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江湖中最为洒脱的女侠自此被困于深宫,成了宁贵妃。 而刘明渊待她也是极好,几乎独宠。 这样的恩宠宁贵妃享受了将近两年。 直到半年前,刘明渊碰见了徐幼薇,再到如今,他不惜一切将徐幼薇接入宫,成了愉妃。 而昨夜刘明渊对徐幼薇的恩宠,对于宁贵妃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听完这些。 徐幼薇的心里蓦然一紧,眼眶不觉湿润酸楚。 是为宁贵妃,亦是为她自己。 这一刻,她仿若在今天的宁贵妃身上,看见了将来的自己。 刘明渊他曾经真相相爱之人尚且能如此轻易冷落。 那对她呢? 徐幼薇很清楚,自己对刘明渊而言,根本连宁贵妃的情意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刘明渊待她,不过是新鲜感。 也是在此时,徐幼薇第一次切实感受到了这后宫的吃人之处。 轿子停在宫前。 徐幼薇在嬷嬷的搀扶下回宫,却在见到门前的那抹身影时,神色一愣。 那抹身影已然踱步到她面前来。 “愉妃,怎么见到朕不开心?” 心里下意识涌上一股异常的悲凉。 可徐幼薇表面上却未展露分毫,她上前去,莞尔笑了:“陛下今日怎的过来如此早?” “自然是因为朕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愉妃。” 刘明渊抬手揽住了徐幼薇的肩膀,眼底满是笑意。 任谁看了,定然都会认为他对她是真心喜欢。 就连徐幼薇自己险些也要沦陷。 所幸,所幸她在经历两世后,有了足够克制的理智,即便是在昨夜那欲生欲死的情意面前,她亦能守住自己的心。 更是所幸,在她险些被刘明渊的温柔迷惑前,先一步得知了宁贵妃的事。 此刻,徐幼薇对于刘明渊的这些表面爱意,已然没有任何波澜。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笑意未达眼底。 刘明渊目光未从她身上移开分毫,下一瞬,便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而去。 床幔落下,掩盖住满床春色。 这一回。 并未有从前那些痛楚,只有一阵又一阵的愉悦。 可徐幼薇的心随着浪潮却是格外平静。 她的身子在刘明渊身下折服,心却不是。 即便是在最舒爽至极的时刻,徐幼薇脑子里却依旧保持着最后一番理智。 那理智在凶猛的冲撞中渐渐瓦解。 可却顽强地留着碎片散落在她脑海中的每个角落。 最终,那些理智在她眼里汇成一个念头——重活一世,她从前世只跟邓迎珠一个女人抢宠爱,变成了与后宫无数妃嫔争宠,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悲哀? 徐幼薇向来知晓自己愚笨,这个问题,她想不明白。 短时间内,她也无法去想明白。 事后,她躺在刘明渊身旁正要入睡。 刘明渊却忽地将她揽入怀里,低声问:“愉妃,你可知,朕为何如今才宠幸你?” 心中骤然一顿。 徐幼薇温声答:“陛下事忙。” “这是其一,”刘明渊低声笑着,目光却沉沉落在她脸上,“另则,朕不喜欢强迫。” 徐幼薇一愣,一时有些不大明白。 刘明渊说:“朕想确认,你的心里没有旁人了,是全心全意接受朕才行。” 因此,他才会特意选在梁淮安离开时来她宫里。 而徐幼薇也在这刻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猜测确实都是对的——那日的宫宴,是刘明渊故意试探。 寒意自心底油然而生。 又被徐幼薇紧紧压了下去。 她屏息,淡淡勾出一抹笑来,轻轻贴在刘明渊的胸膛前,柔声道:“陛下多虑了,臣妾是愉妃,跟永安侯并无任何干系,臣妾心里除了陛下,也绝无其他男人。” 这番表衷心之言,无疑让刘明渊愉悦至极。 他大手将她拥得更紧些。 徐幼薇默然柔顺趴在他身旁,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第一次,她不知自己入宫是否正确。 思及此,徐幼薇眼神黯淡了几分,可初次之外,她又有何路还能走呢? 自这日后。 刘明渊日日来她宫中,盛宠无双。 无尽的赏赐涌入宫里。 徐幼薇在后宫的身份亦随着恩宠愈发尊贵。 可她的心却随着专宠,愈发飘忽不定。 飞得越高,跌落也将越痛,徐幼薇心里始终有着无来由的害怕。 直到又半年后,西南传来捷报。 “永安侯西征凯旋!” 而与此同时的后宫。 徐幼薇躺在榻上,面色虚白。 听见太医朝刘明渊躬身道喜—— “恭喜陛下!娘娘已有两月身孕!” 徐幼薇脑子嗡地一声。 高悬的心在这一刻忽地落下。 说不开心吗?她自然是开心的,这是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身怀有孕。 前世,徐幼薇的身子被侯府夫人的避子汤喝得无从有孕。 临死她也未曾尝过有孕的滋味。 可如今,她被告知,自己竟也能做母亲,也能有孕。 巨大的欣喜自她眼底绽放而来。 刘明渊亦是神色愉悦至极,对他而言,西南大捷,宠妃有喜,乃是双喜临门。 一切,看起来仿若平稳又幸福。 在这一刻。 徐幼薇摸着自己的腹部,前段时间那些飘忽不定的疑虑竟异常安定下来。 她想,或许,这一世在宫里有一名自己的孩子,即便刘明渊不再宠爱她,她也不必再去多争什么,她可以在这里和孩子过着安然余生。 曾经那些疑心和担忧,随着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徐幼薇一瞬改变了念头。 她的心从未如此安定过。 为了这个孩子,她选择放下所有的不甘和怨念。 前世她也曾经将梁霖儿当做是亲生孩子对待,可最后却落在惨败下场,若是今生,她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是否一切将会不同? 重生一遭,直到如今,徐幼薇仿若才看见了自己新人生的坚定目标。 原来上天终究是怜悯于她,是让她拥有与前世全然不同的体验。 刘明渊的宠爱即便是短暂的,可确实让她感受到了幸福。 而这个孩子,便是她最美好的希冀。 这一刻,徐幼薇只觉人生最是美妙至极。 三月后,永安侯领军回京。 回京当日。 徐幼薇在宫里院子坐着,小腹已有细微隆起,刘明渊同她提及此事,她并无异样,随口应着便又去给孩子勾鞋去了。 她如今满心只有肚里这个孩子,对于梁淮安的消息,仿若已久远到前世,并无半分在意。 可刘明渊却并未就此移开话题,沉沉看她道:“你随朕前去城门迎永安侯。” 一句话,徐幼薇动作一顿,心口亦是一紧。 长久安定的心在此刻忽地一颤。 徐幼薇抬眼,对上刘明渊意味不明的眼眸,到底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毛线,轻点头:“……是。” 这半年多的时间,她在刘明渊的专宠下过得太随意。 在孩子到来的巨大惊喜下,她亦冲昏了头脑。 竟险些忘了,刘明渊到底是帝王,他的多疑从不会因为对她的专宠而消失。 这一刻,她的美梦如同泡沫裂开,隐隐露出了要破灭的迹象。 但徐幼薇也不得不将这道口子掩盖,继续维持着。 她收拾齐整,当日随着刘明渊于城门口迎接。 浩荡的队伍自城门外而至。 最终以梁淮安领头,停在了门口。 梁淮安翻身下马,踏步到刘明渊面前,躬身参拜。 “臣不负陛下所令,已将西南各国收入大邺!” 半年未见。 梁淮安的身形远比之前更为魁梧高大,边疆炙热,他的肤色比从前也深了几分。 下巴长了青色的胡茬,更显英武之气。 徐幼薇目光淡淡打量着,看着他,却突然生出一股陌生之感。 这一刻,她好似真的跟梁淮安已相隔甚远。 很奇怪,就连当初她对梁淮安的那些深刻恨意,竟也随着这些时光而消散了。 此刻在她眼前的梁淮安,对她而言,仿若就真的只是一位素昧平生的永安侯。 梁淮安同样看向了一旁的徐幼薇。 “臣参见……愉妃娘娘。” 话音停顿半晌。 他的目光忽地落在了徐幼薇稍稍隆起的腹部,眸色骤然一紧。 一时间,梁淮安仿若忘了礼节,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不等他回过神来。 刘明渊注意到什么,先一步开了口:“永安侯,朕还想与你分享一次好消息,在你西南捷报传来那日,恰逢愉妃有喜,想来你与这孩子倒是有缘分。” “日后,待孩子出世,就由你来替他取名,以作纪念。” 此话一出。 徐幼薇和梁淮安的神色皆是一僵。 梁淮安神色不禁冷沉,帝王心深似海,刘明渊此话,分明是在故意的。 是示威,亦是折辱。 陛下以抢了他的妻做示威,还要他替他们的孩子取名,哪里不算是折辱呢? 梁淮安眸色复杂,看向了对面的徐幼薇。 同样的城墙。 上一次是她成为了愉妃,如今,她已怀了陛下的骨血。 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回过神来,定定垂头应了声。 而这一幕,落在徐幼薇心底,更多的却是唏嘘和失落。 在刘明渊随口让梁淮安来取名时。 徐幼薇便忽地意识到,对刘明渊而言,她和这个孩子都不及给永安侯下马威重要。 玩物二字,再度浮现在她脑海。 原来,刘明渊并不重视这孩子的到来。 意识到这点,徐幼薇的心里难以避免生出失落。 但也仅此。 她早已料到了,不是吗? 徐幼薇静静望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心静如水,再无波澜。 …… 侯府。 梁淮安踏入侯府时,远远便听见了霖儿大声训斥下人的声音。 “你个混账玩意儿!让你帮本世子写功课,却让我挨了夫子骂!” “打!给我往死里打!日后看谁还敢敷衍了事!” 随之而来的是大板落下的声音,以及小厮的哀嚎求饶。 “小世子饶命!奴才未曾学过功课,是真的不会!” “小世子饶命啊!!” 可那木板声并未停。 霖儿高坐在一旁,手边全是些玩耍的器具,神色飞扬,丝毫不将人命当回事。 简直就是纨绔模样! 而就在一旁,邓迎珠静静待着,对霖儿这番举动并无任何阻止,甚至还不忘叫人加重了些。 看着这一幕,向来对霖儿无尽偏宠的梁淮安忽地眉头一皱。 在外一遭,梁淮安的心态已然发生转变。 他想,如果是徐幼薇,她从前便是管过霖儿的,虽是严了些,但她教他辨是非,教他自己的事自己做。 虽是些极小的事,可日益累计却能将人养成不同的性子。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成了娇惯的纨绔模样! 一抹悔意自心底升起。 梁淮安悔自己当初被偏见蒙蔽了双眼,竟到如今才意识清楚。 随着那头小厮的哀嚎愈发痛苦,他再见不下去,上前一步,冷声质问:“够了!霖儿,他犯了何错,要将他置于死地?” “爹……”霖儿脸色一变,当即扑上前来,“爹您回来了!” “侯爷!” 邓迎珠更是当即一喜,此次梁淮安回京先去了皇宫,侯府的迎接礼本是在明日。 谁料梁淮安今夜就回来了。 然而霖儿上前的动作被梁淮安一把制止:“小小年纪,竟得一身恶习,顽劣不堪!” “迎珠!你是如何教导小世子的!!” 被梁淮安突然的问罪声吓住,邓迎珠眼眸发红,当即哭着跪了下来:“小世子性子桀骜,哪里是奴身管教得了的……” “管教不了,那要抬你这姨娘有什么用?不如今日就撤去你的姨娘之位!” 梁淮安的声音冰冷。 邓迎珠神色一瞬僵住,当即神色煞白。 她成为姨娘尚且不到一年,侯爷未能来与她圆房便罢了,如今竟要剥去她的位置! 惊慌袭来,她趴在地上立马道:“侯爷息怒!奴身日后定然好好管教小世子!” “好,那就给你三月时间,若是小世子还是如此顽劣,你在侯府也就不必待了!” 梁淮安冷冷看她,当即转身离去。 邓迎珠一瞬瘫软在地,心神未定。 隔日。 梁淮安去上朝了,屋内,梁霖儿不肯念书,执意要玩蛐蛐。 邓迎珠心里来了气,她看向霖儿,却也只能带了几分讨好的笑:“小世子,您昨日也听见了,这段时日,您就帮帮我,听话些可好?” “什么意思?” 梁霖儿却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他冷眼看她:“迎珠姐姐,不是你自己说我这样做得好吗?昨日你害我惹了爹爹的骂,我还没罚你,你倒想管教起本世子来了?” 一瞬,寒意骤然迎头浇下。 邓迎珠震惊看着被自己带大的梁霖儿,仿若有些不可置信:“你要罚我?” “当然!你是奴,我是主!我罚你天经地义!” 梁霖儿没有丝毫悔意,当即拿起一块小匕首,“来人!给我按住她!我要给她手上刻一个奴字!” “什么?” 邓迎珠瞳仁骤紧,眼看真有下人上前,她冷眼看去:“谁敢?” 她站起来,一把揪住梁霖儿的手:“小世子!需要我提醒你吗?如今我已经成为侯爷的姨娘,是你的长辈,刚刚侯爷让我来管教你!你还想罚我?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邓迎珠满眼浮现记恨,直接拿起桌上的戒尺,当即就朝他的手掌心狠狠打下。 “我让你罚我!我让你喊我是奴!” “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训你!” 思及侯爷的责备,思及刚刚霖儿的轻视,邓迎珠越打,心里的气越重,当即下了狠手。 打得梁霖儿手掌心见了血也置若罔闻,手掌心没得打,她便直接将人按在桌上,朝他的臀部狠狠抽打去! 霖儿哪里受过这样的痛,当即大哭起来。 “还敢哭?” 邓迎珠眼一横,当即下手更狠了:“小世子!你可怪不得我!是侯爷让我教养你的!” 一下又一下打下去。 梁霖儿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 下一刻,有下人当即惊呼:“迎珠姨娘!不能再打了!小世子他好像晕过去了!” 听见此话。 邓迎珠神色一顿,这才回头看去,只见刚刚还哭得厉害的梁霖儿此刻唇色惨白,双眼紧闭没了声。 他的手垂落着,鲜血滴滴往下落。 而她刚刚打的臀部,此刻亦是皮开肉绽。 戒尺从邓迎珠的手里不觉滑落,掉在地上,她脸色骤然大变,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快、快去请大夫!” 她抱起孩子,匆忙回了屋内,冷汗从她额头流下。 不等梁淮安回来。 老夫人先赶了过来,见到她的宝贝孙子浑身是伤躺在床上,整个人神色一慌,当即质问:“怎么回事?” 邓迎珠当即跪了地,满眼都是泪痕:“夫人息怒啊!奴身也实属无奈,昨日是侯爷下了令,让奴身好好教训小世子,不下重手就要问罪!” “奴身这才下狠心责罚霖儿,谁料这……” 听见此话。 老夫人神色大惊,“什么?侯爷怎么能下此狠手?” “奴身也不知,只知侯爷昨日从宫里回来就心情不佳,见到小世子更是烦躁,想必是在宫里受了刺激。”邓迎珠哭着回。 老夫人脸色骤然铁青,宫里还能受什么刺激?愉妃近日有喜,难不成侯爷是受了这影响才见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过眼?! 老夫人拐杖当即狠狠捶地。 “真是贱人!都入了宫还要扰我侯府安宁!” 御花园内。 正是秋菊盛开之际,满园菊花形态各异,万紫千红。 徐幼薇在嬷嬷的陪同下缓缓散着步,神色平静,太医让她偶尔走动些能对日后生产有利。 她自然是听从。 只是近来,她害喜得厉害,还未走两步,胃里顿时一阵翻涌。 她捂着嘴疾步到湖边,扶着树干呕了几声。 再抬眼之时,她正好与一旁的梁淮安视线撞了个正着。 梁淮安眉头蹙起,上前来,温声问:“娘娘可还好?” 徐幼薇愣了一下,回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宫人皆在远处候着,而梁淮安的身旁竟也没有旁人。 这场‘相遇’,倒像是刻意为他们二人设计的。 “侯爷怎的独自一人过来?” 徐幼薇不信梁淮安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秀眉冷蹙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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