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她怔愣,显然没料到我竟问这样的话。 「嗯。」 「以前从来没见你穿过。」 她浅浅蹙眉,还是解释道: 「今天我有点事。」 我想问什么事,白冰玉走了过来。 她看见沈曼,眼神也闪过一丝诧色,随后从容笑着打招呼: 「沈曼你好,我今天来你不介意吧?」 沈曼看了她几秒,微微扬起唇角。 「不介意了。」 听到她这句话,我心中莫名有些烦躁,粗声说: 「这是公众场合,你可别像以前又哭又闹!」 我没冤枉她。 在两年艰苦卓绝的离婚过程中,她的确哭过闹过,更多的时候,她红着眼眶凝视我,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叶川,你爱我的,你只是不记得了。 「叶川,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叶川,我坚持不住了,你别怪我好不好」 我们的确有过很相爱的时刻,可我也的确变了。 到后期,我愈来愈不耐烦。 「沈曼,过去的都过去了,你要接受现实,人总是会变的。」 此刻,沈曼垂下眉眼,笑了笑。 「去登记吧。」 手续办得很顺利,工作人员说,一个月冷静期结束后再来领离婚证。 走出民政局大门时,白冰玉鼓起勇气,对沈曼诚恳地说道: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句对不起,我和阿川,唉,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沈曼微笑,瞥了一眼白冰玉手上的包。 「你确定不是来让我看这个包的?」 两个女人在深秋的落叶中沉默对视。 白冰玉冲她笑了。 我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仔细打量那个包,包的提手上绑着一条丝巾。 有些眼熟 我猛然记起来。 包是半年前我送给白冰玉的礼物,很贵,相当于普通人家一套房子。 白冰玉高兴地搂着我亲时,沈曼打电话来,慢声细语地说她生日,等我回家吃饭。 我有些惭愧,白冰玉大度地让我回去。 「友好离婚对公司上市有好处,不要任性。」 她笑着从那个包上解下一条丝巾。 「这个牌子的丝巾也不便宜,你拿去当她的生日礼物,省得你又折腾去买,回头我再去专柜配一条就是了。」 记得那天,沈曼收到丝巾很高兴,眨着小鹿似的眼睛试来试去。 而现在,她的目光轻飘飘扫过包上那条新配的丝巾。 又轻飘飘移开。 6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沈曼同意离婚后,以前一些不在意的,遗忘了的画面,总是猝不及防冒出来。 我想人总是怀旧的,或许这是大脑在跟过去切断的一个过程。 我带着白冰玉回了父母家。 白冰玉姿态放得很低,买了很多价格昂贵的礼物,父母却对她极其冷淡。 他们一直强烈反对我和沈曼离婚。 争执得最激烈时,父亲指着我怒吼: 「蠢不可及!自己用命换来的不珍惜,你知不知道人家为你放弃了什么!以后有你后悔的一天!」 「住口!」 母亲尖叫着制止了他,哭着说,「你难道还想他回到以前」 白冰玉很委屈,走时在车里红了眼。 我安慰她:「和你结婚的人是我,不是我的家人,不要太在意。」 她很快调整了情绪,想起什么又问: 「你妈说不想你回到以前什么意思?」 我笑着告诉她。 「你可能想象不到,我以前是个浑不懔的主,喝酒打架样样都没少来。有次打架被人砸了头,在医院昏迷过一段时间,后来情绪一激动就会头疼。他们可能怕引起我这个老毛病」 那天晚上,为了哄白冰玉高兴,我带她去了一个新开的酒吧。 这是个格调优雅的国风酒吧。 古乐悠扬中,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看着舞台中央一位身姿婉约的旗袍女人。 她手握琵琶,微微侧头,长发散落遮住了眉眼。指尖轻抚,优美的音符如泉水般流淌。 我怔怔看着,心中又涌起了那股遥远又模糊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却仿佛有细细密密的针在心口上扎。 白冰玉轻笑了声,凑到我耳边: 「你真正对我动心,是古镇年会那次吧?」 我回过神来,微笑。 「被你看出来了。」 她把头靠在我肩上,甜蜜又感慨。 「那次年会节目,我也是穿着旗袍弹琵琶,虽然是假弹,但你那时看我的眼神,和现在一样。」 一曲演奏结束,台上女人婷婷起身,向观众微笑示意,下了台。 我微微愣怔。 旁边,白冰玉疑惑开口: 「怎么长得有点像沈曼」 我晃了晃脑袋,有些失笑: 「是有点像,不过她可不会弹这些东西。」 电话响了,是弟弟叶锋从法国打来的。 我走到一侧门外的走廊接听。 电话里,叶锋语气异常认真地问我: 「你真的和沈曼离婚了?」 我不悦地脱口而出,「什么沈曼,叫嫂子。」 话出口,我愣住,好一会儿说: 「在走手续了。」 叶锋沉默片刻。 「我下个月回国。」 「你刚拿到国外投资,突然跑回来干什么?」 「找沈曼。」 我哑然。 我实在不明白,明明是自己的家人,一个个为什么如此维护沈曼。 心中烦闷,我走到窗前点燃一支烟。 清冷夜色中,窗外有人在说话。 「没想到你这么多年没弹,一出手还是当年音乐大赛金奖的风范啊。」 温婉的女人声音响起,「陈老师,谢谢你给我上台表演的机会。」 「你现场反馈这么好,我谢谢你才是!」 我循着声音望过去。 两个身影慢慢走远,其中一个,正是刚才台上演奏的旗袍女人。 晚风掠过,女人长发随风飞扬。 一张熟悉的侧脸露了出来。 7 我几乎是下意识推开侧门走了出去。 女人微笑与人告别,拢了拢风衣,独自往夜色深处走。 寂静深秋,高跟鞋在石板路上发出轻灵的声响,悠扬又富有节奏。 我慢慢跟在后面。 指尖星火闪烁,灼烧痛感传来,我低呼一声,扔了烟头。 女人转过头来。 看清她的脸,我凝住。 「真的是你?」 沈曼在寂寥的夜色中眯眼看我。 「叶川?你怎么在这?」 我一时沉默。 是啊,我为什么在这? 我为什么追了出来?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下意识就那么做了。 仿佛身体先于大脑做了选择。 「阿川!」 身后,白冰玉的声音传来。 「害我到处找,原来你」 她看见了沈曼,愣了一秒,瞳孔睁大,发出和我心中一样的疑问: 「刚才台上的人是你?你会弹琵琶?还是假弹的表演节目?」 沈曼低笑了声,并不回答她的话。 目光淡淡扫过我们,转身走了。 回去路上,车里气氛异常沉默。 白冰玉忽然侧头看我。 「你刚才怎么在那里?你早认出她了?你不是说她不会弹那些东西?」 我目视前方,回答: 「我不知道,她从没在我面前弹过。」 「你们结婚七年,她从来不在你面前弹?怎么可能」 白冰玉面色古怪,轻笑了声。 「她现在变化真大,又是化妆又是高跟鞋,完全变了个人,该不会是早就找好下家了吧,我说她怎么突然就同意离婚」 车猛地停下,发出刺耳的刹车响。 白冰玉身体惯性向前急冲,惊呼出声。 我转头,沉声说: 「你胡说什么,沈曼不是那样的人!」 白冰玉揉着被安全带勒疼的肩膀,震惊地与我对视,忽而愤然大声说: 「对,她不是那样的人,我是!我自甘堕落,上赶着当你的小三,是我卑鄙无耻,是我道德败坏!」 我皱眉,「你何必这么说自己。」 她眼眶通红,情绪激动。 「我白冰玉从小就是个好强的女人,我也有自尊,也有骄傲,要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为了我们这段感情,我何苦让自己陷于这样的境地」 说到最后,她声音哽咽起来。 我不作声了,长长叹了口气。 「我自然是知道你的付出,算了,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别再争执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好么?」 她咬着唇,好一会,「嗯」了声。 那天晚上,她穿了新买的情趣睡衣,委屈又讨好地向我俯下了身。 许久,我沮丧地说了声抱歉。 她抬起头,黑暗中,用发亮的眼睛注视着我。 随后,温柔安慰: 「没关系,你最近压力太大了。 「我明天去开几副中药给你调理下。」 我讷讷穿好衣服,说去阳台抽烟。 夜色中,周遭万籁俱寂。 烟雾缭绕中,我抑制不住从心底生出一个念头: 沈曼,似乎藏了我没见过的另一面 8 白冰玉因为这件事情绪低落,我心生愧意,特意抽出一天时间,陪她去参加贝儿的钢琴复赛。 贝儿其实没什么音乐天赋。 这次把欢欢的名额给了她,是因为某一次白冰玉讲述自己孤身一人带女儿不容易时,含泪说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别人小孩有的,贝儿也能有。 我当时觉得是件小事。 欢欢从小音乐天赋极高,拿奖不知道拿多少次了,我心想少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沈曼对这件事的反应这么大,是我没想到的。 似乎就是从这次开始,她没再主动和我打过一次电话 比赛现场,我惊讶地看见了沈曼和欢欢。 我和白冰玉一左一右牵着贝儿的手,和她们两人迎面相遇。 我喊了声「欢欢」,欢欢别过脸去,拉着沈曼快步走远。 负责人告诉我,欢欢从他的机构退出了,在另一家小机构赢得了参赛资格。 我心中情绪复杂之极。 欢欢从小是个天真活泼的性子,嘴甜又爱笑,和我感情一直很亲密。 她从小的愿望就是成为一位名扬中外女钢琴家。当初就是为了支持她这个梦想,我和沈曼精挑细选,赞助了这家钢琴机构。 此刻,欢欢在台上沉浸弹奏,手指灵动如飞,旋律流水般顺滑。 看得出来,这首曲子她一定刻苦训练了很久。 沈曼纤瘦的身影立在台侧,一眨不眨地看着欢欢。 我曾经也是这个画面中的一份子。 欢欢在台上演奏,我和沈曼在台侧等着,又紧张又骄傲。 如今,我置身事外,如陌生人。 心陡然一阵钝痛。 负责人凑过来,小声说他有认识的人,要不要花点钱把奖颁给贝儿。 一股怒火窜上来,我厉声说: 「你看不见欢欢弹得更好吗?欢欢是我的女儿,我为什么要把她的奖给别人?」 负责人面露惊慌,「听说您离婚了,我以为,我以为」 他狼狈地起身离开。 我忿忿转头,撞上白冰玉的目光。 她脸色发沉,紧抿着唇。 我知道,她介意了,介意我刚才说的话。 可我没有心思去顾及她的情绪。 此刻,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难受得快吐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竟会让一个外人以为我会对自己的女儿黑幕! 欢欢捧着奖杯,趾高气昂地故意从贝儿面前走过。 贝儿被气哭了,大喊: 「叶爸爸有钱,他会把奖杯抢过来给我!你等着!」 欢欢忽然愣住,脸上笑容凝固。 沈曼沉着眉眼大步走过来,温柔地搂住欢欢,快速走开。 终究是个孩子,舞台角落,她将头埋在妈妈怀中大哭。 我远远望着母子两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不明白。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9 我和白冰玉的关系,忽然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 她冷淡,我也冷淡。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是。 我只是忽然间,似乎对她丧失了某种兴趣。 白冰玉是个敏感的人。 她意识到了什么,放下姿态主动求和。 晚上,她把头靠在我胸口,嗓音动情: 「川,我理解你。 「这几年,你为我背负道德压力和骂名,现在又要和过去熟悉的生活完全切断,难免不适应。大夫说,你的身体出现问题,也是因为这些压力引起的。 「没关系,川,过了这一阵就好了,等你正式拿了离婚证,就能卸下心理负担,到时,我完完全全是你的,你也完完全全是我的,我们的美好日子还很长很长。」 我转头,望向窗外。 月色清冷,星光稀疏。 我觉得她说得对。 人跨入生命新阶段时,总需要一段和旧时光剥离的过程。 我只是,在和过去道别。 10 父母打电话说叶锋回国了,让我回家吃饭。 我很震惊,这小子竟然真回来了。 他比我小三岁,从小聪明绝顶,是个少年天才。人虽然长得帅,但因为是个冷淡的性子,28 岁了还单身。 我到家楼下时,看见叶锋在门口大榕树下站着,低着头定定地看着脚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领着白冰玉过去给他介绍。 这是他俩第一次见面。 白冰玉热情熟络地喊「小锋」。 他不看她,看向我,淡淡开口: 「不是还没离?有必要这么急?」 白冰玉霎时面红耳赤。 我也有些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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