……不……你认得我?” “百权尚武,您在百权无人不晓,家中叔伯过去也常提。” “你叔伯?严长蔺么?”许临冷笑一声,“过去常提,后来不常提了吧?” 严卿序闻言慌了神:“不……我并无此意。” 顾於眠僵在原地,不知如何。这严长蔺与许临绝交已十年,严卿序纵不曾自他叔伯口中得知,也该在百权民间听来些风声才是,他此番口不择言,属实是疼得不清醒了。 “不必解释,我自有分寸。”许临一笑,瞧上去很是洒脱,“你们倒有闲工夫忧心他事。” 顾於眠闻言又凝神引血,方见手中蓝光灿灿起,只若是惊澜掀狂浪,那臂中污血登时被尽数引出。泛黑的血浇在地上将枯草都给蚀了,那片地不多时便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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