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谢清舒再次冷喝,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乔明修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忽然笑了。 这双手曾经被谢清舒一根根吻过,她说他的手指如玉般好看。 可如今,这双手废了。 他艰难地挪动膝盖,朝孟砚白重重磕了个头。 “奴才……知错……请贵君……恕罪……” 每说一个字,都像有刀子在割喉咙。 “滚。”谢清舒厌恶地摆手,“别脏了砚白的眼。” 乔明修被拖出去时,听见谢清舒温柔地对孟砚白说:“祭天大典后,你就是朕名正言顺的君后了。” 眼前一阵阵发黑,乔明修终于支撑不住,倒在血泊中。 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既然她的海誓山盟都可以不作数, 那他也要违背承诺,永远离开她身边了。 第五章 翌日,乔明修是被冷水泼醒的。 他睁开眼,十指钻心的疼痛立刻席卷全身。 那双手已经肿得不成样子,青紫交加,指尖还渗着血丝。 太医草草包扎过,却连止痛的药都没给。 “还不快起来!”管事嬷嬷掀开他的被子,“今日祭天大典,所有人都得去伺候!” 乔明修艰难地爬起来,每动一下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 祭天台高耸入云,汉白玉台阶上铺着猩红的地毯。 乔明修站在奴才队列的最末端,远远望着高台上那对璧人。 谢清舒一身玄色龙袍,金线绣制的龙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牵着孟砚白的手,一步步走向祭坛。 孟砚白穿着那件改过的吉服,笑容明媚如三月春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礼官高亢的声音响彻云霄,“孟氏砚白,温雅端方,今册立为后,见后如见朕躬!” 百官跪拜,山呼万岁。 乔明修随着人群跪下,额头抵在冰冷的石板上。 “陛下对孟君后真是宠爱有加啊。” “还以为君后会是乔明修呢,想当初,陛下可是荣宠万千,尽在他身。” “哎,帝王心,海底针,怎会说不爱就不爱了……” 细碎的议论声飘进耳朵,乔明修却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他的心像被掏空了一般,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仪式接近尾声,谢清舒正亲手为孟砚白戴上凤冠。 突然,数十道黑影从观礼人群中暴起! “护驾!” 刺客的刀剑全部指向孟砚白。 谢清舒一把将他拉到身后,腰间佩剑出鞘,寒光闪过,三名刺客当场毙命。 混乱中,乔明修被人群挤到了高台边缘。 而此刻,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取孟砚白心口。 电光火石间,谢清舒一把将孟砚白扯入怀中,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拉过乔明修—— “噗嗤!” 箭矢穿透胸膛的瞬间,乔明修瞪大了眼睛。 他看见谢清舒紧紧抱着孟砚白,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鲜血从嘴角溢出,他缓缓倒下。 最后的意识里,是谢清舒焦急呼唤孟砚白的声音:“砚白,你可有事?” …… 再次醒来时,乔明修发现自己躺在简陋的床榻上。 胸口的箭伤已经被包扎好,但每呼吸一下都像有刀子在割。 “醒了?”宫女冷着脸站在床边,“拖起来!带去见陛下和贵君!” 两名太监粗暴地将他架起来,拖行在宫道上。 膝盖磨破了,在青石板上留下两道血痕。 紫宸殿内,孟砚白正伏在谢清舒怀里。 看见乔明修被拖进来,他抬起头皱眉:“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何要收买刺客杀我?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乔明修艰难地抬头:“不是我……” “还在狡辩!”谢清舒厉喝,抓起案几上的物件砸在他脸上,“刺客身上搜出你的手帕和玉佩,你怎么解释?” 一方绣着梨花的帕子飘落在地,旁边是他曾经最爱的玉佩。 乔明修看向孟砚白,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冷笑。 他明白了,解释无用。 “无话可说了?”谢清舒眼神冰冷,“来人!鞭刑九百九十九,以儆效尤!” 侍卫立刻上前按住他。 第一鞭落下,后背的衣衫破裂,皮开肉绽。 乔明修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啪!”“啪!” 一鞭接一鞭,鲜血很快浸透了衣衫。 乔明修眼前发黑,数不清挨了多少下,只感觉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陛下,”孟砚白突然开口,“九百九十九鞭太多了,明修还受着箭伤,怕是承受不住……” 谢清舒皱眉:“他敢谋害你,死不足惜。” 孟砚白摸了摸谢清舒平坦的小腹,再次恳求:“还是算了吧,就当是为我们未来的孩子积福。” 谢清舒神色立刻柔和下来,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你就是太善良了。” 她挥了挥手,“罢了,今日就到此为止。” 乔明修瘫软在地,视线模糊地落在谢清舒的小腹上。 他们……有孩子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夜红烛高照,谢清舒将他压在床榻上,咬着他的耳朵说:“明修,我们要生一堆小皇子小公主……” 如今,她要和别人实现这个愿望了。 第六章 翌日,孟砚白提出谢清舒腹中孩儿受了惊吓,想要寺庙祈福才安心。 谢清舒立刻放下奏折,亲自为他披上狐裘:“好。” 乔明修沉默地跟在仪仗队末尾,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 护国寺的台阶很长,他看着孟砚白谢清舒小心翼翼搀扶谢清舒的背影,恍惚想起从前她和他爬这段台阶的情景。 那时她说:“我的明修这么瘦,要多吃些。” 如今她的温柔,全都给了另一个人。 祈福完毕,孟砚白拉着谢清舒来到姻缘树下。 满树红绸在风中轻舞,其中几条字迹格外眼熟。 “阿舒……”孟砚白突然红了眼眶,指着一条红绸。 “这字迹,是你的吗?你不是说只爱我一人吗?” 谢清舒皱眉望去。 「愿与明修白头偕老」 「生生世世不相负」 「谢清舒唯爱乔明修」 一条条,全是她的笔迹。 她心头微震,这是什么时候写的?她怎么毫无印象? 片刻后,她毫不犹豫地扯下那些红绸。 “砚白,我只爱你。从前许是被蛊惑了,才写下这些。” 乔明修站在不远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些红绸上的誓言,是她一笔一划写下的。 她曾说,要在这棵树下与他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来人!”谢清舒冷声吩咐,“把这棵树砍了,上面的红绸全部烧掉!” 老住持面露难色:“陛下,这棵姻缘树已有百年,当年您亲自写下这些红绸时,更是下过旨,说谁都不许动这棵树……” “朕说,烧掉。” “朕此生,只爱砚白一人。” 烈火吞噬古树的那一刻,乔明修仿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红绸在火中蜷曲、焦黑,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就像他们的爱情,烧得干干净净。 …… 三日后,是孟砚白的生辰,整个皇宫张灯结彩。 乔明修麻木地站在角落,看着谢清舒为孟砚白准备的奇珍异宝—— 南海珍珠串成的帘幕,西域进贡的夜明珠,还有……满池盛放的荷花。 “阿舒还记得我最爱荷花。”孟砚白倚在谢清舒身旁。 乔明修垂下眼睫。 今天也是他的生辰。 从前每到这天,谢清舒都会亲手为他煮长寿面,说她的明修要长命百岁。 “这朵开得真好。”孟砚白突然指着池中央的一株荷花,“明修,去替我摘来。” 乔明修僵在原地。 池水冰冷刺骨,而他胸口的箭伤还未痊愈。 “怎么?”谢清舒冷眼扫来,“君后的话没听见?” 乔明修深吸一口气,踏入池中。 冷水瞬间浸透衣衫,箭伤火辣辣地疼,他艰难地走向那株荷花,手指刚碰到花茎—— “不是这朵。”孟砚白蹙眉,“旁边那株更好看。” 乔明修咬牙转向另一朵。 来来回回数次,孟砚白总不满意。 池水已经没到胸口,乔明修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阵阵发黑,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往岸上爬。 “看来今日是摘不到合心意的荷花了。”孟砚白委屈地对谢清舒说。 谢清舒一个眼神,太监立刻上前,将刚爬上岸的乔明修一脚踹入水中。 “贵君没发话,谁准你上来的?” 池水灌入口鼻,他挣扎着去够最近的一朵荷花,却越沉越深。 要死了吗? 恍惚间,他似乎听见谢清舒焦急的声音:“乔明修!” “啊!”孟砚白突然痛呼,“阿舒,我脚崴了……” 所有的骚动戛然而止。 乔明修沉入水底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谢清舒搀扶起孟砚白,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方才……很担心明修?”孟砚白的声音远远传来。 谢清舒似乎也惊诧了一下。 片刻后,她摇了摇头,“你听错了,他是死是活与朕无关。朕担心你还来不及。” 第七章 乔明修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 枕边放着一只白玉手镯,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怔怔地伸手,却在碰到的那一刻如触电般缩回。 “醒了?”一个宫女推门而入,将药碗重重放在床头,“君后心善,知道今日也是你生辰,可怜你无人送礼才赏的。你该不会自作多情,以为是陛下送的罢。” 乔明修自嘲地笑了:“当然不敢妄想。” 宫女离开后,他艰难地爬起来,从床底拖出一个木箱。 里面全是谢清舒曾经送他的礼物。 她亲手雕的木簪,说 “绾发同心”; 她求来的平安符,说 “岁岁相伴”; 她赠的翡翠镯,说 “白首不离”。 火焰吞噬这些物件时,乔明修一滴泪都没流。 烧到最后,他从怀中摸出一块黑曜石。 那是谢清舒当年送他的定情信物,说黑曜石能辟邪护主。 “啪嗒。” 碎片落入火中,瞬间被烈焰吞没。 乔明修望着跳动的火焰,轻声呢喃:“谢清舒,我马上就要走了。” 七星连珠那日,乔明修倚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 夜幕低垂,七颗星辰已经隐约可见,正缓缓连成一线。 “快了……” 他喃喃自语,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抖。 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偏偏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乔明修,君后唤你过去。” 乔明修闭了闭眼,应了声好。 擎宇宫内,孟砚白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我亲手熬的,你送去给陛下。”孟砚白笑得温柔,“就说……是我的心意。” 乔明修顺从的接过汤碗。 七星连珠马上就要到来。 只要再撑一会儿,他就能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御书房外,侍卫拦住了他。 “陛下吩咐,不见任何人。” “是君后让送来的汤。”乔明修低声道。 殿内沉默片刻,传来谢清舒低沉的声音:“进来。” 推门而入时,乔明修刻意低着头,不去看那个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 谢清舒接过汤碗,修长的手指在烛光下如玉般莹润。 “君后有心了。”她喝了几口,突然道,“内务府新制的凤冠到了,你一并带回去给他。” 太监去偏殿取凤冠的间隙,乔明修听见谢清舒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 他下意识抬头,正对上她骤然变得幽深的眼眸。 “你——”谢清舒猛地站起,一把将他按在案几上,奏折笔墨哗啦啦散落一地,“放肆!竟敢给朕下药!” 乔明修后背撞得生疼:“我没有……” 龙涎香混着药味扑面而来,她撕开他衣领时,他听见自己衣料碎裂的声音。 “明修……”她失神地吻他颈侧,这个称呼让他浑身一颤。 他别过脸,眼泪砸在奏折上。 “陛下!” 一声惊呼从门口传来。 第八章 孟砚白手中的锦盒跌落在地,脸色煞白:“你分明答应过我,只会碰我……” 谢清舒如梦初醒,抓起案上的匕首狠狠扎进自己手臂。 鲜血涌出的瞬间,她一把推开乔明修,将孟砚白拽进怀中。 “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是他下药!朕是被蛊惑的!”她声音发抖,“砚白,别走……” 乔明修蜷缩在地上,衣不蔽体。 这一幕多么熟悉啊—— 曾经她也是这样,红着眼求他别离开。 孟砚白看见谢清舒手臂上的血,立马扑过来,哭得更厉害了:“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了,快传太医!” 谢清舒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不急。” 她转头看向乔明修,眼神冷得像在看一具尸体:“砚白,无论你如何求情,可他心思恶毒,像这种祸害,断然是不能留了。” “你不是喜欢下药勾引人吗?朕成全你!来人!给他灌药,送去给那些太监!” “陛下!”乔明修跪地磕头,额头重重砸在冰冷的地砖上,“真的不是我……我发誓,绝不会再对您有任何非分之想……” 谢清舒却充耳不闻,和孟砚白进了里间。 乔明修听见孟砚白娇呼:“阿舒,你的伤……” “先解药……”谢清舒沙哑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屏风后。 侍卫粗暴地拖起乔明修,捏着他的下巴灌下一碗腥苦的药汁。 不过片刻,一股燥热就从体内烧了起来。 他被丢到一间房,里面有好几个形容猥琐的太监正等在那里。 见到他,众人立马淫笑着围上来:“真是俊俏,杂家今晚,可是有福了。” 衣帛撕裂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乔明修拼死挣扎,指甲抓破了对方的脸,趁机一脚踹开她,踉跄着冲向门口。 “拦住他!” 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抄起烛台砸晕了拦路的太监,跌跌撞撞冲进夜色中。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咒骂,但他不敢回头,只拼命朝着城墙方向跑去。 药效和失血让他视线模糊,但天空中七颗连成一线的星辰却越来越亮。 乔明修爬上城墙时,衣服已经被撕得破烂不堪,裸露的肌肤上满是青紫。 “在那里!” 追兵的火把在宫道上连成一条火龙。 乔明修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困了他七年的皇宫,泪水模糊了视线。 不远处,摘星楼的琉璃瓦映着月光,那是她为他建的,说要陪他看一辈子星月。 “谢清舒……”他望着摘星楼轻笑,"你的命定结局……” 他张开双臂,像当年她教他放纸鸢时那样。 “我还给你。” 纵身跃下的瞬间,七星连珠的白光吞没了他。 第九章 一阵天旋地转后,乔明修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里。 暖黄的床头灯并不算特别明亮,却很温馨,一切都是最初的模样。 他看着身上光洁的皮肤,动了动身子,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真好,他的伤没有跟着带回来。 大梁的一切就像是一场痛苦的梦一样,有那么一瞬间,乔明修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他连忙拿起手机翻看小说的剧情。 一切的剧情都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在女主谢清舒口中,短暂地提过一嘴他这个名字。 “……谢清舒宠溺地抱着孟砚白,漫不经心地解释:‘乔明修啊,的确有这么个人救过朕。但他早就病死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值得一提。’……” 他成了她口中不值得一提的人。 从前他们相爱过的那些回忆,在正文里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来。 毕竟这本小说只是谢清舒和孟砚白的故事。 乔明修愣了好久,红着眼睛,却又忍不住地笑了笑。 “这样也好,总归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他们的人生轨迹还是如常,我也回到了从前,就当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他将这本小说移出书架,清理掉所有记录,抛在脑后,继续他原本的人生。 一夜好梦后,乔父乔母嚷嚷着催促他起床吃早餐。 “我们去工作了,早餐在锅里,不要忘记吃!” “就算考上了个好大学也不要总是窝在家里,多和朋友们出去玩玩,只要定时给我们汇报去向,保证安全就行。” 他们絮絮叨叨地说着,还急匆匆地出门上班。 乔明修没有再赖床,吃着熟悉味道的早餐,眼泪一颗一颗滚落。 穿越到小说世界时,他也才十八岁,才刚刚高中毕业,等待着迈入大学的校园生活,对一切都抱有着期待。 好在如今一切还有重来的机会。 高中几个关系好的朋友不停地发来消息。 “明修,我们几个一起去海边玩吧!司雅她家刚买下一个海岛开发了旅游项目,很快就要对外开放了,她特意邀请我们一起去玩呢!就当是给她家的项目做测评了。” 乔明修笑着答应了,简单整理好一切必备的用品,给父母发去报备消息后,就去和朋友们汇合了。 飞机几个小时后,又是一个小时的观光游轮,终于抵达了海岛。 一望无垠的蔚蓝海面波光粼粼,迎面吹来的海风让他的心情都惬意了不少。 朋友们拉着他玩沙滩排球、捡贝壳、学冲浪、看星星、吃烧烤…… 各式各样的项目玩都玩不过来,和大梁有关的一切彻底被他抛在脑后。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那个小说世界彻底混乱了。 原本都要完结的小说,里面几百章的内容全都成了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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