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垂下头小心翼翼叼过去:“多谢。” “甭跟我客气,你要吃多少,我便给你剥多少。虽说我平日身子骨懒,但这事易做,也不累人。” 严卿序闻言讪讪一笑:“於眠,可莫要吃多了,要上火的。” “是是是——你还是继续讲故事吧!”顾於眠又笑着将一个荔枝放入口中,“卿序日后管教孩子定有一手。” 严卿序无奈咽下荔枝果肉,又接道:“谢地之人感其二人情真意切,多有效仿,逐渐成了今日‘兰灯节’,此节既是为了给二人求得在天同为比翼鸟之福,也容谢地人借机祈万事胜意。” “我们可有机会逛逛?”顾於眠听了那话登时感兴趣起来,他自小便是好出门玩的性子,自然不愿错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我便是为这事来的。”严卿序在顾於眠桌上放下个小巧精致的莫奈何,笑说,“明晚灯会便要举行,我们一同去凑凑热闹吧?” “那便一言为定!”顾於眠笑着用白帕子拭了拭手,把玩起那个莫奈何来,纤长的手指一撬,那莫奈何便皆尽散开。 严卿序没敢盯着他瞧,只不慌不忙讲起自己小时候和谢尘吾与魏长停逛灯节的趣事来,引得顾於眠哈哈大笑。他见此景,面上喜色更浓,他最为喜欢的便是顾於眠开怀的恣意模样,喜欢他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喜欢看他眼中只映着自己的模样。 他很喜欢,从三年前就喜欢。 少年情动似林中雀,欲啼而止,欲飞还休。只是风过时,沙沙的尽是心头怦怦响声。 兰灯节不过是一个偶然碰见的佳节,若非魏长停总在他耳边吹风说兰灯节诉情意能同心上人地老天荒,白头偕老,他绝不会轻易将心中话朝那人吐露。 告诉他吧,都告诉他。 疯狂的念头一旦生了根,很快便破开厚土,发芽,开出无畏甚而扭曲的花来。 然而他不觉得难堪,那情不脏,也并非见不得光。他不愿操之过急,却也并不甘心以知己身份自居,他心愧于欺瞒他,亦忧心有人捷足先登。 他可以默不作声敛起所有欲念与痴心妄想,但在此之前,他需要一声答复,不论好坏,只管可否。 能助他渡情劫的,惟有表情深、诉衷肠而已。 第27章 兰灯(倒v开始) 我有结发意,君却只…… 兰膏明烛, 华容备些。 落日西沉,赤朱丹彤堪堪自飞翘的檐角散去,不消半个时辰, 长街已是一片火树银花模样。 金光熠熠,人潮澎湃,小提花灯的稚童、手捧莲灯的眷侣、轻拢绛纱灯的豆蔻女子皆于其间流连, 熙来攘往。繁弦急管, 笙歌鼎沸, 酒楼门首缚彩, 有美人揽客, 一笑百媚, 聘婷婀娜。 恢弘肃穆的谢氏府门前已挂了几个精致的明角灯, 暖黄微光打在守门侍卫面颊,无由添了好些温情。独属兰灯节的欢喜四溢,叫那群冷面侍卫都藏不住快活神色。 严卿序于府门前等候顾於眠,他的目光悠悠扫过庄严的府邸, 却自那千转回廊的空隙间窥见了板着脸的谢尘吾。谢尘吾手中正端着盏常夜灯,面上淡漠,瞧来拒人千里。 他目不斜视,自然看不见严卿序,严卿序却也没唤他。 日永星火, 仲夏已至。 十年前的兰灯节前夕,名唤“桑云凝”的谢氏夫人死了。 死得突然,死得凄惨。 素车白马载灵归,恸哭连城,那年的兰灯节寂寞得如望不到头的暝夜。 常夜灯一燃,便是十年。只是当年长街满地冥钱, 凄凄惨惨,而今全然不同了。谢氏不愿扰了平民百姓庆贺兰灯的兴致,默默将丧事的哀痛藏入了高墙深院中,只于方寸天地间诉怨哭愁。 每至这时,也不知是暑气太盛还是心底太燥,谢尘吾总愀然不乐,任凭谁人同他搭话,他也说不出几个字来。纵现下手里捧着给母亲点的常夜灯,他仍旧攒眉苦脸,怒色显然。 年年如此,他自个都受不了。 往年兰灯节魏长停在身边时,谢尘吾还能在那浪荡子的泼皮耍赖下陪他疯跑一夜。但如今魏长停有事来不了,谢尘吾便也利落收拾了不属于自己的玩心,闷声踩入令人窒息的旧忆中。 他这几日数次拒绝严卿序的邀约,只说自己晚些时候会自己去逛逛。 他不要人陪,更不要施舍的怜悯。 严卿序很清楚谢尘吾的性子,他不会硬逼着谢尘吾出门散心,谢尘吾没那心情,严卿序自然也干不出那事。 其实这会,他自个亦是心绪杂乱。他早非遇事慌张的稚童年纪,现下却还是无由叫掌心间生了层薄汗。许是这辈子头一回足踏红尘径,却已有了头撞南墙亦不知悔改的念头吧。 食髓知味,他的贪念还是太重了。 严卿序深叹了口气,倚着外墙站定,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觉得日子过得如此慢。他不由蜷指,目光落于那歇在府檐的鸟雀看,只见它们依偎着互蹭了几下羽毛,旋即比翼而去。 严卿序再一次叹了口气。 他转而望向已飘起孔明灯的苍穹,熠熠明光如若白点落墨,欲作银河星落。 他一会观天一会看地,只若沉溺深潭,连口气都喘得费劲。恰是这时,有清朗语声入耳,一时似小石入春泉,叮咚回响。 “卿序!” 严卿序方回身,那一袭月白袍的郎君已立在眼前了。他的目光欲要闪躲开,却仍旧遏制不住地去细瞧他的模样——果真是画中来的仙人,皓面雪肤,笑眼盈盈,修长笔挺,举手投足间有春朝桃水烂漫。 “怨我忘了时辰!”顾於眠是笑着踏过碎月而来的,他肩上还载着灿灿清辉,“我们快些去逛逛吧!我在府里头就听见外边笙箫曲乐之声了,太热闹了!” 那君子这会见了心上人,又拾掇起了分寸。立于他身侧,只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焰火如花绽的夜空,假装不经意地瞥看他几眼。 都告诉他吧? 他这辈子是头一次有了如此炽热的念头,隐可觉其似破坚冰而出的岩松,面迎初阳,愈发无畏。 严卿序到底心里有事,顾於眠却是个急性子,见他还望着那天发愣,于是笑着圈住他的手腕疾走起来。 “卿序,我们快些到街上瞧瞧吧!这儿哪有街上热闹呀?” 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不轻不重地握在严卿序的腕处,温热的触感自那白皙的指传至那貌观从容的君子心头,烫得他双耳发红,所幸顾於眠没有回首,也并未窥去他的羞色。 严卿序低下头笑了笑,目光像是生在了那只握着他的手上,只偶尔仰起头,扫视那如枝上小雀般跃动的背影。 “卿序你可要跟上了!” 顾於眠忽然加快了脚步,严卿序就任他那么拉着,也快了步子。他的心跳声如擂鼓作响,闹得耳边赤色迟迟不褪。 他默默想,若是顾於眠也能喜欢自己就好了,那该有多幸运啊。 ------------------------------------- 兰灯节盛况叫那顾氏公子惊叹连连,他本就喜欢新鲜玩意儿,加之禮间与陌成的风土人情差别不小,这么一逛,是心花怒放、欣喜若狂。 千盏明灯下,酒家花楼的奏乐声同大小商贩的吆喝声两相和,二人皆容貌出尘,加之以身量颇高,总能叫揽客的商贩拦下。间或有人看得入了神,便也忘了卖东西,只是赞不绝口。顾於眠嘴快,也并不排斥旁人搭话,总能讨得人心头甜。 有人言:“公子生得也忒俊了!” 他便将严卿序推至身前,笑吟吟道:“您过誉了!我身边这位才是一表人才!” 有人问:“小公子看看俺家的糕点吧?保准吃了嘴馋!” 他便爽快地点头:“欸好!来两个!” 有人道:“二位公子暂且留步,老夫给你讲个有意思的戏本!不好听不要钱啊!” 他便轻轻扯住严卿序的袍袖,笑说:“卿序,你这般正经,市井戏文听得少吧?便同我入入俗,听听吧?” 俩人一路上走走停停,严卿序已然记不清顾於眠究竟拉着他去了多少地方,又做了多少事。他们似乎去了很多小铺子,买了不少点心和小玩意,顾於眠总笑说要寄一些给那窝在禮间的二公子许昭安。 当二人踏上一道石拱桥上时,顾於眠终于驻了足。他领着严卿序倚栏下望,笑看烛光明熠的画舫轻舟于清波间荡出星火,又感慨几声天边焰火映夜如昼,着实惊艳。 他的话像是说不完,严卿序也没插嘴,只弯着眉目听他声声道来。直至顾於眠接过他手中水囊,仰首饮水时,严卿序才不紧不慢从怀里取出个紫檀木盒,递了过去。那木盒自带馨香,其间隐可见严氏族纹勾缠游走。 “於眠,这是我赠你之礼。”严卿序侧过面,语声温柔,笑意深深,“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吧?” “怎突然赠我礼?” 顾於眠接过去将木盒打开,只见金绸间枕卧一支长白玉簪,簪上錾刻云纹,间有兰草纹路分布,清雅出尘。 “多谢,这簪子当真雅致,太漂亮了。” “兰灯节有赠礼之俗,恰瞧见适合你,也便作你我二人有缘重逢之贺礼。”严卿序笑答,虽说是偶然瞧见,但其实那簪子是他仔细挑选的铺子里定做的,这世上配得上他的东西太少了。 “这般说来,我也该回赠呢!只是恐怕需得待我寻到合适的赠物才行呢!”顾於眠将手肘搭上严卿序的肩,脸凑得很近,“卿序喜欢什么,我倒还不清楚。” “不急。”严卿序只小心瞥了他几眼,见他满意,也会心一笑。 “义气相投,相视莫逆,那便是道义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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