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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 他伸出手指沾了一根血线捞了出来,放在鼻尖下闻了闻顿时脸色剧变。 “是麝香的味道!” “你说什么?”榕宁也惊呆了。 后宫之地最忌讳的便是麝香这种恶心东西,这是要绝人子嗣啊! 榕宁脸色也变得整肃了起来,抬手捞起一根凑到了鼻尖下,果然有淡淡的麝香味袭来。 “主子,小心!”兰蕊忙抓过榕宁的手,用帕子将她指头上的脏东西擦了个干净。 小成子低声道:“这镯子当真是恶毒,不过雕工实在是了得,竟是将麝香粉雕进了镯子里,加上特殊的香料。不论是寻常温度还是高温里面的麝香都不会显示出来。唯独……” 小成子倒抽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看向了脸色铁青的榕宁:“唯独人的体温戴着这镯子久了,就会让里面的麝香不动声色缓缓渗出,再潜移默化的渗进人的肌肤里去,实在是用心险恶。” 榕宁深吸了口气,冷冷笑了出来:“皇后娘娘当真是待我不薄啊!” 兰蕊和小成子具是不敢说什么了,王皇后一直给人感觉还算温和正派,不想竟是手段更高一筹。 榕宁低声道:“这镯子是皇后娘娘赏赐本宫的,若是晨昏定省的时候不戴着,她终归会起疑心,到时候怕是会有更恶毒的礼物送本宫。” “主子!”小成子忙道:“奴才倒是能试一试,奴才可用克制麝香的草药药汤将这镯子浸泡在里面,十天后怕是就能将里面的麝香药性克制了,到时候主子再戴着也不迟。” 榕宁松了口气,让兰蕊和小成子将镯子拿走。 她此番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原本想的是报仇之后,想法子出宫带着自己的爹娘弟弟隐居,不曾想一入宫门深似海。 她早已经身不由己了。 十天后,宫里举办了庆祝初元节的宫宴,即便是病了多日的王皇后也抱病出席。 萧泽亲自牵着她的手坐在了正位上,萧贵妃一如往常的盛装夺目。 她本来不姓萧姓石,祖父从龙有功,替萧家皇族打下半壁江山,被先帝爷赐为国姓。 她本就有嚣张的资本。 梅妃坐在萧贵妃的对面,其余的嫔妃按品级分坐两侧。 榕宁是个特例,虽然是嫔位,却被安排在萧泽的近处,位置仅在梅妃之下。 萧贵妃冷冷看着榕宁,眸色一闪缓缓起身看向了兴致颇高的萧泽。 她端起酒盏:“皇上!今日有酒还需美人相伴,这些日子皇上独宠宁嫔妹妹,妾身都嫉妒了呢,不晓得宁嫔妹妹哪点儿入了皇上的眼,让我们也瞧瞧呗!” “宁嫔妹妹,今夜良辰美景,不晓得妹妹准备了什么才艺给皇上助兴呢?” 萧贵妃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里掠过一抹幸灾乐祸,谁都知道榕宁是宫女出身,靠爬龙床上位,自然不像寻常大家闺秀早早培养琴棋书画。 此时萧贵妃这般说,那便是将榕宁放在了火上烤。 榕宁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不得不缓缓站起。 第16章 萧泽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看向萧贵妃的视线多了几分埋怨。 他晓得榕宁是宫女上位,哪里像后宫其他小主琴棋书画从小就养着。 尤其是能进宫选秀的,哪一个不是才华横溢? 萧贵妃琵琶弹得好,梅妃诗词造诣很高,玉贵人吹箫那可是独一门儿的。 此番除了后宫的嫔妃还有前朝的一些世家大族也来参加宫宴。 萧贵妃这分明就是要让榕宁下不了台,可此时萧泽若是替榕宁挡下,又不晓得其他人怎么看? 难不成真的要给大臣们一个印象,他就是单纯喜欢美人的昏君? 榕宁看向了王皇后,王皇后唇角勾着一抹得体的微笑,丝毫不在乎榕宁的困境,看来今天她这个丑不得不献了。 榕宁起身走到了萧泽面前躬身福了福,笑容娇俏夺目。 “既然贵妃姐姐提议了,臣妾焉能不从,臣妾想要两块儿白幕,还请乐师奏一曲清平乐。” 萧泽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宠妃神情镇定,丝毫不慌,倒是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随后萧泽笑道:“爱妃的这些要求,朕自会同意。” 萧贵妃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短短几日便被这个洗脚婢迷得有求必应,当真是恨毒了的。 她的家族替萧家扛下了那么多,之前被一个病恹恹的王皇后压一头也就罢了,如今竟是被一个洗脚婢处处占了先机,这口气她焉能咽得下? 好啊,贱婢,一会儿本宫看你怎么死? 萧贵妃缓缓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多时宫人们按照榕宁的吩咐搬来了两块儿半人高的绣花架子,架子上却绷着两块儿纯白的白幕。 榕宁一双手分别攥紧了毛笔,将笔头润进了墨汁里。 乐师手中的瑶琴声响起的霎那间,榕宁手中的笔同时落在了白幕上。 虽是同时落笔,可两边写出来的字儿竟然完全不一样。 左边写的是草书,右边写的是魏碑体的隶书。 固然宁嫔的字儿在书法大家的眼里不算什么,顶多是字迹润美,可边跳舞边写字儿,还能同时写出不一样的字体,倒也是难的。 宁嫔如今又是皇上身边的宠妃,在座几个翰林院懂书法的编修自然是高声捧场。 “好!极好!” “娘娘功底雄厚,见字如人,超然脱俗啊!!” 榕宁晓得这些人是过誉了,可这些日子她确实用心练字儿了。 舞蹈和琴技非一朝一夕的功力,画画又多了一层考究,况且画功讲究的是天分。 下棋更是榕宁的弱项,她只在私底下缠着萧泽陪她下,输给萧泽逗他开心罢了。 唯一能通过刻苦练出来的只有书法了,可短期内达到很高造诣也不是不可能,唯有投机取巧加点儿不一样的东西,才能让人眼前一亮。 萧泽顿时满意地笑了出来,一边的王皇后端着酒盏冲萧泽敬酒道:“皇上身边的佳人多才多艺,本宫看了也欢喜得很。” 萧贵妃没想到榕宁居然这般会取巧,自己倒是帮她做了嫁衣,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她冲身后站着的内侍打了个手势,内侍缓缓退了下去。 本来乐师们演奏着清平乐,此番突然曲风一转,变成了蝶恋花。 四周的宾客齐刷刷愣在那里,难不成是乐师出了什么岔子?这可是宫宴啊,不要命了吗? 萧泽面上也露出一丝不愉,身边的李公公却点着太液池上的水榭道:“皇上您看那边。” 萧泽忙顺着李公公的手指看向了水榭,宫宴是在琼华殿内举行,对面便是太液池。 此番四周蒙着蜀绣细纱的水榭,竟是走进来一个身姿极其窈窕的女子,因为隔着一层细纱看不清那女子的长相。 只觉得那腰肢极细,盈盈一握,身姿翩然,就像是一只萦绕在花丛中的蝶。 那曼妙的身姿随着鼓点翩翩起舞,舞姿夺人心魄。 李公公谄媚笑道:“皇上,这可是前朝失传的绿腰舞啊!” 绿腰舞三个字落进萧泽的耳中,他不禁身体僵在了那里,直瞪瞪瞧着那熟悉的舞姿。 天下舞姿之绝,当属绿腰。 “绿腰……卿卿……”萧泽低声呢喃。 眼前的曼妙与旧时的记忆渐渐融合在一起,仿佛回到了北国雪山之巅。 皑皑崖壁间,天地唯有那一抹嫣红姹紫,细腰如柳,在他的萧声伴奏下,腾挪辗转。 卿卿死后,世上再无绿腰! “卿卿?”萧泽下意识站了起来,朝着水榭的方向紧走了几步。 所有人都盯着水榭看,哪里顾得上榕宁这演了一半儿的局? 榕宁眉头皱了皱,缓缓转过身看向了水榭。 水榭中的女子已经舞到了最高潮,突然水榭四周的纱幕落下,竟是几十只蝴蝶飞了出来,伴着异香格外夺人心魄。 这可是冬天啊,哪儿来这么多美丽的蝴蝶。 所有人都鼓掌叫好,只有榕宁发现那些蝴蝶刚飞出暖帐,便是一层层冻死在了湖面上。 水榭中的身姿窈窕,蒙着面纱的舞姬冲萧泽跪了下来,也不说话。 萧泽忙几步走上了曲桥,走进了水榭里。 “快起来,这边冷,”萧泽言语间已经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关切和温柔,这温柔是给另一个早已亡故的人。 舞姬缓缓抬眸看向了萧泽,脸上的面纱也落了下去,露出了温清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你……”萧泽顿时愣在了那里。 其他嫔妃也是看傻了眼,萧贵妃更是眼底冒火。 不是这样的,当初温清找上她可不是说要跳绿腰舞的。 绝不是这样! 她怎么会跳这种舞蹈,而且她的腰肢那般细,显然是服用了什么秘药。 萧贵妃没想到今晚自己替两个最讨厌的人做了嫁衣,一腔愤怒无处发泄,脸都气白了。 温清跪在了萧泽的面前,重重磕头,再抬眸早已经是满脸的泪。 “皇上,臣妾上一次误伤了皇上,这些日子臣妾生不如死,只盼着皇上能原谅臣妾!臣妾在东四所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皇上!” 萧泽也没想到温清居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瞧着这身形就晓得为了取悦他吃了不少的苦头。 他叹了口气,亲自将她从冰冷的地面扶了起来。 温清一个踉跄摔倒在萧泽的怀中,萧泽忙将她扶住急声道:“来人,拿大氅来!” 李公公递上了大氅,萧泽顺势裹住了温清。 一场宫宴下来,温清是最大的赢家。 李公公路过榕宁时低声嘲讽道:“呵呵!村妇究竟是村妇!贱婢到底还是个贱婢!宁嫔娘娘,咱家可等着您呢!” 榕宁倏然侧过脸看向了李公公,李公公不露痕迹地笑了笑,跟上了萧泽的步伐。 榕宁的手缓缓攥紧,一点点松开。 她知道温清浸淫后宫那么多年,背后的势力也不弱,不会轻易被她踩在脚下,只是没想到她复宠这么快? 她带着兰蕊回到了景和宫,景和宫上下都不敢大声说话,做事也小心几分,更显得整座寝宫冷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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