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月一时松了口气。 今日算是与云氏撕开了表面维持的平静,个中暗流,全让戚缙山瞧了个遍。 其实开口说那放肆之言时,她也并非十拿九稳,毕竟云氏是他的生母,而孝悌是此朝头等看重的德行。 她只能让云氏的狠毒铺开在戚缙山面前,由他做选,方能让云氏隐藏的真面目再剥一二。 但戚缙山会顺着她的话下云氏的脸,是她未曾想到的。 “在想什么?”戚缙山抬眸看着谢明月兀自跟着他走,眼睛却出神。 “当心脚下。” 话音未落,谢明月便踩到了一处凸起的鹅卵石,往前绊了一下,整个人顺着交握的手,划了个圆弧,栽到他胸前。 谢明月:…… 她慌忙扶正发髻,调笑道:“只是困了。” 戚缙山定定看着她,眼神让人忍不住发毛。 “怎、怎么了?” 谢明月睡意全无,下意识掐紧手心。 她怎么忘了,此人最擅长的便是秋后算账。 方才他落了云氏面子,不代表没恼她设这个局。 戚缙山眉梢微动,却含笑看着她。 “吓得和什么似的。” 杏眼圆圆,面颊也鼓着,像个过冬的储食松鼠。 “夫人心里不是有杆秤么,怕什么?” 他刮了刮她的鼻尖,见她一双脚拿得飞快,连忙放缓脚步,让她别这么急。 谢明月抿着唇不说话。 她心底是有杆秤,可也不知他这个砝码到底偏向哪一头啊。 夜深露重,她不欲多说,只同戚缙山一起回了院子,躺进床榻。 有他在,身侧和火炉似的,就连早春烧的碳火都少了些。 直至睡着,戚缙山的胳膊都像铁铸的一般,牢牢焊在她的腰间,紧密相连。 *第二日,云氏看到院里跪着的妇人,一时大骇。 “小芳,你、你怎的来了?” 她让黄喜家的去扶起妇人,一颗心简直沉到了谷底。 没想到昨晚只是为了让戚缙山心底生愧,故意提及此事,他竟真的生生将人掳了来。 想到儿子那在外赫赫的凶名,盯着人笑时,让人骨头缝都发凉的模样,云氏打了个冷战。 “夫人……您、您是……” 田芳见眼前通身华贵气派的老夫人竟认识自己,不由得抬起通红眼圈,疑惑开口。 想她嫁为人妇多年,生儿育女,操持家事,并不曾认识什么贵妇人,可今日一早,坊间就来了一伙骑高头大马的官爷,言明府上老夫人看中她麻利,想招她入府作陪。 田芳一介良民,怎愿入府伺候他人? 她自是不肯,可天杀的夫君与婆婆看在官爷给出的丰厚待遇上,竟活生生以儿女逼她就范。 是以田芳跪在这处,心底又是心寒,又是忐忑,更放心不下自己的一儿一女。 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树上,让这弄来她的贵人一家子晦气。 云氏不知戚缙山是怎么将人弄来的,她只得慈爱地笑道:“小芳,是我啊,云姨。” 云氏不动声色,反倒没什么派头地亲自上前扶住她:“一别经年,你也嫁作人妇了。” 田芳闻言,似是终于认出她来,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后,勉强笑着开口:“原是云姨!怪道寻我来的官爷说贵妇人赏识我。” 她打量了一眼四周,宽阔的三进院子,丫鬟婆子站了一堆,各个穿着棉锦新衣,拿出去比寻常人家的夫人还要气派。 听说,这里是侯府…… 云氏竟然有这么大的造化? 田芳不敢露出不情愿,云氏一听,大概明白了戚缙山寻人的由头,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啊,那日路上瞧见你,总是想起当年,如今我儿出人头地,我亦成了侯府主子,不免想到你,希望照顾你几分。” 田芳心底的抵触稍微少了些,一来,她已画押入府,不得随意离开,二来,云氏成了侯府夫人,这简直是一步登天,若她将云氏伺候好了,岂不是能为儿女谋划不少前程? 想到这些,她笑容越发真挚:“承蒙云姨挂念,只如今我入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该如何侍奉,只唯恐惹了您厌弃。” 云氏将她拉起:“你我当年,也算是互相关照,自然不会让你做下人的事。” 她看着年衰黄脸的田芳,被她的话语感染,心底倒真生出些亲切之感来。 入府以来,府中下人俱是罗氏手上调教出的,纵使她有心腹,可府中到底没什么知心人,儿媳见鬼,儿子反骨,多年来,云氏也是寂寞的。 “王喜家的,去拿套我之前的衣裙,再拿套头面来,”鬼使神差的,云氏就将田芳真的留下来,“小芳,往后府中,你就还是这般唤我,对外,我就说你是我娘家的姑娘,在府中陪陪我。” 田芳的一颗心顿时“扑通扑通”跳起来。 第62章 重回谢家 她倒不敢想太多,只是不用做下人,就已是出乎意料了。 转念一想,云氏院内做什么都有人,她只是陪着云氏,不用在夫家做牛做马、挨打遭骂,这日子不定得多舒服呢。 田芳的心,瞬间就热了起来。 不到下午,整座侯府都知晓了,大老夫人昨夜病重,嫌儿媳侍奉不佳,于是大吵大闹,这不,大爷连夜从外头弄来了大老夫人娘家的侄女作陪,以示孝心。 听到府中传言的谢明月懒懒躺在榻上,放下手中账本,轻嗤一声。 “以示孝心,若他们听到昨夜大爷说的那番话,这种话无论如何也传不出来了。” 梧桐在一旁剥杏仁果:“可夫人,大爷将那女人弄进府中,岂不是如了大老夫人的愿?” 这么一闹,大家都知晓大夫人不孝,逼得大爷寻外头的女人进来尽孝了。 谢明月慵懒起身,薄衾从肩头滑落,隐约能见其下娇软酥香的身段。 她捋过长发:“傻子,那到底是大爷的生母,他为我驳了云氏面子,正巧云氏昨日拿往事压人,大爷便顺她的话寻人堵嘴,如此这番,以后云氏就无法再找由头寻我的事了。” 她眼里含笑,对戚缙山这招以毒攻毒算是服气。 田芳乍一来到府中,被富贵迷了眼,等到她发现这云氏根本不是府中生杀予夺之人,好戏方才开始。 到时候,她知晓自己入府全赖云氏的一句戏言,不知心底会作何感想。 梧桐在一旁听着,这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大爷真是费心了,看不得夫人受一点委屈呢。” 她笑嘻嘻地同谢明月说笑,谢明月弯着眉眼,透过窗子缝看见戚缙山信步走入院子,忙起身迎他。 “夫君,今日这么早就下值了?” 戚缙山看着她浑身羊脂白玉似的肌肤,就裹一层软绡,踩着绒毛履便跑了出来,忙上前拉下大氅将她裹住。 “不过乍升温一些,你就贪凉。” 他沉着眼眸看向怀中人,谢明月搂住他的腰笑道:“也没有贪凉,不过是才小睡了一会。” 这会正是晌午,她睡得浑身酥软,看见戚缙山后,也是不由自主就依赖了上去。 看着越发明媚的夫人,戚缙山挑眉淡笑,将她揽进屋内。 “睡醒正好,夫人梳妆吧,随我出府一趟。” 谢明月绽唇一笑:“去哪?” 戚缙山叩着身侧梨花木几:“谢府。” * 顺清侯府低调的马车停在谢府前,谢明月看着明明不过与自己别过一月不到,却已经物是人非的府邸,心绪激荡。 自那日戚缙山应了她的恳求,她便日日想着何时能够见到母亲。 想了很多,就连戚缙山会带着她夜探谢府这种荒唐情形也想过,就是不曾想到,他会带着她直接登门拜访。 “戚大人?” 谢家的门房见到戚缙山,顿时瞪大了眼睛,再一看到他身侧,那再熟悉不过的“大小姐”,忙不迭地连滚带爬进府通报。 过了一会,朱红大门开,戚缙山与谢明月缓缓随带路的仆从踏入府内。 一别经年,谢明月所熟悉的那些,尽数被换了。 她走在陌生而熟悉的道路上,四处都能瞬间将她拉入回忆。 尤其是这堂前四方的鹅卵花砖地,十六岁时,她还在此起舞扑蝶,转瞬间,却已物是人非。 谢老爷早就在堂前候着,见到戚缙山身侧的谢明月时,一张肃颜又狠狠皱紧了分寸。 “戚大人,今日可是有朝中要事相议?又何必带上尊夫人……” 谢长勋目光从谢明月身上划过,一板一眼地同戚缙山道。 听闻戚缙山近日有意重查当年漕河惨案,他还以为今日拜访是有要事详谈,谁知随着戚缙山而来的,还有那在谢家呆了十多年的冒牌货。 谢长勋的脸当即冷下来。 戚缙山负手肃颜:“谢大人,今日戚某前来,另有关于府中要事商谈,至于内子,则是近日与在下同乘,顺道回故地瞧瞧。” 故地? 谢长勋猛地瞪开眼,想要嗤笑。 不过是恶仆偷换的野种罢了,在谢府偷了他们十六年的宠爱,又傍上了戚缙山,还想卷土重来! 当初谢明月与戚修玉婚约作罢,又立刻嫁给戚缙山,让他们谢家得了好一番耻笑! 谢家是清流文臣,每每想起那年境遇,谢长勋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戚大人说笑了,尊夫人并非谢府中人,何来故地一说。” 他忍不住反驳。 待反驳完,想到戚缙山平素里那恣睢妄然之举,自己却先流了一身汗。 今日戚缙山带着谢明月来,明显就是撑腰的。 可他却这般驳他的面子,听闻这些年,戚缙山不纳妾,不生子,就守着一个病弱夫人过活,显然是爱到了骨子里。 想到这些,谢长勋不免有些骨缝发凉。 戚缙山却不怒反笑:“是戚某言错,不过,如今内子随我登门,我与谢大人议事,烦请谢大人为内子安排一处赏景喝茶,以免内子烦闷。” 他言之有礼,谢长勋反倒不能再推辞什么,转念间,下意识便道:“那就请尊夫人去往昭华厅,那处春景正好,喝茶赏景再好不过。” 谢明月听见“昭华”二字,鼻腔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那原本就是谢家为她建的一处景园,纵使如今父亲不愿认她,但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总是难以磨灭的。 下意识的,谢长勋便说出了昭华厅。 戚缙山见她反应,再一听这厅堂名字,便知其中缘由。 他眼中阴翳转瞬即逝,回身恍若无人地抱了抱她,在她侧颊印上一吻。 “我与谢大人商谈片刻就好,你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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