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波林苒不认为多可怕。 最可怕的理当是令她卷进风波的人靠不住,幸而太子尚算靠谱。 萧照低头,微抿唇角继续替她擦药。 “那也是你本不该受的。” “殿下说得极是。”林苒弯唇,伸手摸一摸他的脑袋,“既然这般,不如太子殿下便以身相许。眼见天气转凉,今儿夜里恐怕要劳烦殿下为妾身暖床了。” 太子能诚心感到歉疚自非坏事。 可眼瞧着往后这样的事情只多不少,若次次这般一脸歉意,她也受不住。 林苒想,她果然更喜欢看太子羞恼却拿她没辙的样子。 比温柔小意有趣多了。 萧照在被林苒伸手摸头时重又抬眼。 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话语以及坦荡无谓的笑容落在耳中、眼底,他会意她不喜欢听这些话。 也对,把人卷进来,再说歉疚,有何意义?徒增厌烦。 远不如平日里对她好一些。 “好。”萧照毫不含糊也毫不犹豫应下林苒的话。替她擦过药,他将撩起的裙摆小心放下,稍作整理,方才补上一句,“孤自当为太子妃效力。” “那妾身却之不恭。” 林苒笑吟吟点头,眉眼不见分毫对今日一场遭遇的抱怨与不满。 回到东宫已然是晌午将至。 轿辇停在承鸾殿外,萧照下得轿辇,转过身来朝林苒伸出手。林苒不同他客气,直接将手递过去,不想待下得轿辇,他顺势将她的手握住,继而朝她的方向迈了一步,靠近后微微俯下身将她横抱起来。 林苒:“……” 余光瞥见春鸢宜雪在偷笑,她索性靠在萧照身前由着他把自己抱进殿内,受用起他的体贴。 而宫人们也十分乖觉,没有立刻跟进来服侍。 “那卷宗上是写了什么?” 一路被抱至窗下的罗汉床上,林苒坐好以后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发问。 在罗汉床另一侧落座的萧照执壶倒两杯茶:“也没有什么,只是将仵作验尸的结果写清楚了。” 林苒又问:“包括秘药之事?” “嗯。”萧照颔首,平静陈述道,“否则父皇不会轻易罢手。” 林苒了然点头,端起茶盏喝得一口茶水,想起另一个问题:“但这一桩入了卷宗,殿下不担心会打草惊蛇?” 萧照淡定说:“如今倒不怕打草惊蛇。” “敲山震虎?引蛇出洞?”林苒又喝下半杯茶,顿悟,“殿下有谋划?” …… 蓬莱殿发生的事一传到长公主耳中,她便即刻命人备马车进宫面圣。 见到延兴帝时,延兴帝依旧满心不痛快。 长公主萧琳劝慰自己皇兄:“太子叛逆也非一日两日,皇兄何苦同他置气?气坏身子反倒不值。如今沈妃有孕,皇兄高高兴兴,擎等着孩子降生便是了。” “太子不听话的确不是一日两日。” “但自从迎娶太子妃,朕发现他越发不将朕放在眼里,长此以往,不知他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往日太子不是没有忤逆他的时候,只是有这个太子妃以后,越来越频繁。 延兴帝每每想到这一点,内心实在难以痛快。 太子是他膝下唯一的儿子,父子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 但为个女人这般,实在没出息。 “太子妃……确实放肆。”长公主迟疑中轻叹一气,见皇帝冷哼一声,只道,“但林氏如今终究是太子妃,太子又爱护她爱护得紧,为着父子关系,皇兄也勿要太往心里去,免得白白的不高兴。” 延兴帝笑又不笑地说:“太子妃又如何?太子妃若犯错,照样要受罚。” “该废也照样要废。” 废掉太子妃? 这样的话已是说得极重,长公主萧琳也了然自己皇兄对太子妃的不满今时今日滋长到何种程度。 太子为着太子妃甚至不要良娣,夫妻两个怎会不恩爱? 但皇兄如今对太子妃已是万分的不满,少不得要迁怒袒护太子妃的太子。 太子妃废得,太子妃一样废得。 只要皇帝陛下膝下有其他皇子可以继承大统。 “皇兄勿要冲动……” 长公主萧琳掩下心思,始终满脸关切劝慰着自己兄长。 “朕自然不是冲动,罢了,不提这个。” 皇帝烦躁摆摆手,转而道,“妹妹生辰将至,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长公主一笑,欢喜说:“无论皇兄送什么,妹妹都只有高兴。”停顿数息方才似不经意道,“先前南绍进贡的那株红珊瑚着实稀罕得紧,那样大的红珊瑚当真头一回见,光瞧着都匪夷所思。” “妹妹既然喜欢,回头朕让人送去你府上。” 延兴帝也记得那株有近五尺高的红珊瑚,知道妹妹喜欢,爽快应下。 长公主喜上眉梢道:“多谢皇兄!” 又问,“皇兄可是尚未用膳?不管有什么事也不该饿着肚子……”便吩咐高振命宫人传膳。 陪延兴帝用罢午膳,长公主萧琳这才离宫回长公主府。 回府的路上不免记起和皇帝的一番谈话。 太子今时羽翼丰满不同往日,一时半会动不得,亦没办法轻易动他。 可太子妃不一样。 今日皇兄想借沈家的事情教训太子妃,说来到底操之过急了些。 有的事不必摆在台面上,更不必他亲自出手。 长公主萧琳兀自琢磨许久。 思来想去,插手东宫一直非易事,但不久之后的生辰宴是在长公主府,论起来是个极好的机会。 待她生辰那日,京城有名有姓的府第无有不来祝贺的。若太子妃在众人面前出丑……虽于皇家颜面有损,但能换来皇兄龙颜大悦,也值。 如是思量过一番,长公主萧琳打定主意。 她便将府中的老嬷嬷找来,避着人同老嬷嬷细细请教。 …… 萧照是在陪林苒用过午膳才离开的。 天黑之际,他自觉回来承鸾殿,赴白天和林苒的“暖床”之约。 翌日。 一贯在萧照去上朝后才慢悠悠醒来的林苒,头一回和他差不多时辰睁眼。 萧照见她睡眼惺忪,念着昨日种种,不免道:“多睡会儿也无妨。” 林苒摇摇头,掀开锦被也从床榻上下来。 “昨日母后人在病中却因担心我匆匆赶至蓬莱殿,我走时,她分明才喝过药歇下的。这般折腾过一场,若病得更重便多少是我的罪过,我也该早些进宫探望。” 她一面说着一面穿好绣鞋在床榻旁站定。 抬头去看萧照,看萧照表情迟疑又说:“太子殿下担心妾身膝盖的伤?些许小伤,当真无碍。” “也罢。” 萧照听言很快松口,“待到下朝,孤也去探望母后。” 林苒便应一声“好”。 两相说定,各自在宫人的服侍下洗漱梳妆,更迟一些,太子去上朝,林苒进宫去见王皇后。 却正如林苒担心的那样,王皇后才有所好转的病情又严重两分。 她要留在凤鸾宫侍疾,反被王皇后柔声劝:“太子妃昨日也受一场惊,更当顾念自己的身子好好休息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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