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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 “我当时便知道梁榕多半遭遇不测了。藏书最能反映一个人的性格,我去书架前查看,发现上面的书看似杂乱,其实是按照朝代分布的。唯独有一本,是宋藏本,却被放到了元代的杂记里。” 王言卿侧躺在引枕上,下巴抵着陆珩的披风,灯光像在两人身上打了一层釉光,对比之下王言卿的下巴愈白,陆珩的披风愈黑。陆珩修长的手指缓缓在王言卿头发中拨弄,她没有理会那双手,有些惊讶地问:“那些书并非正经学问,而是游记杂谈。二哥,你连这些东西都知道?” 如今大兴八股,科举考的才是正经学问,其余一概是歪门邪说。反正那些书王言卿是一本都没看过,她压根不知道那些书本在讲什么,而陆珩却在一堆书中,一眼找出有一本朝代不一样。 陆珩低低笑了笑,绕着王言卿的发丝在指尖打圈:“我也没看过,囫囵知道大概而已。梁榕这种性格的人不可能将藏书放错,一定是另一个人手忙脚乱之间,随便将桌子上的书归入书架。我将那本书抽出来,没翻几页就发现上面有水渍。水渍浅淡,边缘发褐,应当是茶水。我便推测,事发之前梁榕在书案上看累了,便放下笔,挪到榻上歪躺着看,后来凶手进屋,作案时不慎撞翻茶水,把书打湿了。凶手心慌意乱,赶紧将书本混入书架中,以免有人发现他来过。他出于心虚,将榻上所有东西都清理干净,我去榻边检查,发现茶几上面落的灰和桌案上不一样,明显后面又有人进去擦拭过。若不是案发之地,凶手何必这样上心?” 王言卿点头,难怪陆珩当时在榻边停留了那么久,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在还原现场了。王言卿问:“所以,榻边缘那些划痕,也和梁榕之死有关?” 陆珩淡淡唔了声,说:“没有见到尸体前,不能太早下结论。不过,那些划痕细而深,有细微的翻卷痕迹,看粗细应当是指甲。案几腿下面的榻垫上有洇湿的痕迹,当时茶盏应当放在榻几上,被撞翻,茶水浸湿了书,还有一部分顺着桌腿流到榻上。案几虽然擦拭了好几遍,他们却忘了清理下面的榻。按这些痕迹,梁榕应当是躺在榻上被杀害,临死前挣扎,在边缘扣出划痕。梁芙听到的那些闷闷声,应当就是梁榕挣扎的动静。” 陆珩说完,绕着王言卿的头发,随意补充了一句:“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证据还得等尸体出来。” “这已经很厉害了。”王言卿叹服地应了一声,她想到自己,有些气馁地说道,“我和你一起去看书房,但我只看到表面,什么都没发现,不像二哥,连作案过程都差不多推出来了。二哥侦查能力这么强,哪里还需要我呢?” 陆珩低笑一声,手掌上移,揉了揉王言卿的头顶,说:“卿卿高看我了,办案看的是经验,见的多了,自然而然就注意到了。不像是卿卿,洞察秋毫,天赋异禀。” “你又在哄我。” 陆珩低头,看到腿边美人侧卧,肌肤如玉,黑发四散垂在榻边,有几缕还勾到他衣服上。这是全然信赖、毫不设防的姿态,她垂着眼睛,微微咬着唇,还在内疚没能帮上他。 陆珩突然就明白傅霆州为什么把她藏了十年。若他有这样一个“妹妹”,必然也小心收藏,妥帖安置,不让外人有丝毫机会。 “怎么会呢?”陆珩慢悠悠开口,手指从头发流连到她脸颊,缓慢勾勒她的侧脸弧度,“破案非一人之功,侦查、审讯、缉捕各有其职。你有你的用处,你要相信你自己。” “真的?” “真的。”陆珩说完,用手掌捂住王言卿的眼睛,说,“别人家姑娘睡觉前听才子佳人的故事,你倒好,尽问这些凶事。剩下的我明日再和你说,你该睡了。” 眼睛上覆着陆珩的手掌,鼻端萦绕着他的气息,而他,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存在感无比强烈。王言卿无端觉得非常安心,闭上眼睛,竟也慢慢睡着了。 王言卿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陆珩收回手,在灯光下默默注视着她。他原本觉得王言卿一个姑娘家,待在全是男人的锦衣卫卫所里不安全,所以让她留在他的房间里。现在想想,可能待在他身边,才是最不安全的。 陆珩手搭在膝上,略出神地盯着灯光。他今年二十二岁,这个年纪对官场来说正值青春,可是对于成家立业来说,却有些太迟了。因为他迟迟没有娶妻,京城中私底下有不少揣测,喜男风、不举、床笫间有变态爱好等传言比比皆是,甚至还有人说,是他做多了缺德事,所以子嗣有缺,注定要绝后。 陆珩都知道,但他懒得理会。他没有娶妻,纯粹是因为不想娶,正好今年碰上守孝,他顺势又推了。 不娶妻的好处很现实,他不喜欢被人牵制,更不喜欢暴露弱点,有了家室,那就是立了一个人尽皆知的靶子,岳家聪明还好,如果岳父蠢,还会反过来拖累他。而且帝心猜忌,党争激烈,他不想因为一个女人破坏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衡。最重要的是,陆珩发自内心地认为,此生他不可能信任人。 他连生养他的父母都信不过,怎么能在另一个陌生女人身边安心入眠,将自己的一言一行全部暴露在对方面前呢?他在朝堂和皇帝勾心斗角,在南镇抚司和大臣勾心斗角,他不想回了家,还要和枕边人勾心斗角。 他娶的妻子,多半也是父兄手握重权的贵族小姐。这种贵族小姐从小就被家族洗了脑,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想着娘家。而陆珩身份特殊,最忌讳走漏消息,他光想想要和一个女人同床异梦,彼此试探,就觉得意兴阑珊。 不娶妻的好处有很多,但娶妻的好处一条都没有。陆珩很了解自己,既然信不过,不如不娶,一了百了。但现在,他感受着王言卿清浅的呼吸,身上淡淡的暖香,靠在他腿边全然信赖的姿态,心想,或许娶妻未必没有好处。 明明最开始,他只是想利用她。陆珩深知骗人的要义,要想让别人相信,首先就要让自己相信。他想象他真的有一个青梅竹马、相伴十年的妹妹,如果王言卿七岁就来到他们家,十年来一起读书习武,他们相处时会是什么模样?陆珩在心里想象,然后照着这个样子对待王言卿。 沉浸式演戏演得久了,就会觉得确实如此。后来陆珩忍不住想,如果他真有这样一个妹妹就好了,这是他难得信得过的人,不用担心她背叛,不用担心她别有目的,也不用担心她不习惯陆家。待她成年,两人顺理成章完婚,甚至连爹娘称谓都不用改。 如果父亲当初真的收养她回来就好了。可惜,没有如果。 他父亲是锦衣卫,谨小慎微,冷漠多疑,从一开始,就不会带人回府。陆珩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也就注定,他终身都无法相信另一个人。 他理了理王言卿脸边的绒毛,起身去另一边看公文。他人在保定府,但京城大牢里的事还等着他,皇帝的耐心所剩无几,张永萧敬贪污一案,必须尽快解决。 至于王言卿,她现在误以为他是二哥,才对他百般讨好。一旦她知道真相,必会对他刀剑相向。此刻所有温情都是包着毒的糖,她现在对他越信任,等将来恢复记忆,就会越恨他。 而看她的样子,距离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陆珩暗暗道了声可惜。 第19章 脆弱 王言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她在睡梦中并不安生,仿佛身处一阵空茫中,她不断跑,四肢却被束缚,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忽然她感觉到一阵下坠,王言卿一震,猛地惊醒过来。 她身上还盖着陆珩的披风,但身边已不见他的踪影。王言卿按着衣服,缓慢坐起来。 屋里没有点灯,借着窗外的火光,隐约能看到书桌上放着东西。角落里的炭盆已经熄灭很久,屋里空空荡荡,寒气从地上爬上来,显得尤为冷清。 王言卿心中一凉,陆珩走了? · 此刻的陆珩正下了马,他神情冷淡,随意将缰绳扔给后面的人,大步朝里走去:“人在哪里?” “回指挥使,在前面,已经围起来了。” 陆珩本来在保定府看公文,他再缺德也不至于占一个入睡女子的便宜,他将屏风拉住,自己在案后看京城公函。丑时,去满城搜山的锦衣卫回来,说人找到了。陆珩怕吵醒王言卿,没有声张,悄悄带着人出门。 锦衣卫有自己的情报网,官府其他机构一见锦衣卫办案,没人敢拦,所以锦衣卫真想查什么案子,向来很快。才半晚上,前线就有结果了。 锦衣卫找到梁榕的尸体后,本想拉回来,但是陆珩不让,亲自出城查看尸体。夜晚按律不得出入,但来的人是陆珩,城门守卫什么话都不敢说,乖乖打开城门。 陆珩一马当先,几乎都没有减速,踏着寒风从城门疾驰而过,没过多久就到达抛尸地点。陆珩听到属下回话,点点头,示意在前面带路。领头的人亲自拿了火把,小心引在陆珩前面。 冬夜的风又寒又烈,冷风从深山中卷过,呜呜不绝,宛如婴孩啼哭。火光被寒气吹的左右摇晃,在幢幢黑影中,陆珩隐约看到前面躺着一具尸体。 沟渠里倒着一个男子,身高大概六尺上下,体型瘦削,皮肤膨胀,面、口、鼻等处已有腐败迹象,身上套着一件厚重的黑灰鼠斗篷。火把的光时明时暗,光影从尸体身上掠过,显得阴沉可怕。 两旁锦衣卫怕陆珩不喜,连忙道:“指挥使,这具尸体应当有些天了,已经出现腐败和异味。指挥使不必靠近,有什么吩咐交待属下就好了。” 陆珩没在意,继续往前走。诏狱里再血腥的场面他都见过,活人他都不怕,何况一具死尸。这还是外面天冷,尸体没怎么坏,要是夏天,尸体会更难看。 陆珩停在尸体旁,仔细看了一会,问:“他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你们动过吗?” 领头模样的那个人答道:“属下发现尸身时不敢妄动,立刻派人给指挥使回话,并没有挪动过。” “叫人来认了吗?” “没叫梁家人来,但卫所里有和梁卫相熟的人,他们过来看了,说就是梁榕。” 陆珩点点头,突然朝旁边伸手道:“拿手套来。” 周围人听到都是一惊:“指挥使……” 陆珩没说话,抬眼冷冷扫了他们一眼,众人顿时噤声,乖乖给陆珩递来手套。陆珩带上手套,按了按尸体的皮肤,又解开他脖颈上的斗篷。 这件斗篷沉重,应当就是门房所说的新斗篷了。陆珩解开笨重的皮毛,按住尸体的喉咙。梁榕尸体已经有些变形,但是还能看出面色发绀,双眼大睁,眼珠有点状血痕,嘴唇、指甲呈紫青色。 陆珩收回手,稍有动作,旁边的人就连忙蹲身代劳。陆珩没有制止,说道:“把他的衣袖解开,小心些,不要破坏了他的表面。” 梁榕已经抛尸半个月,哪怕现在天气冷,尸体腐坏的慢,他的四肢也异变很多。他的骨肉和衣服连在一起,很不好解,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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