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阿麟，别去了。” “里头没动静，你再不下来就把自己赔上了。” 江振麟咬了咬牙，“我说过要送她离开的。” “是燕婉鬼迷心窍，是她放的火，跟你没有关系。”林氏紧紧抱着儿子，“清婉不会怪你的。” 江振麟眼睛痛得流泪，胳膊也在发抖，“我不想让她死。” “娘，你放开我，就算她已经···”他哽咽了一下，“那也不能被烧成灰。” “阿麟，不能去。” “娘求求你了。”林氏说什么也不撒手，她已经失去了燕婉、清婉，阿麟是她活下去的念头，她不能看着他也出事。 她恨不得给儿子跪下。 江振麟紧紧抓着母亲的手，心脏似乎正在被刀子一下一下地剜开，“娘，她什么都没有。如果连尸体都保不住···那她回来认亲就真的是一场笑话了。” “让我把门砸开，把她带出来。” 林氏见儿子不听劝，那模样像中了邪似的固执。 她也心疼清婉，可真的不能再赔上儿子。 “秦妈，抱紧少爷，快离开这儿！” 秦妈和财宝也围了过来，三人使劲儿拖拽着江振鳞。 暮雪哭喊，“小姐也许还有气息！” “只剩一把锁了，一定可以打开的。” “夫人，求您让少爷救救小姐吧。” “求求你们了！” 暮雪撕心裂肺的哭喊让江振麟眼睛越发通红，他皱眉挣扎，“放开我！” 林氏怒道，“秋红，把那丫头的嘴堵上！” 秋红流着泪上前，并没有阻止暮雪，而是同她一起跪下，“夫人，别不管小姐。” “就像少爷说的，即便小姐已经没了，也别让她烧成灰啊。” “小姐虽然性子不讨您喜欢，但她回来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大小姐几次陷害小姐，您都护着大小姐，让清婉小姐受委屈···” “大小姐放火要烧死所有人，您连清婉小姐的尸身都要抛下不管，真的要让清婉小姐死不瞑目吗！” 秦妈呵斥，“放肆！你是夫人带过来的，竟敢以下犯上！” 秋红磕头，“求夫人开恩，让少爷再试试吧。” 林氏眼泪滚落，闭了闭眼，“秦妈，把少爷拖出去。” 她走上前要捡起那把剑，“我陪她死，我把命赔给她！” “夫人！” 林氏还没走上台阶就被一股冷气吓得怔住，只见一道红影冲入漫天火海，长刀奋然劈下，铁锁应声而断。 他抬脚把门踹开，用长袖掩着鼻腔，毫不犹豫冲了进去。 “林清婉！” 赵琮的声音地动山摇一般，整座相府都能听见。 “太子！”仓盈气喘吁吁跟进来，一看火海中已找不到赵琮身影，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沈序带着巡防营的人过来灭火，还得半边儿身子让仓盈支着。 “仓公公，您站稳些，属下过去搭把手。” 仓盈回过神，脸色苍白，“朱、朱太医···” “在后头呢，马上进来。”沈序虽然也焦心，但现在他不能乱，“太子不会有事的。” 仓盈：“太子爷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 沈序眼帘掀高，“说这话有什么用，你也没把人拦住。” “这、不是没追上。”仓盈看他，“你是近卫，你跑得还没有咱家快，好意思笑话咱家？” 沈序：“公公，现在救火的侍卫可都是我调的，我慢有慢的原因，不像您，纯腿短。” 仓盈恨道，“还不快进去找太子爷，跟我贫嘴干什么！” “太子有个三长两短的，这天下都要乱了。” 沈序翻了个白眼，“那你倒是站稳啊。” “就嘴上会说。” 仓盈：··· 赵琮冲进屋子，一眼就看到躲在角落的林清晚，她明显把水盆里的水倒在身上，可惜衣服上的湿气已经被火气熏干，看上去皱巴巴的。 赵琮悬着心落了地，她用湿帕子捂着口鼻，但不知何时已经昏了过去。 火太大了，那点水气根本撑不住。 没有挣扎痕迹，也没听见嘶喊，她只是蜷缩在角落里··· 赵琮呼吸时觉得心脏很痛，她是在默默等死，对吗？ 她觉得没人会来救她，还是觉得反正早晚要死？ 赵琮脱下金线蟠龙服把人兜头罩住，弯腰抱人时，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重过一声，碰到她时，双手忍不住发颤。 火苗碰到皮肤的灼烧痛感很难忽视，但赵琮面色不改。 他想到很多年前，母后去世，他发现自己的药和熏香里有毒，也是一个人蜷缩在角落，用湿帕子捂着鼻子，在黑暗中等了一宿。 看着熏香燃尽，看着门外的宫女侍卫故意晚来半刻。 那时也没人救他。 一开始他会找父皇，但每次都查不到证据，父皇不高兴，会训斥，还会罚他。 后来赵琮就想明白了，没人会救他。 他把昏迷的林清婉紧紧抱在怀里，紧到把自己的呼吸都压住了。 第154章 她没活着出来 林清婉昏迷着，但她知道赵琮进来救了自己。 还听到林氏阻止江振麟，打算赔自己一块儿死。 她像被压在难以翻身的一座大山下，意识一片混沌，以为老天至少能可怜自己一次，无知无觉中死去也是难得。 可哪里知道即便昏迷着也能清晰感觉到热浪缠身的灼痛感，她喊不出来，也跑不掉，要清清楚楚尝够死亡的痛苦。 上辈子真是犯天条了，这辈子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为了感受痛苦。 她连呼吸都是错。 正当她绝望之际，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冲进火海抱起她、救了她。 她能闻到他身上浅浅的白芷香，能感觉到他有力却发着抖的手臂，还能听到他的心跳···很乱很快。 “她还有气息对不对！”江振麟望眼欲穿，被侍卫反绞了双手还挺着脖颈，想看一眼被太子衣裳裹住的林清婉。 江振麟紧接着想到什么，“太子，她是治瘟疫的功臣，现在又昏迷不醒，若是也下了狱会有生命危险。” “求您先让大夫帮她治疗！” 江振麟说跪就跪，浑身上下看不见半点儿十几年来的骄纵高傲。 赵琮明黄色中衣上随处可见黑灰，袍角还被烧掉一块儿，但因眸光冰冷，神色镇定，狼狈这个词便没资格出现。 “你们也知道她是功臣。”他睨了眼林氏，“这世上见死不救的人多了，母亲不救亲生女儿的，孤还是第一次见。” 林氏喉咙一哽，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江振麟辩解，“母亲是不想我再有意外，她、要把命赔给林清婉的。” 赵琮毫不动容，“她不会希望黄泉路上有你们作陪。” 林氏脊背一颤，蜷缩着倒在地上。 相府所有人被押走，沈序找了间没被大火烧毁的屋子，朱太医也到了。 赵琮却道，“去城东小院。” “太子，您好歹换身衣裳再出去，外头有羽林卫和巡防营的人，门前还围了不少百姓。”仓盈着急忙慌取了身干净的衣裳过来。 沈序：“太子，先让朱太医给清婉小姐看看吧，从这儿去小院也有一段路，万一耽搁了。” 赵琮犹豫了，但他知道林清婉不会愿意在相府多待一刻。 朱太医见林清婉手指紧紧抓着太子胸前的衣裳，瞧这力道，一时半刻的应该没什么事儿。但她体内有剧毒，不能大意。 朱太医灵机一动，“太子，江肃伪造通敌书信陷害您，这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清婉小姐虽然治疫有功，但功不抵过，真要算起来，她也得被流放。” 赵琮皱眉，“你想说什么？” 朱太医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赵琮神色微变。 仓盈和沈序在不远处瞧着，“也不知他又给太子吹什么耳边风。” 仓盈啧了一声，“太子是那种容易被左右决定的人吗？” 沈序调侃，“事关清婉小姐，有什么不能的。” “你什么时候见太子那么着急过一个人？” 仓盈抿唇，“小殿下上次被太傅留堂，太子也着急，怕小殿下挨打。” 沈序一哽，眼睛瞪得老圆，憋了半晌才道，“仓公公，你这嘴硬的功夫该转移到腿上，别有个什么就站不稳，还得我扶着您。” 仓盈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刚才的丑事，眼睛一挑，理直气壮道，“咱家劝你还是扶一扶得好。” “万一咱家有个什么，太子身边少了个用惯的内侍，一着急把沈侍卫阉了留在内宫可就麻烦了。” 沈序下半身一紧，咽了咽，“这你歹毒的太监。我说你两句，你还诅咒上我了。” 仓盈勾着得意的笑，“太监都是心狠手辣的，诅咒都是轻的。” “你、你不怕···” 沈序还没说完，仓盈接过他的话头，“太监都是断子绝孙的，不怕报应。” 沈序抿唇，不说话了。 此时赵琮已经接纳了朱太医的建议，“你先给她看看，没什么大碍就从侧门把人抬出去，先送到城东小院。” “孤处理完江肃的事再过去。” 朱太医点头称是。 但问题是林清婉不松手，赵琮胸前的衣裳都被她弄皱了。 赵琮把人放在床上，半天直不起身子。 她手劲儿还挺大的，掰了半天没掰开，主要是赵琮也没敢用多大力气。 朱安在旁边啧啧，“呦，这清婉小姐虽然昏迷，但还知道您靠谱，瞧这抓得多紧。” 赵琮斜睨一眼，“还不过来帮忙？” 朱安笑道，“太子，您把这衣裳脱给她不就成了。” 赵琮脱完衣服忍不住想，她成天惦记自己衣裳，从里到外，什么毛病！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外头的人见太子殿下出来了。 太子罩着一件披风，行走间可见内里被烧坏的袍裾。 沈序故意提高音量，“书房重要物件基本都救出来了，剩下的奴仆也都带回了大理寺。火是江燕婉放的，她已经没了气息。” 赵琮在马车前停下脚步。 沈序又道，“已审问了江燕婉身边的侍女，她不愿下嫁胡家，又恨林清婉回来后让她从云端落入泥沼，故意锁了林清婉的房门。所以···” “清婉小姐也没能活着出来。” 这点消息足够京城议论半月一载了。 太子车架离开后，昔日光辉的相府成了残渣，有人遗憾，有人唾弃。 侧门一直有侍卫往出运烧毁的尸体，林清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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