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将两截断发打结,放在一个精致的木盒中。他平素总低吟浅笑,如今低头看木盒时没有表情,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陆珩将木盒收好,然后扶住王言卿,说:“合卺之后,该进行下一项了。” 王言卿还在想合卺酒的下一项是什么,撒帐还是子孙饺?她饮了酒后思绪好像变得特别慢,还不等她想明白,忽然身体一轻,被陆珩抱到梳妆台上。 王言卿下意识抓住陆珩的手臂,问:“哥哥,怎么了?” 又叫回他哥哥了,陆珩唯独庆幸没有叫他二哥。陆珩轻轻将她的膝盖分开,诱哄般说:“卿卿又不乖了,你该叫我什么?” “哥哥?” “不是,另一个。” 王言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茫然看着他。陆珩也不着急,从容但坚决地让她想。王言卿想了很久,终于小心试探着问:“夫君?” “卿卿真乖。”陆珩心满意足,他爱恋地摩挲着方才那截断发的边缘,低低道,“再喊一句。” “夫君……”王言卿脑子迷迷糊糊的,下意识顺着陆珩的意思说话。一阵冷风吹在她身上,她才发现衬裙不见踪影,只剩一层庄重、华丽但又格外宽大的织金马面裙盖在她腿上。 王言卿霎间想起什么,连着酒意也醒了三分。王言卿忙道:“等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剩下的话她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咬着唇,恨恨在陆珩肩上捶打:“放浪,这是婚礼礼服,快放我下去!” 陆珩感受到她捶在他肩上的力道,欣慰道:“看来你很有精力。这就再好不过了。” 锦绣红影中,一个男子站在梳妆台前,衣冠端正,长身玉立。妆台边缘堆叠着盛大的女子裙摆,黑红色的布料从桌边垂下,层层叠叠,端庄华贵。忽然一道克制的促声戛然而止,袖摆扫过桌面,室内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金玉珠翠落了一地。 与此同时,傅霆州也在众人起哄声中挑开洪晚情的盖头,饮下合卺酒。苦酒入喉,一路留下辛辣的痛意。身周洋溢着欢笑,眼前女子娇羞地低着头,傅霆州有一瞬间觉得自己醉了,他眼前竟然出现重影,看到一个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月照九州,各奔东西。悲欢不同归去来,万里春风动江柳。 她说她要离京,此去一别两宽,还说小时候的约定不作数,不过孩童戏言。是傅霆州最先背弃了他们的约定,他没有脸挽留她。既然她执意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去打扰,或许就是傅霆州最后能为她做的了。 傅霆州想,天下之大,没有谁离开了另一个人就没法活。他会有新的生活和家庭,他会习惯的。 但为什么,他心底却空落落的? · 王言卿第二天醒来时天色还早,她睁眼时迷糊了好一会,为什么床帐看起来这么陌生?她往旁边看去,忽然透过床帐缝隙,看到了堆积在地上的大红礼服。 王言卿一下子清醒,昨夜的记忆也回到脑海中。王言卿再看睡在她旁边那张平静英挺的侧脸,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王言卿顾不上身体不舒服,随便在床柜中找了件中衣披在身上,掀被下床,好歹趁丫鬟进来前将衣服收拾好。不只是地上的衣服,还有梳妆台、屏风…… 简直不堪入目。 王言卿虽然气陆珩轻狂,但也没想吵醒他,打算悄悄从他身边跨过去。但是王言卿才爬了一半,身边突然伸出一双手,将她拦腰抱住。 王言卿冷不防被人拦住,失力跌到陆珩怀里。陆珩安然闭着眼,唇边含笑,胸腔微微震动,问:“去哪?” 王言卿昨夜是混乱中睡着的,刚才醒来时连小衣都没穿,她虽然披了件中衣,但系带粗粗扣着,被他一扯,衣襟将落不落。她一身欺霜赛雪的肌肤半遮半掩靠在陆珩身上,王言卿也不敢大动,悄悄掰陆珩的手臂:“没什么,我去收拾衣服。” “为什么要收拾?” 王言卿被他疑惑的语气问住了,憋了好一会才说:“外面那个样子……被人看到成何体统?” “我们成亲了。” 王言卿听后,完全理解不了陆珩的意思:“所以呢?” 陆珩感受着怀中柔若无骨、清凝似水的触感,抱着她翻了个身,将她放在床铺上,手掌不由自主地朝那截勾魂的腰线弧度划去:“他们会习惯的。” 王言卿一听,脸色微变。这个禽兽,莫非以后他还想做类似的事情?王言卿一点都不想习惯,她想要起身,刚一动作,陆珩搭在她腰上的手就威胁地收紧:“还敢动?” 王言卿感觉到什么,只能僵硬停下。经过这一番折腾,她的中衣彻底散开了,纯白的中衣覆在她的身段上,隐约可见纤长的脖颈、优美的锁骨、雪缎一样的肌肤,腰侧被一双手臂压住,宽松的衣袍折叠出层层皱褶,再下方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 王言卿浑身僵直,她悄悄活动长腿,将腰肢调整到一个舒服的角度。她盯着陆珩近在咫尺的脸,问:“昨夜你在酒里加什么了?” 陆珩阖着眼睛,这样看睫毛竟十分纤长。他眼睑动了动,声音中流露出笑意:“我在你心中,竟是需要给女人下药的人吗?” 陆珩脸上最出彩的就是他的眼睛,波光潋滟,天生含笑,王言卿大部分时间都被他的眼睛吸引走。如今他闭着眼,仿佛没有了干扰项,能清晰看到他流畅的骨相、英挺的眉宇、高窄的鼻梁,据说嘴唇薄的人薄情,他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竟有几分俊美英武、遗世独立的感觉。 但王言卿知道这是假象,因为他的手已经穿过衣襟,意味不明地在她腰上打圈。王言卿双腿无意识绷紧了,暗暗咬着牙道:“你敢说昨夜的酒里你没动手脚?” “冤枉。”陆珩唇边含笑,手臂收紧,将怀中柔软得不可思议的暖玉拥紧,“我只是端来一杯酒劲醇厚、容易暖身的酒,怎么就动手脚了?” “你故意的?” “我昨日做了许多事情,你指哪一件?” 王言卿眼前猛然浮现出昨夜的孟浪,脸一下子红了。陆珩不知道从哪里学来那些东西,花样极多,昨天后半段王言卿都崩溃了,唯独求他回床榻,但他不,偏要在一些不是做这种事情的地方勉强,王言卿都没法面对她的梳妆镜了。 陆珩见王言卿咬着唇说不出话来,轻笑一声,俯身将她抱紧,下巴深深压在她锁骨上,说:“上次时我就很遗憾,这么漂亮的衣服,却不是我亲手脱下来。就当让我圆梦了。” 王言卿恨恨道:“我看你做的是春梦。” 陆珩低笑,终于睁开眼睛,意味深长凝视着她:“那我倒是希望这个梦能久一点。” 王言卿听到危险的意味,连忙说:“你一会还要去镇抚司,不要胡闹。” 这时候官职高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陆珩好整以暇道:“我就算不去,又有谁敢说我呢?” 王言卿一听,生怕他真的一白天都留下来胡闹,那她就再也没脸见人了。王言卿感觉到一触即发,她浑身一动不敢动,最后咬着唇,低声求情:“夫君……” 她的声音娇娇柔柔,还带着些可怜兮兮的委屈,陆珩哪怕很想继续下去,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顾。 陆珩低头,在她锁骨上吮下一个标记,哑着嗓音道:“再喊一次。” “夫君。” 陆珩终于明白什么叫温柔乡就是英雄冢,他心里柔软的像水一样,咬住她嘴唇用力发泄,最后抵着她额头道:“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说: 悲欢不同归去来,万里春风动江柳。——孟郊《夷门雪赠主人》 第118章 情报 陆珩像做出什么重大牺牲一样起身了,王言卿躺在床帐里,裹着锦被,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 昨夜陆珩折腾了很久,两套衣服都变得无法直视。不过陆珩官服有许多套,一年四季各不重样,他换一身新的穿,并不影响出门。 陆珩熟练地系好飞鱼服、扣好护腕,他拿起绣春刀欲要出门,回头看到王言卿躺在帷幔中,身体缩在大红锦被里,几乎看不出起伏,唯有一头秀发散在床榻上,犹如海棠春眠,香雾空蒙,袅月转廊。 陆珩都要出门的步子硬生生转了向。他大步跨过狼藉的地面,用刀柄掀开床帐。王言卿惊讶地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陆珩俯身,在她唇上深深一吻。 陆珩这一吻持续了很久,等他直起腰来,王言卿的嘴唇已经红肿,陆珩的唇角也渗出一丝血迹。陆珩用食指关节蹭了下嘴唇,看到上面的血丝,似笑非笑看着王言卿道:“敢咬我,等我回来和你算账。” 王言卿气喘吁吁倒在松软的云被内,非常不服自己的罪名。她舌根近乎发麻,明明是他太过分,她的牙才不小心磕到他嘴唇,怎么就成了她的错?陆珩见她一脸不忿,挑眉笑道:“不服气?” 王言卿的回答是提着锦被转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她侧身躺着,大红锦被盖住她半截肩膀,勾勒出玲珑修长的侧面线条。陆珩看着那段猛然陷下去的腰臀线,喉咙发痒,他知道他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要不然,今日就真没法出门了。 陆珩心里已经琢磨起回来后如何让她哭着认罪,但现在,他却将绣春刀放在床沿上,俯身将被子拉高,盖住她的肩膀。 陆珩在她脸颊轻轻啄了口,低声说:“安心睡吧,我让她们在外面等着,不打扰你睡觉。” 王言卿闭着眼,一副睡着了的模样,完全不搭理陆珩的话。她听到床帐落下的声音,随即是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然后,屋门开合,他停在外面,低声交代了什么话。 隔着帷幔和门窗,王言卿没听清,但大概是陆珩让丫鬟们安静,不允许打扰夫人睡觉之类的话。丫鬟们整齐应诺,随后屋外就彻底安静下去,连脚步声都微不可闻。 王言卿慢慢睁开眼,睫毛像鸦羽一样细细翕动。陆珩这回是真的走了,她昨夜被折腾了大半宿,身体本来倦极,但现在陆珩走了,她却毫无睡意。王言卿在床上躺了一会,悄悄起身,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下床。 王言卿看到床帐外的场面,脸腾地通红,昨夜那些记忆争先恐后浮现在她眼前。王言卿红着脸,赶紧低头收捡衣物。 陆珩就是一个披着衣冠的禽兽!王言卿最开始真以为他要重续大婚礼仪,他骗她穿好了嫁衣,把她灌醉,然后就不装了。她穿着女子一生最隆重、最庄严的广袖霞帔,陆珩也穿着正二品飞鱼服,看着衣冠楚楚,却在衣服下行苟且之事。 梳妆台的情况最是惨烈,华美的长裙堆叠在地上,珠花、首饰掉落一地,有几串项链都摔断了,珍珠、宝石四散。王言卿先去收拾衣服,她看到一寸千金的织金马面裙变得皱巴巴的,上面还有可疑暗迹,她脸烧得要着火,都不敢细看,胡乱团成一团收好。 王言卿先把衣服叠好,大件的首饰塞回盒子,至于那些碎了一地的珍珠,只能再找功夫复原。王言卿飞快收拾残局时,无意一瞥,在鎏金铜镜中看到了自己。 铜镜打磨得非常平整,照影清晰,须发可见。镜中人长发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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