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这个人最是斤斤计较。 “怪不得。”樊音嘴里振振有词,“怪不得你不肯帮助我了,怪不得这辈子你要这么做……” 她精神俨然有些不正常。 很快,她又抱住我的腿求饶: “宴京,我都是被赵煦骗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一直对你是真心的,是赵煦告诉我,你这样的人应该吊着,我才做了那样的事,你相信我。” 她哭得我整个头都大了。 “够了,樊音,你有什么脸把这件事都推到赵煦身上。”我厉声说道,“是他拿着刀逼你疏远我的吗?是他拿着刀告诉你不要对我太好吗,我对你掏心掏肺,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没脑子,离开你就不能活啊!” 我的吼声让樊音愣住。 她竟然红了眼睛,“不,不是,宴京,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了。 我给李胜一个眼神,她上前将樊音拦住。 我快步离开这个教室。 樊音的叫声一直在我身后回响。 不过很快她就没心思喊我的名字了。 刚才那一幕还有那些家长看着,他们一而再再而三被樊音耍,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外加他们不敢惹我们周家,便把所有的怒意都发泄到了樊音身上。 得知自己孩子必须复读了,他们手下都没有留情。 据说那天血流了一地,学校保安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将樊音和赵煦两个人救了出来。 两个人住了院。 我让保姆把两个人的东西都送了过去。 期间赵煦爸爸跟我求情,我觉得难受,让老管家给了三个月的工资,把人辞退了。 樊音倒是命大,很快就清醒过来。 不过从她清醒那一刻,就开始给我打电话。 我不接,她就打到了别人手机上。 我身边的人都被她骚扰了一个遍。 她甚至都打到了我爸那里。 别人拿她没办法,我爸听说之后,一个电话打过去,本来在医院养伤不需要负刑事责任的樊音被抓了进去。 审判书下来得很快,因为破坏考场纪律,影响重大,樊音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据说在法院上等判决的时候,樊音一直叫嚣她是我的未婚妻,是将来的周太太,让所有人不要动她。 听说法官觉得她精神堪忧,还想着要不要找个精神医生看她。 等她彻底进了监狱,我才算清静下来。 赵煦到底是没逃脱网暴。 他作弊判不了刑。 也不算什么大新闻。 偏偏樊音撕毁卷子这件事被人传开了。 很快两个人的爱情故事也传得沸沸扬扬,现在网友们都很闲,不到半天就扒出了赵煦的身份。 赵煦心思敏感。 上一世能被这些言论逼得抑郁,这一世依旧被逼到了抑郁。 在同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他在这个城市最高的楼跳了下来。 不过还是被救了。 开玩笑,那个楼是我家的。 知道赵煦会跳楼后,我每天都派人去巡逻,就防着他跳楼影响我家的房价。 好在我机智,把人救了下来。 赵煦跳的时候还没啥,下来以后忽然大彻大悟了。 眼神都跟着清澈了不少。 得知是我吩咐的人定期巡逻,他竟然还来感谢我,说他以前做错了事。 这件事最倒霉的还是那些同学。 为了帮他们,我还是办了个复习班,请了几个金牌教师。 一年后,他们顺利考进心仪的大学。 我也顺利出了国。 这次,没有人把我扔下来了。 (完) 夏清清楚砚 ----------------- 故事会平台:怀瑾书摘 ----------------- 第十八次看到杜若薇从楚砚的房里出来,我终于死心了。 一路同行的苏掌事蹙着眉,转眸看向我:“清清,再过半月你便二十五,到了可以出宫的年纪,当真要为了九千岁继续蹉跎在这深宫?” 我蜷紧手,心底一片潮湿。 半年前面临这个问题时,我还义无反顾的选择为了楚砚继续留下。 可现在,我犹豫了。 苏掌事看我还在沉默,叹了口气:“虽然你和楚爷有过青梅竹马的婚约,但他现在毕竟是断了子孙根的宦官,你和他是没有结果的。” “离递交出宫名单还有两日,你好好考虑,是要为了他继续在宫里蹉跎一辈子,还是出宫过自己的人生。”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我倚着梅树静静伫立,直到天空簌簌落下雪花,才堪堪回过神。 顺着柳绿红墙的宫道,我踩着积雪回了东厂京华园。 天上的雪花飘飘扬扬,落到脸上瞬间化成了水。 冰冰凉凉的,亦如我此刻的心。 院内,我看着一身鹅粉大宫女服侍的杜若薇走远,才深吸一口气进了竹苑书房。 一身玄袍的楚砚拿着一张鸳鸯戏水的帕子擦着手,见我进来,眉头微蹙。 “清清,这里你不该来。” 我一怔,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从前他的竹苑我来去自如,自从杜若薇来了后,我连见他一面都成了奢望。 “天寒地冷,我给你端来御膳房的炭火取暖。” 我淡声说着,将手里的火炉子放在了书桌上。 楚砚瞥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拿。 “以后这些小事不用你做,底下的奴才会安顿好。” 我蜷紧手心,平静地点了点头。 “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我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我和楚砚曾是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 但人人都说我是天生的丧门星。 一出生便克死母亲,及笄那年父亲也因一场大病而死。 孤苦无依之际,是楚砚护住了我。 他说:“别哭,我带你入宫。” 在那个雨夜,他一手撑伞,一手牵着我,进了宫墙柳绿的深宫大门。 宫中人欺我弱小,他时时刻刻将我带在身边当差,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还对我说:“清清,往后这冰天雪地的深宫,就是你的家。” 也是那一天,我才知道他断了子孙根在宫里做了太监。 一年又一年,我陪着他从籍籍无名的小太监,变成权倾朝野的东厂九千岁。 陪他风风雨雨走了十年,我蹉跎了岁月,也没能等到他拿着婚书给我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是等来了他和皇后身边大宫女杜若薇的日日欢好。 既然等不到,我也该明白,人要及时止损。 当初因为楚砚一把遮风挡雨的伞,我为他留在宫里十年。 但往后的人生,我该自己走了。 第二日一早,我去了翠竹宫,将手中的宫牌递交给苏掌事。 “苏姑姑,我想好了,我愿意脱离宫籍,离开皇宫。” 苏掌事看着我,眼尾带着些许欣慰。 “想通就好,你这么好的姑娘就应该出宫找个好男人嫁了,哪能在这宫里蹉跎一辈子。” 我颔首点头:“姑姑说的是。” 苏掌事收走了我的宫牌,在宫女名册上找到“夏清清”三个字,郑重画了个红圈。 “还剩半个月,你做好差事交接,再好好跟楚爷告个别吧。” “你是他亲自带进宫的,如今要走,也该有始有终。” 我回了梅苑。 看着院子里那棵开满红花的梅树,我有些恍惚。 初入宫时楚砚和我亲手种下的小树苗,已经长成了一株傲雪寒树。 只是今年这场雪格外大,将满树的梅枝全都压弯了腰。 真真是残花萧条。 我回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 入宫十年,屋子里都是一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身外之物。 唯有藏于枕头底下的木盒,被我每日擦灰除尘。 打开盒盖,里面是我和楚砚的婚书。 “楚夏两姓联姻,同心同德共写鸳鸯谱,谨订此约。” 当年双方父母为我和楚砚指腹为婚,定下嫁娶之期。 如今遥望无期,这婚书也该作废了。 傍晚,忙完御膳房的差事。 我拿着婚书去了竹苑。 我想同楚砚说清楚,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彼此间再无瓜葛。 院内,竹叶摇曳。 楚砚正坐在亭子里拨弄火盆里的炭火。 见我过来,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有事?” 我走上前,将包裹着婚书的布帛递给他。 “这个想给你看看。” 楚砚漫不经心的接过,掀起眼皮问我:“什么东西?” “不太重要,只是一些旧事需要……” 我的话尚未说完,楚砚直接将布帛丢进火盆。 “既然不重要,烧了就行。” 音落,火星四溅,烟雾缭绕。 我怔怔看着布帛内的婚书被烧成灰烬,呼吸顿了几息。 解除婚约本要双方在婚书上签字,带去官府销毁。 如今他亲手烧了,倒也算少了一道流程。 四周一阵寂静。 只余炭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我正要转身离开,倏地看到楚砚腰间别着的一条粉荷帕子。 只一眼,我就认出了那是杜若薇的绣帕。 楚砚的声音骤然响起:“若薇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稳住她等于稳住了整个后宫人心。” 听到他的解释,我连忙移开视线。 “没关系,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雪又簌簌的开始下了,我迎着寒雪回了梅苑。 从火炉里找到一根烧尽的木炭,我在门板后画了一条黑线。 还剩十四日,便是我的离开之期。 一夜无眠。 次日清早,我继续清理东西。 绣得歪歪扭扭的祥云荷包,是七年前我半夜偷偷为楚砚准备的生辰礼。 带红纹的流苏平安扣,是五年前我去白马寺三叩九拜为楚砚求来保平安的。 还有紫檀木簪和流银簪子,都是我精挑细选寻了很久买回来,想送给楚砚却被他拒收的礼物。 一样又一样,全都被他拒之门外。 “夏清清,这些东西,楚府的少年楚砚可以收,但我不能。” “身在东厂,在没有坐上那个最高位之前,我不允许任何绊脚石的出现。” 当年那个将我捧在手心疼的少年郎,就这样变成了血雨腥风的冷血刽子手。 我以为他是在蛰伏隐忍,但却一次又一次看着他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杜若薇。 粉色的荷花手帕,鸳鸯戏水的香囊…… 他曾视为绊脚石的女子赠物,都被视若珍宝的随身携带。 什么是爱,什么是施舍的怜惜,我早该明白的。 我将所有东西全都清理好,一并丢了出去。 连同心底那个少年郎,一起扔掉。 忙好后,我直接去了御膳房当值。 已经决定要离宫,有许多差事都要和年轻宫女做交接,这一忙就直接到了晚上。 紫禁城的雪夜格外寂静,唯有我踩着积雪走路的沙沙声。 拐角处,喝得醉醺醺的吴公公朝我摇摇晃晃走来。 他在太后身边当值,玩弄过不少宫女,连年轻白嫩的小太监也难逃他手。 我下意识想要换条道避开他,却被他直接拦住去路。 “清清,你已二十五了,楚砚和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做了对食,往后漫漫长夜你如何是好?” 听着他带着醉意的问询,我连连后退保持安全距离。 “谢公公关心,我已经准备出宫了。” 吴公公两眼都粘在我身上:“你一把年纪了出宫也找不到男人嫁,还不如留在我的府邸,公公我心疼你!” 说着,他一把抱住我,将我抵靠在墙角开始上下其手。 “放开我!” 我连忙挣扎,但男女力量悬殊,我根本阻拦不了吴公公分毫。 “撕拉”一声,我的外衫被撕开。 冰冷的雪水浸透我的里衣。 绝望之际,一道寒光从远而近,吴公公瞬间无生息地倒在了地上。 我惊得发抖,一抬眸就看到一身黑衣的楚砚,手里握着沾血的匕首。 他整个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一双眼眸带着弑杀之气。 他利落的扛起吴公公丢进了一旁废宫的枯井里,再将披风盖在我身上。 “在宫里这么多年,还没学会保护自己?夏清清,我不会每次都在。” 他的声音很冷,比浸透我衣裳的冰雪还要冷。 回了梅苑。 楚砚将屋里的火炉点燃,再将窗户拉开一条缝。 随后,他看向床榻上还惊魂未定的我,语气低沉:“好好休息,以后不要太晚在外面晃悠。” 说完他就往外走去,临到门口又补充了一句。 “宫里少个太监宫女是常事,日后你不要再惹出这样的麻烦。”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好像又回到了及笄那年的暴雨天,我蜷缩在屋檐下无家可归。 一身锦衣的少年楚砚撑着一把墨色的油纸伞朝我走来,为我挡住了风雨。 “别怕,以后有我。” 可梦醒之后,风雨变成了狂风大雪,敞开的窗户刮进来的寒风,带着蚀骨的寒意。 我知道,往后能为我挡风挡雨的人,只有我自己了。 起床整顿一番,我拿着墙角的木炭继续在门上画了一道竖线。 我继续收拾着行李,楚砚来了。 许是昨夜天黑他没留意,今日一进门他就发现了屋子里的异常。 “你房里怎么空荡荡的?” 我寻了个借口:“怕生灰,不常用的都收起来了。” 他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而问我。 “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今年想要什么礼物?” 我怔了一瞬,才想起来自己的生辰就在出宫的前一天。 以往每年生辰,我都央求着楚砚给我送礼物,但他却从未放在心上。 这一次他主动提及,倒让我有些不适。 我想了想,随即摇头:“没什么想要的。” 现在我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这里,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再做宫中囚鸟。 楚砚皱眉思索一番,做了定论。 “钦天监说过几日会有七星连珠的天象,到时候我带你去摘星楼看,就当给你的生辰礼了。” 说完,他眉眼深沉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有些恍惚。 若是从前我听到他这样说,定会开心到小鹿乱撞。 能和他一起看月亮赏星星,做尽人间的浪漫事,是我这些年藏于心底的少女悸动。 但现在,我心底所有的涟漪全都无痕,唯有心如止水。 修整一番,我准备去御膳房当值。 倏地看到地上落了一块鹅粉手帕,绣着两朵清丽荷花。 想必是楚砚方才不慎掉在这儿的,我捡起来准备去竹苑还给他。 谁知刚踏入院内,就听见他书房里传出一阵萎靡娇媚声。 “九千岁,别碰那里,薇儿疼——” 我掌心一松,手里的帕子落到了积雪上,被一点点掩埋。 转了身,我轻声失笑,微微红了眼眶。 明知道来楚砚的院子,会撞见这一幕,又何必来庸人自扰呢? 我没再管地上的帕子,一步步走出竹苑。 接连几日,我都没再踏足楚砚的院子。 而是早出晚归做好自己在御膳房最后几日的差事。 雪停这天,和我一同当值的宫女小玉儿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怎么了?”我问她。 小玉儿向我倒苦水:“夏姐姐,赵清最近对我很冷淡,我去找他,他都避而不见。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赵清是宫里的御前侍卫,半年前和小玉儿相识相恋,两人打的火热。 但近来一个月,的确没见他来过御膳房找小玉儿了。 作为过来人,我忍不住劝她。 “不要太相信男人,今年和我一起离宫吧!没必要在这深宫忧思劳神……” 小玉儿却摇头为赵清辩驳:“离了宫又能寻到什么好男人?赵清不一样,他说过会娶我的,我们已经在月下发过誓……” 她的话,让我咽回了原本想继续劝慰的话。 楚砚也曾说过会永远对我好,做我的避风伞。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年少时的誓言早已变成随风飘散的青烟,消失不见。 “夏姐姐,你和九千岁楚爷不是也有婚约吗,你这离了宫,以后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可如何是好?”小玉儿突然问我。 我微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清我和楚砚的事。 “我和他的婚约已不作数了。” 婚书已烧,什么羁绊都断了。 小玉儿叹了口气:“也是,楚爷是太监,没了子孙根,你再嫁给他也享不到一个正常女子该有的幸福。” “但偏偏楚爷不像其他阴柔残缺的太监,身材魁梧得跟个大将军一样,好多宫女都想和他对食……” 听她这样说,我脑海里浮现出了楚砚的模样。 他身高八尺,的确挺拔阳刚。 光着膀子的身形更是宽肩窄腰,身材好到让人移不开眼。 联想到他和杜若薇的种种,我不由得怀疑—— 楚砚真的是太监吗? 有些东西一旦播下种子,很快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晚上回到梅苑,我还在在想这件事。 若楚砚不是真太监,自己这十年的默默陪伴和付出算什么? 现如今我要走了,还是要弄明白这件事。 至少走也走的甘心。 晚上,回了京华园。 我本想去竹苑找楚砚直接问个清楚,左等又等却没等到他回。 索性,我直接进了他的房间。 夜深,打更人的声音响起。 “天寒地冻,小心火烛。” 与此同时,楚砚回了房。 他似是饮了不少酒,走路有些摇晃,一进屋就直接倒在了床榻上。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我屏息犹豫一番,轻手轻脚走到床榻边,看着熟睡的男人。 银白月光下,楚砚棱角分明的眉眼,是我曾经在梦里勾勒过无数次的模样。 可现在,我只想弄清一个真相。 我屏住呼吸,轻轻解开了他的裤腰带—— 倏地,手却被突然钳住。 “你干什么?” 霎时间,我身子发僵。 楚砚醒了。 面对他的质问,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竟不知你也学会了爬床的本事。”他的声音带着薄怒,一把甩开了我。 我趔趄着后退了几步,尴尬之余还是不甘心。 “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个真相。” 话刚出口,楚砚已经没了耐心继续听。 “出去!今夜之事不容有下次。” 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却能清晰感觉到他的嫌恶,好像我是什么肮脏的人。 我沉默后也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吹着冷风,我又清醒了几分。 夏清清啊夏清清。 既然都已经决定要走,又何必自寻烦恼,去探寻所谓的真相? 他是与不是,又与自己有何关系呢? 我自嘲一笑,摒散了脑海里所有的杂想。 翌日,我爬楚砚床榻之事在整个东厂传开。 “昨夜夏清清去爬楚爷的床,结果被扔了出来。” “九千岁不过可怜她,给她在这深宫一个安身处罢了,她倒是蹬鼻子上脸,二十几岁一把年纪了,还想着和如花似玉的若薇姑娘争宠!真是笑话!” 紧接着,他们一阵哄笑,又说起了我身世的八卦。 “听说那夏清清是个灾星,克父克母,投奔到楚家后又克死了楚家一百多口人,还让楚府嫡长子进宫做了太监。” “那她现在一直住这儿,我们会不会也跟着倒霉啊?” …… 小太监们走远,声音也渐渐消逝。 我心中泛起涟漪,一阵五味杂陈。 灾星也好,克星也罢。 还有几天我就会离开皇宫,不再影响他们任何一个人了。 下午,我去内务府领出宫的银钱。 拐角处,却迎面碰上了杜若薇。 她今日穿了一身崭新的宫衣,头上带着一支皇后赏赐的凤头钗,尽显雍容华贵之气。 “夏清清,再过些日子,我就要搬去竹苑和楚爷同住,我希望你别再跑来打扰,省得我见了心烦。” 听到她咄咄逼人的命令,我无心和她争论,只想在离开前少惹是非。 “多谢提醒。” 说完,我便绕道准备离开。 可杜若薇依旧拦住了我:“听说昨夜你爬了楚爷的床,但年轻的时候楚爷不愿意碰你,如今你年老色衰他更不会有半点兴趣,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我蜷紧手心,一脸平静地开口:“你放心,再过几日我便会离开,再不会出现在楚砚身边。” 听到我的话,杜若薇一脸狐疑,但还是冷哼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完,她就趾高气昂地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恍惚。 如今的我二十五,的确不再年轻。 可我最好的年华,都给了楚砚。 杜若薇比我年轻,比我貌美,可她终有一天也会老去,不是么? 收敛思绪,我深吸一口气。 现如今,我要做的,是赶紧出宫过我自己的日子。 而不是留在这宫里,磋磨我的时光,最后熬成了老宫女。 至于楚砚,我从始至终喜欢的都只是曾经那个给我撑伞的少年郎,而不是现在的九千岁。 我转身准备继续前行。 却看到一身玄色长袍的楚砚正站在不远处,正一脸阴郁的盯着我—— “再过几日,你要离开哪儿?” 我诧异。 楚砚竟也在这儿。 我垂着眼眸寻了个借口:“离开御膳房,不在那儿当差了。” 我不想节外生枝,只想安静离开,给彼此都留一丝体面。 “九千岁,我还要去内务府办事,就先走了。” 说完,我也不等他再说什么,就低着头径直离开。 身后的视线久久落在我身上,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回头。 在我将宫牌还给苏掌事的那一天起,我就没了回头路。 从内务府领了出宫补贴,我带回梅苑翻找出这些年我攒下的月银。 尽数倒在一起,再摊开手指头数了又数,足足八百两。 往后即便是我孤身一人,日子也能过的很好,不用再依附于他人。 这样,也挺好。 我看向门口那密密麻麻一排的黑竖线,弯腰拿起墙角的木炭再次添了一笔。 只有最后七日,便是离宫之期了。 如今要走,我唯一放不下的是院子里的那株梅花树。 在这高墙深院的皇宫,除了楚砚,和我相熟时间最长的就是这棵树。 我起身走到庭院,看到一树傲梅立雪中,宛如冬日画卷。 我帮它掸落树枝上的残雪,低声喃呢:“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你从一棵小树苗长到如今年年盛开,一晃都过去了十年。” “往后我不能再照顾你,也不能帮你掸雪除霜了,你要在土里使劲儿扎根生长,做冬日最耀眼的梅。” 梅花树像是有感应,簌簌的落下几朵小花。 我在树边站了很久,像是在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直到明月高悬,我才回梅苑。 走到院门口,我碰到了楚砚。 他喝了很多酒,脚步踉跄地在雪地里一深一浅地走着。 “清清……” 他扶着梅树,有些迷离地唤了我一声。 我叹了口气,上前把他搀扶回了房间。 只是打算离开时,却被楚砚拉住手腕。 “别走……” 我一怔,忍不住抬眸,倏地撞进他深沉的眼眸里。 我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以前,那时候的我们青梅竹马,无忧无虑。 在樱花树下荡秋千,在仲夏草地捉萤火虫…… 不过一息,我便清醒了过来。 眼前男人身上淡淡的花香,和袖口露出的半截荷花绣帕,都在告诉我。 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满心满眼唯有我的少年郎了。 我掰开楚砚的手想离开,却被他一把拽住压在身下。 炽热的气息迎面而来,带着灼烧我的温度。 男人粗粝的指腹抚摸我脸颊,嗓音暗哑:“薇儿……” 温柔缱绻,像呼唤了无数次。 我心头猛地一震。 莫大的屈辱感在我胃里灼痛。 “楚砚,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我是夏清清,不是杜若薇!” 身上的禁锢骤然变松,楚砚然放开我,转身倒头睡去。 我无暇判断他是醉睡过去,还是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只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夺门而出去。 梅苑不想回,偌大的京华园我也不想待。 迎着银白的月色,我踩着积雪去了东边的望月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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