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顾聿琛攥紧掌心,他还有什么理由不信? 温南雪的情绪突然崩溃,她冲向纪宴州,目眦欲裂地质问。 “既然你喜欢时未凝,为什么让我拆散她和顾聿琛,还让我去陷害她!” 纪宴州挣开保镖,自嘲一笑:“谁不知道顾聿琛爱她如命,只有逼她离婚,我才有机会靠近。” 可顾聿琛的身形一晃,胸口一阵一阵地抽痛。 谁也不知道,他早就托人拟好了离婚协议。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顾聿琛指尖颤抖,按下接听键,是发小的来电:“聿琛,离婚协议拟好了。” “可是……”他声线紧绷着,像是不知怎么说下去,“我民政局的朋友告诉我,时未凝已经提交过离婚申请了。” 扑通—— 手机滑落在地,屏幕上的斑驳的裂痕似乎在嘲笑顾聿琛的无能。 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回家,回到那个属于他和时未凝的家。 他几乎是冲了出去。 可温南雪哭着抱住他:“聿琛,他说的都是假话,你不要信,你忘记我们儿时的情谊了吗?” 顾聿琛推开她,面露厌恶。 “假话?”他冷笑,“你又有哪句是真话?当年陪伴我的人,根本不是你!” 温南雪如坠冰窖:“你知道了?” “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是还打算把我蒙在鼓里,让凝凝受一辈子委屈!” 顾聿琛不再看她,转向纪宴州:“你的野种,留着自行处理,收起你对凝凝肮脏的心思。” 温姑父很有眼色,示意保镖架起温南雪,送去医院打胎。 “放开!放开我!我不去!” 哪怕温南雪反抗得再激烈,顾聿琛也没再施舍她一个眼神。 …… 迈巴赫快得开出残影,时速狂飙到200迈。 时隔一周,顾聿琛再次推开家门。 偌大的别墅一片冷清,空无一人,只有管家懒懒地打着哈欠。 “夫人呢?”顾聿琛一把薅住他的衣领。 管家被一下子惊醒:“夫……夫人?她一周前就离开了,说是您知情。” 一周前?时未凝不接他电话那天? 顾聿琛脸色霎时惨白。 他故意冷落她,结果,是送给她一个离开自己的契机? 他忽然想起发小说的话,时未凝先他一步提交了离婚申请。 像是一种心灵感应,他的视线对上案几时,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下面压着一份文件,他伸手拿起,离婚协议书的字眼,顿时闯入眼帘。 顾聿琛根本不记得自己签过这份文件,但无可置否,右下角的名字,的确是他的笔迹。 顾聿琛难以置信地翻了几页,里面夹杂的一张薄纸蓦然飘落。 俯身捡起,流产通知书五个字,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和时未凝,有过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还流产了? 通知书上的日期是一个月前。 正是他在赛车场上,抛下时未凝那天。 他当时做了什么? 时未凝和温南雪躺在一辆救护车上,明明她伤得更重,唯一的制氧机,却还是逼她拱手相让。 串联起护士无厘头的话语,顾聿琛后知后觉,他甚至没分给时未凝半点关心。 顾聿琛发疯般跑进主卧。 却怔在原地。 时未凝带走了衣物,带走了一切,唯独把他扔在这里。 还有床头上整齐摆放的三个包裹。 他颤抖着指尖,打开那刻,喉中瞬间溢出痛苦的呜咽。 原来他这些年犯下的错,时未凝早就知道。 顾聿琛靠着冰冷的墙壁,颓靡地瘫坐在地上。 他想起自己对纪宴州放的狠话:“你也配觊觎凝凝?” 可他就配吗? 认错了人,同情错了人,甚至伤害错了人。 顾聿琛双眼猩红。 他甚至不能原谅自己,又怎么敢奢求她的回头? 15. 时未凝走出机场那刻,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有一瞬恍惚。 时家的产业都集中在国外,她又因为顾聿琛,减少了和家人的联系。 仔细算起来,这竟然是她结婚后第一次回家。 出神间,手上的行李突然被人接过。 她抬起头,恰好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 时喻辰站在她面前,穿着一件驼色风衣,显得他身高腿长。 时未凝被他精致的侧颜晃了眼。 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时喻辰是父亲好友托付给她父母的孩子。 他们一起长大,时喻辰在她心里,始终是记忆中温暖的哥哥。 距离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有五年。 他消瘦很多,眉眼间褪去了青涩生疏,取而代之的是沉稳气质。 许久未见,时喻辰当年又极力劝阻她嫁给顾聿琛,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时未凝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小朋友。 她还清晰记得,因为顾聿琛,她和时喻辰大吵一架,“你以为你是谁?还真把自己当我哥哥,我不需要你干涉我的生活!” 可时喻辰真的一语成谶,顾聿琛真的没能让她幸福。 “欢迎回家。”清润的声音响起,时喻辰率先打破沉寂。 他俯下身,揉了揉她的头顶 时未凝蓦地有些委屈,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哥,我好想你。” 颤抖的声音掺杂着泪意,让时喻辰心头猛地一痛。 没等回应,就又听见她哽咽着:“我也好想爸爸妈妈。” 他屏住呼吸,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轻拍着时未凝的后背,语气温柔:“我也想你。” 时喻辰自然地牵上她的手,带着她向车库走去。 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的掌心牢牢紧扣。 时未凝有些发愣,抬起头,正好对上时喻辰幽深的瞳孔。 那是一种带着克制,又极具侵略性的眼神。 不像是哥哥对妹妹,倒像是……男人对女人。 时喻辰蹙了蹙眉,声音低沉:“怎么了吗?” “没事。”时未凝眨了眨眼,压下心头的异样,“只是近乡情怯罢了。” 像是安慰,时喻辰捏了捏她的手,酥酥麻麻的触感,让她有些不自在。 一上车,时未凝就发现他车上放的摆件,是他大学毕业那年,自己送的小狗玩偶。 这么多年,他居然还留着吗? “凝凝,”时喻辰发动汽车,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你怪我吗?” 时未凝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 接着,就听到时喻辰低沉的声音:“那三样东西,其实我早就寄给过你,可你一概拒收,也从不回我的消息,我不知道你是讨厌我,还是以为我在骗你。” “我不该带着情绪,应该亲自交到你手里……” 他话中浓郁的自责几乎要将时未凝淹没。 该道歉的人,明明是她才对。 他一次又一次把真相送到她面前,可她却因为顾聿琛,觉得时喻辰在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 时未凝沉默着,大腿被自己掐出浅红的月牙印。 这样的她,和顾聿琛有什么区别? 对自己亲近的人,只会埋怨,而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却万般讨好? 她的错,没必要让时喻辰替她负罪。 “哥,是我的错,是我识人不清。”她望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色,哑声道,“如果我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听进去你和爸妈的劝告,也不至于沦落至此,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闻言,时喻辰心口处传来绵密似针的疼。 而时未凝尚未痊愈,拖着累累伤痕,脊背剐蹭在椅背上,隐隐作痛。 她蹙着眉忍痛的模样,落在时喻辰眼中,只会加深他的愧疚。 他抿了抿唇:“你从前不爱穿黑色的衣服,怎么换了喜好?” 为了掩饰伤口。 可时未凝没说出真相,低声喃喃道:“人总会变的。” 时喻辰看出她有意隐瞒,抓着方向盘的手缓缓收紧,眸底郁色更浓。 16. 时未凝怕他多想,赶紧岔开话题。 有一搭没一搭问着家里的近况,亦或是爸妈的身体。 时喻辰没错过她眼底的心不在焉,却每一条都认真回应:“爸妈身体很好,就是很担心你,你种下的紫藤萝,我也替你好好养着。”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认真,时未凝都不由愣了神。 “没关系。”时喻辰在等红绿灯的间隙,转头望向她,“每个季度,我都会叫人为你添置衣裙,你喜欢什么,就穿什么。” “从此以后,你就做你自己,哥哥在你身边,永远为你兜底。” 时未凝听着,死死咬住下唇,才勉强没有哭出声。 她想起婚礼开始前,时喻辰拉住她的手,许下最后一个承诺:“只要你后悔,哥哥就来接你回家。” 如今,他说到做到,而她呢,给他徒添烦恼罢了。 这么想着,时未凝的情绪更加低迷。 看着她眉宇间驱散不去的阴云,时喻辰只觉自责。 他希望时未凝永远都做无忧无虑的小女孩,而不是一个愁眉苦脸的深闺怨妇。 回到家后,时未凝看到爸妈鬓间的银丝和眼角的细纹,瞬间泪崩。 他们的苍老,有一半都要怪她任性。 时父时母本想板起脸装作生气,可看见女儿泪眼婆娑,再多的气也消得一干二净。 一家人久别重逢,紧紧相拥,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 “凝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爸妈为她准备了满满一大桌菜,全是她喜欢的。 家里的氛围异常温馨,她房间的布局,也依旧保持着出嫁前的模样。 吃完饭,爸妈催促她去休息,时未凝伤没好全,只能简单地擦拭几下身体。 换上睡衣,她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感受着久违的放松。 可一转身,就压到了还红肿着的伤口。 “嘶——”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只好忍痛起身,去翻找医药箱上药。 睡衣刚褪到腰间,房门就被有规律地叩响:“凝凝,我能进来吗?” 时未凝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可动作太慌张,一不留神就栽下了床。 听到卧室传来女孩的哀嚎,时喻辰此刻也顾不上男女大防,径直推门而入。 一入眼,便看到时未凝神情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莹白的后背上疤痕遍布,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时喻辰轻柔将她抱起,喉间像是被沙砾堵住,沙哑得厉害。 他完全不敢想,他百般呵护的女孩,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受尽了怎样的折磨。 “我帮你上药。”时喻辰语气轻柔,却带着哥哥不容抗拒的威严。 时未凝自知理亏,只是红着眼眶应了声“好”。 趴在床上,偏过头,一双清冷如月的桃花眼在她面前逐渐放大,让她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男人修长匀称的手拿着棉签,小心替她处理着伤口。 温热的指腹剜下一块微凉的膏药,沿着她结痂的伤口晕开,引起一阵战栗。 “弄疼你了?”他哑声问。 时未凝把脸埋在枕头里,摇了摇头。 “那你就允许他这么对你?”像是惩罚,他加大了按压的力度。 时未凝一怔,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顾聿琛,耳尖的薄红逐渐褪去。 “哥,别提他了,都过去了。”她苦笑着,“谁让我眼瞎,算我活该。” 可下一秒,滚烫的泪却滴落在她的脊背上。 时喻辰哭了。 泪滴微凉,却顺着脖颈一路烫到了时未凝心底,烫得她心神不宁。 “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时喻辰的前半生,只哭过两次。 第一次,是因为时未凝结婚,而另一次,是因为她离婚。 擦完药后,他又如同小时候那般哄她入睡。 讲着幼稚的童话故事,唱着走调的安眠曲,可时未凝睡得很好。 次日,时父时母把这对兄妹叫到客厅,略带深意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 “凝凝,我们有事和你商量。” 17. 她眼睫轻颤,目光跳到时喻辰身上,向他发去求救信号。 时喻辰安抚般贴了贴她的手背,一触即分。 只听时父轻咳了两声,沉声道:“没什么大事,现在凝凝也回家了,我和你妈妈也算了却一桩心事,打算出去旅游散心,公司就全交给喻辰打理。” 话落,时未凝狠狠松了口气。 见爸妈语气这么严肃,结果只是出去旅游,吓得她还以为…… 她瞥了眼时喻辰,没有说话。 “你妈妈想去环游世界,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你一定要乖乖听喻辰的话。”时父嘱咐道。 时喻辰眼底溢出促狭的笑意,显然是早就知情:“嗯,我会照顾好凝凝的。” 父母离开后,时喻辰的确把她照顾得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早上她赖床,他就不厌其烦地把早餐热了好几遍,抱着她去洗漱,还亲自为她穿上鞋袜。 中午她想逛街,他就清空N市最豪华的商场,仅供她一人挑选,而他跟在后面为她拎包。 半夜她随口提了一句想看日出,他下一秒就穿上衣服,带她疾驰在海滨公路边等待黎明。 他望向她时,一贯平淡冷漠的眼底,总流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情人节那天,时喻辰特意空出半天时间,亲自接她去米其林餐厅吃饭。 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操纵刀叉,柔光打在他脸上,显得眼睫如鸦羽般,根根分明。 “吃吧。”时喻辰把切好的牛排递给她,说完后,又继续为她剥虾。 侍者上菜时,还笑着对他说:“先生,您对您夫人真好。” 时喻辰没有否认,只是眉眼倏忽弯了弯。 年少时,他们就总冒充情侣参加优惠活动,现在被人认错,倒也不足为奇。 时未凝忽然问:“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 话落,她却感觉屋内的气温低了好几个度。 “我不会找别人的。”良久,时喻辰才开口,“除非……” “除非什么”她追问。 时喻辰没有回答,只是望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落寞。 直到那天,时未凝才看懂他眼底的深意。 夜里雷声轰鸣,时未凝做了噩梦,下意识去找时喻辰。 却透过门缝,看到他坐在床沿,垂着眸,睡衣的扣子松开几颗,松垮的落在小臂上,手里攥着一件洁白的衣服,压抑着喘息。 那是她的长裙,昨天随手丢在沙发上的。 时未凝脑子“嗡”地一声炸开,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时喻辰居然对她存了那种心思。 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她发现顾聿琛这么做,结束了失败的婚姻,那发现时喻辰,又要让她失去最亲的家人吗? 慌乱之间,她不小心撞到门框,发出一声闷响。 时喻辰猛然抬头,直直撞上她惊愕的目光,没等他开口,时未凝便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随着房门“砰”的一声巨响,时喻辰浑身一震,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自嘲着喃喃: “时喻辰,你真是个混蛋。” 那天过后,时未凝刻意回避着和他的交流,对他的态度愈发冷淡。 见面点头问好,走路保持距离,摒弃一切独处的机会。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忘掉那晚的荒谬。 时喻辰几次叫住她想要解释,可时未凝甚至不肯和他对视:“我不想听” 一字一顿,如同一把钝刀,把他的心捅得支离破碎。 时未凝也备受煎熬,但她觉得只有冷处理,才能保全兄妹情谊。 气氛僵持了半个月。 时未凝实在无法忍受家里的压抑,索性约上三五好友去喝咖啡。 可刚落座,闺蜜就凑到她身边,放出手机中的照片,调侃道:“凝凝,这是你哥吗?我刚看到他陪着一个女人在买母婴用品。” 看清照片后,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因为那个女人,她异常眼熟。 18. 可想破了头,也没从记忆中找出答案。 闺蜜继续打趣:“没想到时喻辰这个宠妹狂魔也名花有主了,我的青春结束咯。” 可时未凝却笑不出来。 如果时喻辰结婚生子,她身为妹妹,应该开心才对。 可为什么,心底总盘旋着微妙的难受。 小聚结束时,已经是深夜。 时未凝正想回家,却接到了时喻辰带着醉意的电话:“凝凝,能来接我吗?” 怎么不让那个女人去接他? 可时未凝没拒绝他的请求,推开包厢门的刹那,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与喧闹的氛围不同,他就算喝了酒,也依旧清冷持重。 眼尾泛着的薄红,在看到她那一刻,立马晕开一片温柔。 “哥,走吧?”她轻声说。 只一声,时喻辰便乖乖起身,肩膀上传来时未凝搀扶的温热。 他下意识贴近,却又掌控着力度,害怕压得太重。 时未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拖着他去漱完口,才把他送回卧室。 “我错了。”许是酒精作祟,他的咬字有些模糊,却透着几分委屈,“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时未凝看着他:“这么熟练,是不是跟很多人都道过歉?” 她蓦地又想起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没有,”时喻辰说得很认真,一字一顿,“只有你一个。” 时未凝不信,边替他掖好被角边问:“醉鬼,喝这么多,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凝凝,”时喻辰眼眸微眯,像是在努力辨认,“凝凝是我妹妹……” 话落,他又警惕地望向四周,悄悄附在她耳边:“其实,我想凝凝变成我的妻子。” 一贯淡漠的瞳孔染上醉意,喷洒的呼吸滚烫,打在时未凝的耳垂上,燎起一阵颤意。 她下意识想逃。 起身时却被时喻辰从身后抱住,微硬的胡茬蹭在她锁骨上,带来似有若无的痒。 “凝凝,好喜欢你。”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时未凝的脸热得发烫,她转身去捂他的嘴,让他乖乖闭眼睡觉。 她还犯不着和一个酒鬼计较。 时未凝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给他煮醒酒汤。 她舀起一勺试着热度,熟练的动作,连自己都一时愣住。 之前顾聿琛常有应酬,她早就将醒酒汤的配方烂熟于心。 她有些唾弃自己,想那个烂人做什么,破坏心情。 把醒酒汤放在时喻辰卧房的书桌上,想等晾凉喂给他。 等候的间隙,她百无聊赖地打量着他书架。 井然有序,一如他的人一样,唯一的装饰品,就是他和时未凝的合照,从出生到成年,全都细心保存着。 她取下相框想细看,却意外碰落一个盒子。 纷飞的信件飘落,时未凝俯身捡起,却在收件人那一栏,看到了自己的姓名。 指尖微顿,她屏住呼吸,揭开了尘封多年的秘密。 无一例外,全是情书,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时喻辰对她的爱意。 她的生理期,他记得一清二楚,她偶像的纪念日,他也会特别标注,更别说她的生日,他恨不得给她最好的一切。 99封信件上,时未凝的泪晕开了墨迹,却让时喻辰的真心更加清晰。 “你都看见了?”醒酒汤还没凉透,时喻辰却早已清醒。 这一次,时未凝不再回避,她抬起头,紧盯他:“解释一下,哥哥。” 最后两个字的尾音,她咬得格外重。 时喻辰的半张脸隐没在清淡的月色下,眼神晦暗不明:“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几秒后,清洌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能确认,我对你的爱,是男人对女人的感情。” “我对你的心思,从来就不清白,所以你嫁给顾聿琛那刻,我才会嫉妒到发狂,而听到你离婚的消息,我也会卑劣地欣喜。” 时喻辰走近,声线微微颤抖:“凝凝,求你别讨厌我。” 19. 时未凝努力平复下如潮汹涌的心绪,闷闷开口:“你先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什么?”时喻辰剑眉微蹙,显然不知道她指的是谁。 时未凝冷哼着拿出手机,扔进他怀中:“自己看看吧。” 待时喻辰看清手中的照片后,却浅笑出声,让时未凝更加烦躁。 “你笑什么!”嗔怒的语气,让时喻辰更觉可爱。 像炸毛的小猫一样。 “你仔细看看,你们长得像不像?”他重新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时未凝定睛一看,女人的眉眼间,的确和她极为肖似。 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泪水在眼眶不住打转:“如果你拿我当替身,就别故作深情演这么一出戏,我就当今晚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闻言,时喻辰又好气又好笑,他伸手捏了捏女孩委屈的脸颊。 “傻凝凝,这么多年没回家,连亲小姨都不认识了?” 这下轮到时未凝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时喻辰,又把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怪不得她总觉得照片上的女人眼熟,原来是闹了乌龙。 见她垂眸不语,似是羞窘,时喻辰接着解释:“小姨来这边散心,想让我们陪她去逛逛,那早我想跟你说,可某些小没良心的,连个眼神都不分给我。” “毕竟是长辈,还怀着孕,我总不能把人赶回去吧。” 时未凝轻轻点头,不敢去看时喻辰。 “凝凝,我问你。”他低下头,与她视线齐平,“你心里,还有没有顾聿琛?” 时未凝愣了会,摇头说:“早没有了。” 自从他为了温南雪抛下自己,他们之间早就没有可能了。 更别提那个无辜的胎儿,是顾聿琛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羁绊。 时喻辰又问:“那你还愿意接受新的感情吗?” “给自己一个重新相信爱情的机会。” 时未凝望向他,樱唇轻启:“愿意,但要分人。” 一段失败的婚姻,不值得她赔上一辈子。 可遍体鳞伤的身心,也让她无法立马投入下一段感情。 “那我呢?”时喻辰凑近她,眼眸深邃如潭水,似要勾走她的心魂,“我有这个资格吗?” 时未凝呼吸乱了一瞬:“哥哥……爸妈不会同意的。” 时喻辰勾了勾唇:“那你觉得爸妈为什么会突然旅游?” 说着,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玉佩,和时未凝颈间的吊坠正好配成一对。 “凝凝,其实我们早就定下了娃娃亲,可你说要嫁给顾聿琛,我又不想束缚你的自由,所以从没让爸妈提起。” “所以,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时喻辰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一时之间,时未凝的眼中,只剩下那双醉人的眼眸。 “好。” 轻柔的吻落在她唇上,时未凝怦然心动。 …… 确认关系后,时喻辰对她亲亲抱抱的频率更加频繁,对她的宠溺程度也直线飙升。 不过比起把她绑在身边,他更想让她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时未凝喜欢赛车,那他就为她私人投资一座顶级赛车场。 而每天在造价上亿的赛道上驰骋,就是时未凝疗愈自我的时刻。 自从那场事故后,她便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只要踏上赛场半步,就会浑身战栗不停。 是时喻辰的陪伴,才让她渡过难关。 她不由想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顾聿琛。 他逼她放弃赛车时说,“凝凝,赛车危险系数太高,既然你要嫁给我,那就安心做我的顾夫人,我会替你遮风挡雨。” 他逼她让出制氧机时又说,“凝凝,是你把南雪害成这副模样,我是在替你赎罪,你不要无理取闹,让我为难。” 那一刻,时未凝才幡然醒悟,原来一切向她打来的风雨,都是顾聿琛带来的。 就连她引以为傲的爱情和婚姻,也不过是他和朋友拿来玩笑的谈资。 想到这,她打开车窗,想赶走胸口的无名怒气。 可望向车外,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20. 时未凝就这样,和顾聿琛在异国他乡,不约而遇。 与时未凝对上视线的瞬间,他死死扒住车窗,眼眶红得吓人。 “凝凝!” 他喊着时未凝的名字,瘦削的身形竟在片刻摇摇欲坠,眼中既有失而复得的狂喜,又有不敢靠近的歉意。 “我终于找到你了。” 时未凝有些烦躁地摘下头盔,本想打电话叫工作人员把他赶走,却在看清他的脸后,话都堵在喉间。 刚才因为头盔的遮挡,她只隐约观察到他消瘦的侧脸。 可视线暴露在阳光下,他显得愈发憔悴,容颜依旧俊美,却神色恹恹,浑身写满颓唐。 与从前那个在商界翻云覆雨的顾总简直大相径庭。 时未凝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无奈开口:“你为什么非要找我?” 明明她的伤口早已结痂,她重新拥有了新的爱人,新的生活。 他为什么偏偏要在她快把痛苦淡忘的时候,再跑出来碍眼? 顾聿琛僵住,脸色白了白:“凝凝,你听我解释。” 他趴在车窗上,湿漉漉的眼眸透着血红,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是温南雪骗了我,是她隐瞒了当年的真相,才让我把她误认成你,让你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多委屈。” “凝凝,你还记得吗?”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压抑着无数情绪,“小时候你陪伴着一个失明的小男孩,度过了他人生最煎熬的时刻,那个男孩,就是我。” 时未凝瞳孔紧缩。 她怎么可能忘记那个小哥哥。 他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谁也不愿意接近,小小的她就推着他的轮椅,陪他一起散心。 可奶奶出院后,父母便带她回了家,以至于她没来得及做正式告别。 原来……是他吗? 时未凝不由苦笑。 顾聿琛见她陷入回忆,以为一切还有转机,哽咽着继续道:“凝凝,都是我不好,我调查了赛车场上的监控,知道是她故意解开安全带,还有那个巫蛊娃娃,也是她编造出来诬陷你的,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折磨……” 可时未凝只是望着虚空,久久出神。 那些委屈和伤痛,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 这段孽缘的开始,竟然比她想得还要早。 她嘴角微弯的弧度,是讥讽,也是自嘲:“顾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顾聿琛身形猛地一晃,面露痛苦:“那不是我签的字。” “哦,不好意思。”她恍然大悟一般开口道,“忘了告诉你那份协议的来历。” “我们结婚第一天,我哥哥就让你签了字,”她讥笑着,“也许你当时喝醉了,根本没注意吧。” 时未凝抬起头,一字一顿道:“前夫先生,麻烦你让让,挡路了。” 那一刻,他脸上血色尽失。 顾聿琛固执地挡在车前,就是不肯让开。 他像只鬼魂似的对时未凝如影随形,视线始终黏在她的脸上。 时未凝把赛车喇叭按得响彻云霄,刺耳的噪声也没能将顾聿琛赶走。 她不堪其扰,再次从车窗探出头,不悦道:“能不能别碍眼?” 听清她话中的绝情,顾聿琛唇角紧抿,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意:“凝凝,我历经千辛万苦,就是为了找到你,我们三年婚姻,你真的忍心抛下我吗?” 时未凝蹙眉,眼底像淬着寒冰:“顾聿琛,你没资格和我说这些,自从温南雪回来,你已经不是第一次抛下我了。” “你敢数我身上有多少伤口吗?你敢面对那个只有四周大的孩子吗?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顾聿琛怔住。 时未凝每说一句,仿佛都在嘲弄他的薄情寡义。 她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如果你没发现这些所谓的真相,恐怕我早就被你抛之脑后了吧。” 说完,她摇上车窗。 顾聿琛挡在缝隙处的手被无情夹住,倒吸一口凉气,却执拗地不肯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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