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陆珩对此很感兴趣,手指划过王言卿发丝,示意她继续。王言卿一边回想,一边缓慢说:“我问她在守夜之前,是不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她当时的表现很奇怪,似有压抑,却并不承认。一个被打了板子的人,听到自己可能被人算计了,应该愤怒才对,她怎么会那么平静呢?我觉得可疑,就用话试探她,我记得我当时说的是茶水、糕点、零食,我注意到听到糕点时,她眼睛眨动变快,睫毛朝下收敛。她在心虚,而且问题多半出在糕点上。后来我又询问她闹鬼的细节……” 王言卿细微地停了一下,陆珩最开始不懂她为什么不说了,他看着她的表情,忽然了悟,不由轻笑:“闹鬼怎么了?” 王言卿想到自己刚才放的大话,忍着尴尬改口:“那只鬼闹腾出来的动静……其实还有些吓人的。然而当我追问时,崔月环神态忍耐、紧张,唯独没有害怕。我问她那只鬼是否可怕,她先应声,然后才点头。这就是很明显地说谎了,正常情况下表达肯定,点头和承认应当是同时发生的,怎么可能先说话、再点头呢?除非她明知道那只鬼是人为的,所以才不害怕。我当时便怀疑她了,之后我突然握住她的手,她下意识躲避,而且手心里有汗。今夜守夜,她临时换班,调到上半夜,我听到动静开窗时,她是第一个醒来的。” 王言卿呼了口气,说出最后的结论:“她说谎了,并且很紧张。要么她是闹鬼的主使,要么就在袒护真凶。” 陆珩手指在王言卿柔滑的发丝中穿梭,目光深长,若有所思:“卿卿果然天赋异禀,区区几句话,就问出来这么多信息。另一个女子呢,你为什么还怀疑她?” “秀葽完全是意外收获。”王言卿说,“我当时在慈庆宫中闲逛,无意发现她们。我一进去就发现秀葽心神不宁,看另一个宫女的表现,她应当遭遇了什么大事,深受打击。我正打算细问,秦祥儿就来了。我被秦祥儿叫去吃饭,问话无法继续,秀葽具体遭遇了什么,可能得明天再找机会了。” 陆珩微微眯眼,突然问:“秀葽长相如何?” “端正秀丽,只不过年纪轻,尚存稚气。”王言卿说到这里,不由转身,仔细看着陆珩,“二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珩低头瞥了她一眼,伸手盖住她的眼睛:“这些本事对外人使,别总盯着我。” 王言卿忍不住笑,她把陆珩的手掌拨开,说:“哪有。二哥,你为什么关心秀葽的长相?” 陆珩也没打算真的蒙她的眼睛,顺势放开,手指顺着她的下巴摩挲:“我应当知道这个女子有什么隐情了。” 说完,陆珩垂眸,似笑非笑道:“怎么,卿卿吃醋了吗?” 第45章 绾发 王言卿身体一僵,下意识要坐起来:“我吃什么醋?” 她呀,稍微开句玩笑就要着急。陆珩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另一只手将她的发簪抽出来,王言卿的长发立刻像瀑布一样,从陆珩指尖滑落。 王言卿没防备陆珩这么做,一时怔住。她的头发散落在陆珩膝上,逶迤绮丽,光泽细腻,远远看去如一匹华丽的黑缎。陆珩满意地从王言卿发中梳过,道:“卿卿竟然没吃醋吗?那我可太失望了。” 陆珩的反应接二连三超出王言卿的预料,王言卿下意识否认吃醋,他倒直接认了。王言卿不知道该怎么回,这一打岔,陆珩已经把她的头发全部解开,摊在膝上,饶有兴致地把玩。 陆珩早就觉得她头发摸起来触感很好,以前她头上有发髻,只能摸到一小段,如今从发根梳到发尾,发丝流水一样从他指缝间滑过,才算真正过瘾。 他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王言卿不得不伸手,按住他的手腕:“二哥。”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头发不是随随便便碰的。为彼此梳发,一向是夫妻才能做的事情。 陆珩却仿佛不懂这其中的意义一样,疑惑地看向王言卿:“怎么,我弄疼你了?” 王言卿看着陆珩浅波粼粼、坦荡诚挚的眼睛,竟然觉得拒绝他是一种罪恶。她支吾了一下,说:“倒也没有。” “那就好。”陆珩越发明目张胆地摆弄她的头发,说,“头顶有几个穴位安神效果特别好,只是我记不太清了。有劳卿卿帮我回忆一下,如果扯痛了赶紧和我说。” 陆珩一副帮她按摩的模样,王言卿也不好回绝,只能躺在陆珩膝上,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发间滑动。陆珩在把玩秀发空隙,忙里抽闲问:“卿卿,今天晚上,你听到了什么?” 王言卿经过这么久的调整,早就不害怕闹鬼了。她没有多做回忆,顺畅说道:“我晚饭后和宫女们一起去正殿,张太后在里面睡觉,我和宫女们一起守在明堂。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大概子时的时候,我被一阵冷气惊醒。当时我特意看过,除了我,所有人都睡着。我想起来活动腿,正好听到外面有哭声,我立刻去开窗,但什么都没看到。我回来时无意惊动了崔月环,陆陆续续其他宫女也醒了,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一个很奇怪的声音说外面好冷,放他进来。” 陆珩若有所思眯眼,问:“除了这句,还有吗?” “后面他还在念叨好冷,没说几句,我就推开门了。我一出去,外面声音就断了,但我反反复复找了几遍,屋外并没有人,包括门窗房梁。紧接着,二哥你们就进来了。” 王言卿仰躺在陆珩膝上,一抬眼就能看到陆珩平静淡漠的脸。她盯着陆珩细微翕动的睫毛,看了一会,悄声问:“二哥,你想到什么了?” 陆珩眨了下眼,回神,低头对她笑了笑:“没什么。” 王言卿涌来股无名的气,她拢住自己的头发,流水一样归拢到脖颈一侧,同时支撑着手臂从陆珩膝上爬起来:“你总是这样,我对你毫无保留,你却什么都不说。” 陆珩讶然一瞬,之后又好笑又无奈。他双手握住王言卿肩膀,止住她想要下榻的动作,说:“并不是我不信你,而是需要验证。” 王言卿拧眉,对陆珩的话十分怀疑:“真的?” “真的。”陆珩拿来引枕,调整好角度,扶着她躺倒,“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突然想起来一些事,但现在没资料,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记错了,就不拿出来干扰你了。你就为了这么点事,和我置气?” 王言卿被动躺在枕上,辩道:“没有……” 不等王言卿说完,陆珩已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说:“没关系,二哥不怪你。” 王言卿没觉得自己哪里有错,就已经被原谅了。王言卿郁闷,但再揪住这个话题不放显得她无理取闹,只好略过,真心问:“二哥,你说发出声音的那个人到底藏在哪里?” “嗯?” “目前来说最可疑的两个人——崔月环和秀葽,今夜都在屋里。事发时我亲眼看到她们在睡觉,不可能发出怪叫。可是声音明明白白就在窗外,莫非,她们还有同伙?” 太监走前在屋里留了一盏小灯,烛光摇曳,满室温馨,连陆珩眼睛里似乎也洒了细碎金光。陆珩说:“锦衣卫去慈庆宫后院问了,天黑后没有人出门,事发时所有人都在自己屋里睡觉。除非所有人提前串好口供,要不然,同伴之说就站不住脚。” 王言卿叹气,头疼地歪在枕头上:“没有外人进来,慈庆宫正殿里的人没有出去,后面睡觉的人也没有离开,那还能是谁呢?那阵声音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 陆珩明知道不该,但还是忍不住逗她:“万一真的有鬼呢?” 王言卿恼怒,瞪大了眼睛嗔他:“二哥!” 陆珩轻笑出声,他一天大部分时间带着笑,无论遇到任何人,任何事,他都浅笑晏晏,风度翩翩,笑意却鲜少进入眼底。然而现在,他眼睛里浮光跃金,碎星涌动,竟当真有几分愉悦模样。 王言卿看得愣住,陆珩忍住笑,爱不释手地捏了捏王言卿的脸颊,说:“不逗你玩了,你该睡了。” “可是……” 陆珩伸手,温柔但坚定地盖住王言卿的眼睛:“睡觉吧,那些事等明天再说。”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陆珩掌心处带着薄茧,蹭在她眼睛上痒痒的。王言卿心想现在确实什么都做不成,便听话地闭上眼睛,瓮声说:“好。” 王言卿印象中陆珩温暖有力的手掌还停留在她的眼睛上,仿佛只是一闭眼,她就睡过去了。等再次睁眼,天光微亮,屋角的炭火已经熄灭,灰烬散发着余温,她躺在榻上,不知道睡了多久。 王言卿细微动了动,一件衣服从她身上滑落。王言卿揉着脖颈坐起来,发现她身上盖着陆珩的披风,衣服将她完全包住,上面带着她自己的体温。屋里摆设一如昨日,除了她,并没有其他人动过。 陆珩早就走了。他昨夜没睡吗? 王言卿对这个发现有些惊讶,但心里并没有多少意外。她在榻上醒了会神,折好衣服,穿鞋下榻。 她刚刚走动了几步,外面就传来敲门声:“王姑娘,您醒了吗?” 王言卿把衣服整理好,过去开门。外面站着两个太监,为首的太监见了她作揖,垂着眼睛,并不往她脸上看:“姑娘夜里睡得可好?” 王言卿点头:“甚好,多谢公公。二……陆指挥使呢?” “锦衣卫有事,陆大人先走了。陆大人走前交代奴婢,如果姑娘醒了,把这些送给姑娘。” 王言卿看清太监手里的舆具,让开身体,让太监进入。太监带着人将洗漱用的东西放好,又对王言卿作揖,说:“陆大人给您备了早膳,奴婢先出去盯着了。小六子就在屋外,姑娘梳洗完,叫他进来收拾。” 王言卿回礼道谢,太监侧开身体,并不肯受王言卿的礼,随即带着小六子出去了。等人走后,王言卿看着屋里小巧妥帖的洗漱工具,心想宫里人做什么都讲究,太监分明是怕她不习惯被宦官服侍,这才找借口退下,同时还提醒她一会有早饭。二哥时常和这些人混在一起,难怪说话永远在绕圈子。 王言卿洗漱完,正打算挽发髻时,陆珩回来了。陆珩和太监不同,他没什么避讳的,直接推门而入,正巧碰到王言卿梳妆。他看到王言卿往头上固定发簪,自然而然接过王言卿的头发:“头还疼吗?” 王言卿摇头,陆珩也不觉得在宫里能睡多好,淡淡带过道:“今日辛苦你了,再忍一忍,回府就能好好休息了。” 王言卿见陆珩帮她固定头发,以为他对此很熟悉,便放心地放开手。结果整理好的发丝在陆珩手里完全变了形,他手指修长,动作从容,但发髻却歪成不像样子。王言卿没办法,只能全部拆除,重新梳一遍。 这回王言卿不敢再让陆珩搭手了,她一边重复先前的动作,一边从镜中狐疑地瞥陆珩:“二哥,你竟然不会?” 陆珩心想他怎么会盘女子发髻,他正要说话,忽然想到他应该是一个有着十年养妹妹经验的人,怎么能不会梳女子头发呢?陆珩忍住,轻描淡写说:“你以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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