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能是被刚才裴景糊弄出了脾气,加上看见琥珀在跟长公主说话…… 温筱筱轻咬下唇,小心翼翼抬眼看琥珀脸色。 琥珀面容平静,神情上瞧不出半分异常,同往常一样,垂眼整理了下衣襟跟袖筒。 温筱筱心头有些低落,收敛起情绪转身,正要再次提起衣裙迈过门槛,余光就瞧见身边伸过来一只手。 那手微凉,手指细长,清瘦骨感的腕子被窄口袖筒的丫鬟服束着,透着股说不出的清冷自持感。 温筱筱顺着那只手看向手的主人,“嗯?” 琥珀掌心朝上,“我扶你,别再摔着了。” 温筱筱一愣,原本抿平的嘴角往上慢慢翘起柔软的弧度,手指揉搓掌心里的衣裙料子,然后松开,将五指搭在琥珀掌心里,微微握紧,“那你可要扶好了,不然我就摔给你看。” “到时候丢了我的脸,也丢了你的脸,”温筱筱说,“定是你伺候不周,我才会摔成狗啃泥。” 这话简直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琥珀以丫鬟扶主子的由头,往上托扶着握紧温筱筱的手,淡声应,“好,要是再摔着您,以后出行我就抱着您走。” 温筱筱,“……” 温筱筱光是想了想都红了耳朵尖,要是这样旁人可要怎么想她,指定觉得她苛责琥珀。 主仆俩出了门离开。 目送她俩出了正院的圆门,站在廊下台阶上的长公主才转身朝正厅里走。 武秀走到裴景跟前,脚尖几乎抵着她的脚尖,不给她站起来逃跑的机会,弯腰垂眼凑近了问她,“小裴大人什么时候学会打官腔了?” 裴景被她抵着脚,往前不得,只得往后贴在椅背上,心虚开口,“……跟褚休学的。” 瞧瞧褚秀秀干的好事!从她身上学不到多少好的习性,像这样不好的一学一个准! “狡辩,我问你的是这事?”武秀眯眼看裴景,抬手屈指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褚休在人际关系复杂的吏部,左右逢源打官腔玩太极手段是必然,你在礼部,又是驸马,用得着这个?” 裴景吃痛,没捏糕点的那只手抬手揉脑门,抬眼看长公主,小声说,“今天第一次。” 武秀看她。 裴景眼神飘忽,将手里那块没吃完的糕点举起来给长公主看,小小吃味,“念念教她做的,这个模样的桃花酥外头买不到,是念念自己琢磨出来的模子。” 温筱筱来她面前分明是炫耀的,炫耀她对念念入学考的关心,炫耀她愿意为了念念自降身份走后门,炫耀念念教她做会了桃花酥。 武秀,“……” 武秀抬手,掌心轻揉裴景脑门,“念念分明是教你们一起做的,你跟褚休一样没有做饭的天赋,怎么能因为这个事情恼人家温筱筱。” 裴景听到这儿心头闷闷的,直到长公主说,“论起辈分,温筱筱叫我姑姑,跟念念一样是个小辈。温筱筱要是叫我姑母的话,按理说叫你——” 裴景,“姑父。” 裴景舒坦了,舒坦之后就是愧疚内疚。 裴景懊恼,“我不该难为她,我也不是想难为她,就是想逗逗她。” 就算长公主不来,那两句新学来的官腔说完她也就没话说了,自然老老实实告诉温筱筱何时开学。 裴景皱着脸看向长公主,“我遣人给她送些东西弥补一二?她喜欢珠玉,我让人给她送些过去?” 武秀眯眼看裴景,揉她脑门的力道变大,“你若是这样,外头下次传的闲话可就是考官跟考生的师徒情分了。” 两人“郎”才女貌的,原本就险些凑成一对,是她,“强取豪夺”“半路截胡”这才“棒打鸳鸯”。 裴景,“……应当不会吧。” 武秀收回搭在她额上的手,改成撑在她椅子旁边的扶手上,将裴景圈在椅子跟自己之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眼睛说: “原本可能不会,但最近有个用‘肆意’笔名的写书人净写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男女跟女女关系都有,看多了容易多想。” 裴景,“……” 褚秀秀当真是不干人事啊,什么钱她都赚啊,什么东西她都敢写啊。 怪不得没用“自在”那个笔名,不然割裂感过于强烈,前脚写《今朝人物传》的人,后脚写了本《妾与妻的二三事》。 裴景装傻,没把褚休卖出去,“啊”了一声,“是吗。” 武秀捏她脸颊。 裴景脸热,笑着将手里没吃完的糕点递到长公主嘴边,“尝尝,味道其实真不错。” 就因为做的太好了,她才吃味! 武秀就着裴景的手,将她没吃完的那半块糕点吃了,“是不错。” 裴景沉默一瞬,抬眼看她,慢悠悠说,“是吧,味道这么好,给褚休念念送去吧,让她们也尝尝。” 武秀看裴景。 裴景仰头看房梁。 她能承认吃“念念跟温筱筱天下第一好”的醋,就是不好意思承认吃“长公主夸别人东西做的好”的醋。 武秀抿唇笑,垂眼放过裴景,盖上旁边的食盒盖子,默许了她的安排,还随口安慰一句,“没事,你糕点做的不好,但你别的做得很好。” 裴景,“我什么做得很好?” 武秀低头,垂眼,贴着裴景的耳廓幽幽吐息,说了两个字。 “!”裴景瞬间红了脸颊,热意顺着脖颈一路往下,别开脸朝院里看,不看长公主。 武秀,“今日无事,一起沐浴吗?” 裴景眼神飘忽。 如今她算是懂了为何当初在裴家小院时,褚休洗澡的时候总是忘记拿换洗衣服。 因为长公主有时候也会这样。 假装忘了拿衣服,把她骗进净室里,然后剥干净拖进浴桶里,抱在一起当两条快乐戏水的小鱼。 日常8 “嗯,刚才的水,是自己,跑出…… 小院。 褚休洗漱完从外面进来, 抬手将擦头发的巾子搭在脸盆上,扭头瞧于念,“还在看书啊?” 于念盘腿坐在床上,面朝外, 对着床头的油灯跟床边的蜡烛, 正认真翻看摊在腿上的书。 听见褚休进来, 头都没抬,“明天就,考了,再看看。” 于念也不知道明天考什么, 只是把自己看过的内容再温习一遍, 万一考到了呢。 褚休走到桌边,抬手拎水壶打算给于念倒杯茶水,“你别紧张,都准备半年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于念不紧张,这次考试又不是筛选考试,严格来说算是摸底考, 摸摸她们的底子, 好方便给她们分班。 马上要入学了, 于念自己倒是平常心对待, 她本来就不是书香门第出身, 甚至一年前她连话都不会说,现在不仅能说话还会看书写字,已经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所以就算比不过旁人也无妨,至少她跟自己比起来,每天都在进步。 唔, 用秀秀的话来说就是,活到老学到老。 她还有很多时间学习。 于念手指翻书,隐约听到水声,疑惑的左右看,然后顺着声音最终抬眼看向褚休。 褚休站在桌边,拎着水壶往茶杯里倒水,水都满到溢出来流到桌面上,她还无知无觉: “我吧,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传授点经验,其实考试也就那么回事,根本不用放在心上。你不在意就不会紧张,你不紧张自然不会出错。” 于念若有所思,盯着褚休拎壶的那只手,“所以你,是在紧张?” 褚休矢口否认,“玩笑话,我怎么会紧张,你看我一路考上来,什么时候紧张过。” 她得瑟,“小到书院测试,大到会试省试和殿试,我什么时候紧张过?不都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将各种难关斩于笔下,成功把三试的第一名收入囊中!” 于念连连点头,“理是这个,理。” 她伸手指桌面,木着脸睨褚休,“秀秀,水满了,洒出来了。” 褚休拍胸口,“我这池子深,这点小得意怎么会‘满则溢’,念念你小看我。” 于念,“……” 秀秀池子深,但杯子“池子”浅,倒多了真的会溢出来。 于念沉默的望着褚休,收回手也不再说话,直到那水从桌面上流淌下来,滴在褚休的鞋背上。 洗完澡临睡觉,不可能穿白天的鞋,所以两人生活富裕后,也跟着买了所谓的“睡鞋”,棉帮软底,只留在屋里洗完脚临睡觉的时候穿。 夏季穿平底的木屐不捂脚,冬季穿睡鞋不冻脚,刚刚好。 这会儿水滴答滴答顺着桌面流淌到褚休的鞋面上,柔软的睡鞋不防水,没一会儿褚休就察觉到不对劲。 她低头看了眼,嘶了声,连忙将水壶放下,边弯腰掸鞋面上的水,边脱了鞋单脚跳着去拿干布擦桌面跟地面。 于念抱着肚子嘿嘿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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